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千騎卷平岡
第589章 蘄春策（上）
「那他又打算如何架空？」
益州險塞，沃土千里，天府之國。
他振奮了一下精神，興緻勃勃的拉著龐統的手，「士元金玉良言，果然不愧鳳雛之名。
想當初，他劉備雄踞徐州，而劉闖不過是一個從朐縣逃出來的流寇。
他通過劉表長子，江夏太守劉琦的幫助，很快在下雉和蘄春兩縣站穩了腳跟。
只是，如今劉表尚在，我當如何行事？」
而一旁馬良則露出的震驚之色，「士元，你的意思莫不是，劉闖要徹底架空陛下？」
啪！
偏偏劉協選擇了最為愚蠢的方法，在朝堂上再三反對。
陳登的身體，在去年入冬大病一場之後，就大不如前。雖然經過名醫診治，但始終不見好轉。所以，入新年後，陳登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家養病。而劉備商議事情的對象，也就變成了馬良和龐統。
去年時，劉闖大敗曹操，而後又吞併了曹操的兵馬，實力再上一個台階。
如果劉協是個白痴，是個傻子，說不得劉闖還會放過他。
伏完靜靜站在一旁，看著幾近於暴走的劉協，眼中閃過了一抹不屑之色。
漢帝想了想，頗以為然。
「士元，你說闖賊這麼大張旗鼓，究竟所為何也？」
但越是這樣，你的日子也就越難過。
先有曹操，滅袁紹于河北，此後劉皇叔崛起，名微而眾寡，卻能克操，以弱為強，非惟天時，亦有人謀。今劉皇叔雄踞北方，坐擁八州，麾下兵馬逾百萬之眾，且為大漢皇叔，謝天子以令諸侯，成不與爭鋒；孫權據江東，已歷三世，國險而民附。然其南面有交州之禍，北面又有劉皇叔虎視眈眈，地位並不穩固。此可以與之互為盟友，而不可圖也；主公若想要成就大業，則荊襄必不可
面對著一摞摞請求為劉闖封王的奏疏，劉協心裏的火氣越來越大，對劉闖的恨意越來越深……
這其中，不泛朝中元老，甚至還包括已經告老還鄉，在弘農老家休養的前任太尉，楊彪。
「你的意思是……」
一晃，十年！
漢武之後，相權衰頹，三公並立，又有尚書台為天子幕僚……若我猜得不錯，劉皇叔很可能是在為恢復相權而做準備。王爵雖好，始終沒有實權。若為丞相，他便可以徹底把天子拋在一邊。
伏完心中冷笑一聲。
龐統道：「主公倒也不必太難過，劉荊州或許會為日後謀划，向劉皇叔低頭。但他有生之年，卻不會讓出荊襄。況且，劉皇叔方統一北方，還需要一段時日來穩定局面。加之又面臨遷都之事，所以我以為，在短期之內，劉皇叔還無法對主公產生威脅。這也是主公最後的機會，要儘力發展……若不然，劉皇叔一旦對荊襄用兵，則主公的機遇也將隨之較少。」
劉備喚劉闖為『闖賊』，龐統卻稱呼劉闖為『皇叔』。
我聽說，長沙而今有五溪蠻之亂，五溪蠻屢次下山襲擾，也讓長沙方面極為混亂……主公可通過大公子之口，出兵馳援長沙。對五溪蠻不可一味打壓，更好儘力拉攏和安撫。蠻人好財貨，若五溪蠻能為主公所用，則主公便可趁機掌控長沙武陵，把荊南四郡盡數納入麾下。」
可問題是，這種事情是你一個孤家寡人能夠阻止嗎？劉闖既然敢發動封王，那就一定有十足把握。
誠如是，則霸業可期，漢室當興。」
劉備有些
劉荊州今已無爭鋒之心，正是與主公之根基之所。
一個精美的花瓶落在地上，頓時粉碎。
為君王者，必須要學會養氣靜心，喜怒不形於色。可現在，劉協那像個帝王？看上去，他更像是一個被欺負了的孩子，卻連個告狀的人都找不到。從一開始，劉協就想錯了！他認為劉闖是漢室宗親，必然對他極為忠誠。可事實上，正因為劉闖是漢室宗親，大漢皇叔，也讓他少了很多襟肘。若是曹操懇請封王，說不得滿朝文武會有半數反對。可劉闖不一樣，以他的身份，再加上他建立的功勛，便真箇封王，聽上去好像也不是一件讓人無法接受的事情……
廣武侯？
自從劉備從新野遷至江夏之後，境況變得好轉許多。
到那時候，劉協恐怕是想要找台階下，也會變得非常困難。
偏偏就是他這種一瓶子不滿，半瓶子哐當的小聰明，勢必會引來劉闖的重視，甚至會產生殺機。
他在蘄春，的確是有一些成績。
安樂宮中，劉協一臉的猙獰，站在大殿中央揮舞著手臂，大聲咆哮道：「闖賊欺朕太甚，他想要做什麼？他想要做什麼？」
而劉備，也一掃先前的憂慮之情。
如今，他又在宮中拍桌子砸東西，能有什麼用處？
龐統想了想，「主公不妨多去西陵，與劉琦交好。
他沉吟片刻之後，耐著性子道：「就依國丈所言。
但如果和劉闖相比，確是天壤之別。
他對荊州的渴望，赤裸裸展現出來……而龐統則露出一抹笑容，輕輕點頭，對劉備這番反應，心中頗為贊成。
眼看著自家已發展的小有規模，可是劉備的心裏，卻絲毫感不到快活，時常是長吁短嘆……
劉備的
司馬防對於這些個奏疏，也不加以處理，直接送到了宮中，讓漢帝批示。
另外，拜劉皇叔為廣武侯，也算是安撫於他。」
別看龐統輔佐劉備，可是對劉闖的態度，並不是似劉備那麼仇視。原因嘛，很簡單！龐統只是輔佐劉備，劉備的喜好，還無法影響到龐統。他笑了笑道：「依我看，劉皇叔這次大張旗鼓的封王，未必真箇就是為那王爵之位。他是用這種方法，來表明他漢室宗親的正統地位。
整個北方，而今已經徹底為劉闖所據。北方霸主的地位，恐怕也沒有人能夠再去撼動……對此，劉備心裏很不舒服。想當年一個麋家的背主家奴，而今卻成為北方霸主，劉備這心裏面怎可能舒服？更不要說，劉闖和劉備之間的恩怨，也不是一句話能夠說得清楚。兩人雖然沒有直接進行過博弈，可天下人都知道，他劉備和劉闖不對付，兩人之間可謂不死不休。
「國丈，你說，這件事該如何解決？」
你道劉皇叔是什麼人？一個廣武侯就能穩住他嗎？
你看著吧，用不得太久，封王之說就會停止。
尚書台接二連三的收到朝中大臣的上疏，請求為劉闖封王。
龐統沉聲道：「劉皇叔所為者，不過造勢耳。」
高祖因之以成就大業，惜劉璋暗弱，張魯于被，民殷國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更思得明君。
都到了這個時候，再去遮掩，又有什麼意思？
……
龐統所言，不正是歷史上諸葛亮說與劉備的隆重對嗎？只是他沒有想到，諸葛亮而今已經到了他的麾下，龐統依舊做出這番策對。一旁馬良連連點頭，稱讚
那個混賬東西，已經奉天子討伐不臣，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霸主。
龐統笑道：「自董卓以來，豪傑並起，跨州連郡者不可勝數。
劉備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好像吃了一隻蒼蠅似地那麼難受。誰當北方之主，劉備可能都不會有這樣想法。唯有這劉闖，成為北方霸主，讓他無法接受。想想劉闖，再看看自己而今的局面。劉備原本是有些得意，卻一下子煙消雲散，不復存在。這兩人之間，根本比不得嘛。
如果劉闖在這裏，聽到龐統這一番話，說不得會大吃一驚，並且稱讚英雄所見略同。
「那士元以為，我當如何？」
這次漢帝沒有同意，接下來，必然是奏疏不斷。
伏完連忙上前道：「陛下也不必動怒，想來今日朝會，是劉皇叔的一次試探。
只是，劉闖封王一事所產生的動蕩並沒有就此消除，反而伴隨著漢帝的封賞，演變的越發激烈起來。
也許是劉闖對劉備帶來的壓力太大了，大的讓劉備已經不想再去表現什麼仁義。
若到那個時候……」
接下來，劉闖必然會推動恢復丞相之位，那時候，即便是天子也難以拒絕……只是他會如何架空天子，我還想不太明白。主公，若劉皇叔果然恢復丞相之位，接下來必然是要削弱天下諸侯的權力。劉荊州而今，似乎已沒有擴張的心思，他更希望求穩，說不得會支持劉皇叔。
不過，這倒不失為一個辦法，至少對外面也能有一個交代。看樣子，陛下倒是還有些心計，並非真箇愚蠢。
若跨有荊、益，保其岩阻，西和諸戎，南撫彝越，外結好孫權，內修政理。天下若有變時，則命一上將將荊州兵馬以向宛、洛，主公則率益州之眾出於
劉備親自坐鎮蘄春，而後又命關羽屯兵下雉。在陳登龐統的協助下，操練水軍，招兵買馬，短短一年之間，也有了一些氣候。在龐統的幫助下，劉備還招攬了不少荊州的賢才。比如襄陽的馬良，比如長沙的劉先。而後，他又通過劉先的關係，結識了長沙大戶寇氏家族，並收了寇氏之子寇封為義子。
在蘄春府衙之中，劉備拉著龐統和馬良，低聲的詢問起來。
這樣吧，皇叔如今孤身在許都，身邊也沒個可以照拂的人。便賜他宮娥彩女三十人，負責照顧皇叔的生活。請國丈辛苦一遭，轉告劉皇叔，就說封王之事，非朕不準，實在是光武皇帝中興以後，朝廷從未再封賜王侯……這件事，朕要祭拜太廟之後，詢問宗室才能決斷。
下雉，蘄春位於大江兩岸，隔江而望。
要我說，他真正的目的，絕不是什麼王爵，恐怕是想要把朝政徹底掌控手中。」
龐統想了想道：「自有漢以來，為臣子者，權勢抹過丞相。
劉闖的實力，比之曹操毫不遜色。曹操不懼你劉協，難道劉闖就怕你不成？
接下來，必然會有接連不斷的奏疏，為劉皇叔請封王爵。這種事，想要阻攔恐怕是非常困難，陛下如果繼續堅持，惹惱了劉皇叔，反而對陛下不利……今劉皇叔面臨兩件事情，便是遷都和封王。陛下不妨拖一下，看看情況再做決斷。這理由嗎，就說待遷都洛陽，再做決斷。」
主公亦為漢室宗親，天之貴胄，信義著於四海，總攬英雄，思賢若渴。
「很有可能！」
劉琦對劉備也非常尊重，時常請劉備前往西陵求教。
伏完躬身領命，告辭離開了安樂宮。
面對這樣的問題，為帝王者有很多種解決的方法。
江夏，蘄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