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翼劍》第十三集 萬死一生

第五章 溫柔陷阱

第十三集 萬死一生

第五章 溫柔陷阱

唐芸又問了些楊飛脫險的經過,楊飛只好信口胡謅,說得驚險無比,聽得唐芸連連驚呼,神情動人之極,楊飛對她雖有提防,仍是心神蕩漾。
楊飛穴道已解,功力盡復,方能勉強跟上步伐,氣喘吁吁道:「前輩,你怎知那妖女逃往這個方向?」
「關你何事!」
楊飛暗恨厲方邪偷襲之舉,咬緊牙關,一邊運功療傷,一邊關注場中戰事。
唐芸一臉關切道:「大哥可能是方才救我,內力虛耗,以致如此,不如讓芸兒扶大哥回房歇息一會。」
「這真是蟬翼劍?」唐芸又驚又喜。
「你欺負人家。」唐芸使出女人的拿手絕活,痛哭起來。
楊飛望著他手中拎著的唐芸,心中湧起滔天恨意,哼道:「並非晚輩故意躲著厲老前輩,而是託了唐大小姐的鴻福。」
楊飛小心問道:「請問這位大爺,這裡是什麼地方?」
楊飛苦笑道:「如果我能參透,豈會是現在這副熊樣?你爹武功蓋世,或許他有法子參透。」
楊飛大聲道:「大人,這掌柜找人偷了草民的馬,還設計陷害,請大人明察。」
次日清晨,楊飛清醒之時,只覺頭痛欲裂,鑽出被外,卻見自己赤身裸體,下體還有斑斑血痕,再看榻上,亦是一般無二。
楊飛猶豫道:「可在下正被官府通緝,久留於此,恐有不妥。」
厲方邪斜瞟身著囚衣的楊飛,微一錯愕,隨即大笑道:「好小子,怪不得厲某找不到你,原來你藏在大牢之中。」
楊飛見他沒有否認,精神一振道:「只要前輩能助晚輩脫此大牢,晚輩願做牛做馬,報答前輩。」
唐芸嘆了口氣道:「我此次獨留蘇州,一則避婚,二則擔心你,想打聽到你的消息再回去,今日見得官府通緝你的畫像,猜到是你,便命人四處尋找,總算蒼天不負有心人,讓我找到了。」
「草民不敢。」
「此事萬萬不可!」唐芸神色惶恐道:「若我爹知道我們有了夫妻之實,為免開罪那蜀王世子,我們性命必然不保,否則那蜀王世子若知芸兒已非完璧,不但你我,還會連累我家裡人。」
那知府再拍驚堂木,連聲冷笑道:「楊雲飛,有人為證,你還有何話可說?僅這傷害官差之罪,本官便可判你流放千里。」
楊飛忽道:「芸兒,不知是不是今日太高興了,大哥頭有些昏乎乎。」
忙活了大半天,唐芸總算清醒過來,一見楊飛,便撲入他懷中,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唐芸羞紅著臉,支吾了半天,還是沒有道出下文。
堂上眾人見他暗露喜色,皆暗自納悶:哪有人聞得自己的死期,還如此高興?
「多謝楊大哥!」唐芸媚眼如絲,反手摟著楊飛的粗脖。
厲方邪卻不閃不避,任由那些暗器落在身上。
那知府最後道:「楊雲飛,你既已認罪,本官便不對你用刑,你罪惡滔天,理當問斬,待本官上報刑部,秋後再行處決,退堂。」
那知府向堂下一名捕頭問:「汪捕頭,可有此事。」
二人又掠得盞茶功夫,那人忽然停下,道:「前面有人打鬥。」
匆匆趕來的杜兒淚流滿面道:「公子,你一定要救救小姐。」
片刻之後,楊飛回房取來佩劍,遞給唐芸道:「這柄就是。」
「難道芸兒還信不過你嗎?」
那哭泣女子便住在隔壁,房門未閂,楊飛進入房內,頓時大吃一驚,那哭泣女子竟是唐芸。
二人靜靜擁在一起,柔情蜜意,甜蜜無邊。
他前倨後恭,那人哼道:「老子憑什麼要告訴你?」
厲方邪暗覺有人潛近,身形一晃,脫出圈外,九旋斬揮向馬車,那馬車砰的一聲,四分五裂,自內掠出兩條人影,正是楊飛恨之入骨的唐芸主僕,落在八名男子身後。
你殺了小月,還差點要了老子的老命,也叫手下留情?
楊飛猶豫道:「咱們不是說好午後動身,會不會誤了行程?」
楊飛硬著頭皮走上前去,陪笑道:「厲老前輩,多日不見,別來無恙乎?」
最後,唐芸道:「那些官差甚是可惡,楊公子若不嫌棄,不如在此留宿,待明日我再想法子送公子出城。」
「蘇州城近來所有罪案,我全都招了,秋後處斬。」
突然,一陣劇痛傳來,眨眼一瞧,四周漆黑,不知身處何地。
那知府得意洋洋道:「算你識相。」
楊飛哼道:「你也被關在死牢,還不是死路一條?」
楊飛壓下衝出報仇雪恨的衝動,向那神秘人輕聲問道:「那人叫厲方邪,乃黑道第一高手,以前輩的武功,可能勝之?」
「晚輩知道一件東西,前輩肯定感興趣。」
楊飛心想反正今日老子沒有住處,便留下來看你這妖女到底耍什麼花樣。他佯作推辭兩聲,便自應了。
三拍驚堂木,厲喝道:「楊雲飛,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
「哎約!」唐芸足下一滑,幸好楊飛眼明手快,攔腰將她抱住。
「有何不同?」楊飛暗忖難道這傢伙也跟韓先生一般,住在死牢之內,專做死人買賣?
晨曦初明,朝陽未起,睡得迷迷糊糊的楊飛被婢女杜兒喊醒,同唐芸共用早膳,只見此妖女滿臉柔情,笑靨如花,看不出半點虛假之色。
楊飛聞得自己的英勇事迹,心中甚是得意,自謙道:「姑娘過獎了,你身陷險境,也是因我之故,在下自該保你周全才是。」
那人哈哈大笑,卻是不答。
「唐姑娘,你為何哭泣?」楊飛夜闖千金小姐的閨房,心中自是忐忑,若被人發現,還不將他當淫賊抓起,那時可百口莫辯。
那人鬆開楊飛,負手來回走了兩步,反問道:「你說的唐芸是不是唐門宗主唐無畏的獨女?」
「這更是萬萬不能,我有個姑姑,我爹似我一般的疼愛她,可因我姑姑不肯遵命嫁給我舅舅南宮遠宏,與情人逃到中原,我爹遣人追殺千里,不但廢了我姑姑的武功,還在我姑姑的情人身上下了劇毒,聽說那個人沒出半年就死了。」
「前輩逼人太甚。」話猶未畢,玉手輕揚,斷魂針無聲無息的破空而去。
幾乎同時,那八名男子身形忽展,各式各樣、數之不盡的暗器鋪頭蓋臉的飛向厲方邪,不過最致命的還是唐芸的斷魂針,不論厲方邪從哪個方向脫身,那淬有劇毒的細針總會居前迎上。
楊飛心中大罵,表面卻笑嘻嘻道:「那可真是多謝唐姑娘了。」
楊飛問道:「而你卻不想嫁給他?」暗忖蜀王世子是什麼東西?那個朱寰豪也是什麼世子,難道兩人是同一貨色?
唐芸含羞點了點頭。
驀地,二人齊聲大喝,乍合即分,遙遙相對,厲方邪原來極白的老臉愈發蒼白,那神秘人也好不到哪去,而且鬚髮衝冠,煞是駭人。
那人輕功極高,提著一個大男人連越數堵三丈高牆,氣定神閑,連氣也不喘一口。
一邊師爺進諫曰:「大人,如此刁民,若不用刑恐怕不招。」
厲方邪道:「古語有云,懷璧其罪,你既然得到那樣東西,自該有為之送命的覺悟。」
楊飛不禁看直了眼,魂兒早已飛出天外。
就算慕容世家無人來救,只要自己功力一復,震斷鐵鐐,脫牢而出,還不是輕而易舉。
「醉?」唐芸搖搖晃晃的站起,嬌笑道:「誰說芸兒會醉?」
勁風狂掃,敗葉紛飛,兩條淡淡的身形如鬼魅般東閃西晃,霹靂叭啦打得不亦樂乎,道側樹木頓時遭殃,一株株被震得拔根而起,四分五裂。
唐芸又道:「可是我見了你,不知怎的,一再手下留情,事情也半途而廢,回去被我爹臭罵一頓,說婚事已定,再無變數。」
唐芸諸人大驚,尚未來得及應變,厲方邪出現數丈之外,大袖一揮,那些暗器忽然激起,向眾人卷襲而至。
「這條驛道上有與水榭一般無二的香味。」
楊飛存心糗她道:「唐姑娘既然無話可說,那在下還是告辭了。」
楊飛笑道:「那東西現在就在我手上,怎會不是我的?」
「這水榭內除了我和婢女杜兒,並無旁人,公子不必擔心。」
「他胡說。」
「不好了,小姐投水了!」
王老實針鋒相對道:「你才胡說。」
「芸兒,芸兒!」楊飛大聲疾呼,欲待站起,卻覺腳踝扯著一件重物,身體再次撲倒,伸手摸去,乃是冰冷的鐵鐐,運勁一扯,卻是紋絲不動,原來他穴道被封,內力一絲半毫也使不出來。
「你說那妖女就住在此地,為何一個人都沒有?」楊飛領著那人來到唐芸住過的宅邸,裏面卻是空空如也,連鬼影也不見一個。
皇室娶親,若女子失貞,罪在欺君,可至滿門抄斬。
楊飛明白此節,皺眉道:「那還有什麼法子?」
「楊大哥,芸兒再敬你一杯。」唐芸仍不罷休,持著酒壺,替楊飛斟滿,又一飲而盡。
「難道你不會逃婚,等風聲過了,再回去向你爹求情。」
「厲老邪完蛋了!」楊飛又驚又喜,厲方邪若是喪命,只要小心唐門暗器,區區唐芸他還不放在眼中。
「真的嗎?」唐芸十分歡悅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多謝楊大哥,楊大哥,芸兒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楊大哥可否應允。」
「我送你回房歇息。」楊飛老臉微紅,鬆開唐芸,輕輕攙著美人行向她的閨房。
死牢?楊飛哪還不明白是唐芸搞的鬼,肯定是她假裝對自己情有獨鍾,騙得自己信任,得到蟬翼劍之後,便下藥迷倒自己,再送交官府,如此詭計,不可謂不毒。可恨自己累教不改,還是上了這妖女的當。
神秘人喝道:「小子,出來吧。」
「反正也不急在一時,遲上一日也不打緊。」
「落在一個叫唐芸的妖女手上,晚輩也是被她陷害進來的。」
楊飛奇道:「你不要嗎?」
自己怎會變成這般情形?楊飛心中大驚,不禁大聲道:「有人在嗎?」
喊了半天,只聞一個不耐煩的聲音道:「臭小子,吵什麼吵?再吵你大爺,小心老子一刀宰了你。」
那些暗器來勢又急又快,眾人一陣慘叫,悉數中招,立時倒斃當場,唯一例外的是唐芸,因為她的斷魂針絲被厲方邪挾于指間,大力傳來,一時措手不及,被生生扯入厲方邪懷中。
「可是花光了銀子,便生歹意,入宅搶劫,以致聞色起心,見財起意?」
楊飛心知自己又碰上一個神通廣大之人,連忙大拍馬屁道:「前輩真是厲害,在這牢內也知牢外之事。」
「前輩真是厲害!」楊飛心中嘀咕:難道這傢伙長著一隻狗鼻子?
「草民實在冤枉。」
「當然可以。」
楊飛哪知他這般光天化日、堂而皇之的破牢而出,否則打死他也不肯隨此人脫困了。
楊飛淫笑道:「如此也好,芸兒就再陪我一宿如何?」
唐芸緩緩行出,微笑道:「我們去廳里用。」頓了一頓,又道:「杜兒,你收拾一下,我們用過膳后,楊公子隨我們一起回去。」
正當楊飛魂飛魄散,閉上雙目,以為要肝腦塗地之時,那厚到數尺的石壁竟然被那人生生撞出一個大洞。
楊飛不假思索,跳入水中,將人救起。
「沒興趣。」
楊飛暗暗嘆了口氣,自己要是有這麼大的一間豪宅,也不用愁這愁那,早風風光光的將南宮燕娶進門了。
那汪捕頭道:「大人,王老實所言,句句屬實。」
原來世子跟太子差一樣,老子死了以後做王爺!孤陋寡聞的楊飛總算搞清楚世子是何意思,又問:「你爹只你一個女兒,都捨不得將你嫁給你表哥,為何又要將你許給什麼世子做小老婆?」
那人道:「小子,你也是栽在女人手裡嗎?」
這日,唐芸顯得鬱鬱寡歡,楊飛再三追問,才知她的那個親戚明日回來,亦即唐芸不日即將離開蘇州,返回唐門。
那人卻不再語。
楊飛暗中大罵狗官,一一招認近月「犯」下的累累罪行,然後簽字畫押。
那神秘人哼了一聲道:「老子會怕他?」
楊飛全然不信,瞧著她的俏臉道:「姑娘厚愛,在下實在不知如何報答。」
唐芸又道:「後來我聽說你身陷地底,生死不明,一直食不知味,直到今日聽到你平安無事,方才如釋重負。」
「不要走!」唐芸忽然將他拉住,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脈脈道:「楊公子,其實人家,人家……」
楊飛胡編亂造道:「草民楊雲飛,山西太原人氏。」
自己為何會在唐芸的閨房,到底怎麼回事?楊飛恍恍惚惚記起昨晚與唐芸飲酒,然後送她回房,之後做過什麼,再也不知,不過依此刻這般情形,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也會想到發生何事。
唐芸神色幽怨道:「我們唐門世居蜀川,跟當地官府自有千絲萬縷的聯繫,蜀王求親,我爹怎敢不允?他老人家也是沒辦法,才逼我嫁人,若非那個世子有太多女人,我也不會忤逆他老人家的意思。」
唐芸又道:「這些日子,我一直擔心公子遭遇不測,今日得見公子,心中才稍稍安定了些。」
厲方邪冷哼道:「二位還不現身?」
那知府點頭稱是,拿起刑簽正欲擲下,楊飛已有前車之鑒,連忙改口道:「草民招認便是。」
蘇州知府乃四品大員,這日親臨府衙,審問數月來將蘇州城鬧得不能安寧的採花淫賊,江洋大盜,當真是八面威風,氣勢驚人。
楊飛暗道你可千萬別說喜歡老子,打死老子也不信,但是被一個美人這般拉著,他也不好大煞風景,將手甩開。
唐芸顫聲道:「楊大哥,你是說真的嗎?」
「小人王老實!」那掌柜磕頭之後,指認楊飛道:「大人,他便是四日前到敝店白吃白住,還揚言放火燒我店鋪,殺我全家的賊人,後來見了各位差爺,不但拒不認罪,還用劍刺傷差爺,逃之夭夭。」
唐芸輕應一聲,欲語還羞道:「公子,芸兒可以喊你楊大哥嗎?」
楊飛反問道:「那你待在此處,為何一點也不擔心?」
「厲老前輩若肯如此,在下自當遵辦,走得愈遠愈好,不干涉二位前輩奪劍之事。」
楊飛得意的道:「此乃劍中藏劍。」撳動劍柄機括,抽出蟬翼劍,運勁輕擲,劍身透入地板,直沒入頂。
楊飛回到死牢,只聞那人道:「小子,審得如何?」
「閣下乃何方神聖?」厲方邪知是勁敵,目中精芒暴現,道:「還有一位呢?」
楊飛敷衍道:「不怪,不怪!」心想老子上次羞辱你,小月的仇已報了大半,剩下的一小半以後再作計較。
那掌柜王老實老臉脹得通紅。
唐芸見得是他,咿咿啊啊,卻發不出聲音,不知何意。
楊飛腦袋朝下,隱隱看見數十驃騎疾馳而至,為首之人正是數日不見的慕容萍,他欲待呼喊,卻被神秘人拂中黑甜穴,頓時昏迷過去。
唐芸抬首瞧了他一眼,哭得愈發大聲了。
唐芸又驚又羞,大聲道:「老傢伙,速速放開……」叫聲倏止,原來被厲方邪制住穴道。
「午膳準備好了,公子和小姐是到廳里去用,還是要奴婢拿到房裡來?」
楊飛與她相處數日,到底有些感情,連幸小月的仇恨也漸漸淡去,頗感不舍,不過也未說些挽留的話來,徒增傷感。
上次在太湖厲方邪過於託大,以一對二,吃了大虧,是以一出手就將不堪一擊的楊飛打得無再戰之能。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兄台後會有期!」厲方邪哼了一聲,飛身掠去。
「因何來到蘇州?」
他很快陷入熟睡,大做美夢:自己成為天下第一人,梅雲清、南宮燕、蘇花語、唐芸諸女皆成嬌妻,一時左摟右抱,享盡齊人之福。
眾女依言行事,楊飛撫著唐芸胸口,逼出她腹中積水,渡過一絲真氣,抱著她回房繼續施救。
「這倒也行。」唐芸美目神采一現,又黯了下來,幽幽道:「你不是說那東西並非你的嗎?你怎可拿別人的東西作聘禮?」
唐芸止住哭聲,仰著淚痕未乾的俏臉,反問道:「你真的肯幫我?」
良久良久,敲門聲起,二人夢過神轉,唐芸滿臉紅暈,將蟬翼劍塞還楊飛,略整衣襟,低聲道:「劍給你收好。」
「如假包換。」楊飛將如若無物的蟬翼劍再次呈上。
「這可真是太好了。」唐芸投入他懷中,膩聲道:「有了這柄劍,我們就可廝守終身了。」
晚膳之時,素不飲酒的唐芸突然來了雅興,命人取來陳年紹興,說是餞別,她向楊飛連敬三杯,未過片刻,雙頰已然酡紅,醉態可掬。
楊飛心中一盪,將她摟得更緊:「事情既已發生,你又何苦輕生,不如我隨你回去解釋清楚,向令尊提親。」
唐芸凄然笑道:「楊大哥,大錯已然鑄成,芸兒實在無顏苟活於人世。」
楊飛欲行追去,奈何技不如人,只好強忍恨意,對神秘人道:「前輩為何不留住厲老邪?」
楊飛高呼道:「大人,冤枉啊!」
那聲音大笑道:「小子,你被關入死牢還不自知,真是可笑之極,可笑之極。」
那人似乎怔了一下,冷喝道:「小子,你敢跟老子這般說話,找死嗎?」
神秘人笑而不答,道:「黑道第一高手果然名不虛傳,厲兄劇斗在前,單手與在下相搏仍不落下風,區區自愧不如,厲兄請便。」
唐芸小睡過後,便將楊飛易容成一個文弱書生,與遍貼城內的畫像大相徑庭,包保無人認出,只是這個書生胸無點墨,狗屁不通,難免有些掃興。
將各處樓台細細逛過一遍,已是晌午,楊飛累得腰酸背痛,卻見唐芸似沒事人般,心中暗奇:這妖女昨晚睡得比自己還晚,今日為何還有如此好的精神?
「誰說芸兒醉了?」唐芸踮起腳尖,十分優雅的在原地轉了幾個圈,晚風徐徐,衣袂飄飄,綵帶飛揚,直似九天仙女下凡來。
席間,唐芸愁意盡消,歡聲笑語,再回水榭,二人目光偶觸,皆含笑不語,其中情意,不言而喻。
「芸兒自有法子讓別人難以認出楊大哥來。」
前方不遠,驛道左側停著一輛馬車,車旁打鬥之人一方是八名精壯男子,另一方卻是老熟人厲方邪,他以一敵八,仍佔盡上風。
「好,好,好!」厲方邪仰天大笑,他手中唐芸俏臉突現痛苦之色,強大的氣勁爆發開來,威勢驚人。
「芸兒,芸兒!」楊飛尋到自己的衣物,一一穿好,可見不到唐芸,心中總覺不妥。
「勞唐姑娘挂念,在下真是榮幸之至,不過姑娘的事,在下看來幫不上什麼忙?夜已深了,唐姑娘好好歇息,在下告辭。」
「我豈會騙你,你稍候片刻,我取來給你瞧瞧。」
他奪門而出,循聲尋去,只見宅內小湖湖面有個黑影載沉載浮,這內宅不許男僕進入,幾個婢女皆不通水性,在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來人哪,帶證人。」
「威——武——」
果然不久,馬蹄聲遠遠傳至,神秘人一把抓起楊飛,遠遠掠向蘇州城。
楊飛恍然大悟道:「你是說幫我易容?」心想老子反正這幾日無處可去,不如留下來看你這妖女耍什麼花樣,他一念至此,便點頭應了。
那知府皺眉道:「你大喊冤枉,難道是說本官冤枉於你?」
「唐芸!」楊飛咬牙切齒,捶首頓足,恨不能將唐芸碎屍萬段。
「小子,老子跟你可不同。」那人嘿嘿冷笑。
那知府向王老實揚揚手道:「王老實,你先退下吧。」
牛皮大王!楊飛心中不信,口中卻道:「前輩武功蓋世,區區厲方邪,何足道哉。」
厲方邪道:「如此說來,我若將這女娃兒交與你,你便肯說出蟬翼劍的下落,隻身退走?」
「來人啊,死犯逃獄了!」未過多久,後面立刻傳來獄卒呼喊之聲不絕於耳。
楊飛心中咯的一跳,暗道你這妖女總算提到蟬翼劍了,難不成你要老子將蟬翼劍給你拿回去交差?
楊飛見到那家昇平客棧的掌柜,立時雙目噴火,恨不能將他生吞活剝,要不是這傢伙,他哪會淪會通緝犯,又哪會碰到唐芸,又哪會落到如此境地?
哈哈大笑聲中,神秘人掠入場內,揖手道:「久聞厲兄大名,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唐芸啐道:「大哥你好壞喲!」
楊飛點點頭,見她欲走還留,反問道:「還有事嗎?」
「芸兒,你真的醉了!」楊飛腦中亦覺昏昏沉沉,用力甩了甩頭,暗忖此酒好生厲害,才不過三杯,已生醉意。
「可能那妖女得劍之後,便離開蘇州,回四川去了。」
「如果能夠說服我爹,讓他老人家替我們隱瞞,不過我爹向來信守承諾,既已應承這樁婚事,豈會反悔,上次長安之行,還是芸兒苦苦哀求,才讓他答應若我達成目的,便推掉婚事。」
楊飛壓低聲音道:「不知前輩對蟬翼劍可有興趣?」如果這傢伙真有本事,正好借他脫身奪回蟬翼劍。
她探首室內,問道:「公子,小姐好了點嗎?」
那人出手如電,劍指一劃,楊飛手腳鐵鐐立斷,被那人提著直直向青石砌成的牢壁撞去。
「本來上次去長安,我爹答應我只要完成任務,他就不會逼我嫁給那個世子,可是……」
楊飛拍著胸脯道:「只要在下力所能及,自當儘力而為。」
「大人,草人名為王老實,經營小店也一向老實,從不欺客,大人若是不信,可遣人找小人左鄰右舍詳加查問!」
「我爹要我嫁給蜀王世子。」
吃過宵夜,楊飛沐浴之後,萬分舒坦的倒在軟榻之上,比起方才如過街老鼠的窘境,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就在這時,應被打成馬蜂窩的厲方邪驀地失去蹤影,那些暗器如珠玉落盤,釘釘鐺鐺撞在一起。
「再過幾日,芸兒便需回唐門,這數日楊大哥可否留在蘇州陪陪芸兒?」
那知府一拍驚堂木:「堂下疑犯,報上名來!」
厲方邪忽道:「以閣下之武功,當是宗主之流,為何隱姓埋名,匿藏武功?」
杜兒面露訝色,應了聲是,施禮而去。
來人身材魁梧,鬚髮極長,蓬蓬亂亂,將臉面遮住大半,難見真容,只是雙目如炬,炯炯有神。
楊飛躺在榻上,任由唐芸替自己脫靴寬衣,能讓堂堂唐門千金如此侍候,恐怕天下沒有幾個。
那人默然不語,在唐芸與楊飛住過的水榭巡視一遍,忽道:「她離開不過半日,追!」
「你說什麼?」楊飛眼前一花,多出一人。
楊飛驚道:「芸兒,昨晚我們真的已經……」
楊飛鬆了口氣,反問道:「如果我以蟬翼劍為聘禮,你爹會不會心動?」
神秘人喝道:「還不快退。」語猶未畢,楊飛一聲慘哼,與厲方邪硬對一掌,直震得七竅滲血,面容恐怖,遠遠跌去,撞上一株大樹方才落下。
唐芸破涕為笑,輕輕道:「上次在慕容宗主府,你讓我們躲入密道脫身,自己留在外面獨對強敵,以前雖有男子說什麼肯為人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可一碰到危險,就個個嚇得逃之夭夭,似你這般的英雄男兒,人家還是第一次碰到。」
楊飛自責道:「都怪大哥,若非我喝多了酒,也不會發生此事。」
「你還好意思說,若非你一擊即敗,此刻便能將他拿下。」臉色一變,低喝道:「有武林中人來了。」
唐芸垂首低聲道:「此事怎能怪大哥,芸兒也是心甘情願的。」
「楊大哥,當日在長安,芸兒與你為敵,誤殺了小月,實在情非得已,楊大哥,你還怪我嗎?」
楊飛好心勸解道:「芸兒,你不可再飲,否則會醉的。」
「公子,你不要總是姑娘前,姑娘后的,顯得生分,不如叫人家芸兒。」
楊飛早聞南宮燕提過此事,此刻聽唐芸詳加道來,不禁倒吸了口涼氣,「你爹也忒狠了點吧。」
二人結伴而行,暢遊蘇州,果然沒人認出楊飛,唐芸一一介紹各處景緻,熟得好似自家後院一般,美人如玉,風景如畫,楊飛陶醉其中,卻愈加迷惑,難道唐芸乃是真情,而非假意?
「老子為何要相信你?」
唐芸拔劍出鞘,仔細看了一遍,又遞還給他,幽怨道:「楊大哥,這不過是普普通通一柄長劍,你何苦拿來騙我?」
二人有驚無險的出了蘇州城,一路飛掠,眨眼已離城百里之遙。
楊飛疑心盡去,哈哈一笑,收好蟬翼劍,開房一瞧,門外正是杜兒。
你這妖女,奸計不成,還倒打一耙!楊飛心中一軟,倚首坐下,一臉無奈道:「姑娘既然這麼說,在下只好暫時留下了。」
唐芸此刻仍未入睡,只是伏在床頭,哭得好生可憐。
睡到三更時分,楊飛被一陣女子的低泣聲驚醒,好奇之下,循聲尋去。
他一把揪起楊飛,喝道:「你說蟬翼劍在何處?」
楊飛道:「難道前輩有脫困的法子?」
如此過了三日,二人已是無話不談,熟得不能再熟,楊飛對唐芸何日生辰,家有幾人,七姑八姨,亂熟于胸,巧合的是,二人竟是同月同日出生,只是楊飛較唐芸整整大了一歲。
唐芸嬌叱道:「這位前輩,晚輩與你素未謀面,無冤無仇,您何必苦苦相逼。」
眾衙役齊聲大喝,堂棍擊地,咚聲大作,那仗陣可比臨汾厲害多了。
那人問:「那你死到臨頭,為何還這般高興?」
杜兒等人知趣的退出房外,楊飛輕責道:「芸兒,你為何要自尋短見?」
唐芸一臉哀愁道:「就算我逃到天涯海角,我爹也會找到我,同對我姑姑那般處置我,所以我是萬萬不能逃婚的。」
楊飛老臉一紅道:「在下留在姑娘閨居,恐怕不妥。」
楊飛佯作深情,喚道:「芸兒。」
楊飛道:「累姑娘擔驚受怕,在下實在罪該萬死。」心中大罵:死妖女,你擔心的恐怕不是老子,而是怕老子不兌現諾言,給你蟬翼劍吧。
唐芸點頭道:「我聽說那個世子不過十七歲,卻已有了八個老婆,我嫁過去還有什麼意思?難保他以後做了蜀王,不會娶更多的女人。」
而後,唐芸伴著楊飛游遍宅邸,這宅子佔地頗廣,布局別具一格,看來是蘇州數一數二的豪門大戶,不過奇怪的是宅內只有僕婢,並無主人,楊飛詢問之下,唐芸只說這裡是她一家親戚的宅子,舉家出去探親,托她照看數日。
不過他不知唐芸葫蘆里賣的什麼葯,難免提心弔膽,連睡覺也緊握劍柄,萬一有個風吹草動,也好應變。
唐芸撫著劍身,目現異采,忽問:「大哥,你參透劍中的秘密了嗎?」
「多謝大人!」楊飛暗暗高興,現在才是初夏,到秋後還有半年,這麼長的時間慕容世家恐怕早聞得消息,將他救出。
「芸兒請講。」
楊飛到底狠不下心拂袖而去,走到床邊柔聲安慰道:「唐姑娘,凡事皆有解決的法子,你說出來,在下幫你出出主意。」
回到客房,楊飛左思右想,想不出個所以然,只好作罷。
「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
唐芸無比歡喜,連忙吩咐婢女準備客房。
落水之人果真是唐芸,她溺水已久,小腹鼓起,俏臉慘白,氣若遊絲,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草民久慕蘇杭之繁華,特來遊玩。」
楊飛沉聲道:「你快去準備薑湯熱水,我先逼出她腹中積水。」
一陣驚惶失措的聲音傳來,正在水榭尋找唐芸的楊飛大吃一驚,那個小姐除了唐芸還會是誰?
眼前的景物一變二,二變四,愈變愈多,楊飛看不清路,不覺自嘲道:「看來咱們都喝醉了。」腦中一沉,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那神秘人道:「哪會如此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