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集 太監鬧宮
第三章 夜闖皇宮
「算你本事！」梅雲清白了他一眼，奇道：「你這武功從何學來？」
其實此葯乃他花重金所購，一旦服下，立即昏厥，脈停氣止，似重病猝死，不過在十二個時辰后，便會死後復生，那時只要做做手腳，就能救出姚昭武。
「大人有恩於我，我怎可貪生怕死？小飛正在四處周旋，想法子救大人出來。」
梅雲清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了一番，哼道：「莫非你又想去青樓？」
刑部大牢關的多是一些落罪官員，故而倒也算得上乾淨，每人皆單囚一室，比楊飛住過的死牢條件好多了。
楊飛點頭道：「大人多多保重。」作了一揖，步出牢外。
楊飛一拳轟出，太監身旁出現一個大坑，他惡狠狠道：「你若敢喊叫，小心老子這般一拳將你轟成肉泥，埋在地下做花肥。」
一個慵慵懶懶的聲音道：「又要喝葯？」
劉吉為難道：「這幾日皇上並未臨朝，奏摺已堆積如山，再呈一折，恐怕也無濟於事。」
穿過重重宮門，楊飛隨彩霞來到如雷貫耳的萬貴妃寢殿，在那張奢華已極的巨榻之上，側躺著一個女人，楊飛離得且遠，又不敢抬頭，難以看清她長得如何天香國色，傾國傾城。
梅雲清似笑非笑道：「若人家不在這裏，那你便去了，對不對？」
「本官承蒙聖眷，忝為內閣首輔，只備顧問，豈可越職管此刑名之事？」
「當然是我偷偷藏起來的，你放心好了，吃了不會有問題的。」
突然，油燈一閃，一道勁風掠來，擊在彩霞背上，彩霞悶哼一聲，軟倒在楊飛懷中。
良久唇分，楊飛深情款款道：「雲清，我一定會終身守候在你身畔，誓不分離。」
楊飛雖然沒有說話，可那堅定的神情，已讓梅雲清知道自己的勸阻不過是白費功夫。
此時首輔劉吉登上官轎，正欲離去。
姚昭武點頭道：「當然錯不了，老夫怎會認錯自己的女兒？」
「不行。」梅雲清道：「以你現在的情形，豈可出去冒險，要去我也要陪你一起。」
楊飛狐疑不定，見彩霞朝自己連使眼色，只好爬了起來，弓腰小心翼翼的步到榻邊，同時蓄勢運勁，萬一不對，也好衝殺出去。
楊飛藉機將心上人緊緊抱住，無驚無險的穿過宮牆，當真是神不知，鬼不覺。
劉吉滿口允了。
宋德順朝左方一座燈火通明的華麗宮殿努努嘴道：「就是那裡。」
楊飛捏著心上人軟綿綿的小手，心兒撲撲直跳，自南宮燕死後，他還未曾如此興奮。
楊飛細聲細氣，胡編亂造道：「小人叫宋飛，小順子晚膳吃壞了肚子，正在茅廁出恭，他不敢怠慢了貴妃娘娘的湯藥，便托小人送來，這位姐姐，你叫什麼名字？」他來京城混了數日，一口京腔倒也學得馬馬虎虎。
梅雲清一身黑衣，面蒙黑巾，果然頗有女飛賊的風采，不過那身勁裝襯著她玲瓏曼妙的美好身材，反而更加令人血脈僨張，就是背上負的那把古劍有些大煞風景。
楊飛心中一動，側身待龍永年經過，高聲道：「龍大人。」
「就算去找皇帝老兒，小飛也不會放棄救大人出來。」
「你要為夫扮什麼都行，就是不能扮太監，萬一弄假成真，連那玩意都沒有了，為夫如何助你傳宗接代？」
「嗤！」的一聲，楊飛太監服被彩霞扯破一個口子，心中大叫完了。
那些糕點精緻之極，以彩霞的身分，萬萬享用不起，楊飛吃了兩口，疑惑道：「彩霞姐姐，你這些糕點是哪來的？」
宮牆高達十數丈，牆下不時還有錦衣衛巡視，宮城之上亦有錦衣衛把守，守衛之嚴密，別說兩個大活人，就算一隻蒼蠅亦難飛渡。
「是草民的表叔。」
似彩霞這些宮女十二三歲入宮，除非得到皇帝寵幸，飛上枝頭變鳳凰外，就只有等到人老珠黃方可出宮嫁人，其中的二十載青春虛耗，寂寞之時，難免要與宮內的太監們干一些假鳳虛凰的事來，宮內太監宮女頭頭對此向來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梅雲清悠然道：「你不是說你是半仙嗎？何不施術找出皇帝，讓人家見識見識？」
「立志那逆子就不提了，老夫最放不下心的就是青青，她外柔內剛，決定的事誰也無法勸阻，兩個月前她偷偷來見我……」
你有什麼名頭？梅雲清含笑不語，心想你這傢伙體內無半絲內力，本莊主便看你如何吹此牛皮。
宋德順忙道：
南宮逸毫不動怒，正色道：「為兄走訪了太醫院，京城大小上百家藥鋪、醫館，未曾打聽到許子吟的下落。」
楊飛更衣，梅雲清並不避忌，還伸手相助，剝下宋德順身上的太監服，幫楊飛換好之後，將宋德順拖入花木之中藏好，就算有人經過，若非細察，亦難瞧見。
梅雲清笑道：「人都走了，你還嚷什麼？」
他匆匆趕回客棧，換上夜行衣，猶豫一下，將蟬翼劍藏入袖中，便欲溜出窗外。
「正是，正是！」楊飛頭如蒜搗。
驀地，楊飛忽覺一股若有若無的陰柔內力透入掌背，心中頓時大奇：「難道這久居深宮的老妖女還會武功？」他猶豫一下，立時哎喲一聲，倒在地上，手臂抖個不停。
結果可想而知，這些貪員墨吏禮雖收了，一個個卻是互相推諉，楊飛見完一個罵一個，罵得口乾舌燥，依舊毫無結果。
梅雲清聞此污言穢語，頓時羞得俏臉通紅，幸好面蒙黑巾，瞧之不見！她嬌哼道：「你去是不去？」
「是啊！」彩霞反問道：「你問這幹什麼？小飛子，在宮裡不該知道的事就不要多問。」
楊飛心想這麼巧，忙道：「你說的萬娘娘是不是皇上最寵愛的萬貴妃？」
「我會悄悄跟在你身後，見機行事。」
楊飛不待梅雲清說話，便道：「你來得當然不是時候。」
梅雲清道：「你若敢騙我們，小心你的小命。」
楊飛驚魂未定，摸摸那裡，還好，弟尚安在。
他肅立道旁，目送劉吉官轎離去，回望巍峨屹立的紫禁城，心想難道自己真要學姚柳青般混入宮內？
南宮逸擰起劍眉道：「以你的武功，當可去得，為何要帶上他這麼一個拖油瓶？」
「當然不是。」
「大人，你肯定兩月前來探視的的確是青青嗎？」
楊飛與她不過初次見面，不知她為何對自己如此熱心，也不好拂了她的美意，點頭道：「多謝姐姐。」
彩霞垂下首去，低聲問道：「那你凈身之前有沒有同女人好過？」
楊飛在心上人面前露了一臉，當然要大大吹噓一番道：「此非武功，而是仙術，為夫苦坐半月，焉能無功？實不相瞞，那時為夫神遊太虛，直達天庭，有幸得太上老君指引，已然修成地仙，什麼浮空之術，隱身之法，皆不在話下。」
來到安喜宮前，早有一名宮女候在那裡，焦躁不安的走來走去，遠遠瞧見有人，氣呼呼道：「小順子，為何這麼晚？誤了娘娘的病情，小心你的狗命。」
楊飛怎料引起她的誤會，苦笑道：「有你在此，我豈會去那種地方？」
「好吧！」姚昭武念了一些官職人名。
梅雲清沉吟道：「也有可能，小妹和楊飛正要夜探皇宮。」
楊飛哪知她會問出這般大胆露骨的話來，頓時目瞪口呆，連連搖頭道：「沒有，沒有。」後面加了一句：「才怪！」
「要找皇帝，倒也不難，法子多的是。」
等到晚膳之後，仍不見梅雲清迴轉，楊飛茶飯不思，暗暗罵了南宮逸兩聲，一一登門向那些官員求助。
彩霞坐到他身畔，笑咪咪的看著他。
「是，娘娘！」楊飛心知萬貴妃必是從自己身上看出破綻，否則她堂堂一個貴妃，為何對自己這麼一個小太監感興趣。
那宮女二十來歲，聞楊飛喊自己姐姐，頓時眉開眼笑，疑心盡去，道：「姐姐名喚彩霞，小飛子，你的嘴可比小順子嘴甜多了，站著幹什麼，快隨姐姐端葯進去。」
「這孩子定是偷偷潛入皇宮了。」
梅雲清啐道：「狗嘴吐不出象牙，還以為你轉性了，原來仍然死性不改。」
「要我送？」楊飛望著梅雲清竊笑的神情，恍然大悟道：「你要我假扮太監？」
萬貴妃手上肌膚嫩滑如玉，不見絲毫鬆弛之感，哪似五旬婦人，楊飛不禁又暗暗罵了聲老妖女。
楊飛連忙改變語氣道：「小飛此來京城，只為了救出大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皇帝既寵萬貴妃，想來每日必至她的寢宮探視病情，咱們守株待兔，必能相見，再說許子吟若是入宮為萬貴妃診病，萬貴妃病情一日不愈，許子吟定然不會離開，咱們此去安喜宮，不是正好一箭雙鵰。」
梅雲清微笑不語，凝視前方一條走廊，等了半晌，只見一名太監端著托盤匆匆行過，玉指一曲，那太監悶哼一聲，軟軟
楊飛連骨頭都酥了半截，就差沒有提議在旁觀瞻觀瞻。
彩霞乃萬貴妃貼身宮女，住處在安喜宮一隅，側殿角落的一間小屋內，設有兩張木榻，除一張梳妝台，另外還有一個木櫃。
姚昭武絕無認錯女兒的道理，莫非是姚柳青的鬼魂？
楊飛只覺這萬貴妃雖是尤物，倒也並非如何艷絕人寰，不禁老大瞧不起皇帝來，心中自鳴得意：「我的雲清可比這老婆娘好看得多。」
彩霞搶先說道：「他跟先前送葯的小順子一樣，都是梁公公的下屬，今日小順子生病，便讓他來了。」
梅雲清解了他的啞穴，以嘶啞的聲音喝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楊飛連忙否認道：「是草民自己的主意，大人乃百官之首，素來公正廉明，為人稱道，與家叔又是舊識，草民不找大人應找何人？」
姚昭武嘆了口氣，問道：「青青近來如何？」
那太監乖乖道：「小人叫宋德順，別人都叫我小順子。」
一干宮女齊聲道：「是，娘娘！」
梅雲清又是羞澀，又是好笑道：「你以為我想幹什麼？你多久沒刮鬍子了，濃髯滿臉，別人一看便知是個假太監。」「多謝雲清！」楊飛打了個哈哈道：「那為夫這就去安喜宮了。」「這德順被我點了昏穴，十二個時辰後方會醒轉，你一定要在此之前打探到許子吟和皇帝的下落。」
那官差道：「你若再不讓開，交由順天府尹查辦。」
楊飛也不客氣，大口吃了起來，他今日四處拜會大官，連晚膳都忘了吃。
楊飛呆了一下，才想她是在問自己，心中一駭，慌忙跪在地上，伏首道：「奴才名宋飛，是……」暗忖這萬貴妃說話中氣十足，看來並不似染上重病，為何外間傳得沸沸揚揚，惹得皇帝大動干戈。
「如果皇上臨朝的話，可否煩請大人呈上一折？」
「皇上叮囑過，一定要侍候娘娘按時服藥，奴婢不敢抗旨。」
這也太荒誕了吧？
現在這般情形，莫說四周漆黑一片，就算皓月當空，近身三尺，旁人肉眼恐也難見。
梅雲清神色一變，哼道：「那我更不能讓你去了，不行，你今晚要留下來陪我。」忽覺自己最後一句話太過暖昧，俏臉微紅。
「且慢，停轎！」劉吉掀開轎簾，招招手道：「你起來。」
那萬貴妃生了一雙丹鳳眼，圓圓的臉蛋，雖說卧病不起，仍然風情萬種，嬌媚動人，乍眼看去不過三十許人，若非眼角有些魚尾紋，恐怕誰也猜不到她已過五旬。
忽然，唰的一聲，梅雲清古劍出鞘，橫在楊飛面前。
楊飛哪知她會生出這種念頭，急急道：「不行，夜闖皇宮，驚擾聖駕乃滅族大罪，救姚大人是我的事，怎可連累於你？」
那太監臉都嚇白了，連連點頭。
姚昭武搖頭道：「沒用的，老夫的案子乃皇上御批，皇上金口一開，斷無反覆的道理，何況老夫確有罪責。」
梅雲清靠在他胸口，聲若蚊蚋道：「雖然你尚未娶我，可是在我的心中，早已視你為夫。」
楊飛陪著笑臉道：「龍大人，你日前讓晚生去找首輔劉大人，不知哪位大人才是？」
彩霞哼道：「人家一番好心，你還不領情。」
楊飛忍不住問：「雲清，你為何不問他皇帝老兒現在何處？」
那太監陡見兩個黑衣蒙面人，頓時大駭，想要喊叫，張大嘴巴，卻發現半點聲音亦難發出。
「小順子！」梅雲清默念兩聲，又問道：「那你現在要去什麼地方？」
他快梅雲清更快，劍光一閃再閃，楊飛只覺身上一涼，心中大叫完了。
萬貴妃玉手探出，嬌聲道：「扶本宮起來。」
梅雲清一指點了他的昏穴。
他哭笑不得道：「雲清，你要幫我剃鬚，何不早說，害我以為……」
「那你小心一點，萬一有變，自個逃出宮去，不用管我。」
許是感應到他的鄙夷目光，萬貴妃咦了一聲，問道：「這個奴才從何而來，本宮為何從未見過？」
姚昭武隔著牢欄將楊飛托起，見左右沒有獄卒，壓低聲音道：「原來你就是楊飛，小飛，你何必冒險前來見我。」
一路碰到兩次宮女，楊飛強作鎮定，倒也有驚無險。
「兩個月前？大人，你說什麼？」楊飛大吃一驚，姚柳青早在去年便已自盡而亡，怎會在兩個月前前來探望父親？
得知姚柳青死而復
楊飛乖乖曲身。
「自娘娘生病，皇上每日早晚必來探望，最短的時候也要待半外時辰，你以後多來送葯，定能見到，對了，你進宮才大半年，不是自幼凈身入的宮嗎？」
龍永年老遠便看見他，卻故意避開，聞言不得不駐足道：「你有何事？」
楊飛心中歡喜，握緊雙拳，無比堅定道：「我定會尋到青青，再也不會讓她做傻事。」
「那你肚子餓不餓，姐姐屋裡有糕點，去吃一點吧。」
楊飛反問道：「雲清，你呢？」
梅雲清啐了一聲，自然不信這般鬼話，不過心中對楊飛這種武功亦是佩服之極，以她的武功，要浮空片刻尚能勉強辦到，但要潛蹤匿形，卻是萬萬不能，至於那些黑霧，肯定是這傢伙使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
「真的？」楊飛迎上梅雲清篤定的眼神，垂首向那嬌艷欲滴的紅唇吻去。
萬貴妃揮了揮手，若無其事道：「沒事，本宮要休息了，都退下吧。」
梅雲清噗哧一笑，道：「照你的意思，現在就要靠我一個人了？」
彩霞幽幽嘆了口氣，將頭倚到他肩上。
「事不宜遲，快換衣服。」
梅雲清輕哼一聲，道：「這小太監既是去安喜宮給萬貴妃送湯藥，那裡的宮女太監久候不至，必然生疑，咱們又勢必不能放了這小順子，為免打草驚蛇，所以要勞你的駕，將湯藥送去。」
梅雲清望著他，輕聲道：「你我夫妻一體，又何分彼此？」
楊飛反問道：「雲清，你真的要去？」
楊飛老老實實道：「我要去皇宮找皇帝為姚大人申冤。」
天黑風高潛入夜。
楊飛心中一甜，皺眉道：「那個地方兇險無比，而且也不是你們女兒家能去之地。」
「你說什麼？」楊飛呆若木雞，回過神來，頓時欣喜若狂，將心中人緊緊摟入懷中，涎著臉道：「可不可以再說一遍讓為夫聽聽？」
楊飛心知他只是敷衍了事，心中雖然大罵，仍佯作歡喜的連聲稱謝。
梅雲清媚眼一橫，道：「就依了你吧。」
楊飛心中嘆服，大拍馬屁道：「雲清，你冰雪聰明，天下無人能及，為夫雖為半仙，也自愧不如。」
楊飛點頭道：「青青從未提及，她說了些什麼？」
梅雲清柔聲道：「你也要小心，記得隨機應變。」言罷，躍上屋頂，瞬即不見。
梅雲清改變主意道：「要去可以，不過我要跟你一起去。」以她的武功，夜入皇宮，自保當然綽綽有餘。
姚昭武託付尋找姚柳青之事，也是極為難辦，這順天府數百萬口，找出一個人來，談何容易。
梅雲清聽得毛骨悚然，仔細打量一番，捺著性子道：「你矮下身子。」
楊飛愁眉苦臉道：「萬一那皇帝老兒瞧見你這如花似玉的美人，色性大發，非要將你娶進宮去，那可該當如何是好？」
劉吉命人接過，略略瞧了一眼，道：「姚昭武跟你是何干係？」
楊飛默念數遍，牢牢記下，方道：「大人，那小飛先行告辭了。」
宋德順點頭應是。
楊飛苦笑搖頭道：「沒事，沒事。」
「以我的武功，你擔心什麼？」
「該找的青青都找過了，罷了，罷了。」
楊飛一想也對，問道：「那該如何是好？」
若是往常，楊飛肯定打蛇隨棍上，纏著梅雲清問如何陪法？可此刻他滿腦子便是去見皇帝為姚昭武申冤的念頭，就算梅雲清也阻止不了。
回到客棧，已是晌午，梅雲清二人遲遲未歸，楊飛雖聞姚柳青生還的喜訊，心中仍覺苦悶，喝了幾杯悶酒，找南宮遠志支了一萬兩銀子，備了十來份厚禮，準備送給姚昭武的那些舊識，尤以劉吉府上的那份最重。
這名原來英姿勃發的儒將此刻精神委靡，周身傷痕纍纍，只余雙目露出堅貞不屈的神色，看來在南北鎮撫司吃了不少苦頭。
次日，楊飛老早前往刑部，如願見到姚昭武。
楊飛未想這彩霞如此輕易相信自己的屁話，暗喜之下連她喊自己小飛子也未放在心上。
「當然，剛好我也去皇宮找許子吟。」
姚昭武臉色一變，喝道：「不可對皇上無禮。」
出了刑部，午門大開，正是散朝之時，大小官員魚貫而出，楊飛耳力極佳，遙望紫禁城，遠遠便聞一些官員感慨：「皇上今日又未臨朝。」
這萬貴妃本是當朝董太後宮中的宮女
楊飛哪裡施得出來，嘿嘿笑了兩聲，搔搔頭皮，急中生智道：「為夫只是半仙，法力不足，一天只能施一次法，否則有傷仙體。」
龍永年指指不遠正與幾名官員私語的老者道：「那位便是。」「多謝龍大人。」
彩霞驚道：「娘娘，您受驚了？」好似吃虧不是楊飛，而是萬貴妃。
楊飛佯作無心問道：「皇上這些日子常來探望娘娘嗎？」
這倒是實情，萬貴妃那股內力雖然陰毒，倒也奈何不了他。
楊飛咬牙咧嘴，沖他的背影直揮老拳，余怒未消道：「一覺睡死，別再起來了。」
「你要申冤，該去大理寺或都察院。」劉吉道：「剛剛本官見你與刑部龍侍郎搭訕，莫非是他的指點？」
梅雲清白了他一眼，道：「誰說的，人家白日出門之後，便與南宮大哥分手了。」
楊飛又是搖頭，又是擺手道：「不是，不是。」
楊飛魂回魄轉，豪氣萬丈道：「咱們今晚夜入皇宮，若連門都難入，豈非辱沒了為夫的名頭。」
楊飛舉手投降道：「去，去。」心想自己衙役、和尚、強盜、採花賊、韃靼兵都假扮過，獨缺太監一職，看來今日只好試上一試了。
梅雲清道：「安喜宮在什麼地方？」
「青青跟你說的一樣，為了救我這老朽之軀，就算潛入皇宮，也在所不惜。」又問了一句：「青青近日可在你身邊？」
楊飛裝腔作勢道：「大人，草民實有天大的冤情。」
「還不快說。」
楊飛又道：「如此可否請大人呈上奏摺，為家叔陳冤？」
「咳咳！」門口傳來南宮逸不湊趣的聲音：「雲清，我可以進來嗎？」
待楊飛行得近了，那宮女一看不是宋德順，愕然道：「你是誰？宋德順呢？」
「看來為兄來的不是時候。」南宮逸含笑望著楊飛。
楊飛雖未明說，姚昭武亦猜知其中必有蹊蹺，也未多問，偷偷藏好，若無其事道：「以後不要再來看老夫了。」
彩霞曾見皇帝和萬貴妃翻雲覆雨，人事早解，春心寂寞，今日見楊飛樣貌雖非英俊，卻給人一種少年老成，歷盡滄桑之感，較之宮中原來那些尖嘴猴腮的太監來得順眼多了，更何況這小子一口一個姐姐喊得她舒坦之極，待見楊飛眼睛盡瞟自己胸口，不但不避，反而一挺酥胸，似想讓這傢伙看得更清楚一些。
右手還示威似的摟住梅雲清的纖腰。
梅雲清推開楊飛的色手，道：「多謝大哥，看來那許子吟並未來京城。」
彩霞點燃油燈，喚著楊飛坐下，自櫃內取了幾碟糕點，遞到楊飛面前。
楊飛支支吾吾道：「這個……」眼珠一轉，有些酸溜溜的反問道：「你跟我小舅子現在才回來？」
楊飛定定心神，學著那宋德順的樣子，行規矩步的雙手托盤，朝安喜宮行去。
「拖油瓶？」楊飛氣沖沖道：「你說誰呢？」
楊飛整整衣襟，快步追上，拜伏在地，攔轎喊冤。
「多謝大人。」楊飛慌忙爬起，恭恭敬敬的呈上狀紙。
此宮規模宏大，在皇宮亦是數一數二，殿內的那根主梁乃終南山中的千年古木，僅此一項，耗資巨萬，宮內金碧輝煌，處處雕龍畫鳳，展示著皇室的威嚴氣度。
梅雲清紅暈滿臉，掙開楊飛，嬌聲道：「當然可以。」
「還不從實招來？」
南宮逸笑而不答，揖手道：「為兄困了，要去就寢，祝你們一路平安。」
「你勞累一日，定然乏了，好好休息，我出去辦些事情，去去就回。」
楊飛信口胡謅道：「近些日子青青神秘兮兮的，我也不知她在幹些什麼？這幾日更是不見蹤跡，莫非……」
彩霞攙起楊飛，快步行出殿外，這才問道：「你沒事吧？」
楊飛點點頭，環顧四周無人，自袖中取出一個小紙包，以些微可聞的聲音道：「大人，萬一大難難逃，提前服下此葯，便可少卻許多痛苦。」
避過宮內的侍衛，二人隱藏在一處屋角陰暗之處，楊飛有些喘氣道：「咱們這不是進來了？」
南宮逸道：「也不盡然，說不得許子吟喬裝易容，此刻正在宮中為萬貴妃診治。」
梅雲清大訝不已，心想這還叫武功嗎？難不成楊飛習武不成，改練茅山巫術？
梅
二人將那太監拖到暗處，梅雲清點了他幾處穴道，將之拍醒。
姚昭武反問道：「難道青青未曾跟你提起？怪不得我問起她你的情況她也是言詞閃爍，不肯詳說。」
楊飛端起托盤，打了一諾，憋起嗓門尖聲道：「雲清，你看為夫扮相如何？」宋德順與他身材相仿，這太監服穿在身上倒也十分妥貼。
梅雲清讚許道：「孺子可教也，你去的話，還能打探一下情況。」
「你過來。」萬貴妃朝他招了招手。
楊飛嚇了一跳，連退數步，一手托盤，一手捂住下體，駭然道：「雲清，你想幹什麼？」心想難不成梅雲清因愛生恨，看他這假太監不順眼，要將他變真太監？
難道自己真的一事無成？楊飛狠了狠心，決意潛入宮內，就算揪住皇帝老兒的鬍子，亦要辦成此事。
「姚大人，您吃苦了。」楊飛曲膝跪倒，淚光閃動，姚昭武於己有知遇之恩，可自己不但兵敗連累他，還有失重託，讓青青慘遭橫禍。
「到我屋裡，我幫你看看你的手臂怎麼樣了。」
「去安喜宮給萬娘娘送湯藥。」
楊飛揮揮手臂，賠笑道：「彩霞姐姐，你看我真的沒事。」
「你尋到青青后，如果事不可為，便不要再為我這老朽之軀費事了。」
宮裝本就較尋常女衣來得寬大，楊飛目光斜視，自彩霞雪白的胸口瞧去，力透紗衣，直視她尖拔挺直的乳峰，心中慾火大盛，恨不能伸出手去撫摸一番。
楊飛又問：「大人在京可有舊識？小飛找他們試試，向皇上求情。」
「小飛子！」彩霞忽然反手緊緊抱住楊飛，一下子將他撲倒在床。
梅雲清沒好氣道：「為防刺客，宮內除非近侍，誰會知道皇帝待在何處？若連這小太監都知皇帝的位置，那他早死一百遍了。」
楊飛深深吸了口氣，裝腔作勢一番，周遭突然升起無數黑霧，將二人淹沒其中，托著他們徐徐騰空。
梅雲清吹吹留在劍上的短毛，面無異色道：「好了。」
彩霞接過湯藥，先用銀匙試了一口，這才換過用具，嬌聲道：「娘娘，葯來了。」
「不過為夫有些擔心。」
姚昭武一臉欣慰道：「有你這句話，老夫心中足矣。」
孰知梅雲清恰好回來，見他如此打扮，問道：「你這是準備去哪？」
龍永年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一名鳴鑼開道的官差厲聲大喝道：「何方刁民，竟敢攔首輔大人的官轎？」
「姐姐，不要這樣！」楊飛許久未近女色，懷擁彩霞豐腴的玉體，只覺口乾舌燥，他奮力掙扎，又不能顯露武功，哪敵得過如狼似虎的彩霞？心想怪事年年有，就屬今天多，自己堂堂一個大男人，假扮太監，竟然會被一個年輕貌美的宮女強姦，說出去鬼都不信。
趁著彩霞等數名宮女服侍萬貴妃喝葯之際，楊飛透過簾縫，偷眼瞧去。
楊飛見梅雲清滿臉不屑，大覺喪氣，語歸正題道：「聽說這皇宮房間有千萬之數，不知皇帝老兒藏在何處？」
楊飛最懼他問起姚柳青，可又不得不如實以告，欲言又止道：「青青她……」
朱見深對這萬貴妃可謂一往情深，二十年來始終寵愛有加，為她不但廢了最初的吳皇后，連後來立的王皇后也是不理不睬，萬貴妃雖為貴妃，日常用度，輿車禮儀亦與皇后無異，朱見深近年還專門為萬貴妃建了一座華麗的宮殿，便是這座安喜宮。
楊飛得意之極，自湖邊蛻變，他就發現自己體內真氣雖然消失，卻可隨意操控吸發周身數十丈之內的天地之氣，飄浮於天地之間，這隱身之術乃從李夢柔那偷學而來，至於這黑霧，卻是他畫蛇添足，故弄玄虛，存心賣弄而已。
楊飛含含糊糊應了一聲，硬著頭皮步上前去。
楊飛嚇了一跳，忙道：「不用，不用。」他裏面尚穿著夜行衣，若是如此豈不露餡？
「小飛堂堂男兒，說起話來也較有分量，試試也無妨。」
楊飛老臉一紅，避開目光，心想熬到明日早上見到皇帝再說，至於許子吟，若曾進宮為萬貴妃治病，彩霞一定見過，就是不知要尋個什麼借口查問。
楊飛哈哈一笑，道：「那你總該似我這般裝扮裝扮，做賊也得有個做賊的樣子。」
楊飛哦了一聲，道：「小弟入宮大半年了，還從未見過皇上，不知有沒有這個福分。」
「別拿皇上的聖旨來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