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布滿荊棘的成長路
第13章 說服
「總之，別提那個了——拍攝的時間也不斷了，你覺得怎麼樣。」安吉拉換了個話題，不再去想這件煩心事。
史派西靜默了半晌，忽然伸出兩根手指：「兩個問題！」
「是的，是這樣的。」既然如此老男人也爽快的承認了。
「是的，當然，思想並不噁心，噁心的作為思想載體的人！」安吉拉坐直身體抱起雙臂，「鐵了心一定要干預其他人的私事，並不是出於道德層面的考慮，而是那這種問題轉變成了私人矛盾。這就是我為什麼說他可笑的原因，這種人把道德當成法律，又當做私人矛盾處理，還口口聲聲說著這是正確的，不得不說是件很滑稽的事情。」
三個女性角色定下來后，男性角色也很快定下來了兩個，里奇的扮演者叫韋斯·本特利，演過幾部電影，據說他從經紀人那裡讀完劇本后第一時間要求安排面試，而安吉拉在看過他的照片和錄像帶之後也第一時間決定就是他——和記憶中的形象幾乎完全相同。
她花了幾秒鐘組織了下詞句后，才又接著說道：「人性這個東西很複雜，本善還是本惡是不值得爭論，因為每個人一生都在善惡之間徘徊，一個冷血殺手也許可以為自己的孩子付出性命，一個聲譽良好的警察也許會在關鍵時刻扔掉別人保存自己。所以作為人的個體而言，想要站在道德的層面上去審判大眾，無疑是件愚蠢的事，大衛如果把整個案子神秘化一點，也許反而會更能讓人思索——當然，也許那就變成宗教電影了，但是不管怎麼說約翰·杜的出現讓電影走向了極端，他所做的一切從最開的震撼變成了可笑。」
「但是你得承認，我們所受到的教育就是『犯錯就要受到懲罰』。」
「嗨，安吉，」蕾切兒轉過頭來輕輕笑了笑，「作為製片人過來觀看拍攝進度嗎？」
「老天，別提那個！」安吉拉頓時露出厭惡的神色，兩天前她抽空和朋友們去了海邊游泳，結果很不幸地被記者們拍下了穿著明黃色泳裝的照片，所以這幾天以「天才小姐海邊嬉戲，火辣身材一覽無疑」為標題的報道在小報之間不斷的轉載，網路上更是瘋傳不已，有很多人甚至跑到博客下面來留言說什麼「你的身材真棒」之類的廢話，安吉拉用了好大的毅力才沒讓自己把這些東西刪掉。
「我也是，史派西先生。」
這時，她手袋裡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本來想要喊不錯的索莫斯當即
好吧，《木乃伊》這邊的拍攝一切都很順利，完全不用擔心，直接等後期製作好了。遠遠看著片場中央表演著的布蘭登和蕾切兒，安吉拉這樣想著，這樣下去就很好。
「好吧，很好、還不錯、挺有意思的。」蕾切兒搖了搖頭忽然笑了起來，或許是因為什麼情緒也沒帶，這樣笑起來的模樣真的很好看，「我說的是實話，我喜歡這個研究古埃及的女學者的角色，要知道我在劍橋的時候差點就算了這個專業。」
「事實上，《非常嫌疑犯》如果沒有你表演無疑將會失色不少，金特這個人物是將所有邏輯打亂的關鍵人物；而《記憶碎片》不過是在剪輯上耍花招而已，隨便換個有一定的演技的演員也可以達到同樣的效果。」安吉拉直言不諱的說道，然後話鋒一轉：「至於《七宗罪》，我和大衛有過一次爭論——你知道的，我們合作過電影和MTV，關係向來不錯——我對他說《七宗罪》不過只是一部懸疑推理電影罷了，大家把它拔得太高了。」
恢復了不羈的老男人嘆了口氣，端起咖啡杯舉了舉：「好吧，你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所以我很想知道和你合作能拍出什麼樣的電影來。」
「所以我告訴你們：人一切的罪和褻瀆的話，都可得赦免；惟獨褻瀆聖靈，總不得赦免。」安吉拉一字一句的回答道，「《新約全書·馬太福音》第12章第31節。」
「索莫斯也說你入戲很快，不愧是第一次在好萊塢演戲就可以被奧斯卡提名最佳女主角的人。」安吉拉也笑了起來，兩人慢慢聊開了彷彿有些事情從來都沒發生過，直到休息時間過了索莫斯宣布繼續拍攝后，才結束了這場談話。
「簡單的講就是，我的年紀太小了，對嗎？」安吉拉微笑著問道，完全沒有生氣的樣子。
「確實非常……直接，讓人驚訝。」史派西笑了笑，顯然沒有料到安吉拉會這樣做，所以在禮貌的詢問要不要飲料，然後端過三杯咖啡后又想了想才斟酌地開了口：「事實上我很喜歡萊斯特這個角色，我認為他的身上有著絕大多數人共同的特質，那種迫不得已的虛偽，對美缺乏認知猶如行屍走肉，這樣一個角色尤其是後來的轉變以及轉變過程，對於演員來說都是非常具有吸引力
「第一，沒人強迫你為他辯護；第二，相信我，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問這問題的人！」安吉拉說著哈哈大笑起來，而凱文則是搖頭失笑，至於坐在旁邊完全成了陪襯的斯派洛喝著自己的咖啡，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嗨，傑克，要告訴我的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聽出口音后安吉拉開玩笑的問道，不過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你說……凱文·史派西拒絕了萊斯特這個角色？！」
「比如很好，還不錯，挺有意思之類的。」安吉拉聳聳肩。
「跟一般的持反對意見者不同，我只是認為在電影里刻意去討論人性善惡是沒必要的，」安吉拉微笑著聳聳肩，「有些東西最好讓觀眾去猜測去自己體會，如果一直按前半段的思路相信會很不錯，可約翰·杜出場后就讓整個電影失色了不少。」
「是的，我知道。」安吉拉苦笑著嘆了口氣，這次還算是幸運的了，因為她去的是威尼斯海灘而不是馬布里的私人海灘，而且傑西卡、琳賽、凱特以及弟弟妹妹都去了，又是公共場合，所以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否則一不小心被……
「所以除了道德，我們還有法律。」安吉拉飛速接過了話題，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我之前已經說了，作為個體是沒有資格站在道德層面上去審判大眾的，所以約翰·杜的出現反而讓電影有了可笑的感覺，而那些崇拜他的人，把『犯錯就要受到懲罰』當做法律條文的人，不過是一群生活中的失敗者，他們很容易對身邊的環境產生不滿，卻不知通過努力去改變什麼，只會盲目的信仰那種宛如救世主一般的存在，即使這個所謂的救世主只是個贗品！把瘋子當天才一般崇拜的人，不是瘋子就是獃子，不得不說這是讓人噁心的存在。」
巴克特和懷德這兩個傢伙居然什麼都沒發現，要我說什麼好！安吉拉忍不住在肚子里要腹誹幾句，雖然她也知道這次是去公共場所難免會被發現，但總忍不住會想蒲觀水那個傢伙要是還在的話，多半能覺察到然後甩掉狗仔。
「這不奇怪，」安吉拉擺了擺手，「我理解，雖然我有無數頭銜頂在腦袋上，天才小姐的稱呼也是家喻戶曉，還曾導演製作過一些電影，但是畢竟只有18歲的年紀，而很多東西沒有一定的閱歷是不會明白的……對了，你在《拜金一
彼此寒暄之後，在凱文的帶領下一同進入房屋。
「真的贏了嗎？」安吉拉微笑著問道，「那麼我有個問題，我問過大衛他回答不出來，現在我再問一次，可以嗎？」
史派西不由張開了嘴巴，然後又趕緊閉上，幾秒鐘后才又問道：「這不能說明什麼，如果每個人都在犯錯之後向上帝懺悔就可以……」
「安排時間，我要和他面談，儘快。」安吉拉短促地說了一句。
而里奇父親的演員有人推薦了克里斯·庫柏這個老戲骨，而通過接觸之後對方猶豫再三還是答應了下來，可以說只要凱文·史派西也同意了，那麼立即就可以開拍，但是問題是……
「真糟糕，還好跑得快，還好索莫斯不是詹姆斯。」跑出來的安吉拉鬆了口氣，然後接通了電話，做過這麼久的導演她當然知道在攝影棚里拍攝時最討厭的是什麼。
「但願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要知道這樣很容易死腦細胞的。」在回程中安吉拉喃喃自語道，「不過，很高興沒有白費功夫，現在可以正式開始了！」
從史派西家裡出來后，一上車安吉拉就癱倒在了座位上，如釋重負般的鬆了口氣。
「很抱歉，索莫斯，是我的電話響了，對不起，我馬上離開！」安吉拉揚了揚手裡的行動電話，不等對方說話飛速的跑出了攝影棚，留下一堆人站在那裡大眼瞪小眼。
「凱文，我可以這麼叫你。」在客廳里分賓主坐好后，安吉拉輕咳了聲開了口。
「但是約翰·杜贏了，不是嗎？」史派西眨了眨眼睛。
「你好，史派西先生，很高興見到你。」安吉拉微笑著向走過來的穿著休閑白襯衣的老男人伸出了手，「我想我不用做自我介紹了，對嗎？」
除此之外，米娜還幫她解決了珍妮這個角色的人選，在電話里聽說了需要的特點后，她向安吉拉推薦了一個人，而安吉拉在試鏡以及攀談之後也確定了下來，這個女孩就是當初曾和米娜在《羅拉快跑》的選角中競爭到最後一環的莎拉·米歇爾·蓋拉。
「當然，這樣的話我也可以叫你安吉拉了，不是嗎？」凱文微笑著攤了攤手。
「得了吧，為了這個我不得不去查《聖經》。」安吉拉疲憊的咕噥道，從一開始她對史派西拒絕這部電影的原因就有所覺察，交談之後越發肯定，於是拋出了蓄謀
「恩，是的，雖然基本上是由索莫斯負責，但是我還是有建議權的。」安吉拉聳聳肩，看著蕾切兒卻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雖然對方只是在微笑，但她還是能看出那一閃即逝的複雜神色，那些糾纏不清的東西即使不去在乎可依然還是存在的。
「你的穿這個很漂亮，不僅充分展露了身材還有種古典氣質在內。」半天撇出這麼一句，讓安吉拉忍不住再肚子里罵了句狗屎，但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也許只能依靠時間的慢慢流逝來不斷調整，只要中途別再出什麼差錯。
……
其實，如果凱文不是有些掉以輕心——畢竟安吉拉才18歲——而安吉拉又迅速掌握了主動權，再用話一繞把他的鼻子給牽住了，否則即使暫時無法駁倒她也會是個僵持之局。
《七宗罪》並不像她說的那麼不堪，當初和大衛·芬奇聊起的時候也都帶著開玩笑的性質，電影的主題並不是美化一個瘋狂的殺手，只是想像庫布里克那樣警醒麻木的大眾。不過呢，大衛用了顛倒的手法，讓代表邪惡的一方掌控了局面，根據傳統的正義戰勝邪惡的套路，於是「失敗者」被打上了「惡」的標記，於是這讓很多可笑可悲可憐的傢伙感覺好像找到了救世主，而根本不用頭腦思考正確與否，所以就乾脆拿他們來開刀，只是誤傷是難免的。
「你強行要我接下女主角，然後問我怎麼樣？你覺得我該怎麼回答？」蕾切兒認真問道。
「那麼，我想你應該能猜出為什麼我要到這裏來的，所以我也就很直接的問，是什麼原因讓你婉拒邀請的？」安吉拉單刀直入的問道，跟著又補充了句：「請原諒我的直接，因為我真的對你的婉拒感到遺憾。」
安吉拉沒有想到當初的選角工作會讓這兩個女孩不僅成為了朋友還很要好，甚至之前還一起參加了某部電影的演出，所以在接到她的電話后米娜自然而然就推薦了莎拉。通過試鏡安吉拉也覺得莎拉化妝后表現出來的陰鬱很合適，雖然她過於漂亮演技還需要磨練，而珍妮這個角色非常很重要，但是安吉拉並不覺得這是問題，有不同才能讓自己看得更清楚。
從她下定決心后，《美國麗人》的籌備工作就開始了，其中最重要的最讓人擔心的選角工作進展卻很順利，安妮特·貝南猶豫了幾天後答應了下來，而米娜·蘇瓦麗更是想都沒想就給了肯定的答覆，而扮演的角色則是本來就該屬於
「當然，天才小姐的名字在好萊塢是鼎鼎大名的，我怎麼可能不認識。」凱文大笑著和她握了握手然後作了個請的動作，帶著不羈卻又風度翩翩，不愧是「壞種」。
雖然很奇怪安吉拉為什麼轉移話題，但是凱文還是順著她的話頭說了下去，於是兩人把《美國麗人》拋開，討論起史派西所演過的電影來。
「怎麼了？很累嗎？」同樣坐上車的斯派洛問道，「你剛才可是大出風頭。」
「很高興認識你，斯派洛先生。」
「好吧，不提那個，不過我認為你最好小心點，尤其是最近。」蕾切兒提醒了她一句。
「這種看法真是讓人驚訝。」史派西的驚訝表情這次可不是裝出來的。
「你也持這種看法嗎，安吉拉？」史派西挑了挑眉。
「那麼，你現在是否要試試看呢？」安吉拉往後舒服的靠在了沙發的靠背上。
史派西沒有說話做了個請的手勢，而安吉拉笑了笑之後，認真問道：「如果你現在站在上帝面前，你認為自己犯下了電影中提到的多少罪行？」
「這是我的經紀人，傑克·斯派洛。」安吉拉介紹起合自己一同來的人。
「嗨，蕾切兒。」安吉拉心情複雜的和這個女人打著招呼，透著裂開縫隙的攝影棚大門射進來的陽光籠罩在她的側臉上顯得一片金黃，還有隨著微風起伏的棕色波浪卷，以及那身沒有換下了黑色絲綢長裙，真的非常的漂亮。
「我並不是懷疑你的演技，凱文，」安吉拉搖了搖頭，「雖然出場只有十幾分鐘，但是表演確實讓人驚艷，所以這不是你的問題而是編導的問題。」
「我認為把這句話放在你身上更為合適，只要你稍微打扮下絕對比任何女性更具有……歐洲宮廷女性的古典氣質，」蕾切兒抱起了雙臂，然後露出一絲笑意，「至於身材……」
他露出了最開始的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第一，我為什麼要替約翰·杜的行為辯護？第二，你真的只有18歲嗎，安吉拉？」
當然，醒悟過來的史派西並沒有生氣，無論如何安吉拉都充分的展示了自己的才智，所以按他的話說就是被勾起了興趣，於是最終的結果自然就皆大歡喜。
凱文皺起了眉頭，然後反問：「你的回答呢？」
火辣辣的太陽橫在天空中，讓整個地面彷彿都在往上升騰著熱流，不過眼前那籠罩在鬱鬱蔥蔥的植被中，兩層高外光簡潔頗具現代風格的房屋卻讓人感到一陣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