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危牆
第二百四十四章 說你是垃圾，你還不信……
誰說我太監了？站出來！站出來！
「表情？」
略微停頓了一下，陶特的視線看向展台上的芬里斯，神情似笑非笑。
不論是誰都明白「人造命紋」一道上的突破擁有多大的意義——儘管現在還是2013年，二十一世紀才開了一個小頭兒，但是已經有不少人覺得這一技術已經能夠稱為本世紀最大的鍊金學突破了。
良久的沉默，漫長寂靜。
悠閑而自在的吐出一個白色的煙霧，陶特眯起眼睛，哼起了歌兒，就好像絲毫不擔心太上的戰鬥一樣。
「默認雙方武器為BERETTA M9系列的手槍，和一把軍刀，還有什麼要求么？」
不是說鍊金迴路隨便更改一下就能夠稱為『命紋』的。這種東西，多動用幾次能力就會自己崩潰掉了吧？性價比還不如一發RPG導彈，唔，至少那個威力更大一些。」
「沒有了。」
在旁邊的半空中，某幽靈少女在握拳給他打氣：「加油加油！」
阿拉伯人緩緩搖頭：「假的。」
毫不猶豫的，周離開口說道：「叢林，原始叢林。」
如果我沒猜錯，你們這群就連論文估計都是找槍手寫的傢伙們，已經卡在靈魂迴路具現化上面很多年了吧？」
在他的旁邊，符秀一臉懵懂好奇的飄在天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人群最後，穿著展方工作服的金髮男子攔著一個臉上長滿了大鬍子的阿拉伯人，抬頭看著展台之上的變化，兩個人不時低語。
沃爾特露出神經質的笑意：「你看看那個傢伙的眼睛啊，那種骨子裡抹不掉的漠然和傲慢，就像是獅子一樣。
這樣的人當然會很好說話，因為他從不會對回報那些螞蟻的挑釁，前提是不要激怒他。
原始叢林的風光啊……周離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鬼切記憶里熟悉的感覺，真不錯。
直至最後，一絲富含著水汽和樹木腐朽氣息的味道從空氣中擴散開來。
「那個……一不小心，就掉進來了呀。」
一對十一人，這是一場註定被群毆殘酷戰鬥。
看似軍事化、模式化，但是卻失去了能力應用的多變性；一旦被人熟悉了戰鬥方法，就會淪為待宰羔羊。」
也就是說，這一場戰鬥對周離來說是一場過分逼真的角色扮演遊戲……只可惜，不論是從人數還是從綜合力量上來看，這都是一次雙方對比太過懸殊的戰鬥。
會場里低沉的嗡嗡聲傳到了周離的耳中，令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出現了一絲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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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是瘋了？」
乾脆，悄悄的
陶特絲毫不講究風度，起身對著台上的芬里斯露出太陽一般溫暖的笑容：「技術上是垃圾，實用性是垃圾，作用上還是垃圾……總之，兩個字——『垃圾』。」
而此刻，陶特的毒舌終於到了結尾的階段。
而就在最前方的位置上，陶特依舊不緊不慢的敲著手下面那個黑色的鐵盒，只是口中卻分外不講公德的點燃了一支粗大的雪茄。
周離抬起頭，無奈的在心靈連接里問道。
瞬間，周離的面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懸浮模板，五個巨大的分類等待著他的選擇。
「……不過，我還是要恭喜你們一下的，能夠做出人形的瑞士軍刀出來，而且還這麼便宜，確實不容易。但是在學術上，抱歉，我只能給你們零分。」
陶特每說一句話，芬里斯的神情就難看一分，此刻的他恨不得對著身後的工作人員怒吼，讓他們將陶特手裡的話筒關掉。
但是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真正能夠擁有什麼戰鬥力呢？確實，殺人很在行，但是……這種東西是個殺手就能夠做到吧？高不成，低不就……你們不會真覺得依靠基因技術和鍊金學的粗淺拼湊，就能夠製造出什麼好東西來吧？
物質干涉系的金屬操縱、元素掌控、能量制御系的電漿體製造、魂靈共鳴系的精神衝擊、概念操作系的力場製造……
沃爾特拍著那個阿拉伯人的肩膀：「曲先生你的創意很不錯啊，用這中東基佬做異能的中轉站……在家裡就能看現場直播。」
「我說你們的是垃圾呀，沒聽到么？」
純白色的大地從他的腳下延伸，一直蔓延到周離視線的盡頭，坦蕩的大地之上沒有任何的擺設、裂隙、空洞，有的只是完全平整而堅硬的地面。
「對啊，最有趣的才是這裏啊，你不覺得嗎？」
「果然是要唱對台戲了？」
一瞬間，莎琳娜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你確定？」
半個小時前，所有人都覺得教條學院瘋了，而現在，他們卻覺得瘋了的是陶特克萊夫。
就在這個荒涼的世界里，一個隱約的影子從周離的面前出現，從其中依稀浮現出這個能力的主持者——莎琳娜的面孔：
按照陶特和已經氣到爆腦血管的芬里斯之間的協定，雙方參展者的能力都限制在第二階段初級。教條學院自然無所謂，人造能力者們本來就處於第二階段的範圍內。
「總之，打敗他們，火刑架的材料錢我可以替你出……」
芬里斯覺得自己要瘋了，所有人都看得出來，
「那就快去快回。」陶特一臉無壓力的揮手：「記得輸了的話就不要回來了，就直接在台上吞槍好了～」
但是人言可畏，眾口鑠金，如今的陶特，還能不能承受接下來的狂風暴雨呢？
一對十一？未必沒有贏的機會啊。
「賭什麼？台上那個的小子能不能贏？」阿拉伯人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些反感：「我的那位老師似乎很看重他，能夠戰勝我的兩個下屬，我對他的戰鬥力沒有懷疑……只是那種表情，我很討厭。」
「……好。」
隨著他的言語，喧囂的會場慢慢的平靜下來，所有人都在靜靜的聽著，陶特究竟想要說什麼。
「而且，你們說那個玩意是『人造型能力者』……簡直是笑話，你們還不至於將鍊金迴路埋進人的身體里，就硬說他是能力者吧？」
「那麼，選擇完畢，三分鐘后開始戰鬥。」
而芬里斯似乎被戳到軟肋，踉蹌的後退了一步——因為真正的要害，被擊中了。
不管別人怎麼說，陶特克萊夫一直都是那種不緊不慢的樣子，只是看著展台上神情陰沉的芬里斯，慢條斯理的說道：「第一階段的量產型能力者、克隆技術、腦內晶元、軍事素養……看起來確實挺厲害。
只不過……
咬牙切齒的壓抑著憤怒，芬里斯艱難的守衛著最後的理智：「你是業界的前輩，說話也要講規矩和道理，空口白話誰都會講……作為研究者，我無法接受這樣的貶低！『教條學院』也不會……」
輕描淡寫的兩個字兒，概括了老頭兒心中的不屑和傲慢，更令全場嘩然。
而就在下一秒，他發現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化作了無窮荒涼的白色大地。
數十種被公認為基礎能力出現在列表之上，供周離選擇，只要周離點一下頭，便能夠瞬間成為一名第二階段巔峰的能力者。
「不需要了，雖然基礎一點，同樣也是應用範圍最廣的能力對不對？」
「誒，你說，人肉電話是不是特別好玩啊。」
最後，周離聽見芬里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那個字兒：「好。」
「還有其他的要求么？」
「現在『教條學院』的技術已經亮出來了，恐怕陶特也慌了神了，一個人當了幾十年的宗師，現在被人取代了，你甘心？」
「你好，參戰者，根據雙方協調的規定，你可以選擇這一次作戰的地形。」
陶特這是一個又老又賤的傢伙，但周離卻發現自己偏偏
人最強大的就是自己的腦補能力，再加上陶特一直眼高於頂的樣子，令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在為了自己的地位，打壓後進學術成果。
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教條學院這一次，臉真的要丟大了……
周離沒有去碰腰間的手槍，而是拔出小腿上的軍刀，眉頭有些微皺：「阿拉斯加捕鯨叉？有點短了，還能再長一點么？」
莎琳娜打了一個響指，瞬間周離身上的裝束消失，換成了軍綠色的迷彩服。
「為什麼你也會跟著進來？」
在陰暗的叢林之中，他緩緩的前進，感覺到有些微微的興奮起來了。
「『教條學院』？哈，你有什麼資格代表『教條學院』？讓你們的校長來給我講這句話！」
陶特笑了笑，眼神中滿是惡意和嘲諷：「難得你們邀請我到會場來打你們的臉，那我今天就乾脆代替你們的老師，再給你們上一課好了。
周離低頭用指頭敲了敲手中的短刀：「已經足夠了。」
「確切的說，是眼神……讓我想起了一個很討厭的老男人，討厭到想要殺掉……」
沒有人看好默默無聞的周離，但都很好奇，陶特老頭兒究竟是哪兒來的這麼強的自信。
「因為這種消耗品，在真正的能力者面前，是根本沒有任何戰鬥力可言的。而在鍊金學上，也無任何可以稱道的成果。」
就在展台上，白色的霧氣再一次的湧現。周離感覺到自己墮入深淵中，短暫的失去了一瞬間的重心。
莎琳娜伸手，手指在刀鋒之上抹過，周離手中軍刀的鋒刃隨之加長，直到最後，幾乎變成了一把短刀。
我賭五塊錢，這個傢伙如果要是生在西西里，二十年之後就會變成所有黑手黨流氓的教父。」
哪怕罵他搞大了別人的肚子后提褲子不認人也比這靠譜。
不是因為他的選擇很特殊，而是因為他的選擇……實在是太普通了！
周離的表情抽搐一下，很想爆一句粗口，但最後還是無奈嘆息，走進台上湧現的迷霧中。
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認，他此次展示的人造能力者，只是一部分而已；而擔任整個系統中最重要的組成部分的「0071」，卻早已經消失。
長久的沉默之中，芬里斯的神情無法抑制的抽搐著，顯然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一句一句，一字一字，話語如同鐵炮一般不斷的撼動著芬里斯在這半個小時里所展示出來的成果，在
周離確信的點頭：「沒錯。」
「兩分鐘后戰鬥開始，請做好準備。」
周離笑了起來：「而且，至少也沒有其他的缺點。」
「模擬完成。」莎琳娜點頭：「接下來，你可以從基金會公布的基本能力雛形中選擇你的能力。」
但由於陶特方只有周離一個人，所以除了可以讓他選擇地形之外，還可以讓他的能力達到第二階段巔峰，但是本身的能力將會被屏蔽，在沙盤中只會複製他的基礎身體素質。
……
沃爾特笑了起來，眯起眼睛看向被台上的霧氣吞沒的那個身影：「你看到了沒有？長得真是帥，笑起來也很好看，說不定會有很多人覺得他是一個容易說話的好小伙兒，對不對？」
莎琳娜向著周離頷首，模糊的身影漸漸的消散在空中。留下周離一個人在密集的原始叢林中。
曾近有那麼一瞬間，周離幾乎想要去選擇幾個大殺傷型的能量制御系能力來爽一爽，但是考慮過自己沒有絲毫製造和控制能量的經驗，也只好作罷。
這令所有人都感覺到詫異和茫然，而不少人看向陶特的時候，眼神中卻多了一絲憐憫：自從30多年前開始，陶特就站立在鍊金學的最頂端，不斷的取得種種突破的同時，恐怕也令他對這個位置分外迷戀吧？因此打壓對方，或許也是為了自身在業界的地位么？
就在台下，所有人的神情看到了周離的選擇，都忍不住變得極其古怪。
深吸了一口帶著腐爛氣息的空氣，周離踩在了厚厚的腐爛樹葉上，手指微微的跳動。
如果這種話令周離知道了，或許會不屑一顧——他和陶特雖然相識的時間不長，但是卻真心覺得老頭兒是不怎麼在乎這個地位的。
絲毫沒有因為他的失態而停止打擊，陶特帶著嘲諷的冷笑說道：「人造的鍊金迴路，再加上克隆人……我可以承認你們製造出了一件還算可以的人形鍊金武裝，但是能力者……那個東西就連人都稱不上好吧？
「誰知道，教條學院的技術成果一出來，恐怕不止是鍊金行業，就連『基金會』都會受到震動……陶特不會允許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的。」
站在台階上的周離一個踉蹌，心裏一個勁兒的疑惑——像是這麼賤的老頭兒，為什麼還能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里這麼活蹦亂跳的活到現在呢？
阿拉伯人張口，說話卻是流利的中文，語氣淡然：「只是一個虛擬人格而已，沒什麼好奇怪的。」
而他的能力，
「哈哈，我倒是很欣賞啊。」
「好吧。」莎琳娜頷首，抬起手掌打了一個響指，瞬息之間，一層一層綠色在這個世界上顯現，無數的樹木從平整的大地上拔地而起。
比起三十年之前你們的『四號創生計劃』來，現在的你們，根本沒有一丁點的進步……
十五分鐘后，陶特站在即將上台的周離面前，認真的替他扯了一下領帶，神情慈祥得有如送兒從軍的老父親。
「可以，這個在允許範圍之內。」
台下的老頭忍不住嗤笑，一臉「你智商堪憂」的表情看著芬里斯，無奈的嘆息：「我都說了是垃圾了，你還不信……不信的話，這裏不就是現成的試驗場么？試試看咯。」
最後的停頓了一下，他微微聳肩：「總而言之，一堆廢品，早日送他們回爐吧。」
他眯起眼睛，看著周圍一層層密集的樹影，整個身影彷彿都即將消融在這個充滿陳腐和生機的原始世界里了。
「不。」沃爾特搖頭，認真的說道：「只是生活經驗而已。」
在旁邊的周離只能說陶特深諳打臉之道，扣死了這東西算不上能力者的證據，將「教條學院」的成果貶得一無是處。令原本在雲端飄飄然的芬里斯也徹底墜落，墮入了近乎瘋狂的地步中。
就在三分鐘后，周離終於還是點開了物質干涉系的分類，指著人體強化的分支里的一個選項說道：「那行，我就要這個吧。」
而現在，有人站在最高處，向著所有狂躁的人，慢條斯理的潑了一盆冷水。
阿拉伯人扭頭看向低聲笑起來的沃爾特，皺了皺眉頭：「這又是你的『貧民窟哲學』？」
「你、說、什、么？！」
周離抬起頭，看向頭頂，那裡被層層樹冠遮蔽，幾乎看不到陽光和天空，陰沉的風從幽暗的叢林深處吹卷而來，一條顏色斑駁的毒蛇在周離的腳背上爬過。
由於雙方都是以精神連接的方式進入沙盤世界，所以無需擔心下手過重出現傷亡。
一席話說完，會場鴉雀無聲。
「好吧，是我孤陋寡聞。」沃爾特聳肩，然後低聲問道：「要不要賭一把？」
「人老了就捨不得屁股下面的那一張椅子，誰都是這樣，可是這樣子未免太難看了些。」
成長了千百年的古樹，柔軟而散發著腐爛味道的落葉層，彼此之間複雜糾纏的樹藤，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的植物都不斷的湧現。
「速度強化……」莎琳娜有些不敢相信：「這可是最基礎的能力，沒有任何的特點，你不再考慮考慮么？」
「——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