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萊塢的秘密花園》第三卷 布滿荊棘的成長路

第26章 日本導演

第三卷 布滿荊棘的成長路

第26章 日本導演

「可是……可是……」安吉拉皺著眉頭比劃著,不過舅公隨即舉起了右手:「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從黑暗走向光明只是很困難而已。他一直都做得很好,不是嗎?事實上,如果不是做了你的保鏢,他或許在那之前他就已經……」
「因為有些事情需要他們!」舅公立即接了下去,「我知道你很聰明,雪怡,你讀過詩詞甚至《論語》你會中華樂器你會流利的中文,但你並不一定能完全懂得中華文化。」
頓了頓才又小心地問道:「從9月初你就沒再給我寫信,我能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終於,女孩抬起了頭雖然依舊木著自己的臉蛋毫無表情,但還是伸出手來飛速和自己面前的四隻手握了握,即使基本上一沾就走而且之後又低下了頭去,可四位女性都相視一笑沒有繼續而是聊起天來,至於話題則是各自的某些糗事,即使艾莉婕始終不曾開口她們依然還是聊得非常熱烈。
而中田乾咳了聲,斟酌了下才開了口:「事實上我們有些好奇,梅森小姐竟然如此了解日本的文化,當然,我並沒有不敬的意思,我看過您的作品,特別是幾部恐怖片,雖然不是您參與制作的,但我扔可從中看出您的才華。」
舅公看著她既沒有承認也沒否認,而是轉換了話題:「那個女孩是他的心愿,我答應過他的。但你現在應該知道她在我那裡是非常不合適的,而且當初拿到她的撫養權也花了許多工夫我們畢竟是華人。所以我把她帶給了你奶奶,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好吧,具體就是……」娜塔莉也像安吉拉那樣簡單的對艾莉婕的家庭作了個介紹。
畫稿的線條非常凌亂但內容卻表達得很清楚,左下方都編了號順序一目了然。翻看著的安吉拉小小的吃了一驚,這段稿子畫的是伽椰子從樓上像蜘蛛那樣爬下來爬到女主角身上的片段,作畫的人明顯把握到了她要的那種氛圍,無論是分鏡頭還是人物的基本造型基本都能和她想像中的畫面符合,如果拍攝出來應該會有很強的衝擊力,唯一不同的是伽椰子臉上帶著鮮血。
「確實是這樣的。」中田點了點頭。
四個女孩很快來到了客廳,奶奶正用和善的語氣和艾莉婕說著話,雖然小女孩依然低著腦袋雙手抓著自己放在胸前的背包的邊緣似乎一直都沒開過口,但奶奶還是非常的有耐心。
「謝謝誇獎,請中田先生和清水先生先到裏面坐吧。」安吉拉保持著微笑做了個請的動作,不得不說他們那嚴肅認真和畢恭畢敬的模樣真的第一時間給人好感。
「我不知道,奶奶不肯告訴我,我也只能不問。」安吉拉搖了搖頭。
眼看里老人走出別墅上車離開,安吉拉微微有些出神。雖然還有許多東西藏在迷霧之中若隱若現讓她無法看清楚,但弄清最基本的情況就已經夠了,就如舅公所言她是生活在陽光之中的。無論前世今生她都見過許多不公,但自己從來沒有體驗過沒有參与過,所以心底還留著一片理想主義者的凈土,所以不應該去注意那些陰暗的角落,更不應該去好奇嘗試。
「雖然大家對梅森小姐的構思有著爭議,但是都承認如果拿捏得好的話應該會相當不錯,甚至不亞於《午夜凶鈴》。」說到這裏中田那嚴肅得似乎永遠不會變的臉也不由露出一絲笑容,顯然他對自己的作品非常滿意,跟著他又拉過身邊沒怎麼開口的清水崇:「清水君非常喜歡對您的構思,不僅幾次為您的構思爭辯,還根據您的那些片段做了個簡短的補完,並且畫了許多分鏡頭的草稿。」
「能告訴我們具體情況嗎?我和麗芙都聽不明白。」斯嘉麗插嘴道,麗芙跟著點了點頭。
「所以我很少和瑪莎見面,所以有些事情你知道就好,別去尋找答案。」老人語帶鄭重的再次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不是你應該涉及的。」
「那就是說她現在唯一在乎的人,安吉以前的那個保鏢也可能已經出事了?」斯嘉麗也露出同情的神色,「這確實非常的不幸。」
「關於梅森小姐的構思,我和一瀨隆重先生和高橋洋先生以及清水君都討論過,一瀨隆重和高橋洋分別擔任過《午夜凶鈴》的監製和編劇,而清水君在我執導時做過我的助理。」中田依然保持著嚴肅的面容。
這場聊天並沒有持續太久,麗芙、斯嘉麗連同原本要留宿的娜塔莉都告別離開了,然後安吉拉帶著艾莉婕去樓上自己的卧室,雖然女孩已經不再是木偶,可依然吝嗇自己的語言。
至於安吉拉則發現自己有些麻煩了,不說大學里那些因為她在萬聖節的扮演萊格拉斯而對她搭訕增多的女學生們,也不說還在製作當中的《美國麗人》和《永不妥協》,就在回到波士頓的第二天斯派洛就從洛杉磯趕了過來,而同行的還有兩個日本人!
安吉拉跟在舅公身後慢慢走到了僻靜的地方,老人背著手似乎在思考什麼,良久之後才轉過身來:「雪怡啊,你要知道,有光明的地方就會有黑暗。」
「安吉,發生什麼事了?」娜塔莉她們三個這時從花園來到了前庭。
「舅公,請等一下!」安吉拉用文中大聲叫道,舅公的身形聞言頓了頓雖然又快走了兩步,但最終還是停了下來迴轉之後平靜地看著她:「怎麼了,雪怡?」
雖然這樣的說辭有些簡單了,可奶奶還是表示可以考慮,於是安吉拉又花了整個上午和爺爺奶奶詳細的討論了可行性,最終在晚上回波士頓的時候拉上了艾莉婕,當然同時去的還有爺爺找來準備擔任別墅管家的拉納德·巴舍姆先生以及幾名傭人。
「這麼說幾次電郵當中,都是綜合了幾位先生的意見,對嗎?」安吉拉這樣問道。
「奶奶,還是我來吧,她的英語雖然在交流上沒問題,但是稍微說快的話她還是會出現聽不明白的情況。」安吉拉低聲在奶奶耳邊說道。
「莉莉真可憐。」娜塔莉同情地說道。
老人惆悵的揮了揮手,安吉拉依然眉頭緊皺:「那為什麼還要……」
「Nat,曼妮,麗芙,今天可能無法再陪你們了,家裡出了點小問題。」安吉拉嘆了口氣,然後把事情有選擇的簡單說了一次。
「就是兩年前我們在巴黎見到的那個女孩,艾莉婕?」娜塔莉捏著下巴回憶的問道,「那麼瑞恩斯坦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要託人把她交給你奶奶撫養?」
雖然安吉拉並不認為在這件事上人多力量就大,艾莉婕的性格因為這次的打擊可能會更加彆扭,但她還是同意了麗芙的提議,從現在的情況看哪怕是讓莉莉生氣發火也是好的,肯宣洩自己的情緒總比悶在肚子里要好得多。
「過獎了,中田先生,其實我對貴國的文化了解得並不深,僅僅看過《百鬼夜行抄》以及幾本鬼故事,我之前很喜歡從東亞的恐怖故事中尋找靈感,今年的《死神來了》就是這種情況下的產物。我聽說日本不少神社和村莊都有著屬於自己的恐怖,就像美國西部許多小鎮也有獨特的傳說,所以頑皮把目光放到了日本,在構思幾次之後又看了《午夜凶鈴》,這才將一切理順,」安吉拉不得不做出一副謙遜的模樣,「用電郵方式郵給你們的只是一些片段,故事基本上已經完成只是我還沒有完全寫出來。」
雖然艾莉婕直到上床睡覺的時候都保持著沉默寡言偶爾才會說那麼一兩句話,可安吉拉在第二天早上還是在自己的睡衣上以及埋首在自己胸膛的臉蛋上找到了已經乾涸的淚痕。欣慰的同時她也思考了很多東西,尤其是在看見莉莉睡醒后彆扭的翻過身遮住了自己臉蛋后,安吉拉當即起床在早餐前找到了奶奶,要求讓艾莉婕跟著她去波士頓居住。
然而艾莉婕已經再次閉上了嘴巴,垂下腦袋恢復了之前的沉默。安吉拉不由有些著急正要繼續問下去,舅公和奶奶已經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安吉拉迅速在腦袋裡過了一次那些可能忽略的信息,然後露出苦笑:「印尼,對嗎?」
艾莉婕依然沒有吭聲,不過四周的氛圍已經悄然發生了改變,所以安吉拉也伸出了手:「我不想說太多,莉莉,也許你以前沒有朋友但不代表永遠都沒有朋友,我和她們都願意做你的朋友,對於這件事我很難過,但我想他也不會願意見你把自己包裹在寒冰里的。」
「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莉莉忽然開了口,她轉動著暗淡無光的茶褐色的眼睛看向了自己,原本甜美清脆的聲音現在無比生澀。
「請問要點什麼嗎?我這裡有咖啡、紅茶和綠茶,當然,綠茶都很普通也沒那麼多講究。」進入客廳分賓主坐好后安吉拉微笑著問道。
「你好,梅森小姐,我是中田秀夫,能見到你是我的榮幸!」面前有著一張方臉和一對小眼睛其貌不揚的中年男人對自己鞠了一躬,雖然不是傳說中的90°,但也顯得非常誠懇。
原本還有些抗拒的艾莉婕聽見這句話后忽然停住了自己的動作,而安吉拉隨即又放開了她看著那對茶褐色的總算恢復了些生氣的眼睛,輕聲說道:「記得《殺手裡昂》的片尾嗎?記得《泰坦尼克號》的片尾嗎?」
萬聖節因為參加學校遊行而留守在波士頓的安妮對此感到很高興,她原本就覺得這邊的別墅太大而人又太少有些空蕩蕩的,現在忽然多了這麼多人自然覺得愉快。而在聽安吉拉說了艾莉婕的事情之後同情心大發,不用安吉拉叮囑就對女孩無微不至的照顧起來,即使艾莉婕依然每天保持著無表情和少言寡語的狀態。
「那麼就這樣,我先回去了。」舅公低聲說了句又擁了擁奶奶,然後掃了眼沙發上的兩位少女,對安吉拉點點頭徑直往門口走去。
老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巡視四周后輕輕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到這邊來吧。」
跟著他側過身為旁邊那位同樣鞠了一躬的,三十多歲帶著絡腮胡茬濃眉大眼的男人做起了介紹:「這是清水崇,我的同事,他對梅森小姐的構思推崇備至。」
「這裏沒有她信任的人就連我也只能算半個,無論是讓迪恩叔叔還是露絲姑姑又或者教父撫養,都不利於她打開心結,昨天晚上她在我懷裡哭泣的時候我竟然沒有聽到一點聲音。如果她跟我去波士頓的話,我可以隨時出來照看她和她聊天說話就像當初給她寫信那樣,總會讓她敞開心扉的。即使我有事不能出來,和她一起上學的安妮還可以照顧她,如果擔心監護人的問題,您可以指派一個人過來當管家。」
安吉拉帶著驚訝看著獨立離開的舅公,無數個念頭開始轉動心中的不安也越來越盛,直到奶奶坐到艾莉婕身邊握住笑女孩的手輕聲勸慰之後她確定了下來。安吉拉驀的站了起來追著跑了出去,而舅公剛剛走到了前庭。
雖然一頭的霧水但她並沒有打斷舅公的說話,而是聽老人繼續說了下去:「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公平,所以有人在黑暗中誕生而有人在陽光下成長。然而,從黑暗走向光明很困難,從光明走向黑暗卻很容易。你應該在陽光下生活,你不應該和這些有任何關係,安吉拉!」
「要不我們進去看看她,」麗芙這個時候提議道,「大家一起安慰她總比一個人要好吧。」
艾莉婕和舅公之間唯一的聯繫只有那個莫名其妙辭職跑了的瑞恩斯坦了,好吧,或者叫蒲觀水更好點。而以艾莉婕的性格是絕對不會跟素不相識的人離開自己的國家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即使這個人是她最在乎的那個人的師公。但是此刻她出現在了紐約出現在了自己爺爺的別墅中卻是個不爭的事實,那麼只能說明出什麼事了。
「好吧,安妮,三杯拿鐵一杯卡布奇諾。」對安妮打了聲招呼后安吉拉才又看向中田和清水:「中田先生不遠萬里前來,請問有什麼指教嗎?」
「當然沒問題。」中田點點頭示意清水將畫稿從包里拿出來,然後遞到了安吉拉的手上。
奶奶看了看孫女又看了看她的朋友,然後輕輕額首同樣低聲說道:「這樣也好,你們的年齡都差不多大,彼此也算熟悉應該更容易開解她。」
「今天晚上就在這裏跟我睡吧,我會跟奶奶說的。」安吉拉幫她把背包放好,然後蹲下給了她個緊緊地擁抱,「我想你肯定很久沒有被別人抱著睡覺了,對嗎?」
在奶奶離開后四個人分別在莉莉周圍坐下,娜塔莉首先伸出手來:「嗨,莉莉,還記得我嗎?兩年前我們在巴黎見過,真沒想到會在這裏再見面,剛剛從安吉那裡得知了你的事情,我很遺憾,但我相信這不是你人生的終點。」
「那麼中田先生這次突然過來,是準備答應我的提議了嗎?」安吉拉說著瞟了瞟身邊的斯派洛,看似陪襯的經紀人不易覺察的歪了歪嘴角,看出意思的安吉拉不由挑了挑眉。
「是嗎?」安吉拉挑了挑眉,「如果可以的話,我能看看嗎?」
安吉拉微微皺了皺眉頭,對於日式英語她還真有些不習慣,不過當她去了東京才發現中田秀夫的英語在普通日本人當中是何等的出色,當然這是后話。
這個傢伙莫非就是自己要找的那個導演?這樣一個念頭出現在安吉拉的腦海中,跟著中田的聲音響了起來:「如果可以話,能把這個劇本賣給我們嗎,梅森小姐?」
然而艾莉婕並沒有回答抬頭瞟了她一眼后又垂了下去將背包抱得更緊,至於自己面前的那隻手彷彿根本不存在。幾個人相互對視了眼,斯嘉麗又伸出手來:「你好,艾莉婕,我是安吉的朋友斯嘉麗·約翰遜,你可以叫我斯佳或者曼妮,我想我能理解一點你的感受,我父母離婚的時候我也覺得我的世界彷彿崩潰了,但我還是走出了陰霾,我想你也能,對嗎?」
聽著舅公叫自己的英文名字,安吉拉不由微微一震雖然很久之前就曾有過這樣的猜測,但聽見老人親口說出來卻有種難言的滋味。
可惜小女孩依然還是不作聲,不過動作總算不是那麼僵硬了,這個時候麗芙也伸出了手:「你好,我是麗芙·泰勒,雖然我比她們年齡都大,可她們總是取笑我迷糊。我是私生女從出生就沒有正式的父親,不過我還是長大成人了,其實有很多糟糕的事不幸的事換個心態去看會好上許多,我想你會明白的。」
兩個男人對視了眼然後點點頭:「普通咖啡就可以了。」
「如果你是指他忽然辭職的事,我的確是早就知道了,」安吉拉斟酌著詞句,難得她不再保持沉默可不能刺激到什麼,「我只是不能確定你是否也知道,所以沒有在信上說明。」
兩步走到舅公面前的安吉拉深吸了口氣后,直視老人的雙眼:「如果可以的話能解釋下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要將那個女孩交給奶奶,我並無不敬的意思只是不想被蒙在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