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青瞳
第四十六章 本質與偽裝
「喂，還能動的話，就給我把地上這群滾來滾去的同學拉回去。」
「對了，剛才你哪只手指我的？」
想了一下，盧弱水恍然大悟的點頭：「哦。」
眼睜睜的看著盧文清在自己的手中不斷掙扎，周離的微笑不變，直到他快要徹底窒息的時候才鬆開了手掌。
抬頭仰望著天花板，他再一次的開始思索這些日子以來的事情和心中的計劃。
隨手撿起桌子上的遙控器關掉電視，周離重新端起水杯，卻忽然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音。
周離一直都不認為自己是正人君子，但是卻一直都在努力的扮演著一個脾氣溫和而容易說話的好人。
在秒針的滴答轉動中，在房間里，盧弱水趴在床上，發現周離竟然沒來道歉，於是更加生氣的鑽進被子里，團成一團去睡覺了。
……
可惜，看到周離一臉風輕雲淡的神情，盧弱水的怒火又一次的高漲起來，摩擦著自己的牙齒，開始在他的身上尋找下口的地方了。
認真的看著自己的「傷痕」，周離忍不住慎重的考慮起來：反正那個小鬼又不在……要不要舔一舔呢？
周離無奈的從桌子上的紙盒裡抽出一張餐巾紙，認真的將口水擦乾，靠在沙發上。
……
「大冬天剃光頭，這熊孩子不嫌冷么？」
而在客
「喂，小鬼，快下來……」周離和她對視著，嚴肅的警告：「快點，要不然我就把你丟下來了，聽到沒有？」
感覺不妙的周離終於抓住最後的瞬間，將自己的手掌塞進她落下的嘴裏，成功的封死了她的武器，可喜可賀。
在角落裡，顫抖的盧文清抬起頭，恐懼的看著周離，發出支吾的怪聲。
「這樣真的好么？」
無奈的展開手臂，接住那個掉下來的輕巧身體，任由她的手掌掐在自己的脖子上，不斷的搖晃。
電視機里還放著那些沒營養的偶像劇，在屏幕上，那個因為容貌老相而被觀眾稱為「虛叔」的演員，正在滿臉悲痛的對男女主角說：
融化的雪水混合著泥濘，很快就淹沒了地上的血，不注意看的話，只會覺得地上一塊一塊的色斑好奇怪。
周離嘆息著，坐在沙發上，嘴角浮現一絲冷笑：「請您務必咬得開心一點，這樣也好讓我『舔』的時間長一些。」
或者說，他一直在下意識的模仿著盧弱水的父親，想要成為一個能夠受到更多人歡迎的人。
當他回到溫暖的客廳時，盧弱水已經抱著靠墊在
猝不及防的周離看著飛撲而來的盧弱水，再次的有了無奈嘆息的衝動，背後就是桌子，下面是茶几，如果自己躲開或者把她擋下來，恐怕她又要磕傷了。
果然，肉眼可見的，盧弱水的臉頰鼓起……生氣了！
「啊！！！啊啊！！！！！」
在兩個年輕人的逼問之下，他終於悲傷的說出真相：「……因為你們是兄妹啊！」
所以說，男人心中鬼畜的念頭總是會在恰當的時候忽然冒出來，讓人驚嘆：哇，我原來這麼陰暗。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那種相同的漠然和偏激，早已經隨著從小大大的十幾年時光中，滲透進自己的骨子裡了。
哪怕是他模仿著伯父去努力的掩蓋，也無法真正的令自己變成自己想要成為的樣子。
他停頓了一下，認真的說道：「如果找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躲起來結婚，也沒關係吧？」
在牙齦的邊緣，還有一絲盧弱水留下的口水緩緩滴落。
於是，在昨天，左手慘遭咬傷之後，今天周離的右手也「慘遭橫禍」。
不過，陰暗歸陰暗，舔口水這種事情還是算了吧。
沉默的看著鮮血的色彩在盧弱水包紮的繃帶上無法抑制的顯露、擴散開來，他忍不住輕聲低吟：
一直以來，
「唔。」周離陷入沉思之中，片刻之後回答道：「親兄妹法律規定是不能結婚的，不過……」
「周離！！！！」
「你們不能結婚，因為……因為……」
什麼年代了，還這麼老套的劇情啊。
周離看著地上被打斷兩條肋骨和一條手臂之後，撐著依舊沒有暈厥的光頭，滿是憐憫的搖頭：
自從殺了人狼之後……自己就變得很奇怪了。
看來在晚飯之前是不準備出來了。
果然，瞬間，盧弱水鬆開口，嘴角拖著一絲口水發出怒吼：「周離你變態！」
沉默的傾聽著他語無倫次的話，周離的微笑不改，直至最後，緩緩的點頭，再一次的笑了起來：「嗯，我明白了。」
盧弱水怒吼著，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張牙舞爪，露出兩行小白牙去咬他。
周離用「智商堪憂」的憐憫眼神看著她，無奈的感嘆：「騙你的！這種事情，相信了才會有問題吧？」
周離看著他恐懼的樣子，無奈的搖頭，轉身準備離開，卻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再次轉過身。
此刻的盧文清已經在接連不斷的打擊之下，被周離逼到了崩潰的邊緣，連哭帶叫的縮在車
可惜，短短的幾個小時之內，自己努力維持的假象，就在鮮血的刺激下分崩離析。
背對著那些狼狽逃竄的人，周離看著自己掌心上再一次崩裂的傷口。
「說吧，這演的又是哪出？」
笑完之後，他終於感覺到手背上的一絲涼意，無奈的看著抬起手看著掌緣上那個清晰的牙齦。
當周離從車廂中抽出身子之後，隨手將拿一根沾滿血液和鐵鏽、還殘留著一片碎肉的鋼管丟在地上，一腳踢在旁邊的光頭佬身上。
他俯瞰著瘋狂喘息、咳嗽的盧文清，冷笑著問：「苦肉計？」
看來，這小鬼一生氣，就真的就什麼都不顧了啊。
而周離，也終於在一個小時后等待了那個電話。
一隻手掌鐵鉗一般的扼在他的脖子上，周離彎下腰，看著他鐵青的臉色，低聲說道：「聲音小一點，吵到街坊們不好。」
掛在周離的身上，盧弱水的眼睛恨恨的瞪著他，死死的咬著他的手不松。
「好吧，我認輸。」
……
周離剛剛端起水杯，聽到電視機里忽然來了這麼一句，忍不住「噗」一聲的把水從嘴裏噴出來。
當盧文清終於看清楚周離背後、那些人在地上痛苦翻滾呻吟的樣子時，喉嚨里發出了不可置信的尖叫，然後
似乎明白了什麼，盧文清拚命的想后縮著身體，將雙手藏在身後，發出嘶啞的尖叫。
跨過了地上或是休克、或是翻滾的身體，周離站在盧家的門前，忽然發出一聲嘆息。
盧弱水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醒了，揉著眼睛爬起來，低聲問道：「周離？」
反正她的力氣不怎麼大，讓她掐一會也頂多是留個印子而已。
思索了一下，盧弱水疑惑的問：「兄妹就不能結婚么？」
依舊沒有鬆口，盧弱水的喉嚨里發出模糊的聲音，挑釁的眼神里寫滿了兩個字「你敢！」
就像是有人用沙礫在沉睡的猛獸身上堆積起了美麗的堡壘，縱使如何精緻，但只要稍微一觸碰，偽裝便會徹底坍塌，露出隱藏在裏面的恐怖本質。
一根手指神出鬼沒的伸出，彈在她的額頭上，留下一個淡紅的印。
「嗯？我在。」周離扭頭看著她。
當「生命」在自己的眼中，失去了往日的價值，變成隨手就可以推倒的脆弱骨牌的時候，自己恐怕也失去了往日對道德的敬畏了吧？
在陰冷的眼神中，周離的半身探進車裡，認真的問：
憤怒的爬起來，她踩在沙發上狠狠的踢了周離一腳，轉身穿上拖鞋，還覺得不解恨，再踢了一腳，扭頭跑回房裡去了。
在電話里，王吟喘息著說道：「我可能……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