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起
第七十二章 坦白從寬
如果是自己的東西的話，隨便擺放隨便丟都沒有關係，但卻不允許別人去動；如果有人用過的或者碰過的話，就會產生嚴重的厭惡感，如果是無關緊要的東西的話，甚至直接丟掉。
唔，總之這氣氛不太妙啊！
周離走了半個月，這半個月不可能除了李子衿之外沒有人進辦公室……所以，讓老闆姐姐這樣的人連續好幾天待在一個布滿了他人痕迹的房間里……簡直是要命！
長發披肩，帶著眼鏡的清秀女孩子剛開始還有些慌亂，看到自己撞到的是周離之後才鬆了口氣，然後忽然想起了什麼，詫異的看著他：「周離！你回來啦？！」
所以，他乾脆利落的，再不狡辯的低頭承認了自己的罪行：「老闆，我錯了。」
「方小小，這是你多少次在拐角撞到人了？都說了注意一點啊。」
幸好，進門之後老闆姐姐沒有面如寒霜，那一扇大屏風後面也藏不下八百刀斧手，可惜這一路上其他人的各種表現令周離產生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鬼切還好說，抽搶弄死那貨就行了，可是對這位素來給他多有照顧的大姐，他實在是沒轍啊。道行完全夠不上，各種被調戲已經快有陰影了。
茶杯也好、坐墊也好、乃至碗筷也罷……甚至是別人做過的位置她都不願意再碰。
現在只差師爺拍板兒，兩排侍應生
古樸典雅的辦公室內依舊有些冷清。在落地窗的前面，那個整個樹根雕成的大茶几，還有上面的杯子依舊維持著周離走之前的樣子，沒有動過。
李子衿終於寫完了手頭的東西，長出了一口氣，丟下手裡的鋼筆，靠在椅子上，抬頭看著周離，還有他的身後……
所以，一旦來過客人，周離就需要把茶杯和地板清洗上好幾遍，直到子衿大姐姐滿意才可以。
「比如，你後面那個小妹妹……是誰？」
所以，發一發脾氣也是理所當然的吧？周離也已經有所準備，被罵一頓也好。
她低著頭，周離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夠看到從領口露出的一篇白色肌膚和修長的脖頸，一道銀色的項鏈隱沒在領口下面。
正值妙齡的她有和尋常的年輕女人相比，卻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風韻。有時候會是令周離手足無措的嫵媚，而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板起臉，變成讓人戰戰兢兢的肅然和威嚴。
「呃……」周離的表情又抽動起來，想了半天，也只能把皮球踢回去：「是啊……怎麼辦呢？」
這麼長時間，周離從來都沒有看到她接待客人的時候坐到別的位置，或者讓別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呃……」周離沉默了一下，苦笑著說道：「一般般。」
意味深長的目光視線有些詫異往他的身後看了一眼，然後很快落到他的身上，接下來就輪到周離開始不安了。
被那一雙細長如狐狸的眼睛瞄著，周離感覺到自己被脫光了綁在砧板上，似乎就等老闆姐姐怒喝一聲，刀光一閃，便當下身首分離，血濺七尺什麼的……總之感覺相當糟糕。
「當然，還有一些事情你需要交代一下。」
看著杯子裏面殘留的茶水，周離的眼角有些抽抽。半個月沒有人來收拾辦公室，你竟然懶得連茶杯都不願意收拾一下么？
很顯然，有些生氣了。
好似下山犯了事兒的黑旋風被人綁回梁山，抬起眼睛看到堂上的黑臉公明哥哥一般，頓時明白這次要遭，便開始耍光棍。
以前這個辦公室都是周離每天來打掃的。自從周離接了這一份差事之後，差不多每天都要打掃兩三次，其實原本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打掃的，但是李子衿卻有非常非常非
不知道為什麼，周離忽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明明只是簡單的報到，但是卻有一種三堂會審的嚴肅感。
在辦公桌的後面，那個女人在沉默的埋頭書寫著什麼。漆黑的長發在腦後盤起，被一枚看起來有些年頭的古風簪子固定著，有一綹長發從額角漏下來，隨著手臂的動作而搖晃著。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絲令周離感覺到有些危險的笑容，視線移向了他的身後：
周離忍不住有些汗顏：老闆姐姐，你究竟對扣工資這件事情究竟有多執著啊？
不過，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問：「然後……就沒了？」
不論如何，現在已經是窮鬼的他也負擔不起這兩天的虧損吧？
似乎為了增加說服力，她還特地重複了一遍：「扣光！」
「這件事也就算了。」李子衿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計較多少，略一揮手，表示這個問題不再計較。
這事兒放別人身上也就算了，可是一直深受她關照的周離卻不都沒有立場。
可惜，周離忐忑了半天，沒等到老闆姐姐說話，也只能撐著膽子發聲：「老闆，我來報到了。」
沒有想到，周離竟然這麼光棍，準備蓄勢爆發的李子衿都愣了一下，抬起眼睛看著周離。
雖然心中早有預料，可是當周離看清楚她的樣子之後，還是忍不住發出感嘆：
幸好他在最後感覺到懷裡柔軟的觸感，抬起的手掌從砸變成扶，將那個撞進自己懷裡的女孩子撐起，自己後退了一步。
結果，雖然在別人面前硬氣無比，在周離進辦公室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縮了一下脖子。他寧願再去面對一次鬼切，也不想在頂著這位老闆的氣頭兒往上沖啊。
「嚇了一跳，都是同學嘛，你別在意啦。」
李子衿只是抬起嬌好的面容看著他，眼神有些奇怪，令周離壓力巨大，只是良久之後，她才朱唇輕啟，輕描淡寫的吩咐道：「今天之內，把辦公室收拾好，不然不準下班。」
方小小靦腆的笑了一下，扶著黑框眼鏡，踮起腳拍他的肩膀，嚴肅的說道：「老闆今天早早的到了，就在樓上辦公室呢。你自求多福吧。」
今天鐵牛在這裏，要打要殺，便隨了哥哥的心意。俺硬漢一條，你便也快快劃下道兒來吧，三刀六洞還是點天燈種荷花，俺都接著。
片刻之後，她再次開口，這一次聲音不再淡然，而是有了一絲憤怒：「只是，你忽然跑掉，辦公室已經半個月沒有人打掃了，你知道這件事有多嚴重吧？」
說著，李子衿有些厭惡的看了一眼那些別人用過的東西，聲音終於顯露出一絲煩躁：
辦公室里的空調有些熱，她的大衣被自隨意的丟在了椅子上，幾乎快掉在地上。而在她的上身上就套了一件纖薄的毛衣，是不染一絲灰塵的純白。
不過這次出乎他預料的是，雷霆之怒並沒有爆發，反而有些雷聲大雨點小的趨勢。
一陣令人不安的沉默之後，辦公桌後面的李子衿微微點頭，頭也不抬的問：「周離同學，營業旺季，你帶頭翹班半個月，感覺如何？」
周離的嘴角抽動了一下，無奈的說道：「當然啊，難道你面前的是幻覺么？我只是請了幾天假而已，你們怎麼看到我，用不著一個個都這麼奇怪吧？」
李子衿低頭寫著手中的東西，聽到周離的回答，輕輕點頭：「嗯，我這裏也一般般。只是這兩天KTV那裡損失了不少營業額呢，怎麼辦？」
沙發套和坐墊他倒是不用洗，這個東西旁邊的柜子里就有好幾套，通常只要周離要下班的時候順便帶到洗衣店裡就好。
想通了這一茬的周離已經徹底明白這種危機感是怎麼回事，現在的李子衿究竟已經快要抓狂到什麼程度了。
……
「呃……」周離的表情抽動了一下，沉默了片刻之後，露出如同赴死一般的堅定神情：「交給我吧。」
「呃……」周離的腦門瞬間滲出一絲冷汗，嘴角的微笑僵硬起來，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