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的後來》第五卷 陽光下的日子

第一百九十章 掙扎與成長

第五卷 陽光下的日子

第一百九十章 掙扎與成長

貝莉爾冷了臉:「的確不一樣,她既幼稚又愚蠢,以為跟你之間只需要談愛情就可以了。我來跟你見面商量大王子的事,她還嫉妒!我不知道你有多愛她,但如果你真的打算爭那個位置,最好仔細考慮清楚,曼達這樣的女孩子,是否適合成為一個國家的王后!」
「讓別人聽我的話。」塞里格答道,「逃避是不行的,不論贏的是哪邊,我都要保護好自己的親人。我現在總算是想通了。」他微笑著向貝莉爾致謝:「剛才謝謝您陪著我,我感到好受多了。」
她狠狠地盯著那男人:「說!殿下現在怎麼樣了?!傷得重嗎?已經好了是不是?!」
無論是哪一種結局,都不是他想要的。他該怎麼辦?
「我明白。」塞里格笑笑,「事實上……加德蒙曾經說過一番話,雖然有些幼稚,但還是挺有道理的。他說:我們必須聽母后的話,不僅僅因為她是我們的母親,更因為我們說的話,沒有人會聽,因為我們在那些貴族眼中,還只是孩子。」
塞里格的口氣軟了下來:「親愛的姐姐,請你幫個忙吧。母后最近盯得挺緊,如果她知道我又跟曼達見面了,以後曼達會吃很多苦頭的。」他將布包往貝莉爾手上一塞,用期待的目光看著她。
「那麼被推出來的就會是加德蒙了。」塞里格淡淡地否決了這個提議。
「這個嘛……」那男人笑笑,「您心裏清楚,除了他們,還會有誰?」
黑暗中刷的一下著起火光,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將剛點好的油燈放在桌面上,搓了搓手:「我怕別人起疑……」
貝莉爾咬牙切齒,過了一會兒,才問:「幾位貴族議員有什麼異動?我聽說今天議會又有人提起更換王儲的議題了,你查到那個提議的人跟王后的關係了嗎?」
「離得太遠了,我手下的人沒看清楚。」那男人吞了口口水,小心地道,「只遠遠看到有個人跟他騎一匹馬,扶著他,還替他拉韁繩什麼的……他下了馬以後,連站都站不穩了,王室護衛官珀迪卡特地叫了幾個人扶著他走,聽說臉色很不好。」
那男人縮了縮脖子:「當然是真的,很多人都看到了,傍晚時大王子騎著馬回到了王宮門口。我不是說了嗎?有一位蕭·卡多小姐也在場,她不是您的表妹嗎?您沒有問她?」
也許前路難行,但是,為了所有的親人,也為了心愛的曼達,他會努力的!
男人正想應聲,卻聽到門外又有人敲了九下,忙走過去打開,卻發現二王子塞里格鑽了進來,不由得大驚:「您怎麼會出來的?現在已經很晚了!」
貝莉爾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聲:「不,這沒什麼……我聽說大殿下已經回來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
貝莉爾心中一緊:「他傷得很重嗎?我聽說他又受了傷,現在到底怎麼樣?!」
「已經派人去盯著了,最多兩天就會有消息。」
良久,塞里格才掏出手帕抹乾淚痕,抬起頭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失禮了,請您原諒。」
她甩手就走,心中驚疑不定。她不太明白塞里格剛才做了什麼決定,但現在的情況不妙,海厄特可以說佔了絕對下風,也許她該好好想想,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貝莉爾怔怔地聽著,忽然眼圈一紅:「這麼說……他的腿真的有可能……會殘廢了?」那她這些天的努力又是為了什麼?!
「這個……還好吧?應該不算嚴重。」塞里格有些遲疑,他其實並沒有看見兄長的傷口,除了幾位宮廷醫師與兄長的近侍,父親禁止任何人進入兄長的房間,但他看到了侍從們拿出來的沾滿血跡的衣物,還有那滿滿一盆的血水,種種跡象表明,兄長的確傷得不輕,加上宮中流傳的大王子虛弱到被幾個人扶著走的小道消息,以及途中數次遇襲的傳聞,他不得不相信,一向待自己友愛親切的兄長,有可能真的受了重傷。
「是堂妹。」貝莉爾糾正他的話,「她完全沒有提起,這太奇怪了,如果她真的將殿下送回來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她心中產生了不滿,在梅頓時,這個堂妹就不把她放在眼裡了,現在居然敢瞞著她這麼重要的事!
但這一切,他又怎麼忍心告訴眼前這位少女呢?雖然他以前對她觀感不佳,但看著她近來為了兄長的儲位奔走,累得瘦了一圈,他終於察覺到了她的真心,就把從前的不愉快都拋在一邊,誠心誠意地幫起她來。如果她知道哥哥受了很重的傷,一定會很傷心吧?
他該怎麼辦呢?他不想當國王,只想自由自在地生活,可母后一門心思要將他捧上王位,無論他再怎麼不願意,她也聽不進去。宮中有過幾次流言說母后買通兄長的近侍下毒,父王曾經下令徹查,但每次都證明只是空穴來風,然而母后卻因此更加偏執了。
貝莉爾眯了眯眼,口氣重新冷淡起來:「這種話你自己跟她說。最近她總是無理取鬧,我不想跟她說話!」
「有消息說大王子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襲擊,還受了傷,所以才臨時改變計劃,秘密返回。也許,是那個傷……」
貝莉爾卻沒那麼容易被他騙到:「真的嗎?我聽說他連走路都要人扶,很多人都看到了。你用不著騙我,我需要的是真相!否則我們根本無法決定對策。」
貝莉爾有些無措地看著他忽然流淚的模樣,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他不是該跳起來反駁她才對嗎?就像往常一樣。她小聲「喂」了兩句,見他仍是低垂著頭,便渾身不自在地伸出手去,在他肩上輕拍幾下,算是安撫了。
與此同時,她也覺得這個世界真是不公平,她比曼達要優秀百倍!不懂事的曼達憑什麼能得到塞里格這樣的深愛?那個小包里裝的應該是條項鏈,王子送出的東西,應該很貴重吧?而她呢?海厄特從來不會做這種事討好她。
貝莉爾皺眉:「加德蒙才十二歲,的確是孩子,但你不是孩子了。」
「你確定他真的會好起來?而不是好了一半,又忽然遇到什麼意外,然後傷得更重?!」貝莉爾冷冷地開口,帶著一絲諷刺,「我寧可他還在梅頓,因為那裡要安全得多!」
屋內一片昏暗,她皺了皺眉:「怎麼不點燈?」
匆匆吩咐自家車夫幾句,她便小跑著進了一條小巷,左右看看沒人,才在巷中一間小屋門上很有規律地輕輕敲了九下,門開了,她閃了進去。
塞里格嘆了口氣:「好吧,我實話實說。」他將自己從侍衛與醫師處打聽來的情況說了一遍,又道:「父王現在根本不允許我們去看哥哥,所以我只能從別人那裡打探。不過有侍從告訴我,哥哥臉上的傷疤已經很淡了,明娜小姐的葯應該是有效的,只不過……」他頓了頓,有些艱難地繼續,「只不過後來遇到襲擊,又受了傷,所以才……」想到最有可能發動襲擊的幕後黑手,他只覺得心裏難受不已。
他也明白母后的顧慮。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兩方勢力已經無法調和了。哥哥是善良的,但他無法控制那些支持他繼位的人,如果哥哥成了國王,那他與母后就會死,也許連莎拉與加德蒙也不能倖免。可如果贏的是母后這一方,那麼死的就是哥哥了,他同樣沒辦法阻止母后與支持者們傷害哥哥。
塞里格痛苦地埋下頭,腦中不停地閃過哥哥的侍從手中沾滿了血的衣服,以及母親坐在妝台前靜靜流下的眼淚,只覺得心臟彷彿被什麼東西拉扯著,卻無法掙脫。
「動作快一點!我們時間不多了,記住千萬別讓人發現!」
貝莉爾有些緊張:「你……你想幹什麼?」
塞里格撓撓頭:「你跟曼達不一樣嘛……」曼達將來會是他的妻子,他真心希望她能得到母親的喜愛,如果不能,至少不能有反感,而貝莉爾嫁給哥哥,就不是他該操心的事了。
塞里格皺起眉頭,目送貝莉爾遠去,心裏對她貶低心上人的行為感到不悅,但他不好指責她,只好將這件事暫時放下,重新將注意力放回到正事上來。
「晚上不點燈才可疑。」貝莉爾嫌惡地打量著周圍樣式簡單的木頭傢具,躊躇了一下,決定還是不坐下來了。她抬頭盯著那男人:「到底怎麼回事?今天你只說了一句大王子回來了,約會取消,也不把事情說清楚。這是真的嗎?殿下什麼時候回來的?!」
塞里格臉色一白,低下了頭:「對不起……我勸了母后很多次了,可是……」他想起兩個小時前,父王對著母后大喊大叫的模樣,不由得打了個冷戰。父王從來不會這麼失態,可見這回是真的傷透了心。他也不贊成母后的做法,可看著母后被父王罵回寢宮后,傷心落淚的樣子,他又為她難過。
塞里格拍拍身上的灰,向貝莉爾點點頭:「您也來了?今天失約了,很抱歉。」
塞里格笑笑,扯開了話題:「時間很晚了,我得回去了。現在父王不讓人探望哥哥,等過幾天,我會想辦法說服他們讓你去看他的。替我向曼達問好,順便道歉,我最近可能沒時間跟她見面了,請她原諒我,如果她生氣的話,就把我送她的那個大玩偶當成是我,狠狠地揍上幾拳吧。」他從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絲絨布包:「這是一點小禮物,送給曼達賠罪的,請幫我轉交給她。」
貝莉爾臉色一變:「傷勢惡化了?!」明娜明明說了可以治好他的!
貝莉爾瞥了手中的布包一眼,似笑非笑:「你怕曼達吃苦頭,就不敢見她,卻敢來見我?」
「我就是為了通知你才來的。」塞里格隨意找了把椅子坐下,瞥了那男人一眼。原本還在殷勤倒水的男人非常有眼色,丟下一句「我去外面盯著」就跑了,順手將門緊緊關上。
「不是這樣的。」塞里格深吸一口氣,「他只是提醒了我,我過去總想著過自由自在的生活,對政治上的事並不關心,父王也總說我只需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就行了,所以我就儘可能地去逃避這些,但事實上,如果我繼續放任自己,結果可能是我的親人會受到傷害。我不能看著事情發展到那一步。就算是為了家人,我也要……努力讓別人不再認為我是個孩子。」
塞里格這才對貝莉爾道:「哥哥的確是回來了,傍晚時到的,明娜和曼特寧家的亞歷克斯,還有哥哥的近衛圖爾三個人將他秘密護送回來了,因為要保密,因此現在消息還沒傳出去。你也別透露給別人,我怕事情會有不好的變化。」
貝莉爾略有些僵硬地縮回手:「不……沒什……咳……你現在打算怎麼辦?」見塞里格沉默,她便嘗試著勸他:「事實上……王后是因為有你在,才敢這麼做,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考慮到國外旅行一段時間……」
貝莉爾心中有了一絲不安:「你……你到底打算幹什麼?你不會是想跟你哥哥搶那個王儲之位吧?!」
貝莉爾把斗篷上的帽檐往下拉了一點,意圖遮住自己的臉,但這其實沒有意義,周圍行人並不多,又是晚上,何況她所在的本來就是偏僻的街區。
「不會的!」塞里格猛地站起身來否認,「哥哥不會有事。這裡是伊東,不是梅頓!王宮裡有那麼多的好醫師,父王又去請魔葯大師們了,他們比明娜小姐要出色百倍!哥哥一定會好起來的!」
貝莉爾臉色一白:「我只是……」
「該死!」貝莉爾心中暗罵,凌厲地掃了那男人一眼,「是他們乾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