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危牆
第二百三十七章 刺殺
掌控不了混亂何時發生，那麼就讓混亂在自己的掌控之內被引爆……周離這幾乎破罐子破摔的一招令以「瘋狂」聞名的「阿卡姆囚徒」都陷入了大腦當機。
前者在陶特看來不可能，周離對能量的親和性實在一般，不可能如同本能一樣感覺到周圍的符文和鍊金迴路的結構；那麼唯一可能的，就只有後者。
「你會後悔的！」芬里斯神情鐵青，渾身顫抖著，轉身離去，走了兩步之後，絲毫不顧周圍還有那麼多人，再一次轉過身，大聲的喊道：「這一次我的研究成果會讓你徹底從那個神壇上滾下來，等著瞧，老傢伙！」
比如現在。
下一瞬間，所有人只來得及聽到一聲沉悶的低響，就在周離的身後，一名包著大頭巾的男人已經被深得精髓的「半步崩拳」擊飛。沉重的身體就像是正面被卡車衝擊，哀鳴著在鐵拳之下脫離了重力的束縛，向著還未曾反應過來的人群飛出。
老頭兒微微點頭，眼睛也不抬：「哦，你可以讓開了。」
神似那群來自中東的恐怖分子，他們舉起了手中不知通過什麼方法避過檢測的槍械，向著陶特的方向舉起槍膛。
周離聽到陶特這麼說，疑惑的看了不遠處的展台：「怎麼回事兒？」
半步踏出，西裝被身體牽扯著，在凝固的空氣崩裂出一道道細微的裂口。而就在其下的身體卻緊繃如簧，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不再向地下的屍體多看一眼，周離目無表情的調轉槍口，火焰和冰霜的光芒接連不斷的響起，只不過這一次卻受到了預料之外的阻撓。
眼看最佳的時機被突如其來的騷亂打破，人群之中潛伏的殺手們已經無法忍耐，開始了自殺式的襲擊。
周離瞬間的舉動令人潮之後的沃爾特都忍不住目瞪口呆，完全沒有想到這個沉默站立在陶特身旁的男人竟然在瞬間做出了如此驚人的決定。
魏宰從來不會無的放矢，既然他說有，那麼就肯定有。就算是神經過敏，也比殺手暴起襲擊之下手足無措的好。
「看你長得這麼丑，你們那裡應該沒有什麼能夠讓我感興趣的東西。」陶特揮手說道：「你可以滾開了。」
第一次被這麼多槍口對準，周離已經徹底陷入無奈，現在除了啟動「哀哭之刃」的天啟模式之外已經在沒有辦法對付這麼多子彈了。
要麼，這個傢伙天生就是當鍊金術師的料子，要麼就是他有別的依仗。
先是另一波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殺手出現，然後又是周離的驚人舉動，這令沃爾特原本策劃好的所有計劃都變得支離破碎，被乾脆而野蠻的掀翻。
這他媽究竟
被賦予能量屬性的子彈接下來在衝擊到其他人的身上時，卻只能在白光的防禦之下發出巨響，被彈到了一邊。
直至此刻，手機墜落聲音才從人們的喧囂和尖叫之中響起，旋即爆發的人聲掩蓋了。
陶特終於停下了腳步，神情冷漠的第一次掃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我剛剛讓你滾開，你沒聽見。」
到時候，這一把黃泥順手抹在「教條學院」的褲襠上，不是屎也是屎了。
「小心身後，那裡有人想要殺人。」
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陶特微微點頭，也沒有再問其他什麼，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別太依賴那玩意，很多東西都能屏蔽掉自己的能量反應。光我知道的鍊金結構就有十幾種以上。」
毫不留情的話令芬里斯的神色變得糟糕了不少，他有些憤怒的眯起眼睛：「陶特先生，我本來還期待您能夠保持幾分風度的……」
看著他敢怒不敢言的樣子，陶特冷笑：「現在，我數三個數，數完了，你還沒滾蛋的話，我就讓你嘗嘗被人踩破蛋的滋味。」
話語中明顯的惡意令芬里斯一直在諂笑的臉有些掛不住，嘴角忍不住在老頭兒看不到的地方撇了一下，很快又恢復了假模假樣的笑容，跟在陶特的身旁：「何必這麼說呢，陶特先生，我想我們雙方有很多共同合作的可能，只要我們能夠拋開成見，好好聊一聊的話。」
就在突如其來的狂風中，兩道隱約的輪廓從虛空之中出現，繞過了周離，阻擋在前方，形成了嚴密的防護。
就在人群中，陶特老頭的面前忽然出現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白膚男人，他的年紀似乎有點大了，頭髮有些謝頂，帶著金邊眼鏡；就在胸前，別著一張帶著「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標誌的身份卡。
就在他的命令下，人群中幾名參展人員似乎有意無意的向著陶特克萊夫的方向走去，他們或者是面帶微笑的展方人員，或者是裝扮各異的遊客，在人群之中絲毫不顯眼，除了沃爾特之外，沒人能夠發現他們之間的關係，和暗藏的殺意。
在漆黑的槍膛掃動之下，人群在瞬間出現了一大片空白。在這個已經被「有關部門」架設了層層抑制力場的會展中心裏，幾乎所有的能力都會受到一定的干擾，受到影響最深的「能量制御系」甚至在瞬息萬變的電磁場中就連一個比打火機的火力更大一點的火苗都發不出來。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之後，又跟了上去：「您或許沒有見過我，我是芬里斯，芬里斯·奧威爾，就在去年的MA
倒飛而出的男人撞破了人群，數十人在碰撞之下接連倒地，密集的人群被擠出一道寬敞的縫隙。
隨隨便便指點兩句，就能夠切中問題的核心，這一份眼力價兒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對於他的建議，就算是聽起來再怎麼刺耳，周離也會慎重考慮一番。
手掌摩擦著空氣，彷彿燃燒起來的劇痛從指尖傳來，周離只感覺到軀殼之中的力量宛如潮水一般的匯聚而來，突破了層層束縛，爆發而出！
短短的瞬間，剩餘的六名殺手就已經衝擊了五米之內，手中的槍械已經開始噴湧出猩紅的槍焰。
毫無來由的，周離忽然想起七初手臂上的條形碼，眉頭微微皺起，心中忽然感覺七初的身世和那一座聞名遐邇的「教條學院」似乎有著不淺的關係。
絲毫不顧及那一名距離最接近的男人是不是無辜者，周離在短短的剎那之間也分辨不出來究竟誰才是殺手。
……
就在那一瞬間，周離嘴角一直掛起的笑意戛然而止，消瘦的身影驟然緊繃。手機從他的五指之間脫離，隨著地心的引力墜落，向著大地。
就在喧囂的會場里，層層人群之中，周離在那彷彿永恆的寂靜之中再一次傾聽到靈魂深處流淌而出的低沉琴聲。
「太一之環」鍊金會展驚現襲擊，鍊金術師陶特克萊夫遇刺身亡，疑為「教條學院」代表所為……
思維和靈魂再一次如同電光一般脫離了軀殼的束縛，以千百倍的速度馳騁在這個停滯的世界中。
不論如何，現在的情況都不適合猶豫下去，藏身在騷亂的人群里，沃爾特不甘的咬著牙，終於還是發出了命令：「所有人都不要異動，行動撤銷！」
深吸一口氣，他微微張開口，充滿殺意的命令即將隨著吐息從口中流出。而就在那一瞬間，他卻愣了一下，視線落在人群里幾個似乎不相干的遊客身上，笑容在瞬間微微的僵硬了一下。
沃爾特沉默的思考著，忍不住為註定為自己背起黑鍋的「教條學院」默哀——沒辦法，誰讓你們剛剛顯露出那麼深的敵意？撞在槍口上也不是我的錯啊。
時間在此刻彷彿被無止境的拉長，就在一片模糊的寂靜中，周離眼睛無聲合攏，當再一次開啟的時候，鏡片之後的雙瞳已經化作燃燒的蒼青。
陶特老頭兒對於「教條學院」的厭惡行之於色，而且從來不吝於在各個場合令對方下不來台，只不過，明顯的厭惡也無法阻擋對方如同蒼蠅一樣貼了上來。
就在不遠處，身穿紅色馬甲、看起來和
一名身先士卒、看起來蒼老異常的男人又是一聲嘶啞的咆哮，一道白光從他的身體上亮起，覆蓋在其他人的身上，而他自己卻在子彈的衝擊之下死去；早在那之前，軀殼之上的命紋就因為超出極限的發動能力而徹底崩潰。
短短几天的接觸，周離便深深的明白——這老頭兒雖然看起來又傲慢又脾氣大而且還不好伺候，但是眼光和經驗絕對是一流以上的。
就在兩人的沉默中，陶特的腳步停頓了一下，眯起眼睛看向周離的眼瞳：「我早就想問了，你有能量視覺？」
有些疑惑的接通了電話，通訊中傳來的第一句話就令周離渾身緊繃。
周離沉思了片刻，問道：「你是說人體試驗？」
「￥%#￥%#%！！！！！」
轉瞬之間的變化令走在前方的老頭兒疑惑的扭過頭，卻看到周離從腰間抽出漆黑的手槍，面無表情的對準人群，食指已經伸進了扳機環。
對於周離所表現出來的眼光，老頭早就有所懷疑，這種似乎從來沒有接觸過鍊金術，但是眼光卻好到不可思議的狀況，實在是不多見。
剎那間迸發的巨響和人群之中狼狽的聲音混合在一起，瞬間，混亂隨之而來。
就在那一瞬間，周離的背後響起隱約的呼嘯，就像是什麼東西突破音速，掀起了颶風。
宛如在凝固的泥漿之中艱難前行，周離的身體彷彿進入了另一條完全不同的時間線之中，在意志的指引之下轉身，環顧著停滯的人群。
幾個彈指之後，這一場註定在能力者世界中掀起狂潮的刺殺即將開始。
此刻的陶特·克萊夫舉起自己的手掌，堪稱行雲流水，絲毫不帶煙火氣兒的向著芬里斯比劃了一個中指：「換句話來說，我就罵你了……你咬我？」
來不及多想，他的手指擠破了掌心中的空氣，五指握緊。
而就在此刻，有咆哮的聲音從人群里響起。
絲毫不掩飾神情中的鄙夷，陶特低聲說道：「或許研究需要瘋狂，但如果只剩下瘋狂的話，哪還有什麼意義？」
警報隨著周離的動作被尖銳的拉響，周離目無表情的掃視著四周，似乎什麼都沒有察覺到，但是卻沒有絲毫的放鬆。
最後的瞬間，手掌無力的從導火索上脫落，鮮血向著四周噴涌而出。
周離已經做好了受傷的準備，就沖陶特和伯父的關係，他就不能放任他死在這群莫名其妙的殺手手中。
彷彿驟然從空氣中出現的陰魂，周離只來得及看清楚那是兩個彷彿覆蓋著猙獰鐵甲的輪廓，就聽
隔著數十米的距離，魏宰的聲音從電話的聽筒里傳入周離的耳中。
「一步之遙」的旋律在靈魂之中低奏，流淌，彷彿席捲了整個世界，令一切陷入停滯。
陶特撇了身旁的周離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聲：「現在的年輕人，一個個有點成績出來，就想要翹尾巴了，我只不過幫他認清楚殘酷的現實而已……」
砰！
周離只能微微聳肩：「好吧。」
「不過去看一看么？」芬里斯滿是熱情的說道：「我們有很多新的進展，期待您的參与。」
每到這個時候，周離就分外懷念那一柄陪伴著自己走過艱難歲月的「火刑架」，有那種強勁火力的話，就算是那一道力場防護類的白光再強一倍，也只能被子彈如同撕碎薄紙一般的貫穿。
時間的發展就像是脫節，缺少了最重要的一部分，一切都跳到了令人反應不過來的程度。
「離那群瘋子遠一點……他們已經走上邪路，被整個業界唾棄了。」
「沒興趣。」陶特走在前面，冷聲說道：「妄圖逾越神為人類定下的界限而創造出來的東西……都有一種令人作嘔的味道。」
對此，陶特只是冷笑，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走，就像是根本沒有將背後的那個人放在心上。
就讓「有關部門」、「鍊金協會」和「教條學院」狗咬狗去吧。反正，不論如何，陸華胥都不能活下來啊……
就在老頭兒的周圍，除了他們以外……竟然還有一群殺手？！
分不清誰是殺手沒關係，既然所有人都嫌疑的話，那就當所有人都是殺手吧。
「聊一聊怎麼問候你的母親么？」
在那一瞬間，周離忽然有一種怒吼的衝動：陶特你個王八蛋得罪了塔利班竟然不告訴我？！
世界像是墜入凝固的琥珀，化作斷續的場景，宛如鏡頭之後旋轉的膠片被階段，所有的景象都無可奈何的定格。
誰都不會懷疑這個男人沒有勇氣扣動扳機，不管是他已經瘋了還是他想要殺人都好，就在這個時候，誰有願意衝上去觸他的霉頭呢？
……
老頭兒看都不看那一隻伸出來想和自己握手的手掌，神色帶著一如既往的傲慢，腳步不停：「我認識你？」
就在人群的騷亂里，有好幾個滿臉絡腮胡的男人呼喊著周離聽不懂的語言，滿是瘋狂的扯開大衣，露出了衣服下面掛著的槍械和塑膠炸藥，向著陶特的方向撲了過去。
在他身旁，周離一臉惋惜的搖頭：「看起來就像是學界巨擘打壓後進，真是傲慢到令人憤慨啊。」
在他的視線中，周離沉默了一下，緩緩點頭。
周離無奈聳肩，悄悄開啟了能量視覺，
抬起手指，他微微的抬起手指，敲了敲領口上的微型耳麥：「做好準備，聽我的命令。」
就在沉默的醞釀之中，潛伏在人群中的殺手們無聲就位，沃爾特的笑容也越來越溫柔。此刻這位俊秀的金髮男人所露出的笑容，放進漫畫里好像都能讓背景開出花來一般。
「看起來你還不算太蠢，至少消息靈通。」陶特在前面淡淡的說道：「人體改造、克隆、複製、量產能力者計劃，還有幾十年前那個蠢到一塌糊塗、完全就是妄想的『神明領域』創造……他們已經被一點點逾越界限的快感沖昏了頭，遲早會自取滅亡。」
這他媽是見了什麼大頭鬼？！
槍聲響起，一道湛藍色的軌跡從空氣之中一閃而逝，恍若長矛穿刺，最前面的一個絡腮胡男人的頭顱應聲而碎。
在看到前方的陶特之後，他愣了一下露出一絲略微夾雜著諂媚和敬畏的笑容：「陶特先生，好久不見。」
芬里斯的表情抽搐著，握緊拳頭，如果不是他實在是太過瘦小，外加顧忌到他身後神色不遜、看起來挺不好惹的周離，可能已經對面前這個一點面子都不給自己的老頭兒拳腳相向了。
不論是誰，都別想要衝過來！
一把將還沒反應過來的老頭兒踹到一邊，周離擋在前面，迎上了黑洞洞的槍膛。
轉瞬之間，鬆開了握緊手槍的五指，周離握緊虛空中具現而出的「哀哭之刃」，細微的蜂鳴從空氣中一閃而逝。
電話中，魏宰說道：「小心身後，那裡有人想要殺人。」
這樣的新聞標題聽起來似乎不錯？
「風度？那是什麼東西，早就丟掉了。早在上一次鍊金會展，我當著所有人的面打破你們代表腦袋的時候，你們就應該有心理準備了吧？」
發現了這一狀況，周離忍不住有些遺憾：「不過看起來，那邊好東西不少啊。」
就在那一片停滯的喧囂之中，一切都似乎正常到了極點，毫無任何異常的徵兆。就是在這一片安詳之中，周離卻嗅到了一絲詭異的味道。
聽到陶特這麼說，周離頓時愣了一下，自從自己出道以來無往不利的能量視覺在老頭兒看來竟然有這麼大的破綻？雖然有些微微的詫異，但周離也沒把對方的話當耳邊風。
但就算是傷及無辜也顧不上了。與公與私，周離都不能放任陶特·克萊夫的人身安全在自己手裡受到一丁點損害。
就在周離沉思之中，忽然感覺到懷裡的震動，掏出手機之後卻發現，是不遠處守在展台方向的魏宰打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