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翼劍》第十二集 慕容驚變

第七章 假戲真做

第十二集 慕容驚變

第七章 假戲真做

楊飛道:「大哥,你記不記得我們來的時候大總管說過些什麼?」
慕容婉婷微頷玉首,楊飛推了推門,卻是不開,想是自內上了栓。
「奉命行事?」慕容恆喃喃自語道:「奉這種混帳命令?」
「謝謝大總管!」慕容恆呆了一呆,拉著楊飛拜伏下去。
楊飛一臉慚愧道:「夫人,我一定會求大總管善待你的。」
楊飛扶著白玉霜坐到椅內,慕容恆小心翼翼的依法施為,左側牆壁傳來一陣低沉的機關輾動聲,片刻之後,現出一道暗門。
楊飛想不到慕容恆如此講意氣,為自己這真兇頂罪,假裝爭執道:「恆大哥,咱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怎可拋下兄弟不管?」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楊飛急急打斷道:「婉婷姑娘,你快替你妹妹穿好衣服,咱們通過秘道速速離開此地。」若非男女有別,他早就親自動手了,哪容得這兩個頭髮長見識短的婆娘在此磨磨蹭蹭,等著敵人來抓。
「噓」楊飛故作緊張兮兮,四下張望,小聲道:「這句話被小弟聽見了不打見,要是傳到大總管耳朵里,可就大大不妙了。」
密道入口在牆角的大木櫃之內,裏面懸著條長長的繩梯,又狹又窄,勉能容單人攀爬上去。
慕容恆疑惑道:「大總管的意思是……」
楊飛徑直走過她的面前,照著先前的法子,開了暗門,向慕容廷獻媚道:「大總管,就是這條秘道。」
慕容恆道:「眼下宗主夫人除了相信我們,別無它途,你既然答應了,我現在就去說服夫人。」言罷,興沖沖的行向一臉警惕之色的白玉霜。
慕容恆恨恨道:「他竟然姦汙宗主府的女子,實在可恨,實在該殺。」
「好吧!」白玉霜嘆了口氣,指著木榻右側所雕的一隻龍眼道:「聽宗主說,密道暗門的機關就在這裏,只是先旋動一下,再按下去,就可以開啟,反之則可關上,我從未試過,不知是真是假。」她醒來之後,一直有人看著,皆之行動不便,否則早就從秘道出去搬救兵了。
那一巴掌似乎耗盡了白玉霜的氣力,她掙扎了半天,總算扶著榻沿坐起,勉強掩住衣衫破裂之處,高聳酥胸急驟起伏。
「那可太好了。」慕容恆關上秘道,神情興奮道:「我去聯絡兄弟,將宗主救出,然後從這逃出去。」
白玉霜俏臉蒼白,她哪會想到楊飛會將她出聲,可事實俱在,容不得她不信,難道她剛剛聽錯了,面前之人壓根就不是楊飛?
楊飛面無表情道:「識時務者為俊傑,恆大哥,大總管入主宗主之位,已是大勢所趨,你何必為了慕容平那短命鬼枉送前程?你本來不就效忠大總管的嗎,如你重投大總管麾下,小弟可代你向大總管求情,饒你們不死。」
慕容恆獃獃望著他,過了片刻,方才頹然道:「隨便你。」搬了把椅子,一屁股在門口坐下。
慕容恆也猜出白玉霜的身份,頓時緊張起來,小聲問楊飛道:「她是不是宗主夫人?」
楊飛恍然大悟道:「原來這秘道如此要緊,屬下誤打誤撞,得知秘道所在,都是託了大總管的洪福。」
慕容廷冷冷道:「都給我帶下去,嚴加看管。」
白玉霜低聲道:「本夫人該如何相信你?」
慕容恆滿臉失望道:「王兄弟,想不到你是這種人?算我看錯你了。」
白玉霜疑惑的目光望來,楊飛輕輕搖頭,表示這並非自己的主意。
「我胡說?」楊飛反問道:「大哥,難道咱們現在不是奉了大總管的命令?」
慕容婉婷正欲再說,楊飛下定決心,對唐芸道:「唐姑娘,你帶她們進密道,我在此應付敵人。」他心中大罵當初設計這條密道之人,若是無人留此在外關好櫃門,三歲小孩也看得出這個木櫃暗藏玄機。
「你提醒得是!」慕容廷本是奸雄,冷靜下來,也知不妥,略一思索道:「就照你的意思辦吧」
那青衣人又問:「這位兄弟,還未請教高姓大名。」
慕容恆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還不滾開!」
楊飛恭恭敬敬接了過來,低聲道:「屬下一定不負夫人厚望。」
房中滿地狼藉,到處是散落的衣物,室側榻上倦縮著一名少女,面容嬌好,雙目無神,身無寸縷,見到眾人,也不迴避,只是輕輕震顫了一下。
「多謝大總管賞賜!」楊飛一臉狂喜,拜伏在地。
楊飛駭了一跳,連連擺手道:「大總管,屬下怎麼會殺自己的兄弟?」
楊飛苦笑道:「此時此刻,我還有此閑心?」
他們跟在後面,拐過一條走道,來到一扇雙開大門前,門上還貼了兩個大大的喜字。
「什麼?」這雖是楊飛刻下所干之事,但從慕容恆嘴中道出,實在讓他驚愕萬分。
慕容廷哈哈大笑道:「千里馬與伯樂,說得好。」
慕容廷道:「帶進來讓本總管瞧瞧,都有什麼人?敢造本總管的反?」
楊飛忙道:「屬下一定儘力而為。」慕容恆也連忙應了。
那扇厚厚的木門被楊飛砰的一腳踹開,白玉霜看到他,臉現笑容,可看到他後面的慕容廷,頓時大驚。
慕容廷道:「如果你們辦不到的話,就不用來見我了,連個女人都對付不了,我要你們何用?」頓了一頓,又道:「你們出門之後,會有人帶你們前去,記住,不許多嘴。」
此處楊飛來過數次,當然認得這裡是慕容平與白玉霜洞婚洞房之地。
白玉霜罵聲漸遠,終於消失在樓道之內。
白玉霜嬌軀劇顫,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呸」慕容恆頓時大怒,沖地上的慕容德唾了下口水,憤憤道:「這種敗類,活該去見閻王,玩女人竟然玩到宗主府來了,畜生。」
慕容恆神色焦急道:「夫人,這個時候你一定要相信我們,我們真的是想為宗主效忠,絕無不軌之意。」
楊飛忙道:「屬下一定忠心耿耿,不負大總管厚望。」
慕容廷道:「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只要本總管辦得到的,一定答應,就當是給你立下大功的賞賜。」
唐芸瞪了楊飛一眼,冷哼道:「看什麼看?」
白玉霜深深嘆了口氣,解釋道:「我夫君繼任宗主未久,對家族事務不熟,處事不公,也是有的,可說到向南宮世家卑躬曲膝,出賣家族利益,卻又從何說起?」
楊飛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道:「為了大總管,屬下只好出賣兄弟了。」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杯茶一飲而盡,這才道:「我和慕容恆進去后,威逼利誘,那女子仍是抵死不從,屬下萬般無奈,只好用了逼不得以的手段,哪知慕容恆不肯,並從中阻擾,還揚言要背叛大總管,將宗主和那女子救出去。」
慕容恆滿臉怒容道:「你胡說!大總管怎會下這種命令?」
楊飛又道:「大哥,如果你下不了手,就讓小弟來。」
那青衣人仍是一臉警惕,低聲喝問:「保家衛府!」
慕容廷忽道:「你們自何時開始效力世家?」
「王立,你這奸賊,你忘了發過的誓言嗎?」白玉霜臨別之際,終於朝楊飛罵出聲來。
楊飛大拍馬屁道:「大總管天縱英才,智珠在握,算無遺策,豈是慕容平那黃毛小兒所能匹敵。」
「啪」白玉霜又羞又怒,抽手賞了他一記耳光,當真又響又亮,若非楊飛易過容,肯定能看得出五指分明的掌印。
楊飛有些心虛道:「是啊!」
慕容恆附到他耳邊,輕輕道:「王兄弟,咱們將宗主和宗主夫人偷偷救出去,如何?」
他匆匆打量了一下房內,將窗戶打開,持著油燈,俯身在那具屍首旁,假裝察看。
慕容恆道:「王兄弟,大總管說不管用什麼法子,是何意思?」
「多謝夫人!」慕容恆長身而起,拉著楊飛避出白玉霜的視線,小聲道:「王兄弟,大哥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楊飛進退兩難,還好外室的慕容恆終於看不下去,大喝道:「王立,你給我住手。」
慕容廷將他託了起來,道:「區區一個女子算得了什麼,只好你以後忠心辦事,榮華富貴,這一輩子也享用不盡。」
二人相視大笑。
楊飛道:「大哥請講,只要小弟力所能及,一定儘力。」
戲演到這份上,照道理楊飛應該加倍的打還回去,讓白玉霜乖乖順從,可是眼前是他自小敬重的玉霜姐,雖說是演戲,但要真打,還是難以下手。
「這個……」白玉霜欲言又止,一副你們空口無憑,本夫人如何相信你們的表情。
「你?」唐芸呆望著他,不覺點了點頭,忽然低聲道:「你也要多多保重。」
楊飛剛想應語,慕容恆突地大聲道:「不行,這事老子干不來,我怎可做出跟慕容德那死鬼一樣的事來?」便欲離去。
慕容恆追問道:「如何?」
楊飛及時脫身,回首笑道:「大哥,改變主意了嗎?」
慕容恆拍著胸脯保證道:「夫人放心,王立兄弟是我的生死之交,夫人既然信我,也該信他。」
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楊飛搖頭苦笑,慕容恆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一個人把戲全演了。
「什麼人?」房中傳來一個男子的低喝聲。
楊飛揖手恭聲道:「屬下遵命。」
楊飛佯作大喜道:「屬下粉身碎骨,肝腦塗地,難以報答大總管提拔之恩。」
楊飛假裝慚愧道:「屬下自認不是慕容恆敵手,便虛與蛇委,商量營救宗主的法子,慕容恆去找他的那些結義兄弟救宗主,由屬下來應付大總管,屬下出門之際,那女子還送了屬下一柄劍,說了些馬到功成,振興世家的話,大總管請看。」雙手承上白玉霜的那柄佩劍。
慕容廷見楊飛有些羞愧,笑道:「等到天明,我就是世家的主人,誰也不敢在說你的不是。」
楊飛卻懷疑聽錯了,轉念一想,唐芸定是要他留得小命,方能親手報仇。
慕容廷點了點頭道:「你們都為世家效力了十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此次事成之後,我讓你們當一方總管,如何?」
這時府內喧鬧起來,只聞有人大喝道:「鎮定一點,不過一兩個人闖進來,抓出來便是。」樓道響起急驟的腳步聲,那些人四處搜尋,還好這宗主府實在太大,他們所處客房又頗為偏僻,一時還搜不到這裏。
推開慕容恆滿是老繭的大手,楊飛反問道:「大哥,你是認真的嗎?」
楊飛嘿嘿冷笑道:「讓我們兩個血氣方剛的大老爺們對付一個尚未洞房的新娘子,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會知道該怎麼做,大哥,你若不想乾的話,守住門口,小弟為了咱倆的小命,也只好缺這麼一次德了?」
鳳冠自榻上滾落在地,「嗤」的一聲輕響,那件霞帔也被楊飛撕裂,扯下大片紅綢,露出下面的中衣。
楊飛看清來人,原來正是曾見過一面的慕容世家大總管,此次叛變的主謀慕容廷,此人武功高深莫測,以前在慕容平面前當然多加收斂,現在卻是不然,楊飛與他相距足有數丈,已被他的那氣勢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楊飛又問:「夫人,這室內可有什麼秘道?」
經過通傳,楊飛入內向慕容廷躬身施禮,高聲道:「大總管,屬下前來複命。」
慕容廷道:「在隔壁有個女子,你們不管用什麼法子,一定要讓她在天明之前乖乖聽話。」
慕容恆匆忙回身施禮,神色惶恐道:「屬下慕容恆見過大總管。」
他的同黨一共十三個,也難為他這麼短的時間說服這麼多人。
慕容恆道:「大夥也明白這個道理,可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此次起事的不少兄弟親人便是死在南宮世家手中。」
楊飛又道:「玉霜姐,你不要停止反抗,否則讓人起疑。」
楊飛低聲道:「恆大哥,你瘋了嗎?大總管的人肯定在外面……」要他道歉沒問題,可若要他跪下,讓他情何以堪?
「且慢!」楊飛阻止道:「大總管,他們跟隨大總管多年,又隨同起事,雖然背叛了大總管,可如果現在殺了,恐怕對大局不利,不如關起來,待日後再行處置。」
楊飛撲個正著,將拚命掙扎的白玉霜壓在身下,大手探入她的衣襟,四處亂摸,此戲楊飛演得非常賣力,似足十分。
慕容婉婷似乎也想到此點,毅然道:「楊大俠,你和唐女俠先上去。」
那男子猝不及防,硬捱了一掌,倒跌數步,驚道:「這婆娘能用武功?」
楊飛道:「我們只是奉命行事,這女人將來若要算帳,只能算到大總管頭上。」
慕容恆道:「聽說宗主親赴南宮世家陪禮道歉,那個老祖宗來,還駕舟恭迎,想當年我父親就是在與南宮的血斗中喪生,這個仇我永遠不會忘了。」
慕容恆老老實實道:「屬下依照成例,滿了十四起就為世家做事。」
途中碰到不少青衣人,皆被楊飛以押解犯人的名義敷衍過去,還好沒有露去什麼破綻。
「你們在議論什麼?」一個威嚴的聲音自門口響起,一名五旬左右的青衣人緩緩行來,後面還跟著四名面無表情的黑衣人。
「這個?」慕容恆一時起意,哪有什麼法子?摸了半天後腦勺,將楊飛拉到身前道:「王兄弟腦袋比較靈光,讓他來說。」
楊飛壓低聲音道:「說不得那個慕容德也是奉了命令。」
慕容廷虎目精芒一閃,大笑道:「好,好,王立,你現在就帶我去瞧瞧。」
那青衣人道:「慕容恆。」
楊飛厚顏無恥道:「大總管日理萬機,哪有閑暇注意屬下,想不到在大總管成就大業之時,通過屬下得到世家百年來的秘傳,定是老天有眼,讓大總管的慧眼看到屬下的米粒之光,就好似千里馬得逢伯樂,屬下不敢自居千里馬,大總管必是伯樂無疑。」
慕容恆不領情道:「王立,你少扮好人,老子不吃這套!」
白玉霜仍不屈服道:「你們以為憑這些手段就能讓本夫人聽你們的話嗎?作夢!」
楊飛道:「夫人,你可知宗主被關在何處?」
慕容恆一語不發,來到榻前,忽然向白玉霜拜伏下去,磕了三個響頭,恭恭敬敬道:「宗主夫人,屬下等對你大不敬之處,還望您原諒我們犯下的罪過。」
慕容恆苦笑道:「什麼本族不本族的?跟你們還不是一般,否則也不會跟著大總管起事……」
楊飛老眉緊擰:慕容婉婷肯定不會丟下她妹妹不管,可這秘道哪能帶人上去?
慕容恆道:「此事我可去偷偷打探,這裏還有我的幾個結義兄弟,我向他們道破大總管的陰謀,他們一定會欣然相助。」
慕容恆看了楊飛一眼,推門而入。
白玉霜身著霞帔,頭戴鳳冠,仍是那副新娘裝扮,只是蓋頭紅巾不知去向,她坐在床頭,瞧著自己的雙手,一動不動。
三樓除了宗主卧室,書房,還有數個小客廳,平時慕容處理府內繁雜事務,接待下屬的地方,現在卻被慕容廷拿來當成發號施令之處。
慕容廷又道:「現在有件事情讓你們去做,不知你們是否願意?」
「王兄弟,你扶夫人避開,我來試試!」慕容恆自告奮勇,小心翼翼的湊了上來。
楊飛這才知道這些青衣人並非個個熟識,心中愈發堅定了混水摸魚的打算,揖手道:「小弟王立,大哥呢?」
白玉霜沉默半晌,道:「王立,說說你的辦法?」
唐芸自告奮勇道:「我來幫你妹妹,你去尋秘道,姓楊的,你去幫忙,不許偷看。」
慕容恆亦是一般的緊張,額頭冒出斗大的汗珠。
「是,大總管!」楊飛又道:「大總管,屬下有個不情之請,望大總管成全。」
慕容廷道:「就是要讓她對你們言聽計從。」
楊飛肅然起敬道:「原來大哥是世家本族,小弟失禮了。」
楊飛勉強施禮,有樣學樣道:「屬下王立見過大總管。」
慕容廷手撫髯須,甚是受用,又道:「下面的秘室藏有卷宗,裏面記錄著世家的各處產業,明的不說,暗的就遍布神州,我慕容世家之所以屹立百年而不倒,這就是秘密所在。」
慕容廷微笑道:「想不到你還是一個憐香惜玉之人,好,本總管應你所求,只是那女子性子烈得很,你可要好好調教調教。」
慕容恆連連點頭,他神色凝重,指著自己道:「你看我的樣子像是開玩笑嗎?」
這時門口匆匆奔入一個青衣人,揖手恭聲道:「大總管,屬下奉命去拿慕容恆,發現他正與一干同黨秘謀造反,屬下攻其不備,已將他們悉數拿下,現押解在外,請大總管發落。」
慕容恆色變失聲道:「什麼?」
待三女進了密道,楊飛輕聲道:「千萬別出來!」合上暗格,關上櫃門。
楊飛吃驚道:「大哥,你這是幹什麼?」
慕容恆楞了一下,有些尷尬道:「我差點忘了,多虧兄弟你提醒,那我們分頭行事,夫人你在這靜候佳音。」
慕容恆四下察看了一下,疑惑不解道:「為何地上有女子身上的碎布?」
三人有驚無險,來到慕容婉婷所說的那間客房,楊飛環顧左右無人,低聲詢問:「婉婷姑娘,是這裏嗎?」
楊飛和唐芸一前一後,慕容婉婷居中,強作鎮定的步向那間客房。
慕容恆見楊飛似條狗般畢恭畢敬的站在慕容廷身畔,哪還不明白是這傢伙告的密?老臉脹紅,沖楊飛身上吐了口口水,大罵道:「王立,你這奸賊,老子拿你當兄弟,沒想你卻出賣我?」他若非穴道被封,早就衝上前來,飽拳伺候了。
「不要如此大聲,小心讓人聽見。」慕容恆慌忙捂住楊飛的臭嘴,那輕聲細語的樣子,實在與他粗豪的外表毫不相襯。
楊飛道:「小弟先前先前看到他在府中找了個漂亮女子到此尋歡,這些碎布想來是那女子留下的。」
「你們是姦細!」那男子見楊飛不但不幫忙,還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心中幡然省悟,大喝道:「來人啦,有人闖……」一聲慘叫,被唐芸的斷魂針穿胸而過。
楊飛暗暗罵了聲笨蛋,道:「大概是說她若不聽話,就嚇唬嚇唬她。」
楊飛心中發毛:慕容廷身為慕容世家的大總管,不知是否也精通易容,不知是否看出自己的破綻?
「你們等一下!」白玉霜勉強站起,取下在榻簾一支斜懸的佩劍,遞給楊飛道:「這柄劍跟了我十多年了,今日便送給你們,希望你們馬到功成,振興世家。」
外面立刻有人喝問道:「怎麼回事?」
「夫人,你乖乖聽話不就好了嗎?」楊飛大嘴在她臉上香了一口,順勢滑下咬著她的耳珠,以些微可聞的聲音道:「玉霜姐,是我。」
慕容廷道:「他怎麼了?快說,不管發生何事,本總管都不會降罪於你。」
楊飛同慕容恆跟在後面,唯恐露出馬腳,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眼看楊飛步步逼近,白玉霜不覺緊緊抓住衣襟,貝齒直將下唇咬出血來。
二人出來之後,慕容恆去找他的所謂兄弟,而楊飛直奔慕容廷所在之處。
慕容婉婷回過神來,低聲道:「二位大俠,對不起,她是我妹妹婉晶,我方才……」
室內仍燃著兩根紅燭,到處披紅挂彩,一片喜慶之氣。
那青衣人神情一松,收起單刀,口出怨言道:「這宗主府真夠大的,找個人也是如此麻煩。」
慕容恆被頭一個押入,他滿臉怒容,一身血污,看來是經過一番反抗。
「你休想!」慕容恆沖慕容廷罵道:「你這老匹夫,我們以為你是為了世家好,這才跟著你起事,想不到你是為了一己私慾,你們一丘之貉,物以類聚,我慕容恆有眼無珠,看錯了你們,你們兩個王八蛋,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白玉霜又道:「宗主親和南宮,是老宗主留下的遺命,南宮勢大,世家當然要暫避其鋒。」
那男子點燃油燈,只見他衣冠不整,顯是剛剛在穿衣服。
楊飛吶吶道:「屬下懇請大總管不要殺了那女子,大總管可以將那女子交給屬下看管,屬下一定讓她老老實實,不出去亂嚼舌頭。」
慕容恆臉色愈發沉重道:「大總管難道是讓我們對她無禮。」
三人分頭行事,那位叫婉晶的少女不言不語,被仍是男子裝扮的唐芸抱住,也不反抗,只是眼神中露出恐懼之色。
慕容廷忽然一陣哈哈大笑,大聲道:「果然不愧是世家的好子弟,重情講義,慕容德雖是我身邊的人,但他犯下淫行,罪不容赦,實在該死,不管是不是你們乾的,本總管都不會罪責。」
「婉晶!」慕容婉婷望著那少女,一聲慘呼,神色無比悲憤,忽然一掌劈向那男子。
「你說什麼?你們要助我逃出這裏?」白玉霜大吃一驚,說這句話的應是楊飛才對,為何輪到看起來是慕容廷親信的慕容恆,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
楊飛暗暗叫絕,白玉霜這個樣子差點連他都信以為真。
「玉霜姐,好樣的!」楊飛暗暗贊了一聲,仍然扮著他的惡人角色:「既是如此,夫人也休怪屬下無禮了。」淫笑一聲,撲將上去。
楊飛心中天人交戰:是不是該將自己的身份告訴慕容恆,有人作內應,機會必將大增。不過他與慕容恆交淺言深,相識不到一個時辰,真要相信他,實在太過冒險。
他正想用腳叩門,唐芸忽道:「我來。」玉掌輕拂,震斷木栓,那門「吱呀」一聲,立時大開。
楊飛一臉謅媚道:「多謝大總管。」稍稍一頓,又道:「大總管,那女子還告訴屬下和慕容恆,在房中有條通往府外的秘道,還說了開啟秘道的法子。」
慕容廷坐在太師椅內,望著二人,卻是默然不語。
慕容廷道:「你如此本事,以前本總管為何沒有注意到你?」
慕容恆信誓旦旦道:「我慕容恆本是世家子弟,當然要為世家盡忠,先前聽信大總管讒言,以為宗主年幼無知,處事不公,還向對頭南宮世家卑躬曲膝,出賣家族利益,這才起事,可現在依大總管的行為看來,他不擇手段,只是為了一己之私,其實我們大部分人都是被大總管蒙敝,只是想兵諫宗主,並無背叛世家之意。」
別人大力一推,慕容恆武功受制,差點跌倒在地,他破口大罵,走出老遠,罵聲兀自不絕。
這時,白玉霜忽然抬起頭來,略顯蒼白的俏臉無比堅定道:「你們不用白費唇舌,本夫人不會與你們合作的,快快放了你們宗主,否則你們和慕容廷那奸賊就算得逞,也落下一世臭名。」
楊飛大聲道:「夫人,只要你乖乖聽大總管的話,屬下絕計不會為難你。」他這話不但是說給慕容恆聽的,還讓外面慕容廷的親信不會起疑。
楊飛連忙將他拉住,低聲道:「大哥,你想幹什麼?」
白玉霜似想一掌劈來,臉色卻驟然變得痛苦不堪,想是身上的禁制起了作用,只是強忍著沒有慘叫出聲。
慕容婉婷身手不弱,不過看起來沒有什麼對敵經驗,手下全無章法,與那男子過了兩招,漸處下風。
那青衣人道:「那女子就在裏面,她身有禁制,無法施展武功,你們大可放心。」也不多說,轉身離去。
慕容恆猶豫了一下,道:「大總管,屬下在罵這死鬼。」
楊飛呆了一呆,連忙應道:「鏟奸除惡。」
慕容恆楞了一下,反問道:「你難道不跟我一起去找大總管理論嗎?問問他到底為何讓我們幹這種事?」
「玉霜姐!」楊飛心中雖然早已有所覺悟,仍差點驚呼出聲,他眼下唯一的念頭便是帶著白玉霜逃出這座宗主府。
「你們兩個隨我上樓,本總管有事讓你們去辦?」慕容廷又向身後之人低聲叮囑幾句,便即上樓。
楊飛一臉為難道:「恆大哥,此事小弟不知當講不當講。」
白玉霜本來還盼慕容恆說服楊飛,可事與願違,佔盡上風的反是楊飛。
楊飛道:「我們怎可丟下你們姊妹不管?」
「你們下去瞧瞧,裏面可能有機關,你們得小心低防!」慕容廷一聲令下,那些青衣人尋來火把,跳入暗門。
白玉霜又道:「我聽宗主說,這條秘道通往府外,是前幾任宗主留下的。」
楊飛強忍著上前攙扶的誘人念頭,避開她的灼人目光。
慕容恆回憶一下,道:「大總管說這事我們若是干不來,便不用去見他了,這樣也好,免得在大總管面前受氣。」
慕容恆道:「但說無妨。」
二人齊聲應是,出門之後,果有青衣人面無表情的向他們道:「你們跟我來。」
楊飛哪知王立這個死鬼何時給慕容世家賣命,只好胡口胡謅道:「屬下也是十四歲。」
那男子見楊飛也帶了個女子,笑道:「王老弟,你也來快活快活?」
待那些人走盡,慕容廷指著密道入口,得意的笑道:「這條秘道向來只是歷代宗主和宗主夫人知道,下面直達地底秘室,若非慕容平那小兒猝不及防,必然早逃到下面去了,我們再想捉他,恐怕就難了。」
三人哪知裏面藏得有人,皆駭了一跳,楊飛反應極快,連忙應道:「是我,王立。」
楊飛道:「想必就是她。」
白玉霜及時解圍道:「你起來吧,我不怪你們便是,說起來你們也是聽命於人,身不由己。」
白玉霜柳眉緊蹙,低聲道:「本夫人信不過他。」
變故橫生,楊飛呆若木雞,心中大叫糟糕,他們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混到此處,卻功虧一潰。
白玉霜道:「大總管買通府中人在交杯酒內下了毒藥,我和宗主喝過之後就不省人事,醒來也不見他的蹤跡,想是被慕容廷關在什麼地方。」
「帶出去,全給我殺了。」慕容廷何曾被人如此指著鼻子斥罵,直氣得吹鬍子瞪眼。
白玉霜道:「怨怨相報何時了,慕容恆,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宗主也不想讓更多的世家子弟無謂犧牲。」嘆了口氣,又道:「本夫人暫且信你,你倒是說說看,如何救宗主和我脫險?」
楊飛故作吞吞吐吐道:「慕容恆他……」
「你這淫賊,放開我。」白玉霜厲聲大喝,被此淫賊在大腿上一陣摸索,終於淚如雨下,痛哭出聲。
「婉晶,是我!」慕容婉婷上前抱著那名少女,淚水不由自主落了下來。
楊飛與慕容恆互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多謝大總管。」
慕容廷聞此驚語,絲毫不愕,若無其事道:「後來呢。」
慕容廷冷哼一聲,揮了揮手道:「將這女子押下去,好生看管。」
楊飛道:「大總管那我去應付。」
慕容廷臉上掛著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淡淡道:「事情辦得如何?慕容恆呢?」
慕容恆卻道:「我與王兄弟一齊至此,便見到這般情形,大總管真在賴在屬下頭上,屬下也無話好說,只盼大總管放過王兄弟。」
慕容廷喚來親信,密語數句,又召集來十名武功看來頗高的青衣人,隨楊飛親往白玉霜所在的新房。
慕容恆頓時對楊飛大生好感,低聲道:「兄弟提醒得是,愚兄以後一定多加註意。」看了下屍首,有些感傷道:「此人我以前見過兩面,是大總管跟前的紅人,好象叫慕容德,想不到會死在這裏?」
慕容廷瞧了一眼,道:「既然是那女子送給你的,就是你的東西,不用拿給我看,這事你辦得很好,事成之後,本總管會重重賞賞你。」
楊飛聽他一口氣說這麼多,不禁暗暗佩服,這傢伙何時變得如此好口才?
楊飛真是服了他的直腦筋,解釋道:「大總管的意思大哥你還不明白?如果我們干不來的話,就是死路一條。」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慕容廷一陣哈哈大笑,對楊飛道:「王立,以前本總管小看了你,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本總管的副手,只聽命於我。」
楊飛道:「咱們既已上了賊船,如此反覆無常,恐怕兩頭皆不是人,就連眼下如何讓宗主夫人相信咱們,也是困難之極。」
慕容廷道:「你為何罵他?」
少頃,有個滿臉鬍鬚,相貌豪邁,手持單刀的青衣人前來搜查,見楊飛一臉焦急,他招手道:「在這裏。」
楊飛正色道:「看來敵人暗算了他,從窗口逃走了。」
慕容恆強辯道:「大總管只是讓我們不論法子,可沒說定要如此,是你自己曲解上意。」
慕容廷拍著胸脯道:「大總管儘管吩咐,只要屬下和王兄弟辦得到的,一定赴湯火,在所不辭。」楊飛連忙附和。
慕容恆哼道:「她是我們的主母,你對她無禮,你的良心難道沒有一點不安嗎?快跪下請夫人原諒。」
「難道你們就是殺手?」慕容廷目光陡寒,爆出兩團精芒。
慕容廷外放氣勁稍斂,瞧了慕容德的屍首一眼,淡然自若道:「慕容恆,你在罵誰是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