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飛雪奮登城

整整一天，投石機造好之後就沒停下，都在放石彈攻擊滁州城，工匠們又接著造其他的攻城器，徐皓月讓士卒們輪流操作投石機，不停的往城裡投石。又過了三天，匠人們趕製了一百多架雲梯和沖城車，差不多攻城的器械都準備好了。

看到此情景，白甲軍兵卒們一起轟然叫好起來，打了半天總算看到一些成果，兵將們的幹勁更大了。哪知道滁州城上一通火油潑下跟著扔下火把來，索性把弔橋給燒了起來，向訓寧可燒了弔橋，也不讓白甲軍有機會利用弔橋攻城。

看到滁州城門被命中，白甲軍兵卒們發出了一陣陣的歡呼聲，但硝煙散盡眾兵將都大失所望，城門早就被城內的周軍用石頭、泥土木頭填死，城門就算被毀也是無用，看來向訓是吸取了清流關的經驗，一早就把城門堵死，壓根沒想過要出城迎戰的。

接下來的兩輛登城車也是如此被周軍燒毀，而雲梯攻城的白甲軍刀盾兵們奮勇廝殺，曾今一度攻上城去，但被向訓親自帶領重兵圍上去，城頭倒下火油，扔下火把引燃大火，將退路燒斷，城頭上百余名白甲軍全部戰死。

七日之後，白甲軍趕製了五十多架投石機，準備攻城。古代最初的投石車結構很簡單，一根巨大的槓桿，長端是用皮套或是木筐裝載的石塊，短端繫上幾十根繩索，當命令下達時，數十人同時拉動繩索，利用槓桿原理將石塊拋出。歷史上投石車首次大規模使用，應當是戰國時候，楚軍秘密準備了大批投石車，當秦軍渡河攻楚之時突然同時發射，無數尖利的石塊烏雲般砸向秦軍，二十萬秦軍全面潰敗，李信自己也兵敗自殺。投石車在唐宋到達高峰，唐代的兵書《神機制敵太白陰陽經》記載，拋石機通身用木料製成，炮架上方橫置一個可以轉動的軸，固定在軸上的長桿稱為梢，起槓桿作用，需要百餘人拉動或以畜力拉動。

風雪越來越大，徐皓月臉色冰冷得可怕，城內的周軍兵力和自己相若，強行攻城的確吃虧太大，看到又一架雲梯被周軍的火油燃燒起來，徐皓月不得不下令收兵回營。

只可惜雙方投石機的準頭都不敢恭維，或高或低、或遠或近，總之你刻意想打的目標總是打不到。雙方反覆發石互相攻擊，白甲軍有兩台投石機被砸中損壞，滁州城內的發石機似乎也被毀壞了幾台，發出來的石彈明顯減少了一些。再戰片刻，白甲軍一台投石機人品爆發，一炮命中城樓弔橋絞盤，將絞盤砸壞，那弔橋轟然一聲掉落下來。

短促的號角聲響起，白甲軍兵卒們開始緩緩前進，前排櫓盾兵舉盾牌掩護，中間是刀盾兵舉起盾牌護住頭面，同時也遮住身邊跟隨的弓弩手。

徐皓月暗暗搖了搖頭，這投石機的準頭太差，不可能瞄準城牆猛轟，只能進行無差別轟擊了，城內的百姓也不知道會被炸死多少。

經過幾天的休整，兵卒們心裏的疙瘩逐漸的被解開，新一批的糧草運到，徐皓月又領兵復行。沿途向訓屢次想要伏擊白甲軍，但都被白甲軍發現后一一化解，但卻延緩了白甲軍的進軍速度。

投石機備好之後每部投石機有十余匹馬匹一起拉動，巨大的石塊帶著沉重的嗡嗡之聲飛了出去，狠狠的砸在滁州城的城牆、城樓之上，石屑飛濺、塵土飛揚，聲威駭人。跟著城內也飛起石塊出來，但城內的投石機不多，只有十余塊飛石飛來，而且準頭也不好，沒給白甲軍造成太大的麻煩。

白甲軍投石機在安排的時候特意挑選了一塊山地上布置，而且每個十余丈才安置一台，一來在高地可以增加投石機的射程，二來間距拉開防備城中投石機的反擊。

靠近到一百五十步的時候，白甲軍的弓弩兵開始放箭，城頭上的周軍也開始發箭還擊，兩軍對射的箭矢如雨般密集，這種時候誰也不會放鬆，箭雨是壓制敵方士氣、提升己方士氣所必須的。雲梯架上了護城河，冒著箭雨，白甲軍刀盾兵開始舉盾衝鋒過去，震天的喊殺聲響了起來。其實在戰場上你若是害怕，那就大聲吶喊出來，很多士卒的吶喊一方面是為了減輕自己的恐懼，而另一方面卻是威嚇敵方。

白甲軍的「炮火準備」一直持續了半個時辰，徐皓月沒有保留什麼，能攻克滁州就能牽扯住周軍的攻勢，滁州一定要攻下，所以白甲軍幾乎把所有隨軍攜帶的轟天雷存貨都放了出去，數百顆轟天雷落到了滁州城上爆炸，雖然準頭很差，但還是由數十顆命中了滁州城的城門。

拋石機已經停止了發石攻擊，三架高高的登城車也被推了上來，分別往三段城牆上推了過去。這登城車造的和城牆一般高度，四面都是木板蒙住，中間是中空的有梯子接搭，士卒可以直接從裏面到達登城車頂，車頂有一塊木製平台，上面可以站數十名兵卒，他們正不停的居高臨下向城頭射箭，身前有木製圍板護身，只等著登城車靠上城牆，推開圍板便可以直衝上城牆去，而後續的兵卒可以通過登城車不停的登上城牆。

眼看最東邊一輛登城車就要接搭上城牆，忽見城頭上數名周軍兵卒怪叫著抱著一個個的罐子直衝過來，那罐子上的布條已經燃起了大火來。登城車上一名白甲軍都頭大喝道：「是敵人的投火死士！射死他們！」

在護城河邊，簡易的排筏和木板架在兩岸，登城車慢慢的抵達了城腳，城頭上的周兵以猛烈的火箭射向登城車，希望能將它點燃，但此刻下著小雪卻沒辦法點燃，加上登城車上不斷有白甲軍兵卒的弩箭射來，這段城牆上的周軍漸漸支持不住。

細細蒙蒙的小雪之中，二十余個冒著火星的大瓮衝天飛起，直飛向滁州城，有些落到了城內，有些在城頭炸響，剎那間整個滁州城被巨響和升騰而起的火雲籠罩起來，城內的百姓和兵卒們一片混亂起來。

後周顯德四年十一月底，白甲軍進抵滁州城下，城內的向訓老謀深算，也不出城迎戰，就在城內坐守。徐皓月扎穩營盤之後，開始命工匠和兵卒們趕製攻城器。這個時代的攻城器大多都是臨時伐木趕製，只是攻城器械的一些重要配件才隨軍攜帶，否則帶著笨重的攻城器行軍，行軍速度會被拖得很慢。反正這時候地球的植被保護得很好，每到一地伐木趕製攻城器就行。

向訓部為了防備白甲軍穴地攻城，在城內廣置大瓮，傾聽地下的動靜。徐皓月知道向訓可不是清流關的守將，所以沒有用穴地攻城這一招。說起穴地攻城，徐皓月還是從後世歷史記載的太平天國戰爭中學到的，太平軍中多有礦工出身的兵卒，挖地道很是在行，每次攻打清軍的城池，都是挖地道到了敵人的城牆之下，然後堆上數萬斤的黑火藥，引爆之後一大段的城牆就會像豆腐一般的飛上半空。正因為太平軍的這個戰術，導致千百年的防禦主角城牆開始退出歷史舞台。此刻攻打滁州，徐皓月所帶的火藥不多，只有數千斤，而且手下兵卒挖地道的功夫也沒有太平軍精湛，弄不好會損兵折將，所以徐皓月暫時放棄了這種戰法。

登城車上白甲軍弩兵們連忙集中弓弩朝那幾名周軍的投火死士射去，但那幾名死士以重甲護住要害，身上被射得好像刺蝟一般，最後剩下三人卻還是衝到跟前來，大喝一聲奮力的將手中的罐子扔向登城車。那罐子裂開，裏面都是火油，伴著罐口帶火的布條，那些火油立刻燃起大火來。

只見一名傳令兵從陣前飛馳而過，大聲喊道：「換轟天雷攻擊，諸軍就地等候！」白甲軍兵卒們都是一陣歡欣鼓舞，拋石機開始發射轟天雷的話，一定能給城頭上的周軍造成不小的混亂，然後在出擊攻城，阻力也會小得多。

徐皓月安坐在山坡之上，觀看了一場雙方激烈的炮仗，真是亂石穿空，如驚濤拍岸一般的壯觀，記得後世歷史記載，金軍攻打北宋都城開封的時候，集中了五千架的投石機進行攻城，如今在他面前的只是數十台投石機互相發炮而已，很難想象五千台投石機一起發射石彈那是個什麼樣的情景，難怪開封城如此堅固也會被攻陷，在投石機這種大殺器面前，城牆真的就是不會動的靶子。

這天清早，天上開始朦朦朧朧的下起了小雪來，沉悶的號角聲響徹雲霄，一隊隊白甲軍兵卒在原野上列陣完畢，天上除了小雪之外，還有石彈在飛舞。軍陣上空，士卒們呼出口的霧氣白茫茫的一大片，蔚為壯觀。

登城車上的白甲軍都頭嘶聲吼道：「快退下去，登城車燒起來啦！」此刻冬季北風正勁，那火油粘在車身上立刻燃起衝天大火，登城車又是木製的，大火很快將退路都燒斷了。登城車上的白甲軍兵卒們只得大聲吼叫著往護城河跳下去，但還是有不少人沒來得及跳下去便被大火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