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翼劍》第八集 冰火交融

第一章 驚天之秘

第八集 冰火交融

第一章 驚天之秘

白向天道:「此事十有八九,當時二人如膠似漆,雖未名媒正娶,卻如夫妻一般。」言及此處,望了楊飛一眼,那意思是說就同現在你跟蘇花語一般。
白向天道:「當時我修練紫氣神功,主張練習本派武學須得以氣為主,劍式為輔,而我大師兄剛剛相反,主張以劍為主,練氣為輔,其實在好幾代前,華山派便有此爭持,只是到了我這一代,愈演愈烈而已,華山派內弟子也因此分成兩派,一派支持我大師兄,另一派支持我,練氣一途,天資再好,也非一日一夜之功可成,而練劍不同,只要悟力夠好,短時間內便可習會上乘劍法,也因為這個原因,那些新入派的弟子往往投入選擇後者。」
楊飛道:「難道師伯並未將真劍帶在手中?只準備拿假的交差?」
「我回到華山再次閉關,到悟通這層道理,足足用了一年時間,出關后我連重病的師父也未拜別,迫不及待的再次找上忘情峰,卻見到蘇美盈和趙獨行郎情妾意,出入成雙,正是情濃,我當時不好提出來意,便即告辭,反是趙獨行看出我的來意,主動提出比劍。」
白向天苦笑道:「怕是來不及了。」
白向天道:「此事說來話來,容師伯慢慢道來。」
先不說此事之艱難,光是那個擺明要戴的綠帽子楊飛心中就大為後怕,何況對手還是與他親如兄弟的付俊,楊飛只覺頭皮發麻,支支吾吾道:「師伯,將玉霜姐帶出來可以,這個後面嘛……」
「小傻瓜!」楊飛見她俏臉滿是珠淚,不覺低頭輕輕吻去她的淚痕。
「那我咬了!你可別喊痛!」楊飛將頭湊到南宮燕身上東嗅西嗅,大口忽然往她乳峰咬了下去。
楊飛駭然道:「師伯,您無礙吧?」扶住白向天,依葫蘆畫瓢,緩緩輸過內勁。
「酒鬼?」楊飛偷偷瞄了瞄白向天,平時白向天滴酒不沾,真看不出還做過酒鬼。
「卻沒想到白兄弟因為一件家傳寶物在潼關遭仇家追殺,我得知此訊趕到時,他已氣息奄奄,眼睜睜的看著了他不治而亡,臨終之時,他托我千萬不要傳出他的死訊,以免振威鏢局遭滅門之災。」
楊飛聽得頗為尷尬道:「那師伯您先休息一下,小飛去去就來。」
「喊了半天,樓內不見動靜,蘇美盈笑著對我道:『姓趙的準備做縮頭烏龜了。』」
楊飛望著她雙峰上的幾處擦傷,心中感動,眼中忽然有些模糊,聞言不知所謂的搖了搖頭。
南宮燕也幫不上忙,只能在一旁干著急。
被楊飛一隻淫手摸在胸口,南宮燕不由嬌軀輕顫,低頭一瞧,見身上傷處塗滿藥膏,才知自己果真誤會了楊飛,一臉歉然道:「誤會你了,對不起。」
「不說萍姐姐了,啊,楊飛,你的胳臂是怎麼回事?」南宮燕妙目轉到楊飛鮮血淋漓的右臂,伸出手指,輕輕一摸。
楊飛道:「師伯,您可不要老把死字掛在嘴邊。」
楊飛忍不住問道:「那飄香樓是什麼地方?小飛怎麼從未聽過?」
「哼,又裝死騙我?」南宮燕別過頭去,美目餘光瞥見楊飛手臂鮮血淋漓,到底有些擔心,問道:「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
白向天見她說得可愛,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這次笑得小聲了許多,並未咳嗽。
「那時我師父見我中興華山派有望,早早就將掌門令牌傳給了我,並公告天下,百年之後,掌門之位必將歸我,我也立誓要將華山派發揚光大,讓華山派成為天下第一大派,而作為未來天下第一大派的掌門人,我必須先成為天下第一人。」
「最讓我想不到的是,對方竟有人趁我們不備,在我們飲食中下了蝕骨軟筋散,那是一種極厲害的散功之葯,我一人獨戰敵方一十八名高手,毒勢發作,最終不敵,仗著內功深厚,在一干師兄弟的協助下逃出華山。」
楊飛失聲道:「咬得好?你快咬了塊肉下來了,還說咬得好,要不要我咬你一口試試?」
白向天又道:「何況我懷疑此次押鏢用有人布局,目的是想引出另外一柄蟬翼劍的下落。」
南宮燕嚇了一跳,哪敢說不,連忙應道:「燕兒會忍住的。」
許久,二人唇分,南宮燕滿目深情的望著楊飛道:「我好開心。」
楊飛三番五次栽在姜依萍手上,差點喪命,想起她來就有氣,聞言不由冷哼道:「不要跟我提那個毒婆娘,她沒安好心。」
南宮燕俏臉泛起一絲紅暈,輕聲道:「你將我移至師伯旁邊,燕兒也好就近照顧師伯。」
「這次趙獨行用的是他成名兵刃白虹劍,我們再次交手,足足打了一天一夜,到了千余招才分出勝負。」
楊飛萬分驚異,待白向天平靜下來后問道:「師伯,如果您這次所保之鏢是真的蟬翼劍的話,豈不是被,被人奪走了嗎?」他本想說我叔叔,臨時改了口。
楊飛想起自己和蘇花語在此親熱之景被白向天看得一清二楚,頓時臉紅過耳,乾笑兩聲,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我從趙獨行出樓起就目不轉睛盯著他,想尋出他的破綻,可是他舉手投手間渾然天成,我足足盯了他一個時辰竟然毫無機會,我外放氣機泄無可泄,便似一拳打到空處,反而使自己受了內傷。當時我自知武功差他太遠,呆了半日,趁二人長談之機,不辭而別。」
楊飛未想他言出於此,微微一怔,連忙恭聲道:「小飛以後一定會好好待她的。」
楊飛正為此事發愁,聞言大喜道:「多謝師伯。」頓了一頓,又道:「師伯您重傷未愈,以後切勿如此激動,以免舊傷複發,小飛去了。」言罷,提起飛雲劍,正欲離去,卻聞南宮燕道:「楊飛,等一下!」
「小燕子,小傻瓜!」楊飛口中喃喃念著,垂首吻著懷中玉人柔美的胸脯,南宮燕已然情動,反手抱住他的腦袋,檀口微張,輕輕喚道:「死楊飛,臭楊飛,我的好楊飛。」
「那時蘇美盈手中持著一柄奇特的兵刃,就是現在你見過的劍痕,她一句也沒有多說,蘇美盈突然雙手一錯,那兵刃就變成了一對雙鉤,化作兩道寒光向我攻來,就這樣,我和她莫名其妙的在飄香樓前打了起來。」
南宮燕不解其意,正欲說話,忽感胸口一陣冰涼,向楊飛望去,見他熱淚盈眶,心中大奇道:「楊飛,你是個男人,幹嘛也哭鼻子,不害臊啊?」
白向天道:「有人說是數不盡的寶藏,又有人說是天下無敵的絕世武功,還有人說兩者皆而有之,而找到寶藏的關鍵所在就是蟬翼劍,蟬翼劍須得子母兩把齊集才能找到其中的秘密,而且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天下不超過五人,這麼多年來,蟬翼劍一直在江湖時隱時現,卻從未有人找齊兩把,現在終於,咳咳!」白向天一陣激動,撫著胸口劇烈的咳嗽起來。
南宮燕淚水落了下來,伏在他懷中抽咽道:「可是人家看見蘇姐姐伴著你跳下去了,人家也不想活了。」
楊飛道:「那師伯肯定將另外一柄藏在振威鏢局最安全的位置了。」
楊飛幫南宮燕敷到一半,她卻醒轉過來,見自己赤身裸體的躺在楊飛懷中,心中大羞,勉強撿起衣衫遮住自己私處,薄怒道:「楊飛,你好壞哦!人家都這個樣子了,你還,你還來欺負人家。」
半晌,南宮燕已躺在楊飛沉沉睡去,俏臉掛著一絲甜笑,或許,在此危境,反而是她一生中最開心的時候吧。
楊飛連聲應道:「小飛豈敢!」抬頭卻見白向天神情有些異樣,心想那蘇花語的母親莫不是他的老相好?
「這種情況下換了誰也會這麼做的!」楊飛有些不解道:「師伯,你們在武學上有什麼分歧?」
白向天道:「這個師伯也不清楚,畢竟我同趙獨行相處時日不多,他有沒有蟬翼劍師伯也不大清楚。」
「趙獨行對我抱抱拳道:『布兄劍術之高,生平僅見,趙某為免寒舍遭秧,不得以冒犯了,布兄若不嫌棄,便喊我一聲趙兄弟,至於趙老前輩,實在愧不敢當,不過布兄,你罵我可以,拿我的這座寶貝房子出氣就不對了。』他當時言行舉止,似我多年未見的老友。」
足足過了盞茶功夫,白向天才將南宮燕斷腿接好,待得一切綁妥,南宮燕全身香汗淋漓,痛得昏厥過去。
「這時我碰到一個人,就是真正的白向天,他與我年紀相若,是當時的振威鏢局總鏢頭,他其時並不知道我的來歷,在我最落魄的時候也唯有他把我當成推心置腹的朋友,在他的幫助下,我也慢慢振作起來,既然成不了天下第一人,便隱姓埋名,做個普通的布衣平民吧。」
楊飛點了點頭,問道:「師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女子?蒙面女子?」楊飛一拍大腿,大聲道:「是不是我師父,不,花語的母親?」
又過了許久,楊飛抬起頭來,望著俏臉飛霞的南宮燕滿目深情道:「你的全身都是我的記號,我還用再留嗎?」
「我們從未見過,可她見到我,便猜出我的身份,還問我的來意,我當時雖不知她的身份,但見到她的如花嬌靨,便坦然告之。」
楊飛道:「師伯,那後來呢?」
白向天道:「小飛,你可否答應我一件事?」
楊飛痛得咬牙咧齒,額頭冷汗直流,楞是忍住沒叫出聲來。
「這時自樓內緩緩行出一名朗目星眉,面若冠玉的弱冠少年,他就是『劍神』趙獨行。」
白向天嘆了口氣道:「這東西你爭我奪,到現在還搶得不亦樂乎,就是那蟬翼劍。」
白向天道:「我在飄香樓住了七天,回到華山,孰知在這段時間里,我師父魯正山病逝,臨終遺命立我大師兄『無影劍』劉純陽為華山派第二十七代掌門。」
「開始我們還相安無事,時間長了,難免發生口角,有了爭鬥,有所死傷,最後一見面就刀劍相加,偏偏我們同處華山,想不見面都難,終在一日,兩方大打出手。」
白向天道:「當時我心高氣傲,並不怎麼瞧得起武功不及我的大師兄,跟你現在是一般的想法,而且我們于武學一途頗有分歧,矛盾重重,年輕氣盛下在掌門繼任大典之日指責大師兄纂改了師父遺命。」
「記號?」楊飛賊笑道:「那我也要在你身上做個記號。」說著,張開了血盆大口,作勢欲咬。
楊飛極是尷尬,唯唯應諾,此時此刻,他連屁也不敢多放一個。
楊飛聽得暗暗咋舌,他練死練活,幾次走火入魔,好不容易才將紫氣神功練到第四層,而白向天二十二歲已練到第七層,自己可真是望塵莫及啊。
宮燕睜大美目道:「可是她待我極好的,還教會我許多東西。」
楊飛聽白向天說這些陳年之事,當真聽得莫名其妙。
楊飛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師伯您每過兩年就要去一次江南,對了,師伯,那個家傳寶物究竟是什麼東西,竟惹來殺身之禍。」
「四把?」楊飛反問道:「難不成真蟬翼劍也不止一把?」
白向天肅容道:「蘇姑娘一向自視甚高,天香宮的規矩又古怪得很,若非你用了非常手段,她怎能看得上你,一個小燕子倒也罷了,你以後若再三心二意,必有你的苦頭吃。」
楊飛輕車熟路,解開南宮燕內外衣襟,細細察遍玉人的每寸肌膚,卻見她全身是傷,除了兵刃所致,多半都是摔下懸涯時的擦傷,連胸腹隱密之處亦不例外,看得他心痛不已。
楊飛依照白向天所囑,砍了幾根樹枝,用飛雲劍削成木板,待得一切辦妥,思起蘇花來,便四下瞧了瞧,尋不到蘇花語蹤跡,心想這絕谷也不算大,必是又跑到小湖那練功去了,他擔心南宮燕傷情,故未多尋,又回到洞中。
「回到華山,我閉關苦練了三個月,自以為武功大有長進,再次上了忘情峰。」
「怪你?」白向天反問道:「為何要責怪你?」
「啊」楊飛誇張的一聲慘叫,白眼一翻,倒在南宮燕肩頭。
楊飛揮劍舞棍,佯作惡狠狠道:「好哇,小燕子,是不是在背後說我的壞話?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老實交待!」
楊飛恭聲道:「師伯說吧,小飛聽著呢。」
白向天老臉勉強浮起一絲笑意,問道:「小飛,這位姑娘是……」
楊飛沉默半晌,迎向白向天殷切的目光,想起同白玉霜的童年趣事,心中一軟,高聲道:「師伯,小飛答應你。」
楊飛恭聲道:「小飛洗耳恭聽!」
「罷了,罷了!」白向天道:「師伯命不久矣,你們這些兒女情事,師伯想管也管不了,一切隨緣。」
「我們打到第一百二十九招,我憑著自創的『紫天無極式』將她擊敗,蘇美盈卻絲毫不餒,反對著大門緊閉的飄香樓大喊:『姓趙的,有人挑戰了,還不出來?』」
白向天亦是一般的緊張,把了把南宮燕脈息,鬆了口氣,對楊飛道:「只要燕兒一月之內不要亂動,大概就無礙了。」
白向天沉聲道:「你先別答應得這麼快,你先聽我說完再答應不遲。」
白向天點了點頭,盤膝打坐,悄然入定。
南宮燕秀眉緊蹙,「啊」的一聲,口中之物掉在地上,欲待掙扎,似乎想起白向天之言,反將楊飛臂肉咬住。
白向天聞得此言,哈哈一陣大笑,笑了半晌,牽動傷勢,劇烈的咳嗽起來,嘴角滲出些許血絲。
南宮燕連忙道:「如此稱呼,燕兒實不敢當,您是楊飛的師伯,也是燕兒的師伯,請直呼燕兒小名,我二哥叫南宮逸。」
「二人似乎十分熟悉,那趙獨行道:『盈盈,你我總算相交一場,不幫我迎客倒也罷了,還幫別人來對付我,是何道理?』蘇美盈聽到這話才高興起來。」
白向天道:「我受的是內傷,你這葯甚是珍貴,我這把老骨頭敷了也沒啥用處,不要浪費靈藥了。」頓了一頓,又道:「燕兒天真純樸,是個好姑娘,你不要辜負了她。」
白向天撕下一片衣衫,遞給南宮燕道:「咬住!」
白向天點了點頭,著楊飛將南宮燕抱好,臉色溫和道:「燕兒,接骨之時可能會有些痛,這荒郊野外,一時半會也尋不到麻藥,你待會忍著點,不要亂動,骨頭要是接不好的話,將來可就成瘸子了。」
白向天嘆了口氣道:「我也知道這件事太為難為你了,可天下有誰人不瞰窺蟬翼劍,霜兒是個女子,終要嫁人生子,難保她以後不會再因蟬翼劍而遭殺身之禍,我眼下信得過的人只有你,能夠將霜兒託付的人也只有你,不過如果你不肯答應的話,我也不會強求,小飛,你考慮一下。」
白向天點了點頭道:「你很聰明,舉一反三。」嘆了口氣又道:「那蒙面女子正是現在的天香宮宮主蘇美盈,她當時登上忘情峰竟然只用了大半炷香的時間。」
楊飛微微一笑,心想你這小妮子重傷初醒,自己還需人照看,又如何照顧別人,他也未多語,依言而行,將抱起有些嬌羞的南宮燕放到師伯身畔,又道:「師伯,小燕子就勞煩您代為照顧一下了。」
「我是個孤兒,六歲投入華山派門牆,因天資聰穎,被我師父也是華山派第二十六代掌門魯正山收為入室弟子,被譽為華山派創派以來第一奇才,我二十二歲時就練成派中所有武功,更屢有奇遇,將華山派最上乘的內功心法紫氣神功練到第八層,那時候,華山派上下包括我師父在內已非我十招之敵。」
「師伯,你收功了!」楊飛驚喜萬分,疾奔而至白向天身畔,問道:「您的傷好了嗎?」
「是嗎?」楊飛思起自己以前對南宮燕可有可無之情,心中愧然,臉上卻故意板起道:「我以前也很喜歡你的,你感覺不到嗎?」
楊飛尚未出聲,白向天已然睜開雙目,微笑道:「總算親熱完了?」
白向天道:「不錯,真正的蟬翼劍共有子母兩把,薄如蟬翼而得名,據聞前朝名匠以天外隕星精華所鑄,代表的是當時鑄造的最高技術,先輩造得出,後世名匠當然也不落先人,後來出的假劍跟真劍簡直一模一樣,差的就是真劍裏面的秘密。」
楊飛點頭稱是,這點他深有體會:自己內功在南宮燕及梅蘭之上,可劍法招式遠遠不及,打將起來肯定不是二女的對手。
楊飛啞然失笑,他原無此心,聞言反有些捉狹的將掌心金創葯抹到南宮燕胸口,佯作一本正經道:「看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可是在幫你敷藥,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打敗?」白向天苦笑道:「談何容易!忘情峰高三千丈,四面絕壁,我花了一炷香的功夫上山,連氣也沒未喘一下,自詡這份輕功天下無雙,沒想到在我上山後不久又來了一名女子,一名十分年輕的蒙面女子。」
「原來不死神龍是燕兒的二哥!」白向天眼中一亮,轉瞬又黯了下去,又嘆了口氣道:「我們身陷絕谷,又各多受傷,還不知何日能逃出生天?」
白向天搖頭道:「蟬翼劍我未曾在飄香樓趙獨行處見過。」
白向天說得甚是捉狹,楊飛老臉一紅,有些尷尬道:「小燕子傷得重了些,我才剛剛敷完葯,師伯,您也上些金創葯吧。」說著,便恭恭敬敬的將所剩不多的金創葯放到白向天面前。
「師伯打敗那個趙獨行了嗎?」楊飛暗想住在那麼高的地方,吃喝拉撒,逛窯子,泡馬子都行動不便,豈非更加麻煩。
「哪有!」南宮燕看上去精神奕奕,嘻嘻一笑,頗為俏皮的道:「是師伯說了你不少糗事,要坦白的也是師伯啊。」
楊飛恍然大悟,追問道:「師伯,那後來呢?」
楊飛忍著手臂劇痛,點頭道:「我會注意的。」自懷中掏出南宮逸的那瓶金創葯道:「師伯,這瓶金創葯甚具靈效,您受了不少傷,先敷上吧。」
楊飛回首愕然道:「小燕子,你還有何事?」
楊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遭此訓斥,真是如挨悶杠,連聲稱是,可看看白向天,身無長物,實在看不出藏了柄劍在身上。
「對不起!」南宮燕總算想起自己乾的好事,歉意寫在俏臉上,接過金創葯幫楊飛敷了葯,忽然嘻嘻一笑道:「咬得好。」
楊飛應道:「她複姓南宮,單名一個燕字,是南宮世家的三小姐。」
楊飛道:「您說的是玉霜姐嗎?」
楊飛微微一笑,垂下頭去,在她臉上輕輕一吻,柔聲道:「小燕子,以後別再干這種傻事了,知道嗎?」
白向天道:「我交給了我最信任的人,不過看來現在我最信任之人也不再值得信任了。」
楊飛應了一聲,又施了一禮,便即離洞而去。
楊飛幫南宮燕穿上衣衫,又用外衣鋪在地上,往火堆中加了些柴火,將她安頓好后悄悄來到白向天身畔。
楊飛疑惑道:「那為何花語說蟬翼劍是他父親之物,難道……」
「楊飛,你怎麼了?」南宮燕大急,使勁搖著楊飛,不巧搖的地方正是他的傷口。
白向天瞥了他一眼,正色道:「這個倒也不見然,到後來我才明白,內息與劍式須得相輔相成,你內力極差,劍式再高明,碰到內功高強之人也是不堪一擊,反之,你內力再渾厚,劍式差勁的話,也不是那些內力弱於自己之人的對手。」
「最後,我銀兩花盡,連清風劍也被我當了作酒錢,在酒樓裏面賒帳賒得多了,誰也不肯再給我酒喝,驅來趕去,連個乞丐都不如,做人做到這個地步,那時候我真想一死了之。」
「我當時用的是華山派祖師傳下來的清風劍,削鐵如泥,截金斷玉,佔了不少便宜,雖是如此,我打到第一百招的時候,我仍然敗了,敗得心服口服,因為我自創的自認為天下第一的『紫天無極式』被他用不同的招式破了三次。」
楊飛聽得暗暗心驚,心想還好自己沒有蠻幹,否則南宮燕成了瘸子自己將來麻煩可就大了。
楊飛老臉一紅,又問道:「那趙獨行手中有沒有蟬翼劍?」
楊飛忍不住問道:「師伯,您剛才不是說魯老掌門早就將掌門令符傳給您,並通告江湖,百年之後讓您繼位,現在為何出爾反爾,前後矛盾,難不成是您大師兄作了手腳?」
南宮燕亦反手抱住楊飛,主動回吻。
南宮燕美目深情依依道:「人家在你手臂上做個記號,教你永遠忘不了我。」
楊飛抱著南宮燕來到洞內深處,又起了堆火,開始幫南宮燕敷藥。
白向天動容道:「原來是南宮三小姐,老朽與你大哥南宮博有過數面之緣,有援手之德,說起來還有些交情,不知你二哥高姓大名?」
「又等了半天,還不見動靜,蘇美盈道:『看來姓趙的瞧不起你這無名鼠輩,不準備跟你打!』我聽得無名火起,便運起十層功力,一劍向面前的飄香樓斬去。」
白向天出手如電,點了南中燕身上幾處大穴,在她小腿上推拿了幾下。
白向天道:「她母親說起來也是師伯的一個故友,你若敢對不起她,師伯第一個放不過你。」
楊飛接過布條,裹成一團塞到不情不願的南宮燕小嘴內,對她柔聲道:「你要是很痛的話就抓緊我的手,我會讓師伯輕點的,知道嗎?」
「這時候奇景出現了,我那足可開山劈石的滔天劍氣在飄香樓前好似遇到一層屏障,又反彈回來,我連出一十八劍,才堪堪化解。」
白向天又道:「其實真正的白向天早在二十三年前就死了,我的本名叫布奇龍,原本是華山派的,你在臨汾碰到的那個韓先生大概就是我的師弟韓炳文。」
白向天道:「霜兒她娘是我那白兄弟未過門的妻子,我代兄娶她,洞房之日,告之以實情,她也未有絲毫嫌棄,這麼多年,夫妻情深,自霜兒她娘十年前病逝,霜兒便一直是我最疼愛之人,若是霜兒再有何不測……」
楊飛道:「天無絕人之路,只要我們眾志成城,必能克服重重險阻,出此絕谷的。」
白向天輕輕嘆了口氣,黯然道:「師伯心脈已斷,只怕命不久矣!」
「派中已無對手,我便離開華山派,下山闖蕩江湖,開始挑戰武林各大門派的高手及江湖群豪,兩年之內大小兩百余戰我未嘗一敗,當時交了幾個朋友,也結了不少仇家,那時候我在江湖上聲名顯赫,紅極一時,大有超越『劍神』趙獨行之勢,江湖中人給我取了個外號叫『紫天無極』,當時江湖之中只知有布奇龍,而不知有華山派,或許這就為後來種下了禍根。」白向天言及此處,深深的嘆了口氣,老臉盡顯悔色。
白向天老臉稍見血色,苦笑道:「一時半刻還死不了,燕兒的腿折了,你去找兩根如此長短粗細的木棍來,我來幫她包紮。」說著,雙手比劃了一下。
南宮燕神色痴迷,望著楊飛,輕輕點了點頭。
「蟬翼劍?」楊飛失聲道:「那時候蟬翼劍不是應該落在南宮世家手上嗎?怎麼又到了振威鏢局了?難道蟬翼劍不止一把?」
楊飛聽到這裏,忽問道:「師伯,這麼說,趙獨行便是花語的父親了。」若知道蘇花語父親是誰,便不用幫她找什麼蟬翼劍了!
二人柔情蜜意,正自情濃,南宮燕由著楊飛幫自己敷藥,時不時說兩句情話,發出一聲嬌笑,楊飛心中暗嘆:為何只有失去的時候才會知道她的珍貴。在失而復得之後,他暗暗發誓,決計不會再讓自己失去任何心愛的女子。
白向天道:「興許也是趁機逃出來的。」頓了一頓,又道:「我逃下華山,祛除餘毒,已是三月之後,這時我才打聽到消息:擁立我為掌門的數十名華山弟子非死即降,已盡數覆滅。」
楊飛向南宮燕使了個眼色,南宮燕心領神會,嬌聲道:「師伯,只要您養好了傷,離開這個地方,憑我二哥的本事,定會保您長命百歲。」
「這是師伯藏了二十年的秘密!」見楊飛抬頭望他,白向天臉色一沉道:「小飛,其實我要告訴你的是我並非真正的白向天。」
白向天點頭道:「正是,劍放在霜兒那本來萬無一失,可我陷落此間,外界必然以為我已亡故,死訊傳到長安,她沒了依靠,你表哥付俊遲早會成為她的夫婿,日子久了,這劍還不是落在你叔叔手上。」
「我三次敗於他手,心灰意冷,本欲離去,卻被趙獨行留下大談劍道,並學會了他的那式絕學『毀天滅地』,中間蘇美盈一直伴了趙獨行身邊,未曾離開。」
楊飛幫腔道:「她二哥在江湖上人稱『不死神龍』,醫術高明之極,師伯可曾聽過?」事急從權,他也只好大拍南宮逸馬屁。
楊飛聽得大奇道:「趙獨行那個時候那麼年輕?」
楊飛呻吟道:「你自己咬的,難道忘了?」
「東西?」楊飛氣呼呼道:「那是她騙你的,你要是按她說的辦,遲早連小命也沒了。」
「之後趙獨行又邀我入樓飲酒,我也未推辭,從始至終,我都全神戒備,一言不發。」
楊飛未料白向天也向他打趣,頗為尷尬的笑了笑,猶豫一下,忍不住問道:「師伯,你不怪我了嗎?」
楊飛聽到這裏,不由又「啊」了一聲,他未想師伯跟自己有同樣一個宏願,不過師伯較自己可高明得多,而且已身體力行,怪不得師伯那晚聽到自己道出想成為天下第一人的話后便將紫氣神功的秘笈贈予自己,或許他是想通過自己完成他這個未完成的心愿。
南宮燕俏皮的眨眨眼睛,喜倏倏地道:「因為人家現在才感到你是真心喜歡人家。」
白向天嘆了口氣道:「好了,說正經事吧。」
白向天微笑道:「小飛,沒想到幾天不見,你成語都用得如此之好,出口成章了。」
楊飛佯作痛心疾首道:「見你傷成這個樣子,你老公我五內俱焚,傷心欲絕,寢食難安,你還開心?」這幾個成語用得雖不通暢,倒還合適。
楊飛忙道:「師伯有事儘管吩咐。」
「我……」南宮燕貝齒輕咬下唇,停了一下方道:「萍姐姐說男人總是喜新厭舊,永遠不會對女人動真情的,我現在才知這些話兒有些不對。」
白向天道;「當時我大師兄一方人多勢眾,擁立我大師兄為掌門,而我這一方人數雖少,個個卻是武功高強之士,也不處於下風,推擁我為掌門,雙方顧著同門之情,並未血拚,議定同居華山,各成各派,互不相干,一時之間華山派出了兩個掌門,在江湖中成了笑柄。俗話說得好,天無二日,民無二主,如此一來使華山派遭遇了一場百年浩劫。」
「當時趙獨行對我說:我劍招太過拘泥於形式,不能隨心所欲,若能克服這層障礙,未必不能贏他。」
「也不知是他為了激勵我還是別的原因,他還說他在與我年紀相若的時候武功尚不及我。」
白向天點頭道:「何止,據我所知,真假蟬翼劍加起來,最少也有四把。」
白向天悠然神往道:「那飄香樓是趙獨行在飛鳥難渡的天山忘情峰絕頂以一己之力以萬株檀木所造,若想上樓非得有絕世輕功,如果江湖中人想挑戰『劍神』,便須先稱稱斤兩,如此趙獨行自然也少了許多麻煩。」
「這群王八蛋也太卑鄙了!」楊飛聽得大怒,憤憤不平的罵了一聲,欲言又止道:「那韓先生呢?」
白向天點頭道:「當時我也看得呆了,後來我才知道趙獨行二十成名,稱雄江湖十余載,當時不過三十多歲,加上駐顏有術,看起來連二十都不到,偏偏他享譽甚隆,江湖中人以訛傳訛,大多以為他是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害我當時出了個大笑話。」
楊飛「啊」了一聲,他同白向天一起住了八年,幾乎是朝夕相處,此刻突然聽白向天說自己不是白向天,這個也太離奇古怪了吧。
南宮燕嘟起小嘴,一臉不悅,白向天微笑道:「小飛,你快去快回,師伯待會還有些話對你說。」
「我又喊了聲:『趙老前輩,晚輩華山派布奇龍前來拜會,再不出來莫怪晚輩無禮了。』」
「不要!」南宮燕尖叫一聲,美目閃過一絲異色,若無其事道:「你要咬就咬吧,狠狠的咬,咬得越深越好。」
「後來!」白向天喘了口氣道:「後來我冒著大不敬,毀去白兄弟屍首的容貌,換去衣衫,彼此冒充,再找到我的結拜義兄江南慕容世家的慕容恆,讓他幫我制了一張同白兄弟一模一樣的人皮面具,慕容世家的易容術天下無雙,幾可以借亂真,以我當時的武功,模仿白兄弟的武功自然不是難事,最後回到振威鏢局,亦無人認出我並不是真正的白向天,因為年紀漸大的緣故,我每隔兩年,都要找慕容恆換一副人皮面具。」
楊飛心中恍然:怪不得在臨汾韓先生會說那些奇怪的話!他忍不住拍白向天馬屁道:「師伯您武功這麼高,您的見解一定是對的了。」
此時洞中一老一少談笑正歡,不時傳來南宮燕宛若銀鈴般的咯咯嬌笑聲,見了楊飛回來,卻立時抿嘴輕笑,緘口不語。
楊飛囁嚅道:「就是那個,那個您將我逐出振威鏢局之事。」
「為了這個宏願,我遂決定前往飄香樓挑戰當時的天下第一人『劍神』趙獨行!」
「在忘情峰呆了三天,我終於沉不住氣,提出與他比劍,趙獨行也未推拒,用一柄木劍與我打了起來。」
白向天輕笑道:「你以為我入定了就不知道周圍的狀況嗎?」
楊飛早已想通此節,臉色大變道:「那可糟了,現在該怎麼辦?」
白向天天搖了搖頭,肅容道:「我們江湖中人,須以信義為先,鏢主既已託了鏢,自然要將鏢送到,那柄真的蟬翼劍我當然帶在身上,若是我們安全送到的話,師伯也會二話不說,將真的蟬翼劍交給飛鷹堡,就算要,再從飛鷹堡搶就是了。」
這回楊飛假痛變成真疼,彈身而起,撫著痛處,上蹦下跳,瞪眼道:「小燕子,你想謀殺親夫嗎?」
「蘇美盈道:『誰叫你不出來迎客,房子被拆了活該!』」
楊飛臉上更紅,急急道:「師伯你怎麼知道的?」
白向天微微頷首道:「至於那個蘇姑娘……」
楊飛聽到此處,頓時恍然:原來師伯也抵不住美色。
楊飛大吃一驚,急急道:「不會的,師伯您神功蓋世,哪會在乎這區區小傷,小飛識得一人,醫術極高,待出去以後,小飛就請他幫師伯診治診治。」
白向天呵呵笑道:「哪有那麼容易?那柄不過是我辛苦尋來的假貨,若非知道這個秘密的人,誰也看不出來!」
「這次趙獨行並未閉門謝客,反而似老友般招待我,我放開胸懷,與他把酒言歡,暢談人生趣事,江湖見聞,就是沒談到一絲半點關於比武之事。」
南宮燕哪知他咬的是這個地方,頓時大羞,尖叫一聲,本能的用手護住胸口,待得定下神來,那裡卻未感到疼痛,垂首瞧去,見楊飛正怔怔發獃,她不由愕然道:「楊飛,你在幹什麼?為何不咬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萬念俱灰,連報仇的念頭也沒了,整日流連洛陽客棧酒樓,與酒罈為伍,借酒澆愁,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酒鬼。」
楊飛越聽越奇,驚得張大嘴巴,老久才回過神道:「師……」想起眼前之人並非白向天,喚師伯似乎不妥,正不知如何稱呼,卻聽「白向天」道:「你還是把我當成白向天,真亦假時假亦真,反正這麼多年了,連我自己都把自己當成白向天了。」
白向天微微一笑道:「燕兒傷處亦頗多,你先幫她擦一下,臉上的那幾處傷口尤其要小心點,千萬別留下什麼傷痕,女兒家最重臉面,還有你手臂也別忘了敷藥。」
「是嗎?」楊飛乾笑兩聲,將手中木板遞給白向天,問道:「師伯,你看這個行不行?」
楊飛道:「什麼秘密?」
白向天道:「若是你叔叔得到另一把蟬翼劍,必會將霜兒斬草除根,以絕後患,小飛,師伯拜託你的事就是在你出谷之後,須得儘快趕到長安,將霜兒帶出來,不管她是否已你付俊結為夫妻,你今後也要好好待她,你可辦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