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冀州風雲動
第389章 董家子（上）
逢紀捻須，露出一抹傲色。
也正因為此，袁尚自領大將軍后，便把陶升的位子提上來，猶在逢紀之上。
劉闖認得這個人，正是當年在臨甾時遇到的華彥，也是袁譚身邊的謀士。
想到這裏，袁尚緊咬牙關，猛然一頓足，便下定了決心……
陸遜道：「可如此一來，只怕此次抗曹，難度頗大。」
自以為很牛，可人家根本不記得你是何方神聖。
袁紹雖死，但袁氏家底甚厚。只要袁家兄弟能夠拋棄成見，團結一處，定然能夠抵擋住曹操。我這次來，倒未想過和曹操真箇決戰，只是要給袁尚增加些信心，為我們爭取些時間。
這陶升，何許人也？
說完，劉闖上馬，拱手告辭。
可皇叔據遼東以來，卻侵奪我邊塞，占居我幽州，履行兵戎之事，此可是大丈夫所為嗎？」
劉闖故作不認識華彥，扭頭向袁尚詢問。
劉闖輕聲道：「莫不成伯言在席間，未看出端倪？」
「誒，大將軍哪裡話來？」
「正是！」
說完，劉闖帶著陸遜盧毓和龐德告辭離去。
陸遜頓時怒而起身：「元圖先生怎可說這等大逆不道之言？
此人挾天子以令諸侯，看似是我漢室忠臣，實則不過一國賊耳。而今他兵進河北，看似聲勢驚人，其實不堪一擊。兗州豫州，連年征戰，早已民力疲乏。他之所以敢在這時候用兵，無非是因大將軍故去，故而想要渾水摸魚。可仔細思之，曹操實則四面環敵。西南劉表，東南孫權皆為他大敵……若非他兩次取勝，焉得氣焰囂張？若袁劉得以合作，必敗操賊。」
劉闖沉吟片刻，突然輕聲道：「其實這次曹操來犯，未必能夠成功。
他臉上帶著幾分不屑之色，雖是請教，實際上卻是諷刺劉闖，不敢和曹操對敵，只能依附袁氏。
「皇叔莫非有憂慮？」
可那問話之人，再加上他的表情，卻隱含了許多內容……
劉闖等人出城后，正準備
「請皇叔講來。」
明日我當再來拜訪，與大將軍共商抗曹之事。」
不過闖有一言，今冀州死生存亡之際，望諸公拋棄成見，精誠合作，此大漢之福，百姓之福。」
我先說說你的糗事……
袁尚的親隨手持令箭，命鄴城守將打開城門。
初平四年，魏郡太守勾結黑山賊于毒造反，而當時袁紹身在青州和田楷交戰，並不在鄴城。但是他的家人卻大都留在魏郡，其中也包括袁尚在內。陶升被裹挾造反，但並不甘願從賊。後來他找了個機會，把袁紹在鄴城的家屬全部救出來，並護送到斥丘，一直等到袁紹返回河北，才把袁紹的家人交還給了袁紹。袁紹因此奉陶升為奉義中郎將，對他非常信任。
一旁陸遜突然開口：「華先生問我家主公如何看待曹操？
大戶人家孩子的想法，實在弄不明白。
「劉皇叔此來鄴城與我家主公聯合抗曹，卻不知劉皇叔對曹操又有幾多認識？」
逢紀等人剛開始還與盧毓陸遜爭辯，可是到後來，也覺察到不對，早閉上了嘴巴。
雙方唇槍舌劍，令酒席宴上火藥味越來越濃。
這個陶升，的確是對袁尚忠心耿耿。
他先一怔，旋即露出驚喜之色，「岑將軍怎在這裏，別來無恙？」
劉闖一擺手，笑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只是而今外敵當前，身為家主心中自當有決斷，不可為外人動搖。我有一眼，發自肺腑。或許不甚動聽，卻不吐不快，請大將軍海涵。」
你問我怎麼看待曹操？
這話乍聽，似乎沒什麼問題。
而劉闖的這一番話，更讓在座不少人露出恥笑之色：一個連自己所轄之地都無法治理的傢伙，實在是……
一匹快馬疾馳而來，當追上劉闖之後，馬上那人翻身下馬，快步走上前，
只可惜，陶升的才幹不足，聲名不顯。
也許袁尚有他自己的考究，但是與劉闖又有什麼關係？
劉闖沉吟一下，低聲道：「諸公若降，操賊可善待之。
至於聯合抗曹之事，乃大勢所趨，我與三公子早有定論。此前若有得罪之處，還望諸公海涵。不過過了今晚，切莫再有為操賊稱頌之語，若傳揚出去，只怕會使得袁公心血付之東流。」
「哦！」
試想，劉闖所言確有道理。
劉闖道：「我們在路上不已經想到了這一點嗎？黨錮相爭，派系林立，原本就是袁氏的特性。而今袁紹死了，袁尚和袁譚的威望又不足以服眾，底下人有異樣想法，倒也不足為奇。」
有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城。我家主公奉天子制詔，戍衛北疆……卻不知這幽州，何時又變成了袁公所有？人謂大丈夫，當提三尺青鋒，建不世之功業。可現在，國賊兵臨城下，我家主公出於友善之心前來相助，爾等不為自家主公出謀劃策，反而屢屢刁難，更漲操賊威風……元圖先生，敢問可是欲效仿許攸之流，棄三公子而投效曹操嗎？」
盧毓卻笑道：「久聞先生乃當今名士，哪知道卻說出如此話來，實在令人失望。
比如逢紀，比如那個曾做檄文把曹操罵出一身冷汗的陳琳，比如汝南名士應劭……酒席宴上，留守鄴城的袁氏屬臣大都出現。不過看得出來，曾經為袁尚身邊首席謀臣的逢紀，似乎被疏遠不少。坐在袁尚下首第一位的人，名叫陶升，確是個劉闖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人物。
但袁尚受環境影響，對陶升並不親近。
哪怕是有袁紹提攜，也只能為大將軍府掾，一直默默無聞。
「都與我退下！」
一句話，讓華彥頓時面紅耳赤。
眼見還有人要出來挑釁，袁尚再也忍耐不住。
劉闖撥轉馬頭，凝神看去。
「天色不早，我一路趕
你們一個個跳出來刁難我不管，可你們也要有些分寸才是。
此國賊耳！
劉闖這一番話，明著是為眾人開脫，實則暗藏譏諷。
「皇叔，看起來這鄴城上下，也是人心浮動，各有算計啊。」
「也好，我已命人在驛站中準備妥當，皇叔只管歇息。」
而袁尚的臉色，卻越來越黑！
是夜，在袁尚的接風宴上，劉闖就看到了不少名人。
袁尚笑道：「華彥先生乃臨淄名士，早些年曾在臨甾與皇叔見過面，怎地皇叔不記得了？」
劉闖點點頭，沉聲道：「我看袁氏麾下，不少人已有反意，不願與曹操抗衡。
目送劉闖離去背影，袁尚激靈靈一個寒蟬。
劉闖面不改色，笑而不語。
華彥挑釁，似乎並未出乎其他人的意料。
……
不得不說，袁紹留下的底子很厚。
說完，劉闖又拱手道：「諸公今日盛情，闖牢記心中。
想當初，皇叔起於徐州，立足北海東萊，兩年間大興仁政，開創南山書院，編撰四庫全書。北海東萊，原本荒蕪之所，但皇叔在短短兩三年間，卻使得兩地人口激增數十萬……此黃巾以來，未有之仁政。然則曹操殘暴，興兵犯我疆土。皇叔顧全大局，不忍傷害北海百姓性命，故不得已離開北海東萊，遠赴遼西，為我漢室戍衛邊疆，更開疆擴土，乃桓靈以來未有之盛事。元圖先生言皇叔大言不慚，卻不知袁公在世之日，塞北可平靜，又擴土幾何？」
劉闖話里話外就只有一個意思：這鄴城上下，誰都可以投降，唯有你袁尚不能投降！
華彥的臉，由紅轉青。
直到袁紹死後，鄴城動蕩不已，陶升卻一直堅定站在袁尚身邊，也讓袁尚有一些了悟……逢紀等人雖有才幹，但是私心太重。他覺得，自己應該首先安撫住那些對他忠心耿耿的人，待他擁有一些堅定的擁躉之後，再去招攏其他人也就有
你與子家和他們爭執的時候，我一直在觀察其他人。比如那陳琳、沮宗、審榮之輩一直沉默不語。這些人，皆雄辯之士，卻忒沉默。這也讓我心中有些擔憂，弄不好會有出現變數。」
袁尚似乎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臉色微微一沉。
「也是。」
眼見袁尚發火，宴上眾人也知不妙。
「這位先生是……」
劉闖在一旁笑而不語，只顧自斟自飲。
大家如今是要聯合抗曹，怎麼到最後變成了一個個為曹操歌功頌德？
逢紀臉色一變，怒道：「想當初劉皇叔走投無路，若非袁公收留，焉得有今日？
劉闖開口道：「三公子暫息雷霆之怒，今與眾高士歡聚，受益頗深。
大鵬展翅飛萬里，他的志向又豈是燕雀所知？
可據我所知，皇叔自出道以來，卻屢屢為曹操所敗。廣陵一戰，九死一生，最後不得不棄北海東萊。若非袁公收留，皇叔幾無容身之所。而今卻大言不慚……呵呵，未免令人恥笑。」
劉闖故作恍然之色，「三公子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
眾人不知不覺，便來到了鄴城城門下。
「皇叔是說……」
也許是看華彥氣焰被壓制，顏面上不太好看，逢紀突然開口：「皇叔倒是信心滿滿。
劉闖哈哈大笑，拉著袁尚的手道：「大將軍或許不了解我。
些許酒席宴上的醉話，又何必放在心上？相信諸公都乃高潔之士，怎會做背主求榮的勾當？」
從個人的表情來看，有的蹙眉，有的稱讚，有的不滿……劉闖能看得出，老袁家這些臣子，依舊是派系林立。表示不滿的，是袁尚的心腹，表示稱讚的，則是袁譚的部屬，至於那些蹙眉沉思者，大都是處於中立狀態。而這些人里，還包括了陳琳等一干後世歸降曹操之人。
這也讓華彥早就準備好的說辭，一下子亂起來，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岑壁？
想當初泰山賊佔
很難說袁尚這樣做是對還是錯，他想要穩定局勢，聚攏親信的想法沒錯，可是這麼赤裸裸把陶升提上去，逢紀這些人會怎麼想？雖然這些人有私心，可誰又能沒有私心？不管怎麼說，逢紀等人之前一直都在幫助袁尚，更是袁尚接掌大將軍職位的功臣……而今卻位在陶升之下。
袁尚當然不高興，厲聲道：「今日設宴，乃為皇叔接風洗塵……不管以前有什麼恩怨，而今大敵當前，理應精誠合作，共抗操賊才是。今爾等所言，皆為曹操稱頌，莫非欲謀反不成？」
此時，袁尚的親隨已經返回府衙，而鄴城城門看似關閉，實則還留有一道縫隙。
在出城的路上，陸遜蹙眉開口。
盧毓突然開口道：「可是逢紀逢元圖先生當面？」
袁尚，這才壓住了火氣。
陸遜和盧毓二人更是毫無懼色，面對著袁氏眾謀臣的刁難，毫不退讓。
其他人投降，曹操可以善待；可他袁尚投降，曹操又豈能輕饒？
此人原本是魏郡治下的一縣小吏。
若三公子降，又何以處之？」
不過……」
酒宴正酣時，忽有人站起身來，大聲質問劉闖。
這些年來，我行行伍之事，出門在外大都居於軍中，與兒郎們一起。大將軍美意，闖心領之，可若是一日不與兒郎們相聚，難免心中挂念，還是留在軍中吧。另外，我大軍前來，總不成一直紮營城外。還請大將軍早作安排，與我一棲身之所，免得軍中將士會心生怨念。
如果算起來，這陶升和袁尚的關係，頗有些與那長坂坡被趙雲解救的阿斗劉禪頗為相似。
袁尚把他送到府衙門外，有些赧然道：「今日，卻讓皇叔見笑了。」
陸遜和盧毓聞聽默然，雖不太贊成劉闖之言，卻又不得不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