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戰王》第七卷 叛逆者

第414章 死神的面孔

第七卷 叛逆者

第414章 死神的面孔

但是,他那深沉的愛卻一直都在。齊朗記得清清楚楚,當自己偶爾做對了某個動作,偶爾提前完成了訓練目標。他唇邊那不易察覺的微笑。是發自內心的。儘管他好像從來不會誇獎他的兒子。甚至連讚賞的眼神都會刻意隱去,但在嚴肅表情下的嘴角上揚,其實從來都沒有逃脫過齊朗的眼睛。
令人心悸的聲音響了起來!
難怪帕里一直戰戰兢兢的樣子,原來他早就感受到了他們部族中的死神的氣息,他被嚇破了膽子,根本不敢去吐露那個死神的名字。不過他還是盡到了自己的責任,勇敢地留在了主人的身邊,哪怕那巴吉的死神終將如約而至,他也未曾表露過退意。
迎面飛來的第一枝箭被劍光擊中了,箭劍相交,發出一聲清脆的響動。
眼鏡蛇!
但還有兩箭正相續趕來,它們力道更重,速度更快,所發出的聲響更加尖銳刺耳!
見面時該說些什麼?齊朗在緊張中自我詢問著。
聖劍泛起銀色的光澤,猛地一晃,橫空擊出。
那三箭根本是無法抵擋的,就算他在全神貫注,做足了準備,也很難接下那三箭,因為那是擁有九段獸體的強大巴吉所發出的絕命殺招。在這世界上,恐怕能夠在間不容髮之際接下這三箭的人,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不必去仔細感受,那不會有別人的,一定是他!
齊朗來不及了!
他身後背著一張鐵弓,而那鐵弓並非是按照他的體型設計的,完成是正常的大小,以至於看上去就像是個小孩子的玩具,但就是這張弓射出了速度驚人的三枝飛箭,那說明它至少在強度上遠勝於普通的弓弩。同時,齊朗注意到他腰間還纏著一條黑漆漆的鞭子,其質地應該是蟒皮之類的,而鞭子當中還別著一柄寒光閃閃的三尖短叉,估計這兩樣就是他近戰的武器。
齊朗徹底來不及了!以他現在的所處的位置,那兩箭毫無疑問將在他前胸射出兩個窟窿。看來他從朱來先生的死裡逃生中吸取了經驗,為防萬一,特意還在心髒的另外一側多補了一箭。
就在齊朗迷迷糊糊地調整心態的時候,一直昏昏欲睡的帕里突然驚醒,他一下子跳了起來:「不要,主人!」
令人生畏的王有些慌亂了。齊朗緊張得手心一個勁地冒汗,因為父親也稱得上是一位陌生的親人,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十分短暫,在記憶中,似乎只有一年的樣子,而且那還不是完完整整一年,只不過是一年中的每天兩個小時罷了。在那段時間里,他又幾乎是毫無笑容的,整天看管著自己進行枯燥乏味的劍術訓練,甚至連自己受了傷,他也毫無憐憫之情。
「咻!咻!咻!」
那是飛箭刺破空氣時所發出的聲響,作為一名頂尖的弓箭手,齊朗對這種聲音十分敏感,幾乎不用看就可以判斷出,那是三枝飛行速度快得驚人的箭!
「什麼?」齊朗連忙伸手抹去眼角泛起的淚光。扭頭驚訝地望向了帕里,卻發現那隻浣熊腦袋猛地躥了過來!
父親終於想通了,他聽到了那無聲的呼喚,骨肉之情任誰也無法抗拒,在糾結了一白天後,他終於決定要現身了!
「澎!澎!」
他上岸了,身形和一般的巴吉沒什麼兩樣,只不過看上去他要稍微消瘦一些,尤其是他的頭顱,更是又窄又長,還在四下里晃動著。齊朗抬起了聖劍,淡淡的銀光一絲絲地變亮,終於,齊朗看清了那所謂的死神面孔。
那像三道閃電,箭簇閃著烏光,箭身幾乎是不可見的——那一方面是極速飛行所帶來的效果,同時它們本體的顏色也是灰色的,幾乎完全隱藏在夜色之中,令人根本無法看清。
他像個武士一樣向齊朗行了一禮,嘴角咧了開,看上去像是在微笑著,如果眼鏡蛇真的會微笑的話,大概就是那個模樣。
「小心。主人!」他驚慌失措地大喊著,「箭!箭!」
兩聲爆響過後,劇烈的痛感卻並沒有按照預期出現在齊朗的胸口,因為他並沒有中箭。
齊朗很想大聲叫喊,卻又覺得那樣不夠嚴肅。他還記得,父親是個嚴肅的人,有些不苟言笑,不喜歡別人在他面前大吵大鬧,安靜一直是他最為強調的高尚品質。齊朗不確定現在的自己是否達到了父親所期待的標準,他能夠確定的只是自己的努力,他一直在向著那個方向努力著,很用心。
「那和友誼無關,卑鄙的傢伙!」齊朗豎起了手中的長劍,摧動體內的真氣,好讓聖劍的光芒閃動起來,以便他可以看清敵人的面孔,「而且我還想告訴你說,這絕對不會是一次令人愉悅的會面!」
但齊朗沒辦法再去仔細追究了,大敵當前,他必須集中所有精神,小心應對。
前面的人影慢慢地走了上來,他好像浮在了水面上,彷彿立在小船上的一根三米來高的桅杆,輕飄飄的,而且悄無聲息。
「真沒有想到,這一趟竟然收穫如此豐富,我的心情十分愉悅。」他說話了,聲音中帶有噝噝的異響,就好像他的聲帶出現了什麼故障,「喜歡我的見面禮嗎?那意味著友誼的開始,當然,也意味著生命的結束。」
喜歡或者不喜歡,他就是那樣子的,因為他是父親,和母親一樣親切的親人。
齊朗大意了。內心的盼望使他完全放鬆了警惕,而一廂情願的思念之情,又使他在判斷上出現了巨大的偏差。
「令人生畏的宗浩之王,雷本斯向您致敬。」
「鏘!」
這世界上只有他會使用這種箭,就是巴吉共和國的五星將領——雷本斯!
這種箭,齊朗見識過的。當初在希克堡的邊境上,就是這樣一枝箭為奎爾留下了永生難忘的殘疾;而朱來先生在海斯城行刺鯨嘴比利時,也險些被這種箭射中了心臟。
眼淚開始在眼眶中轉來轉去,齊朗的視線已經模糊了起來。
但齊朗還是咬牙抽出了榮譽之劍,他必須嘗試一下,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必須爭取擋下這三箭,因為他知道自己絕不可以死在這裏,因為他知道自己還有許多任務需要完成,因為他知道父親即將露面。
滿懷希望地站到了湖水邊,齊朗難以壓抑心中興奮。那股氣息異常明顯,就在湖水深處,彷彿是刻意放大了的靈力能量。
該問上一句你好?那好像太過生硬了,有距離感。還是撲上去,用儘力氣給他一個擁抱?那又有些太過突兀了。有悖于東方人的傳統。這實在是太難了,齊朗突然發現,自己似乎並沒有做好見面的心理準備。他有些怔住了,或許就那樣獃頭獃腦地等著對手首先進行表達才是最佳處理辦法,因為他是父親,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應該體貼、包容他的兒子。
他生了一個眼鏡蛇的頭顱,長長的脖子彎著,因為只有那樣,他那雙閃著漆黑寒光的凶目才能望向前面。在說話時,他後頸的部位一張一翕,時寬時窄,看上去很像是鼓風的器具,同時它嘴裏吐著火紅的信子,好像說話的功能完全是後天練就的,否則他的所有表達,只是單調晦澀的噝噝聲。
聖劍幾乎被震得脫手而出!
那一箭很重,力量大得難以言說,齊朗可以保證,就算當初奧烏擊敗姬穆奇的那全力一劍,恐怕在力道上也不及這細小的飛箭。但齊朗還是格開了那一箭,箭簇擦著臉頰飛了過去,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口子。嗡嗡的響動一直鑽入了耳鼓,使得齊朗頭腦發脹,身形也不由自主地晃動了起來。
箭,快要到了,就在面前不足十公尺處!
而從左面掠過的身影,齊朗並沒有看清,他就像一道黑影一晃而過,將那枝箭捲入到一片黑暗之中。隱約之間,齊朗覺得那好像是他,因為他看到了那明晃晃的鐵面罩。而那一箭,應該射中了他的身體!
從右面猛撲過來的,那是帕里。那灰色的飛箭貫入了他釘鎚的鎚頭,就好像那並非是由一個鐵疙瘩製成的,而是一小塊圓木。在飛箭的餘威下,釘鎚脫手而出,打著旋子飛起在空中,一直飛出了足有七八米遠。帕里救下了他的主人,他鼓足了勇氣,攢足了力氣,終於完成了一個在他看來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齊朗咬著牙,揮動起了手臂,但那更像是條件反應般的掙扎,因為他根本來不及了。
就在那千鈞一髮的時刻,齊朗覺得自己眼前似乎出現了幻覺,彷彿有兩道身影一左一右從身前交錯而過,而正是那兩道身影,使得那追命的兩箭徹底落空。
他中箭了,不知道被射中了哪裡,但估計他應該是安全無恙的,因為他已經徹底消失了,四周根本看不到他的影子。在正常情況下,沒有人能夠挨受這樣一箭,仍然可以抽身退出幾十米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