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夫唯不爭
第三十四章 坦然面對
「你別難過，我去找散堂主說，叫大家別為難你。」
「我躲！」于為心中一氣苦，「我哪裡躲了！」
「堂主，要斷定於為有錯，總要有事實吧。」區蘇道。
「于為，為了你，已經死了很多人了，我看你也傷不了房玄雍，你把知道的情況告訴我，我不會為難你的。」散詠觀察了于為一陣，見他果真修為低下，想來這于為雖然傷不了房玄雍，但房玄雍受傷后卻一直叨念于為的名字，這事一定與于為有關，因此不放過希望，仍然繼續開導于為，想套出點有價值的信息來。
「散堂主，我……」，馮濤見散詠責問，連忙解釋。
頓了頓，區蘇又道：「于為，你在華山救人，沒有穿避邪衣嗎？」
「大家別鬧了！」散詠揮手止住兩人道：「你們有什麼辦法？」
馮濤和區蘇關係一直不怎麼和諧，兩人經常針鋒相對。
「于為，我先說說為什麼我們要請你，你不介意吧。」
「你敢！」于為怒吼一聲，情不自禁站起身來，怒視來人，眼睛要冒出火來。莫名其妙的背個黑鍋，被人家緝拿，以至於遠離親人，于為覺得自己已經夠忍了，但如今人家還不依不饒，動輒被呵斥，一時心中怒火燃燒，心下大憤，多年的憤懣再也壓制不住，準備與對方魚死網破。
「是啊，仙人也是人，怎麼不會犯錯誤呢。」區蘇也有些感嘆地道。
室內突然安靜下來。
「散堂主，再次聲明，我于某人，從來，就沒有，傷害過任何一個人，蒼天有眼，我于某，問心無愧！」于為音調鏗鏘。
「好了，于為，時間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區蘇見於為出神，也不再多說。
區蘇談的這些，于為實際早就聽說了，但見區蘇這樣誠懇，于為不好再崩起個臉，於是重新伸了伸腰，也整理了一下思緒，從自己當年在華山救人談起，直到離開地球的原因，都一併對區蘇談了。于為談的，區蘇實際也是早就聽過。于為談到最後，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背黑鍋，心中感慨，嘆息道：「小時候，我一直以為仙人是萬能的，沒有想到，仙人也會犯錯啊！」
「不是沒有報告，而是他根本就不會在華山有住處，要有的話，他應該會報告我們的。」區蘇解釋道。
「哦，等等，
「早弄丟了。」于為苦笑道。
「馮濤，你幹什麼！」散詠臉色一冷，責問馮濤。
靜安室也是牢房，大約二十來平方米，牆上有個拳頭大的洞，有少許光線透入牢房，使牢房裡面不再黑暗無邊，雖然仍然很暗，但稍微有些光線，不像開始住的牢房，沒有一點光亮。原來，除了靜安室外，其他牢房都沒有窗戶，靜安室算是這裏條件最「好」的牢房了。
區蘇一直微笑著，耐心地聽於為講話，等於為講完了，才輕輕道：「原來是這樣。」
于為被帶走後，散詠一直沉思，大家也不說話。好一陣，散詠才道：「大家剛才看到了，于為修為不高，應該傷不了房玄雍。」
「謝謝！」于為輕輕道。說完，立即起身準備回牢房。
于為被奧皇派抓到奧慈星后，明知自己沒有過錯，但也不指望能輕易脫身。今天受審，心裏也非常坦然，畢竟自己並沒有害過什麼房玄雍，該辨還是要辨的。但沒有想到，自己剛問了一句話，就被人呵斥，心下不禁大怒，猛然轉頭，怒視對方。
「于為你還不知道吧，在你身體中有土性氣性，你要不是攫取了土性氣性人的丹氣，就是天生如此，但天生如此的至今還只有一人，就是震琪仙人。」
于為心下惱怒，不再顧慮其他，雙眼一眨不眨，緊緊地和散詠對視。
一會兒，桑化來了，是個矮黑的青年人，區蘇對桑化道：「從現在起，于為住在靜安室，沒什麼事，就別難為他。」
「堂主，我還是堅持以前的意見，房玄雍一定是在給於為治傷時，不小心走火入魔的，現在大家也看到了，于為有能力傷害房玄雍嗎？」區蘇道。
「我也不抱幻想，只是長期叫我和家人分別，不應該吧。」
「唉，反正我不認識他，我和他又沒有矛盾，我傷害他幹什麼，你們好像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于為見區蘇這樣說，不禁意興闌珊地道。
「謝謝！不過我想不通，房玄雍受傷后，你們為什麼只懷疑我，就不進行點調查。」
「有土性氣機正好說明房玄雍給於為治過傷」，區蘇惱怒
「嗯，區蘇，如果照于為說的，他當時從華山跌落只是受了重傷，房玄雍是有元丹的人了，難道連治個于為都會出問題，太不可思議了吧？」散詠若有所思地道。
「嘿嘿，事實，堂主，難道你們沒有發現，于為身上有土性氣機。」馮濤在一邊冷嘲熱諷。
「既然是慣例，就不一定要遵守，你們難道不覺得靠慣例來推斷太勉強？」于為仍然緊盯區蘇雙眼不放。
「哦，是這樣！你剛才說你是區蘇，你以前也姓區？」于為道。
「都到這個地步了，我還介意什麼。」于為淡淡道。
再說于為被送回牢舍后，心中氣苦，又想到遠離親人，身世飄零，不禁嘆息，過了好久好久，才逐漸平靜下來，進入如意居打坐。打坐不久，于為心情卻又起伏起來，哼，冤枉我，難道就一輩子背黑鍋嗎！看他們怎麼收場，等我出去后……
聽區蘇這樣說，于為有些奇怪起來，沒有想到，這個奧皇派的人會關心自己，雙眼不禁怔怔望著區蘇，出起神來。
「怎麼沒有調查，他受傷后，我們就派人到天山進行了查勘，他的住處很正常，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怪就怪在，偏偏你們鴻霞派的王成海卻說房玄雍住在華山，難道這還不值得懷疑？」
待區蘇和桑化走後，于為藉著牢房內微弱的光線認真打量了一陣靜安室，發現裏面居然還有一張床，雖然沒有被褥，但總算有個坐的地方。于為玉藏戒指中有許多東西，本可以拿出來改善一下居住條件，但這裡是牢房，顯然是不方便的。
見散詠和藹，于為狠狠對右邊那人瞪了兩眼，這才轉過頭來，恢復了一下心情，心知現在發怒也沒有辦法，於是淡然回答：「我不認識房玄雍。」
「馮濤區蘇，兩位護法，別說了。」散詠連忙打圓場，「區蘇，我們今天就回總堂，你暫時就留在這裏，開導開導于為吧。哦，是了，于為身上那絲土性氣機，嗯，你也注意到了吧，很可疑，你要注意。」
「小子，還不老實！」右邊又傳來一聲呵斥。「散堂主，這小子嘴硬，不給他來點硬的不行。」說完，那人站起身向于為走來。
「卜」地一聲，于為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不由自主地坐到了地上，
「好！好！了不起！回去好好想想吧。」散詠鐵青著臉，隨即一揮手道：「帶下去！」
「我什麼，回去坐好！」散詠一點也不給馮濤情面。
「好！」區蘇簡短地回答道。
等室內只剩下於為和區蘇后，區蘇客氣地請于為坐下，又給於為沏茶，然後自己才從容不迫地坐在於為對面，于為也一直不說話，只默默看著區蘇動作。
「于為，靜安室環境好一些，但室外有陣法，你別亂動。」區蘇道。
「處罰倒不會，但將自己的住處通報總部是慣例。」
「不說這些了，于為，我相信你沒有害房玄雍，但沒有證據，你只有暫時委屈住在這裏。我走後，你要保重。」區蘇諄諄道。
于為怔怔地站了好久，才經重新坐下，雙眼直視散詠，又是好一會兒，才一字一頓對散詠道：「我，確實，不認識，房玄雍！」
好一陣，散詠才嘆息一聲，道：「于為，為了你，死的人已經不少了，你還執迷不悟嗎？」
好久，區蘇才對於為道：「果然貴重，你一定對人家有恩吧？」
「我一直姓區啊，怎麼，有什麼問題嗎？」區蘇道。
「房玄雍給你的留言呢。」區蘇道。
區蘇將手鏈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看著，臉上的樣子，就像見到了自己的老朋友一樣。于為不禁有些奇怪。
「哦，我在鴻霞星上也認識一家姓區的人，她們對我很好。你看，這就是她們送我的，不好意思，很貴重的。」于為指著手鏈對區蘇道。
「什麼土性氣性？」
「堂主，修為再低，有心算無心，要傷人也很簡單！照我說，就該來點硬的。」馮濤忍了好久，終於又找到了說話的機會。
「治過傷，嘿嘿，房玄雍是我的弟子，那個傢伙，我還不知道他嗎，他會捨得耗費自己的功力治療于為。」馮濤為了論辯，甚至不惜揭自己弟子的短了。
「好。」于為爽快地將手鏈退下，遞給區蘇。兩人聊起來后，于為忘了自己是人家的階下囚，很自然地表現出了自己爽性的本色。
區蘇和桑化帶于為在地下室走了好一會兒，才到靜安室。
「別亂想，于為，我只是隨便問問。」區蘇連忙安慰于為，隨即又說道：「我原來
「馮濤！」只聽得一聲喊，于為還沒有反應過來，隨即又是「蓬」的一聲響，原來是散詠揮手發出氣勁接下了馮濤的掌風，于為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饒是如此，于為也覺得自己臉上生疼，好厲害，人家隨便一揮手都這樣強，一時間，于為也愣了。
傍晚，于為被人帶到一間燈火通明的房間，房內只有區蘇一人。
「這倒不好說，不過，在沒有證據證明你清白之前，我們也不會放你的。」
那人見於為居然敢呵斥他，不禁一愣。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自己根本看不起的于為呵斥，覺得大失面子，羞憤地道：「果然桀驁，你看我不敢！」邊說邊揚手向于為揮去。
「我確實不認識房玄雍。」于為堅定地回答。
區蘇坐好后，又盯著于為看了好一陣，才面帶微笑，誠懇地對於為道：「于為，我是區蘇，你別介意，我找你隨便聊聊。」
「是，在地球上，我從來沒有穿過。」于為道。
「確實有些勉強，但房玄雍是個很嚴謹、很遵守規矩的人，你說他會輕易打破慣例不？」區蘇也正視於為道。
「區蘇，你敢肯定於為就不會傷房玄雍嗎？」馮濤針鋒相對問紅衣青年。
「難道不報告你們不行，不報告就會受處罰？」于為兩眼發光，直盯區蘇。
「我當然不敢肯定，但也不會只知道來硬的！」區蘇諷道。
「于為，照你說的，房玄雍應該是在給你治傷時，不小心走火入魔了，我們許多人也是這樣認為的，但是，馮濤是房玄雍的師父，他一直堅持說，房玄雍是個很吝嗇的人，就算給你治傷，也不會在你身體中留下土性氣性的，因為那要耗費很多很多的功力。」
「難道房玄雍沒報告你們他在華山也有住處？」
「是！」桑化尊敬地道。
「于為，這裡是奧皇派，我是散詠，我問你，房玄雍是怎麼受傷的？」散詠仍然淡淡問道，話語中甚至含有一絲和藹的味道，但一連兩個「我」字，無意中還是顯得居高臨下，透露出其心性，是個以自我為中心的人。
「哦……，真不認識！」，聽於為這樣說，散詠臉色突然轉冷，聲音有些發澀，雙眼也緊盯于為。
「嗯，是認識幾個人。」于為隨口說道，
「這禮物太貴重了，我還真的不好意思。」于為有些難為情地道。
「也許是吧。哦，于為，除了你們鴻霞派的人，你在鴻霞星上還有熟人嗎？」區蘇見於為沒有興趣繼續談房玄雍了，於是，似乎是不經意地轉換了話題。
「好吧，你說聊什麼？」于為見對方客氣，也不好說什麼，不過語氣卻是淡淡的。
「哪裡哪裡啊，我和她們也就是一兩天的交道。」于為說完后，端起茶來呷了一口，然後將自己和區雪一家認識的故事告訴區蘇。
「你們說房玄雍很吝嗇，難道人不會變嗎？」
「別忙，我送你。」區蘇起身牽住于為，然後高聲喊道：「桑化！」區蘇喊聲很大，傳出去很遠。
區蘇端起茶來喝了一口，然後似乎是回憶了一下，才慢慢從當年發現房玄雍受傷講起，把為什麼要找于為的原因，也坦白地對於為說了。末了，區蘇道：「于為，我見到你后，發現你修為不高，覺得你根本沒有傷房玄雍的能力，所以想單獨和你談談，好嗎？」
「馮濤，你看于為象在撒謊嗎？」馮濤對面一紅衣青年問道。
「那你為什麼要躲藏起來呢？」散詠微微笑道。
訓斥完馮濤，散詠才把臉色放和緩，和藹地對於為道：「于為你別怕，我們請你，是想了解點房玄雍受傷的情況，你告訴我，我不會為難你的。」
「嗯，好像很漂亮，能看看嗎？」
仔細打量完后，于為走到床邊坐下。
「我們憑什麼相信！我們到外辦事的弟子，都應該報告自己的住處。房玄雍到地球后，報告總部，說自己住在天山，後來，我們在天山也確實找到了他的住處，怎麼憑空又多出來個華山的住處。」區蘇道。
原來奧慈星曾經是奧皇派的重要星球，以前，在仙魔大戰時，這裏建了很多堅固的地下牢房，並在牢房外均設置了奧皇派的獨門陣法，囚禁魔派之人。仙魔大戰結束后，這些地下牢房失去了意義，奧慈星成為奧皇派的普通星球。因為奧慈星沒有凡人，逐漸成了奧皇派專門給弟子養傷的地方，守護嚴密，房玄雍受傷后也被轉移到了這個星球。于為被抓到后，散詠想起奧慈星有許多地下牢房，命令將於為囚禁在奧皇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