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集 天下第一
第四章 忝為人父（下）
在付無忌身旁冷眼觀望了許久的唐無畏，忽然揮起右手，一把扣住付無忌的左肩頭，跟著左手一抓，將他的手腕擒住，右腿往其膝關節處一掃，使之猝不及防，跪了下來。
他左手用力向下一扯，先是掙脫了唐無畏的擒拿，而後雙手撐地，一個後空翻，雙腳翻轉上來，不偏不倚地踢中唐無畏的顏面。
「爹！」付峻見到自己的父親被逮，緊張地叫道。
李夢柔見楊飛一走，連忙喚道：「老公！等等我，我也跟你去！」
李萬劍說道：「蘇宮主，既然楊飛說了，要讓蘇姑娘暫時坐鎮梅家，我看我們還是留下來幫忙吧。」
「是啊，女大不中留啊！」蘇美盈說著，看了看蘇花語。
冷恨望著李夢柔離去的背影，心裏也是一陣酸楚。
蘇花語回過神來，白了清風一眼，嗔道：「你胡說什麼！誰看他了……」
厲方邪嘆了口氣，揮起右手，連續彈出數指，幾道勁氣如翎箭一般射中付峻背後，付峻悶哼兩聲，便癱軟倒地。
一個令眾人十分陌生的聲音傳來，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高瘦的、一臉傻樣的傢伙，杵在一旁。
「小子，別不知好歹，我收他為徒，其實是救了他，若不是我一直用《離苦心經》上的武功心法，為他鎮住心脈，他早就死絕了！」厲方邪說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厲方邪，你到底想做什麼？」劉純陽始終不清楚厲方邪意欲為何，又問道。
「我正有此意。」厲方邪說道。
「想要試試自己是不是天下第一？哼！你也太自大了，我就不信這蟬翼劍上的武功真有這麼厲害！況且就算如此，你大可廣發武林帖，比武討教，非得用這種殘忍的方式嗎？」劉純陽慍怒道。
「娘！」蘇花語一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先是露出了笑容，可馬上又有些畏懼了起來。
清風說道：「有一個楊飛，已經夠讓人噁心的了，現在又有這麼個傻子待在這兒，你怎麼能受得了啊？」
「劉大掌門，你先別衝動，省點力氣吧！其實我今天來，正是有廣發武林帖之意。」厲方邪說道。
付無忌可以這般六親不認，可付峻就是做不到。
厲方
厲方邪對著李萬劍、蘇美盈一抱拳，正要轉身離去時，卻又回過頭來，說了一句：「楊飛，接下來，你還要小心一人。」
李萬劍說道：「厲方邪，你說的不錯，今天確實發生太多事情，而這裡是梅家大宅，我們也不好在此比武，不如我們另外約定時間地點，正正噹噹地較量一場，你以為如何？」
強烈無比的痛覺漸漸地佔據了他的意識，頓時眼前一黑，便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厲方邪這話的殺傷力，簡直比任何武功招式還強，即刻將付無忌給逼入了絕境。
「鬧夠了沒有！說了半天，也沒見誰有種動起真格，厭也不厭！」
「順便讓我徒弟在江湖上濫殺一番，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高人，可以來和我比試比試，看樣子，現在是可以加上劉掌門你了。」
「你徒弟殺了我的首徒，就算你沒加上我，我也會找上你！」劉純陽沉聲道。
李萬劍點了點頭，回答道：「嚴格來說，我和蘇宮主，都是厲方邪約來的。」
厲方邪說道：「好說好說，不過就現下的狀況看來，你們恐怕不會有什麼心情或餘力，來和我比試武功。」
「少宮主，他是誰啊？」清風皺著眉頭，嫌惡地上下打量那人。
但是付峻又能怎麼樣呢？付無忌是他親爹啊！
蘇花語言猶未盡，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句：「我也沒想到局面會這麼混亂！」
「想……想報仇……就來找我……不要為難我爹……」付峻猶自喃喃道。
唐無畏大吃一驚，硬生生地吃下這一招，正待回過神來防禦之際，付無忌已然欺近他的身前，抓住他的衣襟，又狠狠地給了他一掌。
「不肖子！你為虎作倀，還不快快束手就擒？」付無忌又不理智地叫道。
付無忌轉過身來，揪住唐無畏后領，在他耳邊說道：「大哥，對付你很簡單，只要在你近前一尺之內，讓你使不出暗器就行了！」
「你……呃啊啊……」唐無畏忽然瞪大了眼睛，低頭一看，
「呃啊——」唐無畏慘叫一聲，喉頭一陣腥甜，噴出一口血來。
蘇花語看了看死不瞑目的唐無畏，有些感慨說道：「唐家宗主他大概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會是這樣的死法吧……」
他說道：「劉大掌門，方才聽你說什麼半天也沒人有種動起真格，我還以為你真的夠乾脆，想不到你也一樣，才一上來又要跟我做口舌之爭，唉……你們這些名門正派啊，全都是一個樣，別在那兒五十步笑百步了！」
「峻兒，你爹多行不義，也不顧你的安危，大伯今天一定要抓他回去，執行家法！」唐無畏說道。
其實，蘇美盈也不是全然不擔心自己的女兒，要不然，也不會命令清風留下來，講是講「盯」著，說穿了也是幫忙。
劉純陽走上前來，對著厲方邪說道：「厲方邪，你故事說完了吧！我們各大派今天前來，是要向神秘兇手討回公道的，你教唆徒弟濫殺無辜，究竟意欲為何？就算你要對全天下不利，也該有個理由吧！」
「少跟我來這套！」楊飛不悅地說道。
「啊……我都忘了你還在這兒……」蘇花語說道。
「不勞你費心！」楊飛道。
「好！總算為父的沒有白教養你一番，各位，小犬遭奸人利用，罪孽深重，我今天強忍心痛，大義滅親！如果各位要向小犬討回公道，我這個做父親的沒有任何意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付無忌無恥地說道。
「找雲清啊！」楊飛說完，便往梅家祠堂去了。
於是，這兩人便一前一後地步出了大院。
這時，付峻突然「啊」的狂叫一聲，奮力掙脫，然後發了瘋似的沖向牆邊，想要飛身出去。
「忍受什麼？」蘇花語疑道。
「我為什麼要小心許子吟……」楊飛說到一半，猛然想起了什麼。
「啊！許子吟至今還在梅家，剛才場面這麼亂，卻都沒見到半個梅家的人，難道說……」
然後，他又奮力地將匕首往下一壓。
「付峻！」楊飛擔心地衝上前去，扶起付峻，只見他昏迷不醒，
「好，日期就定三個月後的今天，如何？」蘇美盈接著說道。
「要論地點，我華山自古便是武林豪傑的論劍聖地，我華山派毛遂自薦。」劉純陽說道。
清風回過頭來看了看蘇花語，問道：「少宮主，你怎麼能忍受得了？」
「你還有把我這個娘放在眼裡嗎？」蘇美盈板著臉孔說道。
厲方邪見華山派離去后，又轉向楊飛，說道：「楊飛，這三個月，我希望你能儘快突破你《離苦心經》的境界，如今江湖上就只有你和我是後天絕脈，我確實很想與你較量較量。」
蘇花語瞪大了眼睛，說道：「我？我憑什麼坐鎮啊？」
厲方邪也不在意，續道：「我要走了，我這個徒兒就交給你照顧了，你也會《離苦心經》，要幫他護住心脈，一定沒有問題。」
「就憑你是雲清的妹子啊，我得走了！」
劉純陽沖眾人又一抱拳，唯獨漏掉厲方邪，便領著華山派一幫人離去了。
厲方邪說道：「方才不是說了嗎，如今我練就了蟬翼劍上的《離苦心經》，就是想知道自己的功力究竟有多強，所以我才找上了也練成《離苦心經》的楊飛，又邀了李掌門、蘇宮主。」
一陣混亂之後，梅家大院里，僅剩華山派人馬、南海幻劍派師徒、楊飛、蘇花語、舒穆祿，以及厲方邪和付峻。
「想逃！抓住他！」羅鑒宇大喝道。
登時，在場各派人馬一鬨而散，全都衝出去追拿付無忌了。
「師父，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冷恨問道。
「不準過去！」厲方邪喝道。
頓了頓，蘇美盈命令道：「清風，你留下來盯著小姐；飛花、明月，隨我回軟香閣。」
「這個……這個沒什麼啦，我可以幫忙……」
「實話告訴你，自從我改姓付，潛入三絕派、振威鏢局之後，我就沒有一天不恨你們姓唐的！」付無忌惡狠狠地說著，把這將近二十年來的委屈，全都給發泄了出來。
李萬劍難得幽默道：「南海幻劍派在太原沒有自己的產業，只得寄人籬下了，不知蘇姑娘是否能收容老頭子我，和我這位劣徒？」
「哼！名門
「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想試試自己的武功修為，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天下第一。」厲方邪狂傲地說道。
「哈哈哈……」厲方邪狂笑起來。
「鬼眼郎中許子吟。」說完，厲方邪便運起輕功，飛身離去。
「付無忌！你還是不是人啊？這種荒唐話你也說得出口！」楊飛不可置信地瞪著付無忌大罵道。
清風走到蘇花語身旁，說道：「少宮主，別看了吧！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楊飛這小子。」
「是！」眾女應諾，而後蘇美盈便領著飛花、明月，轉身離去。
眾人回頭一看，一名白衣婦女，領著三名女子，從梅家大院的正門走了進來。果然不錯，來人正是天香宮宮主蘇美盈，以及清風、飛花、明月三大護法。
卻在此時，付無忌猛然掙脫了唐無畏！
「喔！這位姑娘你問我啊？呵呵……我就是興安寨的二當家，舒穆祿常冀，輕功一流，竊盜一流，關外人稱——飛山貂！」舒穆祿一拍胸脯，傻呼呼地自我介紹道。
「楊飛，你也不必擔心，有我在這裏，就憑你們這裏所有的人，想要動付峻一根寒毛，恐怕也難！」厲方邪冷笑道。
「你這丫頭倒真的是牙尖嘴利！」厲方邪點了點頭說道。
「娘……」蘇花語低著頭，走向蘇美盈，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只見蘇花語的表情和冷恨差不多，也是望著楊飛離去的背影，一臉茫然。
「你這畜生，連自己的兒子都不顧，我還指望你照顧備兒？恐怕芸兒也是在你的安排之下，變成替死鬼的吧！」唐無畏冷冷地說道。
清風看了看猶自倒在地上昏迷的付峻，還有滿地的屍首，表情有些嫌惡地說道：「這個死楊飛，留下這麼個爛攤子給我們，要怎麼收拾啊！我可不想住在這個血流成河的鬼地方啊……」
李夢柔見李萬劍沒什麼反應，心裏猜到了八成，說道：「師父，蘇宮主是和你一道來的？」
厲方邪回應道：「我當然不是好心，這小子確實也幫我殺了不少人。」
蘇花語一愣，尷尬地笑道：「前輩說笑了！」
「你要上哪去啊？」蘇花語問道。
楊飛尷尬一笑
「唉……脾氣還是沒改，和年輕時一樣硬……」李萬劍搖搖頭道。
「快！別讓他跑了！」段肅一附和著。
然而此時，在場眾人均已懶得再理會他，也不再對他信任。
「原來是蘇宮主。」劉純陽頗為有禮地向蘇美盈一抱拳。
「放……放了我爹……啊……」付峻才剛向前一步，就被厲方邪抓住。
「唉！女大不中留啊！」李萬劍嘆息道。
「什麼人？」楊飛突然聽他這麼說，有些意外。
「去死吧你！唐家宗主！」付無忌狠狠地踹了唐無畏一腳，抽出匕首，隨即轉身，運起輕功，飛掠而去。
「啊——」唐無畏抬起雙手，緊緊地握住了胸前的匕首，嘴裏不斷地冒出血來。
「既然要廣發武林帖，何故又要濫殺無辜！」劉純陽不服道。
「大哥！你這是做什麼？」付無忌驚訝不已，沒想到唐無畏竟然在此時對他下手。
眾人循聲看去，那說話之人，卻是華山派掌門劉純陽。
清風一上來，就展露其兇悍刁鑽本色，她說道：「哼！我看你是怕了吧！恐怕你現在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勝得了我師父！」
楊飛想到這裏，越想越不對，便轉頭向蘇花語說道：「花語，付峻麻煩你照顧一下，還有，這梅家大宅你熟，你先在此坐鎮吧！」
清風瞄了楊飛一眼，嘴角微微上揚，卻沒說什麼。
厲方邪瞄了付無忌一眼，說道：「各位名門正派的高手們，我徒弟殘殺你們的門人子弟是一回事，可付無忌為了獨吞蟬翼劍，在江湖上造謠滋事，利用你們的力量來對付楊飛，他才是最陰險的偽君子。我言盡於此，你們接下來要怎麼處置他，就看你們自己了。」
卻沒想到蘇美盈並不贊同，她回應道：「天香宮在太原有自己的產業，無須寄人籬下，我這個不肖女跟了差勁丈夫，那是她自己的命。」
「厲方邪！你究竟對他下了什麼狠招？」楊飛怒道。
「你會這麼好心？」楊飛眯著眼睛，憤恨地說道。
「你……」劉純陽正想要再開口，卻又被厲方邪打斷。
「行，不愧是高人，快人快語！就這麼講定了！」厲方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