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袞曜陣道

「放鬆、放鬆、再放鬆，舌頂上齶，好，就這樣，嗯，就這樣。」于為在心中默想，滿心以為一會兒、只要一會兒就能進入修鍊狀態。但這次怪了，過了好久好久，期盼中的入定狀態並沒有來，于為仍然清醒無比。

坐也不打了，于為一起身，從如意居中出來。從玉藏戒指中找出一床毯子，鋪在牆角，坐上去，又從戒指中拿出包煙和一個打火機，熟練地撕開香煙，取出一支點上，開始吞雲吐霧。這于為啊，儘管已經完成了精純期第二層的修鍊，但抽煙的習慣一直沒有戒除，非但如此，這些年遠離家鄉，許多時候反而就是靠香煙解悶。

精純期第一層是特別難過的一層。仙緣法介紹，一旦過了精純期的第一層，第二、三層就比較好練了。于為認為自己已經過了第二層，況且，在嘉香城呆的後期，也覺得自己對精純期的第二層有了很好的體悟，應該可以修鍊第三層了。現在又入了牢房，未來到底如何，左右無事，管球它的，就用修鍊第三層來混時間吧。

具體談到布陣時，更是用了大量篇幅介紹。一是材料的選擇，布希么陣，就要求要用什麼材料，比如布與火相關的陣，土或木就是必需的材料，而且不同的土或木會有不同的效果；二是怎樣運氣，是順運氣還是逆運氣，是含勁之氣還是無勁之氣，是水性氣還是火性氣或者還是其他特性的氣，如果運錯了，所布之陣就沒有效果；三是怎樣將這些運好的氣運入目的物，即按照一定的線路和方位，將氣運入選定的材料或自然環境，這是陣法中最複雜的部分，也是陣法的精髓，這些線路和方位如果畫出來，就是俗稱的「陣圖」，各派都有自己特別的陣圖，非本派之人不能傳授。道士用硃砂畫的符，實際也是陣圖。陣圖也是陣法的核心機密，因為運氣方法不外乎就是那麼幾種，容易掌握，而陣圖卻千變萬化，數不勝數。不過話也要說回來，如果沒有相應的功力，有了陣法也枉然，因為你無法按照要求運出特定性質的氣來灌注。

此時應該已經是深夜了，房中那絲微弱的光線早已消失。于為收藏好《陣道》，思索了一陣，起身到對面牆角，打燃火機，隨便找了幾塊碎木片，回到房間中央，將碎木片碓放在地上，然後圍繞碎木片四周的地面，運了幾遍氣，隨即退到一邊，將一塊碎木片小心地丟向那碓木片。隨即，滿含期待地望著那碓木片……

袞曜道人修道萬載，本來對陣法的理解也不算特別高明，但偏偏在靜安室靜心懺悔期間，突然對陣法頓悟，有了許多奇思妙想，對陣法的理論有了脫胎換骨的體會。不過儘管這樣，袞曜道人由於死志已決，所以沒有對陣法進行更深的分析，只是在自絕前，將一些心得記錄在玉片上。

回到牆角坐下，藉著微弱的光線，仔細端詳玉片。

原來這塊玉片中記錄的是陣法心得，作者是上古修道入魔之袞曜道人。玉片中自敘，袞曜道人最初也是修仙之人，但因為體質不純，最後竟然修入了魔道，在仙魔大戰時，袞曜道人被奧皇派的創始人震琪仙人擒拿，經多次輾轉，最後被囚禁在這裏。那時奧皇派尚未成立，不過這奧慈星當時就已經被震琪仙人及其弟子佔了。袞曜道人被抓后，清醒的時候反思，對自己入魔后的行為深為痛心，因此靜心懺悔，末了，為防止自己再為害世界，主動爆體而亡，灰飛煙滅。自絕前，袞曜道人將自己對陣法的心得取名《陣道》，記錄在此玉片上，並藏在床檔頭裡面。

卻說于為獨自在靜安室中，本想坐上床去，沒料到，卻坐到了地上，剎那間，于為心生警兆，迅速雙手一撐站起，雙拳緊握，兩眼警惕四顧，心中暗暗戒備。

儘管修練失敗，但此時于為心情卻十分平靜，也全虧了他這種隨遇而安的心態，否則，象這樣長期遠離家鄉和親人，又得不到音信，哪怕有香煙解悶，恐怕也會發瘋吧。

心念一閃，心中反覆將修鍊精純期第三層功法咀嚼了又咀嚼，確定無誤后，開始自信滿滿地進行修鍊了。

袞曜道人很自信地說，憑自己的陣法修為，完全可以逃出震琪仙人的囚牢，但由於不願意再危害世間，所以決定自爆。袞曜道人以為，雖然《陣道》只是理論上的推解，但相信一定已接近了陣道的秘密。本來袞曜道人也想繼續推演陣道，但想到自己已經入魔，常常會在不經意間再次發作，所以靠堅強的意志，忍受住了進一步探索陣道的誘惑，斷然自絕。

袞曜道人留下的陣道篇幅很短，只有一千來字，不一會兒就看完了，最奇怪的是，居然未附陣圖，只談了一些心得理論，于為雖然修仙多年，但一直對陣法缺乏研究，因此對袞曜道人所說的那些陣道看得似懂非懂。

于為不死心，又努力了幾次，但仍然無法入定，末了只得放棄。

四周靜悄悄的，火苗兒一閃一閃，于為整個身心，全部集中到品味香煙上去了。抽完了一支，又拿出一支，喀嚓喀嚓，打燃火機。正點燃間，見對面牆角有什麼東西，在火光的照耀下一閃一閃。

《仙緣法》在介紹到陣法時，說得非常神秘。陣法主要有兩種布置方法，一是對單一材料布陣，使該材料能夠發揮諸如攻擊、防禦或者某種特定的功能；二是對一定範圍的自然環境布陣，使該環境也能發揮出攻擊、防禦或種種特殊的功能。一般來說，在單一材料上部陣比較容易，對自然環境布陣則十分複雜。

仙緣法中也說，陣法是宇宙的秘密，非常複雜，要研究出一個陣法，不知道要經過多少次失敗才能成功。而仙人們所掌握的陣法，很少有自己研究的，絕大部份都是派中秘密傳授得來，或者是好朋友之間私下傳授的。在使用陣法時，一般都只能按部就班，不敢有絲毫的疏忽。至於對為什麼要選擇特定的材料、方位及特定的運氣方法等等，大家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如果誰能根據需要，在陣法已有的大框架之下，在其中做些建設性改進的話，就算是陣法大家了。更多的人研究陣法，也不過是陣中藏陣，增強一些變化罷了。

慢慢放下心來，又看了看床，才發現那床已經碎了。心下大奇，想了一陣，于為朦朧意識到：「恐怕這床歷史很久了吧，怪不得，一坐上去就碎了。」

于為邊看邊想，為袞曜道人的殺身求仁行為敬佩不已。

當初于為獨自在葯星上，修鍊心動期功法后，于為曾經把整部仙緣法從頭至尾仔細閱讀了一遍。他發現，從辟穀篇起，就開始涉及到一些簡單的陣法，到後來，越來越多，介紹陣法的篇幅佔了差不多五分之三。

反正閑著無事，于為將煙點上，起身到對面牆角，打燃火機，尋找那一閃一閃的。

想通這一層，于為收起小心，走到床對面角落，進如意居中打坐。完成了精純期第二層修鍊后，于為一直只是打坐，從來沒有想過去突破第三層。今天，被審了又審，受人呵斥，心下大憤，不禁心血來潮，在奧皇派的監牢中，居然想完成精純期第三層的修鍊了。

牆角儘是碎床木屑，那床果然太久遠了，居然全部碎成木屑。沒費什麼力，于為就找到了那個發亮的東西，原來是塊白色玉片。

但等了好一會兒，四周卻一點響動也無。

如果這些都能保證一絲不苟地做到了，陣法才算是完成了。至於怎樣破陣或開啟陣法，就更加複雜了。比如，要破個什麼陣或開啟什麼陣，要求首先要知道布的是什麼陣，找出陣圖，再按陣圖反向施為才行。總之，非常複雜。

陣法是這樣的複雜，而於為當時一門心思只想儘快能回地球，見陣法那樣複雜，只隨便看了看，就再也沒有興趣研究了。今天無意中發現袞曜道人留下的《陣道》，于為雖然看得似懂非懂，但可能是因為袞曜道人的陣道篇幅不長的緣故吧，于為突然興趣大增，逐字逐句仔細揣摩，不知不覺，于為慢慢覺得抓到了什麼，心中一亮。

「袞曜自曰：粵若陣道，神兮渺兮。夫宇有規，宙有矩，時有秩、物有序。陣者，蘊宇宙秘兮，藏陰陽源兮，合道。吾為仙道，奈何性非純質，竟魔，於戲！惜乎！吾為魔為惡，流毒於世，孽深障重，唯自絕無以蛻。遺此《陣道》，乃吾萬載揣摩一得，藏於床，付有緣，……」

玉片有普通撲克牌大小，長方體，厚約半分，分外勻稱，顯然人工雕琢過，于為疑聚本體心神進行觀察，上面果然有好多文字，玉片上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