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起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你咬我呀？
無盡的霧氣中，天空和大地是無法和濃霧區分開來的蒼白，除了重力之外，唯一辨別上和下的東西，是天空之中宛如河流一般貫穿而過、閃耀著繽紛色彩的光流。
而不可阻擋的異變，開始了！
路元緯陰鷙的眼中閃過不可抑制的憤怒，低聲呢喃：「他竟然開啟了亞空間之門。」
在他的身後，朱騰看著看路元緯看似冷靜的樣子，心中卻無聲的嘆息：已經……魔怔了么？
帶著尖銳的聲音，「聖徒」衝擊到杖劍的前端，轟然爆發，無數的氣浪從衝擊的正中迸發開來，向著四方擴散，和路元緯手中瘋狂湧現的共振相互抵消。
看來這一次，真的是玩脫了么？
以血液和心髒的跳動為節拍，進行著能夠影響人類心跳和血液循環的共鳴，直至最後將節奏提升到最高點，令敵人的心臟宛如破氣球一般的徹底爆裂！
皮膚、血肉、骨骼甚至內臟都遭到重創，鮮血正在不斷的從傷口之中流淌出來，帶著濕熱的溫度蔓延在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組成的蒼白大地之上。
灼熱的子彈飛出，帶著周離的血，衝擊在早已經沾滿粘稠血液的念珠上。
砰！
而就在同時，周離帶著嘲諷的笑容，扣動扳機。
直至最後，路元緯的腳步在巨大的衝擊力之下接連後退了數十步，上衣和手臂被層層碎裂的氣刃切割出一道道裂隙，鮮血從半身之中滲透出來，猙獰無比。
狂風驟起，席捲著層層白霧，宛若雲涌，吞沒了周離的身影，然後形成衝天而起的龍捲。狂暴的衝擊波向著四面八
在兩者之間，那原本不容跨越的界限被漣漪掀起的波瀾攪亂、消失了；而真實和虛幻卻在那一刻重疊、融合、化為一體。
就在路元緯手中擴散開來的低沉聲響中，若有若無的共鳴和周離的心臟連接起來，直至最後令他的心臟瘋狂跳動到幾乎無法抑制。
很快，這不科學到極點的世界就重重的扇了他一耳光，認真的告訴他：不，還有！
精神也到極限了，空空如也的靈魂中再也無法擠出一丁點用來發動能力的精神力了……只不過，這個時候就算是能夠動用能力也沒有什麼辦法吧？看來確實是糟糕到極點了。
而在此之前，敵人的血液就會在共鳴的震蕩和激化之下，緩緩的動蕩沸騰起來，縱然不死，也會因為內臟破碎和大出血，徹底的失去戰鬥力。
憑藉著手中音叉的增幅和感應，路元緯近乎不可思議的做到了這樣的程度。
周離躺在地上，睜開被鮮血覆蓋的眼睛，獃獃的看著天空。
就在那一瞬間，在「世界」宛如水面倒影一般的「亞空間」之間，有宛如水滴一樣的力量迸發，掀起了一層層波瀾的漣漪。
那一瞬間，凌厲的音波共振之潮和還有帶著火焰與冰霜光芒的子彈轟鳴而來，在布滿濃霧的空氣中掀起層層的氣浪，壯闊如海潮。
腳步驟然遲緩了一下，代價是被朱騰的子彈在肩膀上擦出一道血痕。
當衝天而起的霧氣龍捲終於緩緩
周離撐著牆，竭力的喘息著，艱難的發出聲音：「是么？聽起來真不錯。」
感覺到胸腔中瘋狂跳動的心臟終於緩緩的恢複原狀，周離艱難的喘息著，宛如窒息了一般的呼吸著冰冷的空氣，感覺到自己已經達到崩潰的邊緣。
你們一定很想要吧？沒關係，你可以求我嘛，快來求我啊。
緩慢而艱難的將一枚普通的子彈塞進火刑架里，周離緩緩的撐起身子，蹣跚的從隱蔽的障礙里走出，抬起頭看向前方。
此刻已經孱弱到，就連動彈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
「還不算完啊。」
「我們準備了那麼長時間，還不是為了它？」路元緯冷笑起來：「既然他臨死之前幫我們開了門，我不介意追進去把他的命連帶著整個亞空間都拿到手。」
他艱難的撐著身體，看著一滴滴的鮮血從五官中滲透出來，順著臉頰流下去，忽然嘶啞的笑了起來。
覆蓋了整個城市的霧氣都像是被無形的手掌拉扯著，掀起一層又一層的劇烈浪潮。
劇烈的咳嗽著，他的口中又一次吐出粘稠的鮮血，有些無奈的用袖子擦著嘴角的血，他抬起頭來，臉上被鮮血覆蓋的笑容越發的愉悅。
周離艱難的苦笑著，獃獃的看著天空，不過，倒霉到這種地步，應該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事情吧？
重新提起恢復成原狀的「音叉」，路元緯毫不猶豫的走向漩渦：「走吧，這種臨時性的漩渦能夠支撐的時間可並不長。」
所過之處
高亢的聲音宛如要撕裂人的耳膜一樣，子彈前方的所有空氣被形狀古怪、宛如哨子一般的子彈在疾飛之中壓縮成向著四方飆射而出的高速氣刃。
下一瞬間，赤紅色的念珠從他的掌心中滑落，而火刑架漆黑的槍口卻向上抬起……
不過你就算是求我，我也不給你的。
只是現在的周離，就連抽搐都做不到了，可以做到的話，他倒是想要發出痛苦的呻吟——可是僅僅維持著艱難的呼吸，就已經是他竭盡全力才做到的事情了。
你咬我？
在空無一物的天空里，光芒不知從何處而來，匯聚成河流，貫穿了周離的視線之內的天空，然後延伸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周離撐著牆壁，帶著血的臉上露出複雜的笑容，艱難的發出聲音：「我有話要說。」
那是用來和敵人一起同歸於盡的力量，只是不論如何，周離都不想如此輕易的了斷自己的生命，縱使這一場戰鬥恐怕已經無法勝利。
閉眼傾聽著來自周離胸腔內部的心跳，路元緯嘴角勾起一絲笑容，手中纖細修長的杖劍緩緩舉起，在無數共鳴銀箔的瘋狂震顫中，對準了面前一無所有的虛空，猛然敲出！
「可惜，我不願意，怎麼辦？」
此刻的他，在被漩渦吞沒之後，便從半空之中落下，毫無緩衝的砸落在地面上，令原本就已經達到極限的身體再度遭受重創。
朱騰獃獃的看著面前的巨大漩渦，良久之後嘆了口氣，扭頭看向他：「怎麼辦
而就在濃霧的深處，周離的腳步驟然停止，張口吐出粘稠的鮮血，眼瞳之中的憤怒蒼青亮起，在瞬間就鎖定了音波到來的方向，舉起手中的武器。
艱難的從手腕上摘下赤紅色的念珠，周離將它握在手中，臉上露出笑容：「你們想要這個，對吧？」
一瞬間，路元緯臉上浮現出一絲恍然和震怒：那個傢伙，竟然想要……想要毀掉「鑰匙」！
「等一下。」
以第一階段的能力，與兩名第三階段的能力者持續了這麼長時間的戰鬥，周離已經達到極限了，但是……
路元緯看著已經幾乎看不出原本模樣的周離，眼神冰冷：「想要苟延殘喘的多活一點時間？還是準備投降？」
在那一剎那的閃光中，念珠就像是散發出光芒，色彩鮮艷如血，猩紅奪目，令人迷醉。
路元緯看著他的笑容，心中頓時瞭然，聲音輕柔了一絲：「交出來，我不殺你。如果你願意為我效力，亞空間的東西，分你一份也不是不可以。」
這個就是……傳說中貫穿了所有的亞空間，無窮無盡的混沌亂流么？
在最後的瞬間，周離打斷了路元緯手中的心跳節拍，可是自己也幾乎達到強弩之末。在共振之中近乎沸騰的血液此刻正密密麻麻的從破碎的毛細血管和毛孔中滲透出來，令周離的樣子同樣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在慘白霧氣的擴散和蠕動中，路元緯和朱騰的身影佇立在他的前方。
於是，在誰都沒有預料到的情況之下，亞空間之門，終於開啟！
想要麼？你們大老遠跑到這裏，死了這麼多人，就是為了這個吧？
昔日路元緯的數十名敵人都死於同樣的招數之下，倘若不是以音波打斷了自己和朱騰的心跳，就連他們兩個人都會被這樣恐怖的共振捲入其中。
槍聲響起，子彈呼嘯而至，不同於往常的槍聲，這一次的「聖徒」竟然掀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恐怖尖嘯。
看著路元緯和朱騰憤怒和詫異的目光，周離笑得無比開心和愜意，哪怕凄慘到已經快要死掉，心中也忍不住升起無法形容的愉悅感。
以子彈掀起的疾風和氣刃造成破壞，以「西門」為名的「聖徒」，其屬性是「風和大氣」！
就在他原本所在的地方，無數的霧氣被亞空間的力量拉扯著，形成了一個黑洞一般的慘白漩渦。
周離強忍著五臟六腑中擴散的震顫，咬了一下牙，再一次的開始瘋狂奔跑。
在奔跑之中，周離的臉色忽青忽白，感覺到心臟在這低沉的聲音中瘋狂的跳動起來，隨著加速的節拍而瘋狂的搏動著。
老！子！就！是！不！給！你！
宛如鼓聲一般的低沉聲響，從空氣之中爆發，擴散開來，伴隨著周離的心跳聲而響起，一下，一下，又一下！
首先是枷鎖破碎的聲音，令整個城市都為之震顫的轟鳴聲在那一瞬間擴散開來，無數慘白的霧氣宛如潮水一般，在那彈指間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
……
直至此時，十三枚「聖徒」，已經剩下最後一顆——在十字架上垂死的「聖子」，代表著殉道和犧牲。
竭力的喘息著，他感覺到從四肢百骸和頭顱之中傳來的一陣陣劇痛，就像是細小的刀片在身體里穿行，帶來了一陣陣令人抽搐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