第一卷 青瞳
第十八章 歸來吧，逝去的時光！
周離從地上爬起，揉著眼睛將散落在身上的各種書籍放在旁邊摞起來，同樣的書堆在旁邊已經有五六個了。
「唔，你好像好奇怪的樣子。」盧弱水蹲在他的旁邊，從下面看著他的表情：「說的話也好奇怪。」
在秒針的抵達聲中，周離蹲在地上，認真的看著那一道痕迹，伸出手指，輕輕的揩下一點地板上的灰塵。
在他的面前，盧弱水在抓著自己的頭髮，一臉竊笑的在周離的臉上輕輕掃動著。
他明白，資訊的讀取……終於完成了！
抬頭環視著四周的景象，周離微笑著，低聲呢喃：「新的生命么？既然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就讓我碰到了，那麼就讓我看看還有什麼優惠套餐吧！」
在後面，盧弱水一臉疑惑的探出頭：「書不是越多越好么？」
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那就可能是記錯了吧？」周離抬頭看著四周的書架：「小時候記憶模糊也很正常。還有尿床啊、說夢話呀什麼的……」
只是……究竟他想要把什麼東西藏起來呢？
目送著她離去，周離苦笑著低下頭，沉默的觀察著地上的痕迹。
在做完之後，盧弱水似乎並沒有停止尋寶之旅，而是滿是好奇的圍著書桌轉了起來。
她苦惱的站起來：「原本是在這裏的，可是這一次進來的時候不見了，我明明記
周離低下頭，看著她腳下的那一片地板，緩緩的眯起眼睛。
盧弱水滿是得意的笑了起來：「因為我定了表啊。」
靜默而流暢，配合默契的就像是早就已經演練了千萬遍。
看痕迹的殘留程度，恐怕也就是最近的這段時間，很可能是伯父臨死之前！
有的書甚至是厚度足以砸死人的大部頭，成年人抱久了都有可能很吃力，不過盧弱水似乎卻樂在其中，在周離的手掌伸向她的時候會踮著腳將書放進周離的手中。
良久之後，他緩緩的從地上站起來，環視著四周。
「歸來吧——」
盧弱水扭頭看著他，一臉認真的說道：「我記得這裏還有過一個書架呢，比那些小得多的啊。」
世界，再次化作陌生而熟悉的模樣，秒針滴答的聲響瞬間被拉長了數十倍，周離再一次的墜落進這隻有自己一個人才能夠察覺到的寂靜世界中。
在瞬間敏銳了數百倍的感知之下，數不清的微弱痕迹隱藏的角落之中顯露，宛如飄散在空氣中的浮遊之靈一般，環繞在他的身旁。
良久之後，他才低聲自言自語：「你究竟……想要把什麼藏起來呢？」
有的書架頂端比較高，甚至需要周離踩著梯子才能上去，而盧弱水就一臉認真的抱著一堆書站在下
在周離終於將那些珍貴的舊書擺放完畢之後，她的小手上已經滿是灰塵。
周離靠在「牆」上，低聲自言自語。
而且還有後來者的不斷添磚加瓦，到現在就連地上都快要擺滿了……
在書房中，除了十幾個書架之外，就連四面牆都已經被做成的書櫥，裝得密密麻麻。
說著，對書房失去興趣，走掉了。
靠在牆上，周離低著頭，竭力的喘息著，可是嘴角卻勾起一絲興奮的笑容。
或許是書架上塵埃中的一個指印，或許是幾本書的擺放位置，書桌上的鎮紙和幾本俄語書籍。
終於，在他即將崩潰的時刻，瘋狂的讀取終於停止了。
緩緩的深吸了一口氣，他閉上眼睛，在腦中尋找著隱藏在靈魂最深處的節拍，令那沉寂多時的琴聲再次奏響！
瞬間，視線中的一切事物都化作巨細無遺的資料衝進周離的腦中，爆發！
瞪了半天，小姑娘像是失去興趣，扭過頭：「切，不理你了。」
就讓她暫時的得意一下好了。
十幾年之中，這個房間的每一個角落裡都有著伯父留下來的印記，不曾消失。
周離無力的低下頭：「我現在倒是寧願它少點啊。」
伯父已經死去了，但是毫無疑問，這裏還殘存著那個人所留下來的痕迹。
這令周離愣了一下，
那一雙眼神看得周離膽戰心驚的，心中更加堅定了「盧弱水上輩子屬狗」的猜想。
臉上傳來的奇怪瘙癢感令周離從「被書海淹沒」的噩夢中蘇醒，茫然的睜開眼睛。
再一次的，他抬起頭，緩慢而認真的凝視四周的一切，青色的瞳孔輕輕顫動，在光線中截取圖像，從圖像中剝離訊息，再將訊息重組。
周離只能無奈苦笑，從地上搬起已經翻檢過的書，開始重新往架子上放。
「對啊，記得上面擺了很多外國的書，還有很多賬本一樣的東西，我小時候進來的時候見過的。」
「可是這數量……也太多了一點吧？」
這足以證明，那裡有過什麼東西，存在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然後又在後來被移走了。
一瞬間，就像是汽車的時速從零逼近極限，他的喉嚨里發出隱約的痛苦聲音，竭力喘息，口鼻之中隱約的滲透出血絲。
而甚少進入書房的盧弱水已經在層層書架的陰影之間開始探險，只能從書架的間隙中看見少女的身影。
在那裡，有一塊顏色要比別的地方淺一些的，如果不注意的話，便注意不了那一道幾乎看不到的色差線。
在從窗戶中漏進的稀疏光線里，渺小的微塵從書架上飛起，粘在盧弱水稚嫩的臉上，卻無法掩蓋她嘴角
所以，要再看，再去想，再去找……直到所有被這個書房所有的景象都被分解成海量的資訊，在他的腦中重組為止！
可是資訊的收集卻並沒有停止，他在通過這個房間中的所有資訊和痕迹重新拼湊著那個曾經存在於此處的身影。
「才沒有。」盧弱水氣鼓鼓的瞪了他一眼，兩排小白牙摩擦著，卻找不到下口的地方。
隱約之中，如水的小提琴聲從不知名的地方響起，如水一般潺潺流出，令周離緩緩的睜開眼睛。
而周離要做的，就是將它們找出來！
在盧弱水的世界中，從來都沒有過存在感的鬧鐘終於起到原本的作用了么？
看到盧弱水蹲在桌子前面的奇怪樣子，周離無奈的拍了拍手掌的灰塵：「在幹什麼？找蟲子么？」
而且其中各種古籍和珍本，幾乎每一本上面都有著閱讀者的密集批註，或者是夾著寫著蠅頭小字的讀書感悟。
背對著她的周離愣了一下，緩緩的扭頭：「這裏……還有過一個小書架么？」
「什麼怎麼回事？」盧弱水從踮起腳，從書架後面露出半個頭：「書房原本不就是藏書的么？」
趁著周離扭頭的時候，她滿是狡黠的將手掌上的灰塵蹭在周離的外套上什麼的……對此周離只能夠當做沒看到。
一切都沒有隨著他的死去而離開，只是隨著時間的沉澱而
反而是一向習慣早起的自己，因為昨晚「大海撈針」的徒勞行動而熬夜找到四五點，結果一覺睡到了現在。
盧弱水努力的比劃著大小，最後沮喪的彎下腰：「是記錯了么？」
「這裏面沒有蟲子的，爸爸說過很多書架的木材是可以驅蟲的什麼的。」
微塵在陽光之下停止飄散，微弱的氣流從通風口中吹入的樣子在他的眼中留下了青色的波瀾。
周離抬起頭，嘶啞的低吟：「——逝去的時光！」
既然是想要將那個人存在的痕迹重現，並且在自己手中延續下去，那麼僅僅如此的話，便絕對不夠！
在略顯昏暗的房間中，他的眼瞳深處亮起了青色的光芒，宛如死水掀起波瀾一般，化作漣漪在瞳孔中悄然擴散。
接下來，場景再現，模擬推演重啟！
睏倦的發出呻吟聲，周離從一堆書里爬起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今天起得這麼早？」
如果想要從其中找到伯父遺留下來的什麼信息的話，恐怕沒有三四個月的仔細搜查外加一定的運氣的話是沒可能了。
瘋狂的消耗著周離的精神，僅僅是幾秒鐘的時光便令剛剛蘇醒的周離疲憊欲死。
無聲的關上了房門，書房重新變成他一個人的世界。
周離環視了一下四周簡直堪比一個小型圖書館的恐怖藏書，無奈的嘆息：「話說，書房裡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