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雲涌
第二百一十一章 月光下的故事
雖然在權能的影響之下進化，但是那些廢鐵終究還是品質太過脆弱，半個小時之後就自行逐漸崩潰，沿路掉了一地。
就在鋼鐵摩擦的聲音之中，他緩緩的抬起龐大的合金手掌，輕輕的放在了周離面前的大地之上，五指展開。
不過，不管從那種角度來說，自己的願望，也都算是實現了吧？
低下頭，看到腳下的周離，它的眼中亮起了赤紅色的光芒，周離回想起它曾經暴戾瘋狂的模樣，忍不住眯起眼睛，身體警覺的繃緊。
良久之後，周離緩緩的收回手掌，在他意志的操控之下，層層裝甲重新在魁梧的巨人胸腔之上合攏。
汽笛驟然發出一聲高亢的鳴叫，龐大的巨人緩緩轉身，邁動腳步，堅實的踩踏在大地之上，一步又一步，直至最後，從緩步化作疾馳，鋼鐵的轟鳴響徹整個黑夜，龐大的身影化作疾風馳騁在原野之上。
就在靜謐的月光之下，她露出驚喜的笑容，環顧著沉默的世界，在寒風裡張開了手臂，投下纖細的影子。
【1—13號資料庫安裝完畢，戰鬥程序源代碼安裝中……】
李子衿瞪了他一眼，無奈的收回視線，繼續看自己的新聞。
在柔和的陽光下，周離眯起眼睛，回憶著昨晚操縱著鋼鐵巨人馳騁在田野之間的記憶。
就在周離的懷中，七初抬起頭看著四周的景象，在微冷的夜風吹拂之中有些顫顫巍巍的踏前了一步，站立在巨人粗大的手指
他低聲呢喃，在寂靜之中，銀色的樹形圖無聲的從心口蔓延，順著手臂擴散，宛如迴路一般的根須爬上了周離的手掌，最後滲進水晶一般閃耀的核心之中。
維持那麼龐大的身體需要消耗的能量實在是太過巨大了，裝甲機器人的能量迴路里也傳來疲憊的信息——不過似乎只要有足夠的鋼鐵和能量，他就能再次變成身高十數米的猙獰模樣。
「怎麼樣？」周離牽著詫異的少女，看著在月光之下靜謐的世界。
「差不多啦。」周離懶洋洋的趴在桌子上，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然後被有些氣憤的李子衿隨手塞了一顆方糖進去。
【語言程式同步安裝完畢、人格模擬系統啟動，開始檢測主機資料庫……】
曼荼羅紋身的女人下意識的撫摸了一下自己臉上上的刺青，低聲回答：「我原本是在……冰島。」
周離嘿嘿笑了兩聲，沒有說話，像是已經墜入夢鄉。
短短的幾秒鐘，龐大機器人的運算核心之中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在其他人看來，它的眼睛只是短暫的熄滅了一瞬間，然後重新亮起；而全新的意志已經以原本殘缺的本能為基礎，從它的軀殼之中再次誕生。
只要這樣就好了，其他的事情已經不需要多想，目標和方向既然已經有了，接下來的事情也只需要一步一步的走下去而已。
自機械和
就在鋼鐵摩擦之中，層層鏽蝕的鐵片推移掀開，就在鋼鐵裝甲的核心之中，一枚流淌著綠色數據流的能量核心坦露在周離的面前。
「同化，開始。」
而且看起來，智能也提高了不少，至少它兩分鐘就學會了怎麼陪著七初玩五子棋，而且還自動設定了「初級」、「中級」「高級」和「大師」難度……這算是人性化服務么？
在副駕駛上，臉上紋著黑色曼荼羅的年輕女人有些不大適應的咬了咬嘴唇，渾身穿著幹練的女式西裝，身體總是不自覺的緊繃：「我會試著學習的。」
奧莉薇婭若有所思的點頭，看向她的時候，眼中也少了一絲苛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習慣了那種隨時都會喪命、睡覺的時候都要睜開一隻眼睛的地方，現在的她恐怕已經沒有辦法融入這個普通人的世界了吧？
在月光之下，周離傾聽到她的笑聲。
就在窗外明媚的陽光之下，一輛黑色的轎車無聲的在咖啡館的門口停下。
到最後，它又重新變成原本三頭身的萌系造型，只不過現在看起來比往日順眼多了，流線型的身體上已經不再滿目瘡痍，而是充滿了一種高科技的流暢感。
下一瞬間，金屬摩擦的聲音再次響起，巨人緩緩的抬起手掌，龐大的身體重新從
……
在沉默之中，猩紅的雙眼緩緩熄滅，再一次亮起的時候已經化作純正的銀光。
通過荷魯斯之眼的計算之後，周離發現，它恢復的時間大概是七十一個小時左右，也就是三天。
想到一直孤孤單單的七初在亞空間里也能夠有一個伴兒，周離就露出了一絲微笑，他有時候甚至會想，自己選擇「進化代碼」的原因是為了增強自己的力量，還是為了給七初創造出一個讓她不再寂寞的夥伴呢？
「冰島？那個『戰爭世界』的入口啊……難怪。稍微不注意就會死掉的危險地方呢，委員會那群傢伙果然是老糊塗了，竟然派這麼年輕的女孩子去那裡。」
這已經令周離心滿意足了，一枚只能使用一次的權能來換取一名每三天就能夠效力四十分鐘的下屬，這樣的交易已經足夠划算了。
周離還是無精打採的趴在桌子上，乾脆的咀嚼著嘴裏的方糖，最後張開嘴，沉默的等待。李子衿氣鼓鼓的瞧他半天，終於還是無聲嘆息，端起自己的茶杯，將紅茶倒進他嘴裏。
手掌緩緩抬起，然後高度急速攀升，直至最後，周離和七初被高舉的手掌托在十數米高的夜空之中，俯瞰黑夜的場景。
「你究竟每天晚上幹什麼，白天才會這麼困啊！」
「抱歉，我只是還……不太習慣。」
【人格模擬完成，本機重新啟動完畢。】
李子衿隔著桌子扯著周離的臉：「難道每天晚上
自由而狂野的奔跑在寂靜的世界之中，從未曾好好去看過這個世界的少女站在最高處，發出一串清脆而驚喜的歡呼。
緊接著，十數米高的龐大機器人後退了一步，在地動山搖的轟鳴中單膝跪地，猙獰龐大的身體在銀色的月光之下投下了漆黑的身影。
以昨晚它表現出來的力量來看，拆樓也不過是幾拳的事情吧？
轉瞬之間，層層的網路從核心之中拓展，直至最後，精密而複雜的迴路覆蓋了整個龐大巨人的核心，在層層破碎的鐵片之上閃耀著銀色的光輝，與月光呼應。
現在的自己，雖然和奧丁短短的數日之內、屬下成員就突破了四百人的「英靈」結社無法相比，但起碼已經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力量。
周離托著她的手臂，抬起頭看著她罕見的笑容：「要開始動咯。」
總有一天，自己能夠站在那個最強的能力者同樣的高度，然後將他從那裡踩下去——周離無比相信這個看似荒唐的想法會在將來的某一天實現。
「放輕鬆點就好了，只是喝個咖啡，沒必要想著人群里會跑出一群端著卡賓衝鋒槍的革命軍。」
周離半杯紅茶喝完，滿意的打了一個嗝兒，像是趴在金幣上的老龍一樣眯起眼睛，在陽光之下繼續昏昏欲睡。
奧莉薇婭停下轎車，扭頭看向身旁有些不知所措的女人，有些掃興的皺起眉頭：「早知道你這個樣子的話，就不帶著你出來喝咖啡
奧莉薇婭拍了拍她的肩膀，推開車門，順帶著問道：「你這種變態的警覺心是從哪裡培養出來的？我實在是搞不明白，究竟是多危險的環境才讓你去接受了『曼荼羅』這種抽取生命力發動的附屬命紋。」
隨著她的呢喃，臉上銘刻的刺青似乎微微顫動起來，在她清秀的面孔之上顯露出一種妖艷的氣息。
周離拉著懵懂的七初踏上掌心之中，對著還略微有些恐懼的少女低聲說道：「站穩了。」
……
以權能進化之後，它不再是往日的殘骸，而是成長為全新的姿態——雖然並非是人類，但毫無疑問是一種周離所不了解的機械生物。現在的它完全能夠做到自給自足，不需要周離再去提供令它存活下去的能量，而且當空虛的能量核心再次填滿的時候，它便能夠在荷魯斯之眼的輔助之下，重新變為原本那種狂暴猙獰的恐怖體型。
「以前看你比誰都勤快，結果現在你比我都懶。」李子衿滿是憂愁的看著周離的臉，無奈嘆息：「早晚有一天你要懶死的。」
在沉默之中，周離看著它猩紅的眼睛，嘴角勾起一絲笑容，緩緩的伸出手掌，按在它的核心之上。
而就在沉默的對視之中，那一雙眼中忽然亮起綠色的光芒，將周離渾身掃描了一遍之後，恢復成原本的模樣。
「好了，放輕鬆，任務已經結束，不要總是這麼緊繃著臉。」
數十米高的巨人單膝跪在周離的面前，無聲的奉上了自己的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