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雲涌
第二百一十七章 為了基金會的正義！
「這種事情，一點意義都沒有。」
當鐵錐砸落的瞬間，虛空之中浮現出一隻虛幻的手掌，按在砸落的鐵錐之上，瞬間被恐怖的力量碾壓崩潰。
「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么？」
片刻之後，有略顯蒼老的沉穩聲音從其中響起：「這裡是普朗琴科。」
失去了一條手臂，半個身體被重度燒傷，命紋結構已經開始失去穩定，那個平時被人稱為「阿蛇」的男人在死亡線之上遊走。
冰霜被火焰蒸發，大地在狂暴的力量之下崩裂，一切都變得破碎，化作殘骸。
第二步，他低聲呢喃：「斷破鐵錐·天啟解放！」
「所以，和我一樣，拿出你們那些或許毫無意義的『勇氣』來吧。」
很快，一輛擔架被從機艙里抬出，專業的醫療班開始給那一名在暴風雪之中暈厥的倖存者進行急救。
來自身後的一拳令他狼狽的翻滾在浸透了鮮血的泥土裡，最後倒在奧丁的腳下。
可惜，時間還剩下兩分鐘，準備作戰都有些不夠用，就免了吧。」
姚虎徹龜裂的臉上勾起一道笑容，下一瞬間，魁梧的軀殼坍塌，消散在風中。
「詳細情況，我在回去之後為您報道。」
「職責之內，無需在意。」
就算是如此，鮮血淋漓的手掌卻還不肯放棄，死死的握著奧丁的褲管，在西裝上留下了黑紅色的痕迹。
剎那間，膨脹的虯結肌肉撐破了他的制服，令他化作身高三米的黑色巨人。
「先生，奧丁已經進入亞空間了」
奧丁未曾動容，漠然從他的身上收回視線，看向了戰場殘骸之外的方向：「這是姚虎徹最後的請求，珍惜你的生命吧。」
……
明明只是在奧丁的指掌之間，但是那一道雷光卻有著怒潮席捲的威勢，勢如破竹的突破了斷破鐵錐的防禦，撕裂了姚虎徹的胸膛，將所過之處，一切都灼燒、氣化、蒸發……直至最後，一道海潮一般擴散的雷光從姚虎徹的背後噴涌而出，衝上天空，橫貫天穹，看起來就像是一把無雙的利刃將平靜下來的天空斬碎。
直至最後，沒入靜謐的海中，擊碎了一片沉靜，切碎了平滑的海面，也掀起了激涌的波濤。
這個能夠全權代理普朗琴科的男人發出一道道命令，指揮著能力者們在雪原之上再次展開防線。
「不需要管，這個亞空間的出口可不止這一個，他不會蠢到從這裏再出來的。」
當他毫不顧惜，徹底揭開自己的力量封鎖之時，就算是第四階段巔峰的「皇帝」，也只能退避三舍。
當他終於踏上海岸的時候，所有人都在他身
嘶啞的回應從巨人的喉嚨里響起：「絕不！」
一瞬間，阿蛇陷入獃滯。
斷破鐵錐·天啟解放！
姚虎徹握緊了雙拳，沉重的無形鐵錐摩擦著空氣，碾碎了颶風，發出低沉的悶響。
轟！
話筒里沉默了片刻，普朗琴科問道：「特別班怎麼樣了？」
面對著呼嘯而來的毀滅之潮，奧丁索然無味的轉身，向著沉默的下屬揮手。
轟鳴之中，不死不休的戰鬥開始，然後很快又在寂靜之中結束。
「姚虎徹也……」電話中的普朗琴科沉默了片刻，有些疲憊的說道：「我知道了……現場的事情辛苦你了。」
「不，有意義。」姚虎徹吐掉了嘴角的雪茄，低聲呢喃：「至少我們完成了使命。」
隨著五指的猛然收緊，狂風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化作了指掌之間的無形鐵錐。
姚虎徹緩緩搖頭：「你要幹什麼都無所謂，士兵的職責就是執行命令，不管它是不是愚蠢。」
有意無意的看了表情失落的阿蛇一眼，姚虎徹的喉嚨里低聲的笑了笑，低聲說道：
瞬間，就算是明白了自己和使徒之間的差距，姚虎徹的神情也不由自主的變成憤怒的鐵青。
轟！
猙獰而憤怒，宛如廟宇之中手持佛陀怒火的忿怒明王，舉動之間，天地動蕩！
失去一條手臂的阿蛇躺在同伴的屍體和血泊之中，嘶啞的發出憤怒的咆哮。但是他的身體卻被軀殼異化為鐵索的能力者死死的束縛，一條條細長的鐵鏈漸漸收緊，嵌入了他的血肉之中。直至最後，一道細長而鋒利的鐵絲從鎖鏈之中出現，緩緩的靠在他的脖頸之上。
片刻之後，他靠在黑色的機身上，看著忙碌的人群，從懷裡取出手機撥通專線：「給我轉接普朗琴科先生。」
「各位，你們的運氣不太好，這一次剛剛調到這裏還沒幾個月，就撞在奧丁的槍口之上……還剩下幾分鐘，我可以讓你們互相之間表達一下惋惜和遺憾，軟弱的哭出來也是可以原諒的，但是不會允許你們後退或者逃走。」
時間在此刻彷彿變得無比緩慢，每一秒的前進都伴隨著沉默的能力者們漸漸加速的心跳，在寒風之中，他們舉起了手中的武器，嚴陣以待。
緩緩的舉起手，他高聲呼喊：「第七部門，全員備戰！」
從失去力量的五指之間拔出褲管，奧丁跨過了他的身體，帶著下屬穿過早已經破碎的防線，走向了亞空間漩渦的方向，只有低沉的聲
艱難的張開口，他嘴唇無聲的顫抖，艱難的呢喃著什麼。
看著三步之外的黑色巨人，奧丁抬起低垂的眼睛，於是，宛如神明之語的雷霆轟鳴從姚虎徹的耳畔響起：
「你進攻吧，我給你最後的尊嚴。」
奧丁自始至終都站在戰場中央，漠然的看著這一場徒勞的反抗，鮮血漫過了他的腳下，在焦黑的泥土之上蜿蜒流淌。
「那麼奧丁呢？」
至此之後，再無聲息。
原本就已經聳人聽聞的狂暴巨力此刻翻倍到不可想象的地步，僅僅是站在那裡，便足以令大地在動蕩不安之中破碎。
不再去看那一艘漸行漸近的黑色戰船，他轉過頭，背對著奧丁的眼神，看向自己身後沉默的下屬，還有一望無盡的冰冷雪原。
像是瘋了一樣，阿蛇踉蹌著向著奧丁衝出，手中的已經斷裂的軍刀還沒有來得及舉起，就被一顆子彈擊飛。
「那麼，就到這裏吧。」
「那就好。」姚虎徹一臉慶幸的點頭：「如果臨死的時候還是處男的話，那就太可惜了。」
一千，一萬，十萬……
正是那一瞬間，姚虎徹抬起低垂的頭顱，臉上浮現的是同歸於盡的憤怒和瘋狂，磅礴的力量從他的軀殼之中浮現，斷破鐵錐的力量徹底爆發。
可惜……奧丁不是「皇帝」，而是比皇帝更強的使徒。
下一刻，奧丁抬起手，按在姚虎徹漆黑的胸膛之上，雷光綻放。
「停手吧。」奧丁發出淡漠的聲音，制止了屬下的最後一擊。
奧丁微微的搖頭，腳步停止在空曠的雪原之上，站在了三十一名能力者的面前，眼神只是看著姚虎徹：
這才是姚虎徹能夠以第三階段的能力，穩居於基金會第七部門負責人地位之上的力量！
整個世界都陷入黑暗，存留下來的，唯有一道熾熱到令一切都黯然失色的電光。
沉默了片刻之後，他忽然認真的問：「列位之中，還有人是處男么？」
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阿蛇倒在布滿鮮血和屍首的雪原之上，沉默的哽咽，良久之後發出宛如孤狼的凄厲咆哮。
三個小時之後，兩架黑色的直升機從雲端降落，漆黑的機身上噴塗著「塵世巨蟒」的紋章。
就在最前方，奧丁低頭看著遠處組成最後陣線的敵人們，眼神不曾動搖，也沒有改變，至始至終，都帶著高高在上的傲慢和憐憫。
但緊接著，是第二隻手、第三隻手……乃至最後，從虛空之中浮現的手掌已經令人無法數清，就像是漂浮在寒風之中咆哮的幽靈從虛
黑色巨人的背脊驟然在恐怖的重壓之下彎曲，腳下的冰原層層龜裂，渾身皮膚碎裂，鮮血從那鼓脹的血肉之間滲透而出。
「他最後的時候，說讓我放過你，說什麼處男不應該死在戰場上……別讓他的苦心白費。」
通話至此戛然而止，亞努斯收起了手機，然後點燃煙捲，在寒風裡吐出一道消散的煙。
暴風從他的腳下誕生，向著四面八方拓展，凜冽的風壓直衝雲霄，撕裂蒼白的雲。
亞努斯揮手說道：「最先要恢復的是周邊地帶的穩定，不要趁著這個空子，被什麼其他的東西跑出來。」
姚虎徹踏足於奧丁的領域之中，雷霆萬鈞的威勢被那一道恍若囊括了整個世界的環所吞沒；緊接著，下一瞬間從虛空之中湧現的，是彷彿數千米的深海之下才能夠擁有的重壓。
卡啪、卡啪、卡啪……
「姚虎徹連同特別班四十六人一同戰死，只有一個倖存者。」
在鐵錐掀起的低沉轟鳴之中，大地寸寸龜裂，恐怖的力量餘波從鐵鎚砸落的軌跡之上宣洩，穿透了奧丁的領域，一道深邃的溝壑驟然從奧丁身後崩裂，拓展、蔓延。
哪怕對陣鬼切之時，被相互之間深深了解對方的鬼切壓制得束手束腳，但是也能夠在一擊之間將對方重創。
「抱歉，姚。」
千萬道魂靈的力量交疊著作用在鐵錐之上，瞬間遏制了雷霆萬鈞的聲勢。而那些交疊著的手掌數量，還在急劇增加。
低沉的心跳聲從他的胸腔之中擴散開來，就像是瞬息間被增幅了百倍，化作宛如戰鼓一般的低沉轟鳴。
「清理戰場，維持秩序，重新在亞空間外布防，然後等待基金會的命令。」
在沉默之中，奧丁揮手散去了指尖的雷光，低聲宣告：「讓開，否則死。」
僅僅是如此，便足以令震蕩的大地和撕裂的天空平息。
今天是公曆2014年，二月十一日。
揮手制止了身後下屬即將展開的攻擊，奧丁站在數十米之外，看著沉默的姚虎徹，低聲問：「你要阻擋我？」
停頓了一下，他低聲呢喃：「即使死了，也要有尊嚴。」
在漸漸濃郁的殺機和寒風之中，姚虎徹吸著味道有些嗆人的雪茄，露出了無所謂的笑容。
揮手制止了身後即將上前的下屬，他低聲的笑了笑，發出嘶啞的呢喃：「那真是太感謝了啊！」
沉寂已久的奧丁再一次帶著他的復讎者們出現在世界之上，掀起軒然波瀾。
無聲之中，他跨出了第一步，雙臂之上顯露出猙獰而沉重的鋼鐵拳套，將
從其中走出的人沉默的在雪原之上收殮著死者的屍首，就在半個小時之後，有人發出了驚呼。
隊列依舊沉默，可是阿蛇卻感覺到一陣發自內心的悲涼——長官，我還是處男真是對不起啊！
「哀哭之刃·鬼切」解放之時，所帶來的是千倍的急速；而「斷破鐵錐」解放之時，所帶來的，將是千倍的力量！
數不清的魂靈影蹤從奧丁的身側浮現、重疊，直至最後，將那狂暴的一擊吞沒，消散無形。
等待著鐵錐橫掃而至的，是無形的手掌。
隨著雙臂的擺動，颶風被雙拳之上所散發出來的風壓所碾碎，漆黑的拳套驟然化作透明，近乎無色，但是上面卻拓展出猙獰的鐵刺，一絲絲狂暴的電光從鐵刺之間亮起。
感覺到黑船之上漸近的殺意和威壓，姚虎徹緩緩的轉身，雙手之上具現出「斷破鐵錐」隱約輪廓，不曾畏懼的笑了起來：
「上一任虎徹臨死之前，也和你說了同樣的話，但是你們從來都不清楚自己的使命在什麼地方。」
他低著頭，誰都看不到他的表情，低聲呢喃消散在了風中。
「這算是……這算是什麼啊！」
抬頭看著蒼白的天空，他閉上了眼睛，陷入休克。
「亞努斯先生，有一個倖存者！」
可是不知為何，他的手掌卻一直死死的攥著一隻黑色的拳套，急救人員不論如何都無法從他的手中取出。
艱難的抬起了被燒焦的臉，阿蛇血紅的眼睛怒視著奧丁，嘶啞的咆哮：「留下我一個人，太可笑了……這種假惺惺的憐憫，給我收起來啊……」
第三步，大地轟鳴，寒風的颶風在他的面前被狂暴的氣息碾壓至崩潰，整個世界都回蕩著那凄厲的聲響。
沒有憐憫，也沒有殺意，奧丁只是將手裡那一副沉重的拳套丟在阿蛇的身上——那是失去了使用者之後，退化成原本形態的「斷破鐵錐」：
……
四十七人呼吸的聲音在寒風之下響起，胸腔鼓起，捲入寒風之後，吐出了熾熱的氣息和咆哮：「為了基金會的正義！」
第五步，雷霆轟鳴，撼動了奧丁所散發出的恐怖威壓，也將整個領域所施加給他的重壓掀開了一瞬間。
有四十六名能力者失去了生命，戰死在冰島的荒原之上，白雪掩埋了他們的骸骨，倖存者一人。
「這是他留給你的。」
「跪下！」
回答他的是沉默舉起的武器，還有轟鳴席捲而至的能量洪流。
第四步，悄無聲息。
四十七人的齊聲吶喊擴散，撕裂的寒風，宛如燃
那一艘黑色的游輪在一個小時之後收到來自奧丁的命令，沉默的離開，在極圈的汪洋之中消失。
一陣寒風吹來，隊列中阿蛇的肩膀顫抖了一下，可是卻沒有說話。沒有人發言，所有人都沉默不語。
破碎的聲響從姚虎徹的軀殼上擴散開來，令他的皮膚寸寸龜裂，灼熱的血液從凄厲的傷口中蒸發，散入寒風。
醫療班的人員向著那個沉默的站在戰場邊緣、眺望著雪原的男人彙報。
他在凜冽的寒風之中，看著那些沒有表情的面孔，毫不掩飾的繼續說道：「這是一場註定不會取得勝利的作戰，我們的敵人是最強的使徒，還有復甦的『英靈』結社。所以，悲傷和絕望，都是可以理解的，如果不是時間不夠，我不介意你們來一場狂歡。
基金會主席普朗琴科的私人秘書，那個名為亞努斯的男人詫異的扭過頭，露出一絲詫異的笑容：「還留下一個？……奧丁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軟弱了？」
基金會特別行動組成員四十七名，戰死四十六名，殘留著一人。
十七歲開始隨著雇傭兵縱橫戰場，從槍林彈雨之中成長，在機槍的轟鳴之中覺醒，姚虎徹本身便是最出色的戰士，也是基金會負責鎮壓作戰的第七部門負責人之一。
在卷著蒼白雪粉的潮濕海風裡，這個魁梧的男人低聲的笑著，眼神卻沒有被語氣中的戲謔所感染，堅定而冰冷，像是極地封凍了千百年之後、比鋼鐵還要堅硬的冰。
沉默的和姚虎徹對視著，良久之後，奧丁點頭：「好，我答應你。」
不論是誰，都無比明白，那個神情肅穆的男人，是高踞與整個金字塔世界最上層，七名半神之中序列第一的最強者——奧丁！
直到最後，姚虎徹已經能夠清晰的看到那一艘漆黑的游輪之上、甲板上那個擴散著無盡威壓的身影。
「你應當明白，已經被當成棄子了。」奧丁緩緩搖頭：「投降吧，我想要進入『戰爭世界』，你們沒必要因為普朗琴科的蠢話拼上自己的命。」
宛如戰鼓一般的心跳聲之中，姚虎徹的身軀在瘋狂的膨脹，達到第三階段的力量增幅令他的力量瞬息間暴漲了千百倍。
下一刻，便即將身首分離。
「帶著他的遺物，走吧。如果恨我的話，就等將來再見到我的時候，來殺我，這些都是無所謂的事情。」
「諸位，我們身後就是被亞空間所侵蝕的土地，幾公里之外就是『戰爭世界』的入口。職責所在，我們已經無路可退，也再不能低頭。絕望和悲傷到現在已經沒有意義，瘋狂和怯懦也沒有辦法改變既定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