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第三卷 我是誰

第三十四章 帕胡II(三)

第三卷 我是誰

第三十四章 帕胡II(三)

那人搖了搖頭,我想起昏過去之前看到的畫面,連忙問:我看到的那些是什麼?
那人顯然也看出了我心裏的想法,露出頗為憤怒的神情,大聲道:「你當帕胡是隨便什麼人就可以叫的嗎?每一代只有兩個人才可以當得起這個神聖的稱號!」
我以前在佛經上看過類似的畫面,一直覺得這隻不過是佛經上用來教人向善而編出來的故事,這時聽野人說央哥馬羅就是最早的帕胡,心中實在是無比震驚。
那人卻不回答我的話,只是盯著我看,我想起楚江山叮囑我的話,他讓我到了這裏一切都要順著這個人的意思,凡事不要多問,當然,最關鍵的是要拿到所謂的天機,這時見那人不回答我的問題,只好轉移話題,反正在這裏還不知道要做多長時間的卧底,慢慢總可以問出來,於是問道:「那我應該怎麼稱呼你?」
一想到之前看到的幻像,我馬上又想起了後來我在畫面中看到的那個人,連忙問:「我看到的那些到底是什麼?」
畫面上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雙耳掛著兩個耳環,手上拿著一把彎刀,相貌和身上的服飾都很奇怪,不像是漢人,在他的腳邊躺著無數的屍體,這個大漢彎下腰,用刀將死者的右手小指割了下來,我看得很清楚,那個死者的右手小指和我一樣,顯得無比粗大。而在遠處,有一個光頭的僧人正緩緩走來。野人在旁邊道:「這個人,叫央哥馬羅。」
那人這次卻沒有不理我,看了看我,臉上露出一種極度的自豪,道:「我是帕胡!」
我的身體突然一震,原本我就覺得這個畫面似乎在哪裡見過,這時聽野人說起這個名字,終於記起了我在哪裡看過這個畫面了。我張大了嘴巴,看看畫面,又看看野人,他顯然也看出了我的震驚,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那個央哥馬羅。」
野人道:「你別打岔,我都會和你說的,我的時間不多了。」說到這裏,語氣之中略帶了點憂傷。
或許大多數人不清楚央哥馬羅這個人到底是誰,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句話誰都知道,其實這句話就出自央哥馬羅的故事。傳說釋迦牟尼佛到王舍城說法。在舍衛城北郊的薩納村莊里,住著一個力大無窮的漢子名叫央哥馬羅,他信奉外道,他的老師告訴他,如果殺1000人,用被殺的人的小手指做成花環戴在頭上,死後就能升到天上。於是央哥馬羅瘋狂地見人就殺,當殺到999人時,他的母親尋他吃飯,他急切地欲殺自己的母親湊滿人數,這時佛陀出現在他的面前,為他說法,並教導說:「你的行為真令人哀痛,連羔羊都知道要孝養母羊,你卻聽信外道邪師,為了升天竟然要殺害對你有養育深恩的母親,真是禽獸不如,這種行為非但不能令你升天,死後必將墮入地獄。」
那人臉上的神情突然暗淡了下來,搖了搖頭沒有回答我,過了好一陣子,才看了我一眼,道:「也不怪你,你什麼都不知道。現在我告訴你,其實,你也是帕胡!」
我對他說的這些話頗不以為然,但記著楚江山的叮囑,還是點了點頭,道:「一個是你,另一個是誰?」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感覺到有人在撫摸著我的額頭,睜開眼來,眼前正站著那個野人,他見我醒了過來,咧開大嘴笑了笑,道:「你醒了,很好很好。」
我呆了呆,問:「哪裡不一樣?」
這個人說話口音很怪,彷彿很久沒有開口說話一樣,讓我不自禁的想起了第一次和我見面的阿西莫,一想到阿西莫,我才突然發覺這個人的口音居然和阿西莫也有點相似,忍不住的就往他的小指上瞟了過去。
畫面還在不斷的轉換,我一幅一副的看下去,雖然能看明白他們在做什麼,卻不知道這些畫面代表了什麼意思,就在這時,突然又轉過一個畫面,我原本是抱著當看電影的心態來看這些東西的,反正我也不知道何以眼前會出現這些東西,這些畫面的效果逼真的令人產生身臨其境的感覺,某些血腥場面甚至讓我胸口發堵險些嘔吐,但就在剛才,我突然從一張畫面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
我點了點頭,野人道:「帕胡的使命,就是殺了這些手指不一樣的人。」
野人又發了會呆,顯然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我知道催不得,示意他慢慢來,野人點了點頭,說:「從頭開始吧。」話音剛落,我眼前突然又出現一個畫面,就好像是放電影一樣,這時野人的聲音響起:「這是最早的帕胡。」
野人繼續說道:「傳說未必就都是假的,可也未必就都是真的。」頓了頓,又說道:「你也看到那些人的手指了吧?」
他這句話說的輕描淡寫,但我卻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害怕,忍不住想起格細寨的那些人,又摸了摸自己的小指,我這樣的身板肯定不夠他打的,我也不知道我這見鬼的小指怎麼就這麼倒霉,先是被阿西莫錯認為格細寨人的後裔,現在又和和幾千年前的印度人扯上了關係。野人看了我一眼,說:「不用怕,你和他們不一樣。」
儘管我從來沒有看過也沒有聽她說過這些事,但我可以肯定我絕對不會認錯畫面上的這個人,我緊緊的盯著這個畫面,生怕一眨眼它就又要消失不見。就在這一瞬間,突然只覺得腦袋一疼,彷彿是被針刺了一樣,而且這種疼痛越來越是強烈,到最後只覺得大腦轟的一聲彷彿炸了開來一樣,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野人顯然被我說的話打動了,想了想,點了點頭,說:「原本也應該讓你知道了,你看到的那些,還是得從我們說起。」我聽他說到「我們」,愣了一愣,隨即想到他指的是帕胡這個身份,於是點了點頭,大不了再聽一次關於帕胡的傳說好了。
野人靠在我的身上,全身的肌肉都崩得緊緊的,彷彿還在想用力推開我,但顯然剛才的這一聲大喝已經消耗了他所有的力氣,所以一雙手只是在我身上輕輕的碰了碰就再也沒有力氣抬起,我不知道應該如何應付,看他滿臉的汗水,只有用手輕輕的撫摸著他的頭部,希望能減少一點他的痛苦。
我覺得關於帕胡的傳說實在是一件很可笑的事,因此聽到眼前的野人讓我稱他為帕胡時,心裏忍不住就覺得厭惡,不為別的,只要想到阿彩母子因為這個傳說而喪命,我心裏就會生起一股莫名的憤怒,更何況不久前我還親眼看到了當日事件的重演,儘管我還不清楚為什麼我會看到那些過去的場景,但我確信,這就是那一天發生的事。
就在這一瞬間,我的眼前彷彿放電影一樣的出現了許許多多奇怪的畫面,有些是我所知道的,比如那些槍上掛著太陽旗的士兵,甚至還有天安門前偉人的音容笑貌,無一不栩栩如生,但更多的是一些我完全看不懂的東西,我看到一些人圍著一張手術台,手術台上躺了一個人,我還沒看清楚上面那個人的樣子,畫面又一轉,這次出現的一群人卻是古代的裝扮,滿地都是鮮血,橫七豎八的躺著不少屍體,有兩個人手上拿著刀不停的對遠處正在逃亡的人進行著屠殺。
格細寨一直有一個傳說,天神有一個對手,叫帕胡,有一天他會降臨到人間,以最美麗和最邪惡醜陋的形態出現在我們面前,那個時候,就是格細寨人走上絕路的時候。這是阿西莫告訴我的關於帕胡的來歷,因為這個見鬼的傳說,一場人為的大火奪去了阿彩母子的性命。現在眼前的野人告訴我,他和我都是帕胡,我心裏忍不住罵了一句他奶奶的,雖然面前的野人是長得夠醜陋了,但我卻還沒自戀到覺得自己的相貌是屬於偶像派,從哪裡看我都不可能是帕胡。
剛才我問這個問題的時候,野人並不回答我,這時我見他還是準備不理我的表情,馬上又說道:「你是帕胡,我也是帕胡,說不定咱們五百年前還是親戚,可我什麼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應該和我說一說?」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忍不住在心裏狠狠的鄙視了一下自己。
那人呵呵笑了笑,將自己的右手抬起,果然他的右手小指也和我一樣的粗大,我連忙問:「你是格細寨的人?」
畫面繼續跳過,野人在一邊不斷的解說,我也不知道這個畫面是怎麼來的,反正野人說他什麼都會告訴我,我也就耐著性子看了下去。畫面上的人物不斷變化,從野人口中我知道這是那些小指和我一樣的人不斷的遷徙的緣故,至於為什麼帕胡要追殺這些人,野人也說不清楚,只說是種族之間的矛盾,這個解釋雖然牽強了點,但在最初民智尚未開化的時候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能讓這個矛盾存在幾千年就太荒唐了,我心裏是十萬個的不信,野人只是淡淡的笑了一笑,說:「以後你就知道了。」
我心裏忍不住罵了一句,格細寨已經有一個關於帕胡的傳說,難道帕胡這個名字也很流行,走到哪裡都能碰到?
央哥馬羅聽后,心中大為慚愧,啼淚悲痛,拋棄手中屠刀,拜在佛陀足下,於是佛陀將他收為出家弟子。後來,央哥馬羅通過精進修行終於證得了阿羅漢果。
彷彿就像是在看無聲電影,而野人就是一個最好的解說員,我還不至於覺得無趣,就在這時,畫面突然一變,我的精神一振,畫面上的每件事都能在歷史上找到它的存在,有些甚至影響了人類歷史的進程和方向,我之所以對眼前的畫面感興趣,是因為這次出現的地點是在古代中國。
我一度以為這個野人是什麼外星人,這個動不動就會出現的電影畫面估計就是所謂的外星高科技產品,這類情節在倪匡的小說里見得多了,而且我也深信宇宙這麼大,肯定會有外星人的存在,但看到眼前的畫面,我才知道這一些念頭都只是我自己在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