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翼劍》第一集 疑案風雲

第三章 客棧遇襲

第一集 疑案風雲

第三章 客棧遇襲

梅雲清急急甩開那令人自己吃盡苦頭的劍鞘,苦苦壓制那股力道,卻見柯天雄手持自己那柄寶劍攻來,心中苦笑,尚未受傷之左手指劍使出,劍氣雖利,終是無形之物,究竟不能與利劍相格,幸好如此,令柯天雄看不清劍勢,他本不擅使劍,一時手忙腳亂,梅雲清終與他戰個平手。
「不,不,老大。」那黑衣人情知不妙,禁若寒蟬的向前一躍,他兵忍雖已被毀,便他亦是使掌之人,一掌拍向一名梅花山莊弟子。
梅雲清微微一笑道:「敝庄若是連柯前輩的聲名都未曾聞得,還如何在江湖中立足。」她提及聲名二字之時,聲音頗大,有刻意譏諷之意。
梅雲清凌空飛劍攻向第三個使長槍之人,那人目睹兩個同伴悲慘死狀,心中雖然恐懼之極,仍能強攝心神,手中丈許長槍幻出朵朵銀花,攻向梅雲清,心知只需阻得她一下,身畔同伴合圍上來,自己便能保得小命。
梅雲清反唇相譏道:「閣下趁人之危,這番來此,不知何為?」
眾人呆立片刻,那兩名弟子終忍不住一再的血腥場面,低頭嘔吐出來。
梅雲清又和柯天雄過了十招,對了幾掌,只覺雙手酸軟,她武功雖比一個柯天雄高,但較之兩個柯天雄,卻尚有不如,更何論三個柯天雄,此刻她情形亦變得頗為危急。
孫掌柜高聲道:「柯兄說來便來,說走便走,視梅花山莊如無物么?」只見數點金光直奔柯天雄,他手中不知何時又多了一把金算盤。
柯天雄當年乃殺師殺盡同門師兄方登上長白掌門之位,故正派中人從未承認他是長白掌門,此乃他心中一大痛事,最忌人提起,聞得梅雲清之言,心中早已大怒,冷冷哼了一聲,縱身而起,迎向梅雲清。
梅雲清見得三人大喜,忙道:「你們快去幫孫老。」三人齊齊應了一聲,南宮逸與吳雲鶴二人各挑了兩名黑衣人,梅蘭亦挑了一名黑衣人,再加上兩名梅花山莊弟子全力應付了一名黑衣人,孫掌柜只需應付兩名黑衣人即可,他武功原較那此黑衣人高了一大截,若非敵人人數太多亦不會如此苦苦支撐,眼下壓力一輕,自是遊刃有餘,瞥得空閑飛起一腳將梅雲清遺在身畔寶劍踢得斜斜飛起,大喝一聲:「莊主接劍了。」
「柯,柯老大,我們還是先暫時撤走為妙,眼下我們情況不利。」一名黑衣人硬著頭皮說道。
梅雲清心念電轉,正欲上前援手,柯天雄卻已攔在身前,喝道:「讓我們再決勝負。」言罷,陰陽掌力化作漫天掌影,齊齊向梅雲清拍去。
梅雲清面露苦笑之色,看那十二個黑衣人身手雖不及柯天雄,卻也非泛泛之輩,與自己昨晚所殺之人相若,己方除自己和孫定平可堪一敵外,那四名弟子二打一勝負亦未可判定。
梅雲清見劍鞘來勢甚急,此劍乃她心愛之物,愛屋及烏連劍鞘也不忍失去,此刻若是不接又不知劍鞘飛往何處,只得運足內力探手抓去。
天地似乎靜到極至,孫掌柜已率那四名梅花山莊弟子和柯天雄一干人戰作一團,漫天的劍光和掌影此刻在她眼中竟滿是破綻,她忽覺自己只需輕輕一劍便可破去,可她此刻連劍也舉不起來,又怎談得上破筆。
梅雲清沒想柯天雄竟用此種方法迫得手下之人為他拚命,芳心苦笑,眼見八名黑衣人如狼似虎的拚命攻擊,孫掌柜和那三名弟子片刻已抵擋不住,轉眼間其中一名弟子已然挂彩。
梅雲清回頭看時,寶劍已飛得不知去向,柯天雄見他奸計得逞,哈哈大笑道:「我看你沒劍了,還怎麼跟我斗?」
梅雲清瞧得頗是奇怪,並未上前搶攻,難道柯天雄想不開準備自殺,不象啊!心中正自驚詫之時,卻聞南宮逸道:「梅莊主小心,他正在準備施展血魔大法。」
另一邊戰場上卻情勢突變,南宮逸和吳雲鶴二人武功亦分出高下之別,南宮逸一人激斗二名黑衣人猶自遊刃有餘,而號稱得到華山掌門劉純陽真傳的吳雲鶴卻手忙腳亂,雖未挂彩,衣襟上亦被刺穿不少地方。而孫掌柜亦頗為輕鬆,梅蘭與那黑衣人單打獨鬥倒也不落下風,最兇險的反是那兩名店小二,他們先前以四敵九,早以精疲力盡,此刻以二敵一,仍是守多攻少,幸好與他們對敵黑衣人雖攻勢凌厲,卻仍有留手,方不至落敗。
而柯天雄帶來那些黑衣人,見老大已死,見勢不妙,早已趁亂望風而逃。
梅雲清正欲接過寶劍,可柯天雄拼著肩頭受她一指劍氣,一掌將寶劍擊飛。
「嗡」兩劍相接,並無金鐵交鳴之聲,反似劍棍相交,那使劍之人只覺一道冰寒之意自手中長劍傳來,正欲揮劍格開,卻覺右手不聽使喚,低頭看時,卻見右臂已然變成一條冰柱,那股寒意仍沿著右臂經脈向體內透入,心下大駭,正欲一掌將右臂截下,身子已然動彈不得,只剩一雙眼睛稍能輕輕轉動。
驀地瞥見梅雲清的劍尖輕輕駐地,卻似在輕輕顫抖,心中突然醒轉,大喝一聲道:「大夥一起上,這娘們已毫無還手之力。」言罷,呼呼拍出兩掌,連天地間似也變得驟冷驟熱起來。
楊飛愕道:「我還以為你已經回去了,你叫我等你了么?」
楊飛亦是心中愈想愈氣,冷冷道:「你家小姐不是讓你送我回鏢局么,怎麼跑去買東西?」言下之意,自是說梅蘭不盡忠職守了。
梅雲清微微一笑,又揮出了一劍,這次手中不再無劍,而是天地必殺之劍,柯天雄滿臉死灰之氣,他平生殺人無數,此刻輪到自己竟連喊也喊不出一聲來,梅雲清這一劍極慢,自己雖有絕世的武功及自認在江湖上亦可排進前十的輕功,偏偏在那一劍之下,他連逃跑的念頭也無,他非常清楚自己那四十九道掌力的威力,然而梅雲清是如何將自己那四十九道掌力做成一把劍。
柯天雄自是知道自己名聲極差,打了個哈哈道:「梅莊主說這麼多,是在等幫手么?」
梅雲清沒想柯天雄出此褻蝟之言,芳心大怒,嬌叱道:「為老不尊。」她調息多時,內傷好得大半,加之寶劍在手,信心大盛,嬌喝一聲,以劍作引,身劍合一,竟掠過數十丈之遙,直襲柯天雄。
※※※
梅蘭嬌哼一聲道:「好了,前面不遠便是振威鏢局,我任務完成,只盼以後永遠不用見你,你氣量如此之小,怪不得小姐這般討厭你,告辭。」言罷,看也不看他,轉身離去。
柯天雄奮起最後之力拍出一掌,卻非拍向梅雲清,而是自己的腦袋,他再也忍受不住這份痛楚,提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首先接下梅雲清凌空一擊的是一名使單刀的黑衣人,他呼呼數刀,刀勢極為凌厲,化成一團刀光將周身要害團團護住,他本為關外刀法名家,心想梅雲清橫飛數十丈之遙,氣勢已竭,自己決計不會攔她不住。
「莊主。」早已在不遠處守候的孫掌柜急急掠上了上來,身後還跟了四名夥計,正是梅花山莊中弟子。
柯天雄道:「想不到二十年前縱橫江湖的『金算盤』孫定平竟藏在梅花山莊之中,不過看來已無昔年之威矣。」
孫掌柜亦是大喝一聲:「想戰我們莊主,先過我這關。」金算盤金光晃動之間,勁風疾動,柯天雄那兩掌盡入金光之中,兩人乍合即分,定下之時,孫掌柜手中金算盤已然不見,二人雙掌相抵,一出場便比起內力來了。
「想人多欺負人少么?」柯天雄嘿嘿冷笑,只見劍光一閃,手中那柄寶劍劃過一道弧線直攻孫掌柜等人。
梅雲清芳心雖大怒,卻仍是巧笑嫣然道:「沒劍也照樣殺得了你。」
梅蘭嗯了一聲道:「你是不是做過令小姐不高興的事,我看她好象非常討厭你。」
梅雲清素來不知孫掌柜以往之事,此刻還是首次聽聞,怪不得母親曾叮囑自己要敬重於他,卻不知他為何甘心做一名梅花山莊的下屬。
驀地,自頭頂靈台穴,腳底湧泉穴,各自透入一股涼意,入得經脈之後竟似針刺一般難受,向丹田緩緩流去。梅雲清受得這般痛楚,嬌軀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雙方激斗正酣,竟無人注意她此刻情形。
心中雖是不舍,楊飛仍如行屍走肉般一步步向前行去,剛剛拐過一個街角,身畔多出一人,正是剛剛見過的梅蘭,楊飛這才回過神來,愕然道:「不是不用你送么,幹嘛還跟來?」他眼下心情極差,言語之間不覺激憤而出,語氣亦不是那般客氣。
柯天雄在剎那間拍出七七四十九掌,掌掌皆實,那四十九掌看上去便似只有一掌般,看去極慢,卻似極快,眨眼間穿過梅雲清的指劍劍氣,擊向她的胸口要害,力道尚未及體,天地已然變色,衝天的氣勁迫得周圍游斗一十四人紛紛避開。九個柯天雄的四十九道掌累成的一掌,便是金剛羅漢亦會被打成肉泥,梅雲清她避得開么,若避不開又抵受得住么?
「鐺鐺鐺」一陣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每響得一聲,使槍之人便覺手中一輕,那百練精鋼所鑄長槍便少得一截,眨眼之間已只剩尺許,梅雲清已自身畔掠了過去,他心中大定,心知已擋得梅雲清劍勢,正欲回身,只覺全身疼痛欲裂,垂頭看時,只見全身肌膚滿是傷口,竟無一處不鮮血淋漓,這才省及自己已被她劍氣所傷,不覺慘叫一聲,化作一堆肉泥倒在地上,竟連骨頭和血肉都分不出來。
「臭娘們。」柯天雄一掌將孫掌柜劈開,飄身掠至梅雲清面前,梅雲清甫出劍便又毀去一名他帶來的一流高手,他怒火大盛,光瞧那樣子似要將梅雲清生吞活剝一般,狠狠瞪了那些黑衣人一眼高聲道:「這臭娘皮交給我來對付,其它人都交給你們,若是這都辦不好,還談什麼稱霸中原。」當他言及「稱霸中原」四字時卻是緊緊盯著梅雲清,不錯,若是連區區一個梅花山莊都打不過還談什麼稱霸中原。
柯天雄身形一晃,那數道金光划入虛空之中,而他人影已至百丈之外,孫梅二人面面相覷,二人輕功遠不及他,如何追得上。
幸好梅蘭輕功不弱,在一街道拐角處追上楊飛,已是額頭見汗,氣呼呼道:「你為何不等著我?」
那人年歲看去已過六旬,內力自是較之梅雲清高了老大一截,右手向前一托,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把劍來,正是梅雲清先前失去那柄。
梅雲清仍滿臉笑意,無一絲恐懼之意,柯天雄那可令天地變色的掌力拍到胸前,她的嬌軀連閃都未閃一下,只是揮劍輕輕劈出一劍,然而她手中無劍又何來揮劍。
柯天雄只覺梅雲清周身發出一股凌人氣勢,迫人而來,竟不得不退了半步,立樁拿定之後方想自己又輸了一陣,他雖不知梅雲清方才經歷何事,但依梅雲清刻下情形,只怕武功已不在自己之下。當下收起輕視之心,大喝一聲道:「就讓我們手底下見個真章。」言罷,朝梅雲清呼呼出兩掌,掌法精妙,竟若兩個人從不同方向自左右同時攻至。
他這一掌何等之威,他的腦袋便似一個被打破的西瓜,爆個稀爛,再也分不出什麼是眼睛,什麼是鼻子,什麼是耳朵,而梅雲清這一劍餘下四十六道勁力盡數在他體內爆開,更將他炸得粉身碎骨,屍骨無存。
柯天雄反遠遠掠開,退作壁上觀。
楊飛心有所思,壓根未聽到她所言,而且街上行人又多,走出老遠,也不覺身旁少得一人,等出了天街,方才察覺梅蘭並未跟來,只道她回客棧去了,也未等待,徑自向前行去。
如歸客棧除前面臨街有一雙層樓閣外,後面尚有數間房屋,頗是幽靜,專為那些喜靜的豪客所備,梅雲清在如歸客棧所居客房便是其中最為豪華一間,因她來長安次數頗多,故孫掌柜專為她備得這麼一間。
睜開美目,已然過了半個時辰,怔怔瞧著床頭自己換下那堆衣物,思起昨晚情形,芳心思緒浮動,再也無法靜下心來運功調息。
梅雲清不覺嫣然一笑,宛若寒冬臘梅之綻放,天地間似乎又靜了下來,而柯天雄自認絕世無雙的掌法在她眼中已滿是破綻。
「啊。」一聲慘叫,將梅雲清從這奇妙境界中驚醒,美目望去,卻見一名梅花山莊弟子已然不支倒地,而孫掌柜與柯天雄一戰情況亦煞是危急,心知不能再有片刻猶豫,她此念方起,嬌軀已形若鬼魅般到了那九名黑衣人身畔。
那些黑衣人大駭之下早已舍下敵人遠遠逃開,若要讓他們再這般死去,還不如自己當眾自刎來得痛快。
遠遠望去,只見柯天雄去而復返,身後又多了十二個與他一般無二的黑衣人。
「這是什麼武功?」梅雲清剛問出口,柯天雄漫天掌影攻至,一時也未多想,舉起雙掌奮力迎去。
「稱霸中原。」梅雲清站直嬌軀,她吐了半天,也只嘔出一些清水來,方想起自昨日下午一直未曾吃飯,她冷冷看著柯天雄,嬌哼一聲道:「就憑你們。」若依她以前的武功要殺這些黑衣人最少須得百招之外,而她先前只不過用了兩招,便連殺四人,她此刻武功大進,信心大盛,聞得柯天雄之言,殺意更盛。
孫掌柜急急還禮道:「莊主如此大禮,真是折煞屬下了。」
那人哈哈大笑道:「若梅莊主僅是柔弱女子,那天下女子豈不都得回家抱孩子去。」
梅雲清見柯天雄左邊一掌炎熱無比,右邊一掌卻寒氣迫人,如此極端兩種情形較自己那冰寒之力更加難以應付,芳心頓起爭勝之心,手中寶劍倒轉,向後飛去,恰好落在悄掌柜面前,只聞她嬌喝一聲,二人雙掌接實,乍合卻分,卻見柯天雄身形晃了一晃,這一陣卻是他輸了。
二人相視一笑,楊飛只覺心中鬱悶之情稍解,笑道:「小蘭姑娘,在下不知你貴姓,只聽梅莊主這麼稱呼你,也就跟著叫了,莫要見怪。」
梅雲清未想自己功力竟爾變得如此厲害,剛才到底發生何事她懵然不知,眼前之人雖被冰封,可面上驚駭之情歷歷可見,尤其那雙仍能轉動的眼睛滿是乞憐之色,梅雲清心中頗是不忍,此人不是凍死便是被自己活活駭死,不如早給他一個痛快,心念思此,寶劍一抖,如閃電般刺在那人胸口。
柯天雄嘿嘿笑道:「孫兄過獎了,柯某不打擾二位,告辭了。」言罷竟好似沒事人般意欲離去。
梅雲清心中暗暗感激,孫掌柜早已看出自己內傷頗重,卻不失顏面的欲讓自己退下療傷,接過寶劍,正欲離去,卻聞柯天雄厲喝一聲:「想走么,只怕沒這麼容易?」呼呼拍出兩掌,分襲二人。
周遭氣勁自二人身畔擴散開來,那四名弟子抵受不住,只得遠遠躍了開去,梅雲清雖可發出氣勁護住他們,但如此施為對她療傷不利,只能作罷。
「討厭。」楊飛細細思量,不錯,非常討厭,自己在那種趁人之危的情形下欲佔有她,自然令她非常討厭。
縱是梅雲清武功再高亦無法敵過十二名黑衣人聯手合擊,然此番梅雲清事出突然的凌空擊來,使得眾人無法先行合圍,雖是同時出手卻無法一齊攻向梅雲清。
梅雲清向孫掌柜施了一禮道謝道:「孫老,今日幸而得你相助,否則雲清只怕難逃此劫了。」
挑了半響買了一塊香帕一個荷包,再向前望去,哪有楊飛蹤跡,氣得一跺腳,急急追了上去。
「我是什麼人,甚至連她討厭都不配。」楊飛心中大喊道。
梅雲清不及取劍,只得手捏劍訣,以指劍對敵,她擔心庄中人安危,心有雜念之下,已不是柯天雄敵手,左肩竟連中兩掌,她此處原已有傷,此刻更是百上加斤,不過幸好她此刻功力大進,一時尚無大礙,但時間一長,已覺左臂酸麻,軟綿綿的使不出力來。
梅蘭微微笑道:「我自幼服侍小姐,跟她一起長大,自然也姓梅,叫梅蘭。」她知道楊飛身份低微,又非自己先前所想那般討厭,對他亦有些好感。
柯天雄話猶未盡,自那破洞掠起一道人影,正是孫掌柜,那四名夥計打扮的梅花山莊弟子齊齊喝了一聲彩。
梅雲清只覺體內真氣澎湃,較之自己尚未受傷之時更為深厚,嬌喝一聲,梅花劍法第一式「初冬寒梅」,寶劍化作漫天飛舞的梅花向距自己最近的使劍之人飄去。
「手中無劍,心中有劍,此乃劍道的最高境界。」梅雲清忽然想起自己十歲那年初學劍法時母親說過之言,可惜至今她仍對這句話似懂非懂,如何做到手中無劍,心中有劍,眼下自己的情形算不算手中無劍,可怎麼算心中有劍呢?
柯天雄未想自己僅是避開觀戰,自己那十二名手下眨眼間已有三個喪身劍下,而且死狀之慘,生平未見,其他九人鬥志被奪,潰不成軍,梅雲清方才那一劍竟有如此威力,究竟是什麼劍法,他手心滿是冷汗,若梅雲清使出剛才那一劍,自己也不能好到哪去。
「是么,下輩子吧。」柯天雄道:「你此刻就似沒了牙的母老虎,鬼才會怕你。」
「小姐。」遠遠傳來梅蘭的聲音,她身後還跟著兩名年輕男子,梅雲清雖是不識,光看身形,已知其身手不弱。
那十二黑衣人見梅雲清來勢甚疾,齊齊大喝一聲,各自亮出兵刃,攻向梅雲清。
梅雲清冷冷道:「本莊主雖武功低微,卻也不懼弒師弒兄之人。」她以指作劍,自開口之際出招,一句話言罷,已攻出足足一十八「劍」。
楊飛在長安住了八載,自知該如何回振威鏢局,可心想離得此處,以後便不知何年何月方能再見到得梅雲清,這個念頭竟讓他的雙腿宛若灌鉛一般,每行一步竟有千斤之重。
寶劍恰好落在梅雲清身畔,讓她稍一伸手便可拿到,用力之妙,讓人驚嘆。
滿身的血污無損她的絕世容光,梅雲清在那九名自認都是江湖一流高手的黑衣人眼中無異催命羅剎,這個較他們出道晚了幾十載,看起來頗為柔弱的女子只是輕輕一瞥,卻讓九人不約而同齊齊向後退了兩步。
梅雲清內傷未愈,內力發揮不足七成,此番和那人對了一掌,只覺右臂酸麻,內息浮動,心口一甜,鮮血幾欲噴口而出。
「金算盤」孫定平孫掌柜向梅雲清施了一禮,寶劍倒持,捏著劍尖遞與梅雲清,恭聲道:「望莊主允准屬下接過一陣。」
一聲「小姐」叫得梅蘭頗是舒服,那婦人攤上儘是些女兒家喜歡的玩意,她平素難得出來,頗為心動,對楊飛道了一聲:「你等一等。」便駐足停下,慢慢挑了起來。
「撤走。」柯天雄厲聲道:「你是說撤走。」他眼神如電,緊盯說話那人。
若論武功,那四名梅花山莊弟子單打獨鬥接不下那些黑衣人三十招,可一干黑衣人見梅雲清一劍便誅除己方三人,兵刃被毀,鬥志全無,更要時時提防梅雲清暴起發難,而梅花山莊弟子卻是士氣大振,更兼護主之心,初生牛犢不怕虎之意,以四對九,竟爾苦苦支撐大半個時辰。
她眼下自家情形自己知,若非自己憑著一股堅定意念強行支撐,只怕早已倒下從屋頂滾落,體力內力早已油盡燈枯,尤其那使槍之人,槍法之精,生平僅見,而最後那九下格擋更是讓她雪上加霜,此刻她的情形較之一個毫無武功之人尚有不如。
那人正是柯天雄,哈哈一笑道:「梅莊主果然見識廣博,連柯某的名號都曾聽得。」他心中頗為得意,他此前從未踏足中原,卻未想自己聲名已遠播於此。
寒光一閃,梅雲清這一劍毫無花哨的破入他刀光之中,鐺的一聲輕響,使刀之人竟接不下梅雲清一招,單刀已被她寶劍所斷,心中早已大驚,正欲後退,只覺眉心一涼,那股涼意從身子正中向下延去,驚恐之下,右手奮力將已折單刀向梅雲清擲去,左手亦一拳擊向她,而這已是他心中最後所思。
梅雲清被人道破心事,芳心又羞又怒,大喝一聲:「什麼人?」言語之間,已推窗飛掠而出,來到屋檐之上。
梅雲清心道:「你這不是放馬後炮么?我都吃了大虧了才說清楚。」躍上屋頂,見柯天雄正欲向那兩名年輕弟子動手,冷笑道:「柯前輩亦是武林名宿,為何欺負我們這些後輩小子。」
原來梅蘭自和楊飛分手回到客棧便見到雙方激斗,本欲援手卻想以一己之力也幫不上多大忙,便去尋找幫手,思及梅雲清曾提及南宮博已來長安,她以前與南宮博有過一面之緣,印象頗佳,便欲找他幫忙,打聽到南宮博落腳之處,卻沒見到南宮博,反碰到她此刻身後兩名男子,一人自稱是南宮博的弟弟南宮逸,另一人她以前倒未見過,乃是華山派掌門劉純陽的關門弟子吳雲鶴,二人雖在江湖中沒什麼名氣,但來頭卻都不小,聞得梅蘭要二人援手之言,欣然應允。
「我懂了,我懂了,娘。」梅雲清想起英年早逝的母親,忍不住落下淚來,既已心中有劍,又何必太過執作手中到底有沒有劍呢?
那股涼意愈來愈重,漸漸形成兩股冷流,經脈之中那種痛楚也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出的暖意,使得她舒服得差點想呻吟出來,那兩股冷流流入丹田,化作她熟悉的內息,然後流遍全身奇經八脈,使得她的內傷片刻功夫不藥而癒。
驀地思起此刻不是怨天憂人之機,再看己方之人個個垂頭喪氣,自己若是再敗,回去關外亦無立足之地,原想這次率關外精英高手來中原必大有所有,沒想甫出陣便折戟沉沙,他心中不覺掠過一絲不安預感。
梅雲清此招「天外飛虹」,意在以氣馭劍,身劍合一,凌空飛擊,她自庄中武學典籍中學及,以前從未使出,此番凌空一擊,竟爾湊效,一舉格殺對方三名高手,然此招威力雖大,卻極耗內力,以她此刻修為勉強使出,實早已耗盡體內真氣。
柯天雄面色半紅半白,而孫掌柜周身卻現出淡淡黃光,柯天雄內力雖較之孫掌柜為高,卻已與梅雲清劇斗一場,耗去不少內力,故而二人半斤八兩,不相上下。
梅蘭見楊飛臉色陰沉,亦未再有過激之言,不知不覺間二人到了一十字街口,二人皆知該行往何方,不約而同向左轉去。
梅雲清見此人近乎無賴之言,哪似一方武林名宿,不怒反笑道:「敝庄與柯前輩無緣無愁,為何不在關外納福,反來中原找敝庄的麻煩?」
蘭見楊飛一言不語,不好再說,此刻二人已走到長安最繁華的天街,兩畔商鋪林立,沿途儘是叫賣的小販,人流熙攘,楊飛心有所思,毫無所覺擠了過去。
這此才聞南宮逸那不急不徐的聲音道:「此功是邪派的一種可以在極短時間激增內力的武功,以激發人潛能為主,雖有奇效,卻極損壽命,故常人非到萬不得以不會使用這種邪功的。」
劍尖再入半分,空氣急驟變冷,在柯天雄身上結起一層薄冰,他也知道,這是他掌勁中的陰勁之功。
梅雲清方抓到劍鞘,不由一愕,那劍鞘來勢甚疾,抓到手中竟無一絲力道,那感覺就好似用千斤之力去推一塊巨石卻推了一個空,心中正自說不出的難受,那劍鞘驟然變得燙手之極,更為難受的是自其上傳來一寒一熱兩股力道,自右手經脈侵入,沿手臂逆上,直逼丹田。
半刻功夫,柯天雄半邊臉色愈加紅潤,竟現出淡淡紅光,而另半邊臉色卻蒼白嚇人,在中秋之日,竟爾結出薄薄寒霜。
當三人趕到之時,又有一名梅花山莊弟子不敵身亡。
梅雲清心中一凜,喝道:「原來昨晚是你,閣下乃武林前輩,偷襲我這麼一個柔弱女子,傳了出去,不怕江湖中人恥笑么?」
更有甚者,他的那些碎塊落在瓦面之時,竟爆開一個個大洞,轉眼之間,偌大一間瓦房已砰然倒下。
那使劍之人未想梅雲清這一劍竟有如斯之威,心中雖慌,仍竭盡生平所學,揮動斷了劍尖的長劍守緊門戶,只待緩過這一招,同伴便可回身救援。
梅雲清芳心大喜,她之前內力較之柯天雄差了一大截,此刻雖不知柯天雄是否有所有保留,卻知自己決計不會再輸與他。
雙方實力懸殊如此之大,柯天雄得意之極,哈哈大笑道:「梅莊主若是肯嫁與柯某,柯某便放過在場各位。」
梅雲清以指代劍,那無形劍氣初時尚有奇兵之效,可時間一久,柯天雄摸得門路,便夷然不懼,他掌法精妙,漫天掌影中竟讓梅雲清瞧不出絲毫破綻,正在一愁莫展之時,忽爾思起先前那奇妙的境界來,那時明明記得柯天雄掌法中有無數破綻,可她為何半點也瞧不出來,要如何才能再進入那奇妙的境界中去。
梅雲清雖以指作劍,卻猶有劍氣隱隱射出,柯天雄猝不及防,竟被一「劍」射穿衣襟,他號稱關外第一高手,生平鮮逢敵手,未想甫出招便受挫,加之昨晚偷襲梅雲清不成反蝕把米,惱羞成怒之下竟抽出梅雲清那柄寶劍,運勁將劍鞘斜斜向梅雲清甩去。
劍尖再入半分,一股強大的熱力自他身子左畔發出,看起來更似半塊燒熟的豬肉,另一股更加冰寒之氣亦自他右半邊身子發出,看起來更似半塊冰山,他的身體左紅右白,不停的顫抖起來,這是他陰陽混和勁之功。
他只覺風聲呼呼,雙錘雖未與梅雲清相擊,卻見下面一具無頭屍體噴著碗大的血花緩緩倒下,不知是哪個同伴又被擊殺,心中雖有些兔死狐悲,卻是暗自慶幸,畢竟能從梅雲清如此凌厲劍勢下逃得性命亦非容易之事。
梅雲清回得房中,關上門窗,急急換上一套黃色衣衫,便盤坐榻上,運功調息,治療內傷,她初時受傷頗重,幸而楊飛處理得時,內息在體內運轉一個小周天後,已然好得六成,這自也是她內力精純之故。
楊飛忽又尋思:就連這梅蘭也自認身份較之自己為高,那自己更是配不上梅雲清,思及此處,心中更是自卑。
「小姐,買個荷包吧。」一婦人見梅蘭衣著華麗,心知必是大戶人家,便向她大聲吆喝。
使刀之人身後那名黑衣人只見梅雲清劍光一閃,自己那同伴不斷刀毀,身體更是從正中被劈作兩半,更恐怖的是他竟還未死,右刀左拳攻向梅雲清,那巨大的反扯之力將他的身體生生拉開,各自反向奔開三四步方才砰然倒下,滾下屋去,體內五臟六腑灑了一地。他見得同伴如此悲慘死法,早已心神俱喪,下意識間雙手巨錘交互一格,心中只盼得阻得她一下,便逃之夭夭。
「梅莊主,好雅興,在想男人么。」這個聲音似遠似近,似高似低,飄忽不定。
柯天雄眼中殺意大盛,身形一閃,形如鬼魅的到了黑衣人身後,嘿嘿冷笑道:「你很想回去么?」
孫掌柜大喝一聲:「你們閃開。」鐺鐺鐺,不知何時手中已多了一把金光閃閃的金算盤,自算盤彈出數道算珠擊在那寶劍之上,寶劍劍勢緩得一緩,孫掌柜探手將之抓到手中,身形一沉,立足不住,生生將屋頂壓出一個洞來,墜了下去。
來人一身黑衣,容顏蒼老,雙目如電,顯是內功精湛之極,初見之時尚在百丈之外,眨眼之間已距梅雲清不足十丈。
梅蘭怒氣全消,「撲嗤」一笑道:「你何處對不起我?」
梅蘭聞言一怔,本欲拂袖而去,可想及梅雲清之言,只得耐著性子留了下來,正欲反唇相譏,卻聽楊飛道:「小蘭姑娘,對不起。」
方才一切言之雖長,卻在數息之間,梅雲清調運內息,終將那兩道寒熱之勁逼出,卻也不由得心口一甜,噴出一口血霧。
可那一劍並未如她所想一劍刺入,血濺當場,反而自那冰人胸口現出若蛛網般的裂痕,梅雲清芳心大訝,及得將劍抽出,那人如冰塊般碎將開來,化作無數落在瓦面之上,其間竟爾夾著如豆腐般的腦漿、一顆猶自冒著熱氣尚在微微跳動的心臟及花花綠綠冰成冰棍的腸子。
孫掌柜亦打了個哈哈道:「柯兄較之當年更勝一籌。」他當年曾與柯天雄打個平手,此番比斗,雖平實輸。
孫掌柜亦是大汗淋漓,周身黃光愈盛,顯是已到內力比拼緊要之時。
柯天雄大吼一聲道:「你們看什麼?我帶你們來是看熱鬧的么?」
楊飛道:「剛才乃無心之言,小蘭姑娘你不要介意。」
梅雲清心口一甜,鮮血在空中狂噴而出,到得落在瓦面之時,生生壓出一個大洞,滾落地面。
梅雲清只覺天地似乎靜了下來,敵我雙方十五雙眼睛一齊看著她,有恐懼,有驚異,也有敬佩,柯天雄似乎說了一句話,接著向自己沖了過來,她想揮劍迎去,卻半點力氣也沒有,連劍也舉不起來。
其它黑衣人亦紛紛上前搶攻,生似若慢了一步便有生命之虞。
梅蘭只覺心中有氣,不覺大聲道:「我去買些東西,讓你等一下,你沒聽到么?」
梅雲清惱極那人辱她清白,嬌軀一擰,便欲欺身上前攻他,可玉手在腰際一摸,方記起寶劍早已遺失,嬌哼一聲,一掌擊去,那黑衣人嘿嘿冷笑,右掌揮出,篷的一聲巨響,二人已凌空交了一掌。
再看之時梅雲清手中已多了一柄充滿殺氣的氣劍,這是由柯天雄那四十九道掌勁積聚而成的氣劍,雖非實劍,若論威力,天下再鋒利的劍也不能擋其一擊。
柯天雄心中暗喜,刷刷數劍攻來,他雖不擅劍式,卻也虎虎生威,頗有名家風範。
驟然天地間冒起冰寒之意,梅花斂去,變回梅雲清那柄宛若秋水的明晃晃寶劍,劍身上竟結起寒霜,劃過丈許空間后劍身上更霹靂叭啦掉下若黃豆大的冰雹來。
二人相視一笑,正欲掠下屋去,只聞得柯天雄的聲音道:「不錯,你們今日是難逃此劫了。」
心中既已有劍,又何必在意手中是否有劍,梅雲清這一劍揮出,劈在空處,然風已停,勁已止,柯天雄那驚天動地的四十九掌竟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梅雲清方才那一劍竟似海綿一般將他的掌勁吸得乾乾淨淨。
那黑衣人顫了一顫,向後退了一步。
「這是我乾的么?」梅雲清望著那宛如地獄般的屠場,忍不住曲身嘔吐起來。
梅雲清衣袂飄飄,足下的瓦房雖已倒下,她卻仍站在虛空之中,便若地府之幽靈,無一絲重量,漫天的尖埃無一星半點落在她滿是血污的衣襟上,驀然回首間,她向眾人嫣然一笑,俏臉忽然轉白,就這麼自半空中掉了下去。
柯天雄回首望了後面那八名黑衣人一眼,見他們滿眼驚駭之色,自是知其心中所思,內力比拼最是兇險,存不得絲毫僥倖,他方才見梅雲清如此託大,竟舍劍不用,以己之短,攻彼之長,與自己比拼內力,心中暗喜,早運起十成內力,意求將其一舉擊斃,鉭不想輸的卻是自己,難道自己八歲學武,近一甲子的內力修為竟及不上仍未出閨的雙十少女。
「鐺鐺鐺鐺鐺鐺鐺鐺鐺」九聲輕響,雖是九聲,若不細辨,聽去卻若一聲,餘下九人合力之下總算擋下梅雲清這驚天一劍,手中兵刃都短了一截。
望著剩下十名同伴盡皆滿臉驚恐之色,仿若瞧見天下最最恐懼之事,面上不覺現出得意之色,不對啊,怎麼是十名,那剛才死的那個是……他驀地想及,已是滿臉恐懼,張大嘴想大叫一聲卻已發不出任何聲音,心(腦)中這才想到,那無頭屍體原來便是他自己。
轟的一聲巨響,二人已然又對了一掌,這一次卻是不平不負,柯天雄突然退開三步,疾點周身的幾處要穴,「哇」的一聲從口中吐出一口血痰來。
「楊飛。」梅雲清不覺輕呼出聲,自己亦嚇了一跳,扶在一木椅扶手的右手內勁微吐,那木椅如敗革一般立時化作碎木,散了一地。
那人嘿嘿一陣冷笑,高聲道:「老夫趁人之危又如何?梅莊主難道能拿老夫怎樣。」
這一劍實在太慢,二人相距不過丈許,這劍竟花了盞茶功夫才刺進柯天雄的心口,劍尖輕輕的刺入心臟,柯天雄竟不覺疼痛,垂首看時,胸口已然一片焦黑,附著一陣嗤嗤的水氣聲,竟爾還傳來一股肉香味,他自然知道,這是他掌勁中的陽勁之功。
柯天雄嘿嘿冷笑,他為打敗梅雲清,不惜減壽三年施展血魔大法,陰陽掌果然威力大增,竟打得梅雲清守多攻少,再不出五十招,便可打敗梅雲清,嘿嘿,一定要擒下她,讓她嘗嘗自己的厲害。
「喀喇」一聲,那屋檐橫樑終承受不住二人強大勁力折斷。自煙塵之中,兩人分了開來,柯天雄哈哈笑道:「孫兄寶刀未老,風采不減當年啊。」
雙掌甫接,梅雲清便知不妙,柯天雄轉眼間內力竟似激增三倍以上,雖已奮力抵禦,柯天雄那渾厚的掌力將她震上半空。
梅雲清忽爾思起,關外長白派掌門柯天雄外號「陰陽老怪」,正是以輕功和陰陽掌稱霸關外,其人行事乖張,不講手段,名聲極差,正與眼前這人頗為相似。
旁人所見卻是他被梅雲清一劍割下首級,飛向空中頭顱卻面現得意之色,繼而滿臉驚恐,張大嘴似想大叫,卻沒任何聲音,那顆頭這才從空中掉了下來,當中是死不瞑目。
柯天雄一陣心驚,在梅雲清眼中他竟看到一種憐憫之意,那是一種看死人的感覺,自己明明佔上風,為何她會有這種眼神,柯天雄一咬舌尖,再吐出一口血霧,剎那間功力又漲了三倍,為了保命,他也顧不得以後到底有幾年好活了,只聞他一聲大喝「陰陽天地」這是陰陽掌的必殺之式,以極快的速度加極高的內力累積造成敵人最大的傷害。
梅雲清這一劍已封住他所有退路,柯天雄只需動得一動,氣機鎖死之下,他亦屍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