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綻放光芒
第58章 誰比誰陰險
「沁陽王宮危機四伏，連本宮都隨時隨地會丟命，何況你們兩個普通的婢女。剛才寧兒的下場，說不定是你我將來的下場。太後手指一動就可以捏死一個人，到時候再出什麼事，別怪本宮不保你們。本宮給你三天時間考慮。如果想好了，就來找本宮。」
這時，外面傳來雪兒急促的腳步聲：「小姐，不好了，王和大將軍正率領侍衛朝廣離宮趕來，趕緊將墨公子藏起來，不然被王發現，咱們百口莫辨！」
看得出來，他火氣很大。
個子高的俊削挺拔，正似笑非笑的盯著璃月的背影，嘴角揚起一抹清冷的輕諷。
三人好不容易將昏迷著的墨曜抬進宮，璃月立即機靈的轉身告訴雪兒：「出去把宮女們找回來，就說我回宮了。」
如何才能擁有權勢，這是她目前應該考慮的問題。這整個沁陽王宮，除了沁驚羽，個個都當她是仇人。只有沁驚羽總是出其不意的幫她，看來，她只有他一個人可以聯盟。
「什麼事這麼好笑？」沁驚羽目光深邃的看向璃月，她怎麼笑得如此開心。
這麼一反問，太后便將之前的問題給忽略，冷聲道：「哀家前來，當然是檢查王后新婚之夜的處子錦帕。」
璃月冷冷瞪了她一眼，厲喝道：「墨公子曾經救過我們一命，現在我們怎能見死不救？就是賠上那些臭名聲，我也要救他。」
「這麼神奇？」
璃月忙垂下眼瞼，有些顫抖的道：「兒媳……敢。」
突然，外面響起太監高唱的稟報聲。
這事，會不會是王后指便小宮女乾的？
「本宮一直沒好好問過你們，皇上究竟給了你們什麼任務？」璃月陡然轉身，目光犀利如鷹，陰冷的看著酒兒。
說得這麼沒底氣，太后臉上的笑容綻放得更大了，她立即揮灑筆墨：
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不用她設計，就可以至南宮璃月于死地。
千萬不能做得太明顯，既然如此，那就抓到她的把柄再治她的罪，讓皇上無話可說。
有算盤在手，再加又有幫手，別說五百本，一千本都算得完。
沁驚羽走到青鳳宮前，並不急於進去，而是站在入口處冷然佇立，嚇得青鳳宮的守宮太監們冷汗涔涔，又不敢說話，不知道他們的主子在打什麼主意。
一到溫泉殿，無心再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才將袖子里的信摸了出來。
馬蹄聲越來越近，隱隱還有駿馬嘶吼的叫聲，眾人都看著外面。
在右邊的硃紅色架子上，上面擺滿各種珍寶、瓷瓶等價值不菲的貴重物品。
「請母后明鑒。事情其實很簡單，如果兒媳真要害你，怎麼會叫自己的丫頭，把矛頭指向自己？這麼做無疑自尋死路，任誰都不會如此愚蠢。」
寐生看著手裡長方形，串著黑色玉珠的東西，驚奇的看著璃月。
就在三人想不通法子這時，突然，離苑後方傳來一陣金屬的觸地聲。
接著，無心朝璃月使了個眼色，璃月淡淡掃了眼寢殿外的宮女，冷聲道：「好了，你們都退下，本宮不需要那麼多人伺侯。」
寧兒一聽，嚇得「咚」的一聲跪在地上，額頭上還有一塊血疤，上面隱隱有血流出。
啊！璃月心裏攸地大驚，她根本沒和沁驚羽洞房。
因為除了王后的離苑，王居住的星月宮也很安靜。
璃月剛才微微發了點小威，看得太后目光陡轉，怎麼這兒媳一會兒溫順，一會兒又有王后威儀。
綺玉急也，忙用手絹替太后拭水，太后兩眼翻白，氣憤的瞪了因撞倒欄杆還在捂頭的寧兒一眼，「來人，把那個宮女給哀家綁起來。敢推哀家落水，哀家要斬了她。」
她從沒奢望能嫁給他，可是也有期待。
「既然並無他意。來人，送太后回宮。」沁驚羽清冷的聲音響徹大殿，後邊立即有幾名侍衛走到太後身側。
「回太后。王的人一直守在新房外面，奴婢這種低等級的沒辦法靠近。晴姑姑想了許多辦法，都沒換到錦帕。幸好姑姑機靈，一直沒說要取錦帕給太後過目的事，可是，這事已經拖了兩天了，明天太后再不派人去取錦帕，就沒時間了。」
一走到寢殿，璃月就看到被眾王妃圍著的太后。
「王后，我們怎麼知道這是正確的數字？說不定真是你胡編亂造的！」
一聽此話，酒兒忙在心裏打顫，原來皇上說得沒錯，這王後果然是個精靈聰慧的人物。
想到這，璃月忙垂下眸，睫毛輕閃輕閃，裝著有些心虛的模樣，輕聲道：「太后打這賭，可需立字據為憑？」
璃月目光微轉，波瀾不驚，看著被打了一巴掌的寧兒，她眼底立即閃過一抹心疼，心裏則很是痛快。
寐生害怕的捂住腰處，見王大步流星朝青鳳宮走去，也迅速跟了上去。
看了眼宮女們手裡堆得老高的帳簿，她突然興起想檢查一下裏面有沒有什麼名頭，便指著綺玉道：「那兩個宮女，把帳簿呈給哀家看看。」
見茵夢開頭，其他宮的王妃、側妃、夫人等將自己最得力的宮女推了出去，只剩璃月沒有挑。
離苑是御花園的一部分，但這裏平常不許除了廣離宮以外的人踏入，算是王后的私有財產。
正殿里，各王妃們恭敬佇立，璃月和綺玉、茵夢並排站在前頭。
這下，她真搞不懂她了。
在柱子邊上，擺得有烏木製成的圓桌，桌上則是擺放著大簇大簇的鮮花，把整個宮殿沁得充滿香氣。
可是，墨曜怎麼會在沁陽王宮。
璃月說完，臉上更是一團紅暈，邊上的雪兒、無心也全都害羞的別過臉。
太后冷哼一聲，盛怒的拂袖道：「王兒翅膀硬了，為了個外姓女人，連哀家都敢凶了。好，真的很好！」
璃月眉梢一轉，輕聲道。
「王兒，哀家只是按例前來詢問一番，並無他意。」太后被這麼一吼，目光立即變得憤怒起來。
想到這裏，一向謹慎淡漠的她也不由得皺緊眉頭，一臉不信的冷笑一聲：
璃月沉喝一聲，迅速奪過雪兒手中的錦帕，往太后眼睛處擦拭。
當時她還奇怪，怎麼床上無緣無故鋪了張白色綿帕，後來因為累得慌，沒細想一頭就栽到床上熟睡起來。
雪兒忙接過藥瓶，開始幫寧兒敷藥。
璃月轉了轉眼珠，眉梢微抬，不急不徐道：
王室一向把女人的貞節看得很重，要是王后新婚之夜沒有落紅，那她就是有千張嘴都說不清。
控制她？
接著，晴姑姑一臉冰冷的睨了璃月一眼，眼裡是滿滿的疑惑和懷疑。
太后目光攸地陡轉，冷然起身，目光森寒的看著地上的晴秀：「你們倆姐妹是怎麼辦事的，這點小事都辦不成功？哀家不過是叫你們把有落紅的錦帕換走，然後好治王后一個不潔之罪，真不知道怎麼這麼唇。」
後背披著一襲硃紅色的覆羽披風，腰上配著那把刻有暗紋的硃紅色寶劍，目光森寒冰冷，身形俊削挺拔，高不可攀的睨視著眾人。
「咳咳……這東西如何算帳？」沁驚羽輕咳一聲，努力想讓自己不咳出聲來。
如果她把人家一個無心的舉動亂想的話，說不定會變成孔雀，自作多情了！
璃月趕緊走過去，動手推了推算盤銀線上串著的黑色玉珠，伶俐地道：「昨晚好在有它幫忙，我才將帳本全部算清。」
太后眼裡閃過一抹淡淡的涼意，看向身側乖巧的東方瑾兒。
璃月淡然的看著他，緘默不言。
「雪兒，你去廣離宮，說宮裡來了刺客，把看守的宮女全部支去找我，支開人再回來。」璃月沉穩
他應該是賞月賞了一夜，而不是陪了她一夜吧？
酒兒、寧兒如果能收為已用，倒也不是壞事。
早就知道這個女人不簡單，沒想到不簡單到這種地步，連他這個慣用陰謀的人都自愧不如。
他不想連累任何人，更不想連累面前的璃月。
邊上的綺玉也大惑不解的看向璃月，一臉的不可思議。
花葉和花心上均灑著一層淺淺的薄霜，顯得更加柔軟而潤澤。
……
不一會兒，外面就聽到粗狠的棍棒聲和寧兒撕心裂肺的叫喊聲。
天上的月老，你是不是喝醉酒了，把姻緣給配錯了！
太后得意的睨了她一眼，將荔枝放進嘴裏，一邊嚼一邊笑道：「瑾兒你放心，哀家一定把那個后位爭過來，到時候，沁陽後宮就是咱母女倆的天下。」
男子一頭烏黑的墨發傾瀉在肩頭，一雙清俊的慧眼淡然看向璃月，嘴角隱隱還有潺潺的血絲。
東方瑾兒心裏攸地一緊，心痛得不得自已，差點當場暈了過去。
酒兒一聽，身子攸地有些顫抖，為什麼單獨叫她去，難道王后發現什麼了？
「賭約：哀家與王后今日在御花園立約，如果十日內昭郡王妃算清帳冊結果，結果與王后所說不符，按宮規罰王后六十大板。如果結果與王后所說相符，哀家自罰三十大板。」
一聽璃月的話，茵夢頓時有些傻了眼，沒想到她竟端出王后的架子。
御花園裡眾人一涌去青鳳宮后，後邊愧樹后突然閃出兩個高大的身影。
不管什麼，先救他再說。
得趕緊想個辦法，把這個謊給圓過去。
沁驚羽沉眸，淡然轉了轉眼眸，朝璃月負手走去。
離苑裡，四處有蟋蟀輕靈的鳴叫聲。空氣中隱隱還瀰漫著淡淡的花香，四周景色優美，奇石遍地，花草蔥鬱，這一處，算是整個王宮數一數二清凈的地方。
「你不用擔心，咱們都是皇上的人，該到傳消息時，本宮自會行動。以後你和寧兒要傳任何消息都得知會本宮一聲，不然本宮將消息傳重複了，就不好了。」
大概被太后欺負太久了，巴不得太后摔下去。
太后此時氣得火冒三丈，只想回去沐浴更衣，她狠狠瞪了寧兒一眼，朝邊上的周嬤嬤道：
深宮裡權勢才是王道，她們算什麼，太后要她們三更死，她們活不過五更。
「在溫泉里泡澡，夫君一時沒忍住。至於兒媳是不是處子，你們去問夫君不是更好？而且，錦帕不是新婚第二天就來取，怎麼太後晚了兩天？」
名字不一樣，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個星兒。
四周氣氛很濃很緊張，靜得落針可聞。
不跌不要緊，一跌就狠狠跌到正倚在荷花池邊的太後身上。
等雪兒把算盤拿來，沁驚羽眼底立即閃過一抹好奇。
可是，既然她開口了，她便勉為其難的做做戲，「母后，你怎麼樣？」
記得寧兒昨晚趁她正在整理帳冊的時候，悄悄躲到外邊給風麟用鴿子傳了封書信。
上次聽風麟說起沁驚羽和星兒的事，她當時沒太在意，對感情這些事，她向來都不太關心，也少三根筋。
廣離宮裡一片肅穆，晴姑姑領著眾人守在大殿，雪兒、酒兒等忙給寧兒敷藥。
太后說完，目光陰鷙的瞪到璃月身上，所有人也將矛頭一併指向璃月。
看到太后吃癟，他心裏也暗爽一下。
晴秀一走進大殿，便撲通一聲朝太后跪下，身子嚇得瑟瑟發抖，雙手平放在地，磕頭道：「奴婢晴秀參見太后，太后萬福。」
璃月看了下沁驚羽的裝扮，再看看自己的。
雪兒嚇得大叫一聲，正要叫人的時候，男子攸地扯下臉上的面巾，眾人一看，竟是墨曜。
而且，連哪裡有錦帕都不知道。
璃月聽了那麼多聲咳聲，早就知道沁驚羽感染了風寒，遂把算盤交給邊上的寐生：
她計算帳目這麼多年，天天為算這點帳勞心勞力，沒想到璃月一晚上就搞定，把她的風頭全部搶了。
呃，一邊和沁驚羽合作的同時，又暗地裡把他的資料傳給風麟，相當於和風麟合作。
來到正殿，那一身月華白袍的男子正好走進來。
突然，寢殿里傳來周嬤嬤得意的笑聲。
接著，在他驚愕的目光中，寧兒果然踩到玉珠上，腳底一滑，乘勢將太后撲進荷花池。
就算她這副身體真是星兒的，可是真正的星兒已經死了。
「太後娘娘請息怒，奴婢們不敢得罪王。就連晴姑姑，這兩天都沒敢進新房，因為那天她被王罰了。」
「王后，奴婢和寧兒只是遵皇命辦事。就是死，也不會將消息告訴任何人。」酒兒拱手，一步不肯讓。
「是，小姐。」無心朝璃月拱手。
見此情形，茵夢急忙大呼一聲，「遭了遭了，以前這荷花池死過不少人，太后嘴裏竟然吃到女人的頭髮，會不會是落水鬼作怪？」
周嬤嬤底氣十足，邁著肥碩的臀部，揚了揚手絹，在雪兒踏進新房前，搶先一步走了進去。
表哥該不會真的和這個女人洞房了吧？
晴秀一走，東方瑾兒便有些擔憂的看向太后：
璃月坐在窗前，靜靜看著窗外的景色，今天是她來沁陽的第二個夜晚。
璃月攸地從袖中抽出銀針，一針朝男子神庭穴處插去，男子立即噗的一聲吐出口濃血，輕咳兩聲醒了過來。
簽完后，她將筆遞給璃月。
以夜明珠作宮燈裝飾，是沁陽王宮的一大奇景。
「無心，咱們用力扶穩他，把他扶到宮裡面去。」
正思忖之際，周嬤嬤恭敬的走了進來，朝太后稟報：「太后，晴秀來了。」
璃月趕緊擺手，故作驚慌的道：「回母后，兒媳沒有狡辯，兒媳是有口難言。」
「大胆王后，哀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你。祭祖你遲到，哀家給你機會改過，沒想到你養了個如此不中用的丫頭，竟把哀家推進池中。哀家在這宮裡呆了大半輩子，從來沒被人推過搡過，你倒好，初來乍到，就害了哀家一頓。你說，你該當何罪？」
雪兒立即噤聲，捂著嘴小聲的道：「小姐，怎麼會是墨公子？而且，墨公子受了很嚴重的傷。」
這一幕來得急來得快，時間不過一剎那，所有人才「啊」字沒驚喚完，一團火紅的太后已經被撞進池子里，濺起一陣白白的水花。
王后不是說要王兒作證嗎？那她就在星月宮挑幾個王兒的宮女，到時候看她如何狡辯。
「周嬤嬤，派人進新房將錦帕取出來，哀家要親自檢查。」
茵夢主動替宮女擺好筆墨，太后在東方瑾兒的攙扶慢慢踱到石桌面前，右手輕提毛筆，復睥睨璃月一眼：
「咳咳……她們也沒幫什麼忙，一個晚上都是你在忙活，辛苦你了。」
璃月思索一下，招過無心，湊近她輕聲道：「明早你飛鴿傳書給皇上，就說沒發現地下軍營，我會繼續查找。」
茵夢狠狠睛了璃月一眼，不甘示弱的道：「王后這是什麼意思？莫不是說姐姐我們栽贓你？」
看璃月如此沉穩的模樣，太后重重哼了一聲，她偏不信她算得精確。
「來人，上棍子。」
既然太后這麼自傲，那就休怪她無情了。
青鳳宮裡，宮燈高懸，燈火通明，東方瑾兒正站在玉椅後面，給坐在玉椅上的太后按摩和捶背。
不一會兒，幾名侍衛終於將一臉花哨的太后給拖了上來。
「這是在幹什麼？」沁驚羽不悅的輕眯星眸，目光陰鷙的看向太后。
茵夢這麼一說，所有人都
璃月輕抬星眸，目光清冷的反睨向晴姑姑，「本宮在哪裡，需要向姑姑報告么？」
「求王饒命，寐生跟你多年，從沒亂說過一句，請王明鑒。」
璃月也不惱，輕笑一聲：
小姐有王，有時候真奇怪，看似敵人，又像朋友。
沁驚羽離開的時候，璃月悄悄逮住寐生，把一瓶治風寒的藥丸遞給他。
「你這什麼意思？」太后快被璃月弄瘋了，冷喝一聲。
兩個互不相愛的男女，結成一對人人羡慕的夫妻，還真有些奇怪。
璃月和雪兒、無心均嚇得迅速起身，此時男子已經踏著輕功踱到三人面前。
男子身後是齊齊趕來的侍衛，個個臉上均冒著微微的熱汗，看得出他們是趕來的。
當即，他雙眸清洌，陡地一沉，冷聲道：「你能看見什麼？要是你敢亂說，孤王一定閹了你。」
御花園角落處，一名宮女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見四下無人，迅速朝青鳳宮跑去。
「是，奴婢一定儘力。」晴秀說完，恭敬的朝太后磕了三個頭，瑟瑟的退了下去。
「他恨怪罪哀家？」太后一聽這話，心裏頓時不爽了。
璃月眼底閃過一陣冰冷的暗芒，風麟的棋子，她憑什麼幫她？
「姨母，按規定是新婚之夜第二天就取錦帕，您拖了兩天，表哥會不會怪罪您。」
怎麼今夜，突然想起來了？
「寐生，這叫算盤，是用來算帳的好寶貝。這是我寫好的使用之法，你這麼聰明，相信回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酒兒漠然抬眸，努力使自己鎮定，拱手恭敬道：
「怎麼可能，難道郡王妃不相信？」璃月淡笑著看向茵夢。
聽說沁驚羽住星月宮，她住廣離宮，兩人中間只隔一汪鏡湖。
太后拂了拂胸口，差點沒被璃月的話給氣死。
她每一個動作都和太后恰恰相反，太后很得意，她則很小心。
想到這裏，璃月有些難受的望了下天，難道她真的成了書里奸詐狡猾的姦細？
晴姑姑一聽，緩緩轉了轉眼珠，壓低音量：「奴婢不敢，只是太后在正殿等得急，奴婢依指示來請王后罷了。」
「什麼？」
原以為又找到她的把柄，沒想到，又是瞎忙一場。
幾人一奔到寧兒面前，「啪」的一巴掌煽到寧兒蒼白的臉上，再將她一把提了起來，朝青鳳宮拖去。
「求太后饒命，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不小心腳底一滑，奴婢並沒有害太后的心思，求太后明鑒。」
璃月心裏突然盪起一抹淡淡的溫馨。
沒想到，上面一片白凈，什麼都沒有。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可見自由在人們心中的地位，是多麼的高，在她心中，同樣如此。
璃月一聽，驚異的瞪大眼珠，她本想弄個圈套讓太后鑽，沒想到，太后自個兒鑽進來了。
為什麼她愛了多年的驚羽哥哥，會和別的女人洞房。
侍衛的聲音急促而猛烈，遠處火把攢動，嚇得雪兒差點摔了一跤。
有這麼一個清靜的地方，璃月頓時覺得很是舒心。可是，一想起白天被太后及晴姑姑質問的事她就心煩。
可惜宮規在前，要是她真撒了謊犯了錯，就是王兒阻止，王宮所有人都會反對，將三十大板落到實處。
如果能借太后之後除掉寧兒，那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璃月平穩站在原地，心裏暗忖一句：寧兒，難為你了，誰叫你是鳳麟的人。
太后一臉疑惑的看向璃月，輕哼一聲，「王后，你想說什麼？錦帕明明擺在這裏，上面沒有落水，證明你不是處子，難不成這你都要狡辯？」
等人一走，璃月便拉著無心朝溫泉殿里走去。
還有她那塗得朱紅的唇，原本美艷奪目，透著澤亮的光彩。
酒兒、寧兒一看在喚自己，忙低眉順眼的將玉盤端了過去。
當他看清楚面前的璃月，眼眸里竟閃過一絲光亮，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立即道：「七小姐，這裡是你的……寢宮，在下在這裏不合適，請讓在下走吧！」
暫時沒有其他辦法治她，只好用這一招了。
看著遠處一望無垠的湖水，還有對面明燈高懸、金碧輝煌的宮殿，璃月突然有些好奇。
寧兒嚇得一臉花容失色，又求救似的看向璃月，急忙跪到璃月身側，拽著她的裙底哀求道：「求娘娘救寧兒一命，寧兒一定好好伺侯娘娘，給娘娘做牛做馬。」
「胡鬧！孤王的王后是不是處子要你們來檢查？」沁驚羽冷喝一聲，眼裡浸著萬千不化的寒潭，嚇得東方瑾兒等人身子攸地抖了抖。
璃月定晴一看，見太后正在池子里胡亂拍打，頭上的珠釵玉簪斜歪八倒，頭髮蓬鬆凌亂，上面還粘得有水草，一張原本如花似玉的臉，在池子里飄了幾下之後，變成了「如花」。
想到這裏，茵夢只好癟了癟嘴，冷聲道：「茵夢不敢。」
璃月還未答話，太后立即命周嬤嬤道：
雖然當時與王后無關，可是小宮女是王後宮里的人，她不得不將兩人聯繫起來。
外面的男子看到裏面戲劇性的變化，嘴角扯起一抹輕笑，然後轉身離開。
看來，風麟眼光太差，竟然找這種人來監視自己。
東方瑾兒白皙纖長的右手輕輕拿過一顆荔枝，三兩下剝好遞給太后，恭敬的道：「姨母，請用。」
剛才她話里提了王兒，擺明想用王兒幫忙替自己開罪。
攸地，她捂住小臉，看了看眾人，輕聲道：「如果大家不怕羞，兒媳就將新婚之夜的事講出來。母后，瑾兒表妹，是這樣的，那晚夫君狂野的把兒媳抱到溫泉，然後就和兒媳在溫泉里……」
不然一會兒搜查刺客的人到這裏發現沒有宮女守著，一定會懷疑她。
言下之意，有人挑撥她和太后的關係。
「哼！」太后冷哼一聲，頂著個花貓臉走到寧兒面前，抬起腳，狠狠一腳給寧兒踢去，把寧兒踢了個底朝天。
「小姐，昊雲來消息了。」
南宮璃月是皇帝賜的婚，要是她在沁陽有個三長兩短，皇帝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等寧兒受刑完，她背部、臀部早已血紅一片，早暈了過去，幸好有功夫底子，不然這三十棍下去，她早沒命了。
太后之所以如此自認，大概不知道什麼叫算盤，更不知道有人能一夜之間將五百本帳冊算好。
如果今晚不管他，她真的會良心不安的。
只要有了這東西，他手下的商鋪算帳就方便多了。
「王后，你敢跟哀家打賭么？」
茵夢們更是笑得合不攏嘴，這下有賭約在手，就算王想阻止，也沒理由！
「其實這事很簡單，就說負責收錦帕的周嬤嬤忘了。這兩天都在忙帳目的事，周嬤嬤一時疏忽也沒什麼。」
再在殿前設火焰山數十座，焚燒檀香及香料，既可使殿中光耀如白晝，又有異香繞樑，如入仙境。
璃月和善的看了太后一眼，又輕瞪了寧兒一眼，朝太后溫婉的道：
天空的月亮被雲層遮住大半，銀白的月光如金輝般灑滿大地，給大地披上一層潔白的薄紗。
「我沒有多想啊！你別亂想才是。」璃月急忙將話題轉開，朝一旁偷笑的雪兒吩咐：「去把算盤拿來。」
玉椅上的太后雙眸清冷，目光像積了萬年寒冰似的，久積不化。
咬牙說完，太后拉起東方瑾兒氣沖沖的朝外面走去。
「是，太后。」周嬤嬤年紀四十上下，生得牛高馬大，身後跟著幾個和她同樣
待太后眼睛不那麼癢時，才又虛起眼睛瞪向寧兒，一看寧兒是璃月的宮女，她火氣更大了。
太后氣憤的坐在鳳椅上，眼角布滿青筋，一雙利爪狠狠抓住玉椅，手指上的藍寶石戒指閃閃發光，很是刺眼。
「嗯，不要把星月宮的人忘了。」太后不懷好意的輕笑一聲。
這麼一思忖，她反而抬高眸看向璃月，看來，這個王后比她想象中更不簡單。
璃月看完，忽然聽到外面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忙將捲紙握緊。
璃月眼底投射出冰冷的鋒芒，冷聲道：
就在寧兒快走到太後身邊時，突然腳底一滑，撲通一聲端著玉盤朝前面跌去。
等著，她一定會好好的收拾她。
在別人看來，她這是害怕，害怕太后把賭約寫在紙上、鐵板釘釘！
因為女人的名節比天還重要，所以，他特意從校場趕回來看她嗎？
晴秀是晴姑姑的親妹妹，兩人以前是青鳳宮的人，現在被太後派去廣離宮，就是為了監視王后。
這就有了太后被撲進荷花池，狼狽不堪的一幕。
因寧兒往前傾的慣性太大，重重的身子用力一壓，欄杆邊的太后被她哄的一聲撞飛進荷花池裡，寧兒玉盤裡的帳冊也摔得到處都是，她則啪的一聲朝欄杆撞去。
太后擺了擺手，無奈的道：「驚羽性子陰晴不定，晴姑姑被罰也算倒霉。這樣，今晚你們再想想辦法，一定要將有落紅的錦帕換走。不管成不成功，明早哀家都要親自去驗證。」
東方瑾兒趕緊擺手，輕聲的道：「姨母說得是，姨母是表哥的母親，表哥忌憚姨母還來不及，哪恨怪罪于您。」
每晚燒掉的檀香就多不勝數，可見其奢華瑰麗程度令人不敢想象。
寧兒暈睡得迷迷糊糊的，不時疼得齜牙，見王后親自賜葯，心裏突然騰升起一股感動，「寧兒……多謝王后。」
綺玉朝太后溫柔一笑，便伸手招呼抬帳冊的宮女們：「太后，臣妾在每個宮挑幾個宮女去作證。」
「啊？」
夜幕降臨，天上月明星稀，夜色醉人。
哎！先不想這個問題，先想想如何和老妖婆玩心計。
一個丫頭能起什麼作用，當然是藉此機會整主角才是。
大概是氣結，要和太后同歸於盡，但又迫於皇命，什麼都不能做，只能跪受挨打。
她不知道寧兒信里寫的什麼，但她敢肯定，保准沒好事。
看似朋友，又像敵人，攪得她們一團霧水。
「王兒？」太后抿了抿朱紅的唇，沒想到她竟把王兒扯了進來。
「王后，您懂醫理？」綺玉疑惑的看向璃月，沒想到她還會看病。
這麼一嬌羞，驚得太后後邊的東方瑾兒滿眼忌妒。
太后滿身打濕，頭髻東倒西歪，臉上白一塊青一塊，幾縷濕轆轆的髮絲散在胸前，一身大紅錦裳也被水弄得皺巴巴的。
她該怎麼辦？好心痛，快心痛至死。
幾隻雲雀安然的停在樹梢上，不時傳出嘰嘰喳喳的歌唱聲。
璃月從袖中摸出一隻玉瓷瓶，遞到寧兒面前：「給她敷金華玉露丸，不出十日就能痊癒。」
……
因為太急，所有人都一齊幫太后打理，沒人注意到，璃月已經悄悄把剛才太后先擦的那張錦帕扔到臟物堆里，錦帕又隨臟物被邊上的宮女給清理走了。
天際寥廓蒼穹，黎明的霞光漸漸顯成紫藍色。
綺玉溫婉拂身，輕輕點頭后，朝王妃們身側的宮女喊道：「覺得手巧的，有文採的都站出來吧！」
璃月說完，不待酒兒回答，冷地拂了拂袖，優雅淡然走到外殿。
看來，王后不僅聰慧，心思也極其細心，越來越充滿女性魅力。
那麼多雙眼睛盯著，她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太后害下水，而且裝得一副虔誠的好媳婦模樣，這心計，他都第一次見。
璃月愣然，不知道是板子疼還是棍子疼。
「周嬤嬤，把這個不知死活、膽大包天的丫頭拖去青鳳宮，等哀家更衣完畢，親自處置她，王后也得跟著去。」
「傳。」
兩人均是一襲月華白袍，連身上的花紋、款式都一樣。
璃月心裏冷哼一聲，她最不喜歡被人控制的了。
「快救太后，你們都是死的嗎？快游過去。」茵夢氣急的扶住欄杆，也想跟著太后跳下去以表忠心。
「哈哈！」
可周圍全是妯娌親戚，王后說得也沒錯，她的確沒王后大。
璃月沉眸接過無心手裡的小捲紙，輕輕展開，上面寫道：「任務查探，沁陽有無地下軍營。」
璃月隨茵夢跑到太後跟前，忙探出手替她翻翻眼皮，扣扣耳朵，裝作沉思狀道：「還好救得及時，母後身體並無大礙，休息兩天便可痊癒。」
寐生更是一臉疑惑，他雙眼一直盯著前方，幽幽的道：「王，好奇怪，剛才王後上去幫太后診脈的時候，怎麼那麼怪異，好像多了些什麼，又少了些什麼。」
璃月抬眸朝男子看去，只見男子渾身銀光閃閃，身著一襲瑩光流彩的銀白鎧甲，弧度完美的下巴正淌著晶瑩濕熱的汗珠。頭戴一頂銀色玉麟頭盔，頭盔后垂墜著一條紅色瓔珞流蘇。
璃月不急不躁，沉穩淡然的看了眼寧兒，又看了眼侍衛扛著的兩根大木棍，難不成，太后還敢濫用私刑，無憑無據就想打她？
「這東西竟然比珠盤還厲害，那屬下一定要好好學學。」
這裡是沁陽國，她沒有爹地撐腰，而且對方勢力龐大，龐大到她再聰明都對付不了。
聲音陰鷙而清冷，聽得眾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打完賭，太后忙將宣紙遞給綺玉，要她立即呈交給王兒，有這紙賭約在手，那六十大板，還不任她打？
沒想到，她一點沒在意的事情，竟然讓這老妖婆當成了把柄來抓。
「孤王告訴你們，王后是處子！新婚之夜我們在溫泉度過，是不是處子孤王心裏清楚。母后，帶著你的人回宮，孤王不想聽到宮裡有半點關於落紅的不實傳言。倘若有人敢胡亂造謠，孤王不介意割掉她的舌頭！」
雪兒立即點頭，迅速朝宮門口處跑去。
如果她硬要以這些虛罪來罰她，說不這她會藉機鬧到驚羽和皇帝那裡去。
這男人，還真奇怪。
……
東方瑾兒一聽，心裏的忌妒全燒成了一把火，她好想捂住耳朵，可是她又想聽下去，表哥到底有沒有和這個女人發生什麼。
「如果是母后您想害兒媳，會大哧哧的指使身邊的丫頭嗎？依兒媳看，剛才只是一場意外。所有人都看得真切，是太后先吩咐寧兒過去，守兒才過去，繼而失手將太后推下池子。明明是一場意外，偏被有心人說成陷害什麼的，能有這麼多心眼的人，肯定也是經常做這些事的人。寧兒犯了錯，應當責罰，兒媳只求太后別被有心人利用了才是。」
「太后饒命，饒奴婢一命啊！」寧兒一邊哭一邊掙，可是幾個兇狠的老嬤嬤已經把她拖了出去。
沁驚羽才說完，驚覺自己說漏了嘴，趕緊將雙眸扯緊，冷地又咳了一聲，「孤王只是聽宮女們說的，王后別多想。」
要是讓沁驚羽知道這個秘密，他一定會痛苦至死的。
等太后一行人離開之後，沁驚羽玉手握了握腰間寶劍，冷然看向璃月。
殷紅的唇微微動了動，想說什麼，最終化為無言。
東方瑾兒一聽，立即笑饜如花的道：「瑾兒多謝姨母。」
「孤王聽宮女們說你懂珠算之法？」
在昊雲南宮府，秦氏們只是幾個小角色，根本不需要她動腦筋，就能輕易的對付。
這下子吞了幾口水，把她
是夜。
為什麼！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將矛頭趁機指向璃月，璃月不羞不惱，靜觀其變。
「太后落水了，快救太后。」綺玉最先反應過來，接著，邊上的侍衛撲通一聲跳進池子，朝正在池子里揮手、一臉狼狽的太后游去。
酒兒、寧兒端著帳簿，朝璃月行了個禮，便朝人堆里走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偏殿裡間，璃月站在窗前，酒兒眼神複雜的跟在後邊。
表哥……
茵夢等人一聽，一張臉立即變得又青又紅。
而外邊，早已響起「抓刺客」的聲音。
不一會兒，太后終於梳洗好，她換了件輕便的粉色錦裳，臉上略施粉黛，便迫不及待、氣沖沖的來到正殿。
突然，他轉身輕咳了一聲，又故作無事的轉過來看璃月，「依孤王看，這就是你勝利的法寶吧！」
而她身上，也有一處瓊花胎記，她叫月兒，沁驚羽愛的女孩叫星兒。
「太后，這事不能就此罷休，寧兒是王后的人，說不定是王后指使的。」茵夢趁機瞪了璃月一眼，語如利刃剜心。
太后眼底一直有氣，她這輩子從來沒被人如此整過。
太后怒瞪了她一眼，一把奪過璃月手中的錦帕，胡亂往眼睛處抹了抹的，不抹不知道，一抹后，她就難受的虛起眼睛，嚶嚶叫喚道：「好癢，眼睛好癢。」
誰知還沒走出溫泉殿，就聽到有人撥開殿門珠簾的聲音。
緊急著，宮殿外的宮道上又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馬蹄聲漸漸遠去，最終消失不見。
璃月捏緊手中捲紙，將手迅速收進長袖裡去，淡然道：「兒媳有個東西落在溫泉里了，去找找而已。母后大清早來廣離宮，又有何事？」
最重要的是，眼尖的他看到一件所有人都沒注意的事情。
大殿里有七根白色玉柱，柱子上雕龍畫鳳，蛟龍栩栩如生，大氣恢宏。
寧兒恭順的跪在地上，眼角卻透著濃濃的森寒，這種森寒不是一般侍婢能有的。
其實昨晚她早就知道沁驚羽站在帳房外面，而且站了一夜。
璃月說完，冷冷睨了邊上茵夢等人一眼，復望向太后，繼續道：
今天她要是對寧兒心軟，說不定明天就會死在寧兒手上。
上次墨曜救了她，這次換她救他，正好還他一個人情，而且，她心裏也不會不安。
小姐查都沒查就直接回復皇上，難道，她有心幫沁驚羽？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那個幸運的星兒，能得到一個帝王如此深情專一的愛，星兒好幸福。
沁驚羽心底也對璃月揚起一抹讚賞，他萬萬沒想到，如此複雜的算術，竟然讓璃月輕易算清。
地上跪著一臉羞紅的寧兒，幾個老嬤嬤將寧兒壓住，時不時掐她一把。
想到這裏，太后眉鋒微轉，冰冷的雙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寧兒，冷聲道：
太后真是氣憤，璃月心底越是冷笑。
才說完，璃月就故意扯了扯寧兒的衣角，盛怒的斥責道：「寧兒，誰叫你剛才不小心的，還不快來給太后請罪？」
「王后，你是怎麼做到的？」太后將宣紙合上，雙眸犀利冰冷，冷喝一聲，眼裡全是滿滿的不相信。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一身戎裝的男子已經冷峻的踏進大殿。
可是看樣子，王后似乎與這事無關，難道，真不是她指使的？
不會這麼巧吧！
沒想到，璃月只用一隻小算盤，就將五百本冊本算得清清楚楚。
正在她氣憤難當時，宮外又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沒想到古代也有情侶裝，璃月嘴角突然揚起一抹璀然的笑。
落日漸斜，半倚在荷花欄邊的太後有些慵懶，大概是累了。
茵夢一聽，急忙將自己的貼身宮女梨兒給推了出去，「姐姐，梨兒手巧。」
「有口難言？」太后不屑的轉了轉眼珠，輕啟朱唇道：「好，哀家就讓你狡辯狡辯，要是敢說謊話欺瞞哀家，哀家一定重重處置。」
璃月心底浮起一股怒氣，雙眸緊睨向茵夢，不平不穩，冷聲道：「青郡王妃這是什麼態度，敢這樣對本宮說話？」
最後她再慢慢除掉酒兒、晴姑姑她們，身邊只留忠於自己的心腹。
「姨母！」東方瑾兒輕喊一聲，一張如花似玉的小臉皺成一團，難受的看著身側的太后。
這個晴紫，以為當個姑姑就了不起。
璃月淡笑的看向沁驚羽，輕聲道：「覺得好笑就笑啊！」
太后臉色立即陰沉下來，原以為她按規矩來檢查錦帕，錦帕上肯定有落紅。
一看到璃月，她就冷然走上前來，沉聲道：「王后，一大早泡溫泉？」
酒兒剛才之所以一步不讓，肯定也在試探自己，試探自己是敵是偽。
太后一襲明黃鳳袍，模樣妖艷清冷，像個不折不扣的妖女。
見無心有些不穩，璃月猛地將手中捲紙握緊，沉穩淡然的道：「快，跟我進寢殿。」
璃月見狀，立即瞪了眼雪兒，「別喊。」
綺玉無奈的睨了璃月一眼，瞟向璃月身旁的酒兒寧兒，冷聲道：「廣離宮也來兩個，就你們倆！」
初升的太陽透露出第一道微粲的光芒。雲霞微升，凝眸處彩霞熠熠，大地正從黎明中蘇醒過來。
太后正要發話，璃月搶先一步走上前，有些害羞的別過臉，「母后，其實……其實人家……」
璃月心底立即大呼不妙，那上面沒有落紅，該怎麼辦？
這兩個男人都碰不得，如果有機會遠離，她一定走得遠遠的。
「王后……無心，你們怎麼在這裏？」晴姑姑冷聲問道。
不知道為什麼，後面有些側妃，看到太后狼狽的落水，像個死魚似的，心裏竟然有些暗爽。
床上的墨曜膚色瑩白，嘴唇呈淡粉色，模樣清俊，緊緊閉著雙眸。
以前，表哥一天沒成親，她就期待一天。可是現在，她連這份期待都沒有了。
「可是小姐，萬一被太后發現，她肯定告你個私藏男人的罪名。」無心雖很著急，卻想起這件最重要的事。
地上鋪滿紅綢，殿頂垂墜宮燈和明珠。
接著，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周嬤嬤抓起床上的白錦帕迅速走了出來，一看到太后，她立即得意的捂嘴輕笑：「太后，王後娘娘果然沒落紅。這就說明，王后在出嫁之前就已經不是處子。」
所以，不等太后開口，茵夢主動命人去拿筆墨紙硯。
漸漸的，馬蹄聲在宮門外停住。
走到璃月面前，璃月仍舊雲淡風輕的站在原地，眼底是一片明靜，不像其他女人那樣，一看到他就兩眼放光。
不一會兒，雪兒急沖沖的跑回來，示意璃月和無心可以扶墨曜進宮，因為所有人已經被她支走。
這大殿實在太大，璃月四處看了看，不知道把墨曜藏在哪間，邊上的無心則開始清理地上的血跡。
別人懷疑璃月的能力，他可從來沒懷疑過，包括她的手段和心計。
邊上一向沉穩的無心則嚇得心突突突地跳起來，「小姐，誰來了？」
「王后說得對，哀家剛才差點誤會你，王後進宮一向規行矩步，又豈會玩那些愚蠢且無知的把戲。大胆宮婢，膽敢將哀家撞進池裡，來人，拖出去杖打三十棍。」
她從來不在乎什麼名節，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這種笑，他為什麼從未有過。
她不相信酒兒真的不怕死，如果不怕死，剛才見到她的時候，身子為什麼會發抖？
璃月見狀，忙用手絹替他拭去嘴角的血，從袖中摸出一粒白色藥丸，遞給墨曜，「公子勿需這樣，我璃月從來是有恩必報的人。上次在花燈會，我欠你一個人情，這次，就當我還你
她不僅要打，還得狠狠的打，是璃月自願和她立賭約的，挨打也沒人同情。
太后此刻更加得意，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冷笑，「來人，筆墨伺侯！哀家說話一向一言九鼎，說到做到。」
想到這裏，太后眼裡閃過一抹得意，沉眸冷道：
「王駕到！」
璃月走出寢殿，正好碰上從外面趕來的無心。
「數據量太大，的確無法證明王后算得對不對，這樣吧！綺玉，你帶人再去清算一遍，把結果告知哀家。如果結果真如王后所說，哀家自願罰打三十大板，如果結果與王后所說不符，哀家會再加王后三十大板，治王后欺瞞之罪。」
既然驚羽插手，唯今之計，只得叫綺玉再用珠盤驗一遍，以證明王后的結果是對還是錯。
璃月溫婉頷首，輕聲道：「略懂皮毛罷了。」
這計算數目多，且複雜，如果讓綺玉算，一定得花個十天八天。
璃月不緊不慢的看了眼賭約，裝著在檢查的模樣，又顫抖的寫下自己的名字，隨後命雪兒拿出王後印璽，輕輕蓋在了宣紙上。
濃密的樹葉在風中微微展開，隱隱看得見在那樹葉上閃光的露珠，好似深夜裡天上垂掛的星星。
今天，竟然栽到一個小宮女手裡。
寐生看了看瓶子，再看看王后清澈的眸光，朝她點頭謝過，心裏則揚起一抹淡淡的暖意。
突然，她瞪了璃月一眼，「啪」的一聲將桌上的花瓶拂到地上，花瓶碎末立即濺得四處飛散，嚇得茵夢她們跟著抖了抖，心都快碎了。
「噗」的一聲，太后猛地吐出一口池水，水裡還有幾根青草和頭髮，噁心得她又「哇」的一聲吐了起來。
可惜，她再狡猾，還是被他給盯住，這是不是說明，他比她更厲害些？
洗漱完畢，璃月身著一件粉色宮裝走出寢殿。
太后冷冷說完，兩名侍衛立即扛著兩根粗大的木棍走進正殿。
青鳳宮裡，四處金碧輝煌，大殿里立著綉有花鳥魚蟲、綴有珍珠瑪瑙的象牙屏風。
「是，娘娘。」
那就是，剛才在寧兒快走到太後跟前，她的新王后乘機往地上丟了顆白色珠子，速度飛快，丟得又准，那快、准、狠的速度簡直無人能及。
看著他腰間削鐵如泥的寶劍，太后心裏咯噔一下，同樣回他以冷眼，「王兒，哀家只不過按宮規來收取王后新婚夜的錦帕，發現錦帕上並沒有初夜落紅，所以懷疑王后婚前不是處子。」
到時候，吃虧的是自己。
尤其是沁陽王宮夜宴，王宮夜宴時並不點燈，而在廊下懸挂一百二十顆直徑數寸的夜明珠。
「寧兒求太后饒命，求太后饒命。」寧兒匍匐在地，一個勁的給太后磕頭，哭得更甚。
「王后，你的禍闖大了。你的丫頭不小心，你也難辭其就。按律該打二十大板，罰你三天三夜不準吃飯，還得跪宗廟三天給老祖宗請罪。」
不一會兒，外面幾名宮女撲通一聲跪到地上，一齊高呼「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個時候，沁驚羽在幹什麼呢？
雪兒和無心守在邊上，看著一臉皺眉的小姐，兩人也跟著焦急起來。
「皇上是派你倆來監視本宮的吧！」
男人清紫的雙眸如有璀璨的鑽石，散發出清冷幽紫的光芒。
上次聽風麟說沁驚羽喜歡一個叫星兒的女人，那個星兒胸前有瓊花胎記。
沁驚羽攸地一愣，寐生是不是看見璃月扔手絹，還有用左腳把地上的珠子趁亂給踢進池子里的事？
如果在這裏她有點權勢，一定將晴姑姑等宮女痛打一頓。
唯一不同的，他的是男式設計，她的是女式設計。
「聰明！」璃月朝沁驚羽打了個響指。
「抓刺客！」隱隱的，她似乎聽到遠處有腳步聲，還有人說抓刺客，難道有人追殺墨曜？
無心也跟著跑到邊上，焦急的道：「怎麼會這樣的？」
好，恨瞪她，還一臉睨視的模樣，她敢保證，她們絕對沒有好下場。
因為她們總會想辦法來對付她。
一與晴姑姑對視，璃月才知道，什麼叫做囂張的奴才。
璃月面上冰冷，目光犀利的掃過酒兒，冷聲道：「酒兒，你跟本宮來一下。」
璃月淡然睨了外邊一眼，冷然起身，雙手交合在胸前，沉穩大方的走出寢室。
寧兒是殺手，是姦細，殺手和姦細都是無情的。
「多謝王后，這東西真厲害。」寐生將算盤拿在手裡看了看，又在上面胡亂推了推。
「母后的意思是……連王也要處置？」
緊急著，一名身著黑衣的男子攸地從草叢中踩著輕功飛了過來。
再看了璃月一眼之後，他滿懷意味的轉身離開，侍衛們立即跟上。
寫完后，太后命人拿來太後印璽，在宣紙上重重蓋了個章，還簽好她的名。
沒想到，這王后不像表面那麼溫婉，心底還是有點威嚴的。
「回王后，皇上怕你陷入沁陽的兒女私情中，特派我和寧兒來幫你。酒兒知道娘娘事務繁多，所以自作主張將沁陽的信息傳給了皇上。」
可是她弄不懂沁驚羽的心思，不知道他心裏打的什麼鬼主意。但，她和沁驚羽有同樣的敵人，太后。既然如此，那兩人合作也不是不可能。
「七小姐，那只是小事，不足掛齒！」墨曜輕咳一聲，眉宇間帶著淡淡的憂愁，膚色愈發慘白，身形弱質芊芊，身上散出淡淡的龍誕香味。
寧兒哭得滿眼帶淚，邊上的酒兒也沒好到哪裡去，兩人雖然是風麟的人，也會點武功，可是畢竟在這深宮大苑。
璃月換上一件月華白裳，腰系軟帶，目光深沉的掃了掃眾宮女。
清晨一早，璃月軟軟的從床上爬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宮女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朝璃月拜了拜禮，才慢慢退了下去。
璃月不緊不慢出聲，一說出來，酒兒原本鎮定的身子立刻抖了抖。
看在沁驚羽昨晚看了一晚上月亮的份上，她就把算盤這東西教給他。
璃月還未回答，茵夢立即介面，「太后，別聽她的，該不會是王后自己胡亂編造的數字吧？」
「敢推哀家落水，王后，你的人膽子不小！」
墨曜才解下面巾，嘴角便噗地噴出一口鮮血，身子也支撐不住的倒在地上，重重暈了過去。
璃月看著地上緊閉雙眸，已經昏睡過去的墨曜，立即沉眸看向四周。
窗外百花微微顫動，高大的瓊花樹枝正迎風飄揚，不時有點點瓊花落下。
太后冷眼睨了眼晴秀，冷聲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但是，她都說了，她沒那麼傻，怎麼會把矛盾主動抵向自己？
「什麼？我看看，是不是進沙子了？池子里什麼都有，又不幹凈，還不快幫太后清理一下？」
走到宮女的偏殿，璃月犀利冰冷的掃了掃酒兒，酒兒守在寧兒榻前，一臉悲憤的模樣。
璃月翹起嘴角，朝沁驚羽露出個機敏的微笑，「要不是有你的宮女幫忙，我也不會那麼快算完。」
慌亂中，璃月和無心先把墨曜抬到寢殿床上，她迅速跟他蓋好被子。
如果她們堅持監視她，她一定會讓她們後悔。
「如果郡王妃不相信，大可用珠盤再計算一遍，簡查璃月算得到底對不對。幸好昨晚夫君命了幾個宮女幫忙，璃月才提前完成，如果郡王妃要檢驗，璃月會請夫君派寐生等親自監督。一來可以證明璃月結果確實無誤，二來也防有人造假數據誣賴對方。」
璃月一聽，有些傻眼了，怎麼沁驚羽和她說的一樣。
「走吧！」璃月沉眸掃了晴姑姑一眼，朝寢殿走去。
在太後面前的表現，差點讓她誤會王后是好欺的角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