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中都雨
第五十六章 打狗棒與馴逆杖
秦雷被拉了一下，清醒了些，便把頭偏向一邊不說話。
如貴妃這才發現太子手中綠油油的棍子，不悅問道：「殿下，來本宮這裏，拿這杖幹什麼？」
行進間碰上出來迎接的女官命婦向太子行禮，太子也只是微微頷首，滿臉的矜持自重。哪還有昨夜裡的春風化雨。
太子冷笑道：「放心，有本宮在，除了皇祖母誰也不敢動你一根汗毛。」
太子起身拱手道：「正要去。」說完便持那馴逆杖向秦雷走去。
宮女太監見太子殿下駕到，除了進去通稟的，悉數跪倒參拜。太子彷彿沒有看見一樣，徑直帶著秦雷往正宮走去。
秦雷想想那位與自己最終相交甚歡的老太太，不知那份溫情還有幾許。
好在在內廷活動的儀仗是最簡略的一種。轎子前面有四名身穿明黃太子衛袍的太子導從侍衛，後面是兩名承天門侍衛。邊上跟著兩個內監。
如貴妃鳳目微眯，指著秦雷冷笑道：「那就請太子殿下管教管教你邊上這個狂妄不悖、冷血殘忍、六親不認、無法無天的東西吧。」
秦雷趕緊跟上
進到金碧輝煌的如蘭宮裡，穿過幾道門，來到正廳。秦雷只見北面正對著他們的鳳棲塌上端莊的坐著一個鳳披霞蔚的風韻婦人。這看不出年齡的婦人面如滿月，皮膚白皙，體態豐盈，倒是比秦雷那戚戚婉婉的母妃更討喜。
太子微笑道：「我也很想說可以。」
兩人起身後，如貴妃盯著秦雷一字一句道：「誰叫你起來的？」聲音冰冷中帶著濃濃的嘲弄味道。
秦雷閉上嘴，心道公主組社團，皇子追星族。父皇的教育果真有一套。
太子對兩個小傢伙嚴肅道：「秦霄，你兩刻鐘后若還未得報便去尋你母親，請瑾娘娘去如蘭宮救你五哥。秦霑，你半個時辰后若還未得報，便去坤寧宮尋母后，去慈寧宮救你五哥和二哥。今日之事，事關重大。爾等不得有失。否則定斬不饒。」
秦雷心道：「原來叫打狗杖，不叫打狗棒。」他的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秦雷卻不見得多高興，苦笑道：「要
秦雷苦笑道：「我說不可以有用嗎？」
第二天早膳，兄弟二人神色依舊，彷彿昨日的默契已隨那一縷淡淡的茶香散去。
秦雷心中的火一下子起來，他本就是個爆脾氣，只是為了重重不得已才時時克制，但是他能忍受別人背後的小動作，不代表他能忍受這種赤裸裸的挑釁。
只是此時婦人那修長的鳳目一片冰冷，目不斜視地盯著太子身後的秦雷，看的秦雷通體發涼。可見這位如貴妃怨念之深。太子領著秦雷向如貴妃行後輩禮，秦雷並不知道，若不是為了他，太子是不必向貴妃跪拜的，即使他要拜，貴妃也得趕緊扶起。
秦雷苦著臉道：「那她若是想打我呢？」
太子看他一眼，不負責任道：「若是皇祖母要責罰你，就是父皇求情也沒用。」
但是太子拜了，貴妃居然也大大方方的受了。良久才冷聲道：「起來吧，本宮哪當得起太子爺的大禮。」秦雷明白太子在為自己受過，心中感激。
如貴妃見秦雷爆仗似的一點就著，心中不屑。便也懶得理他，對邊
用完飯，秦雷剛要起身告辭。太子輕聲道：「今天你跟我進宮，可以嗎？」
兩位龍子面對面坐在大轎中，秦雷把視線偏向一邊，盡量不去看那根讓他浮想聯翩的綠棒子。
卻是老六老七。
太子殿下今日穿一身明黃朝服，上衣前襟兩肩領口共綉五條八爪金龍，下裳綉三條。共計八條八爪金龍。昭示著他僅次於皇帝陛下的尊貴。腰挎天子授劍，乃代天子守牧天下的象徵。手中卻拿著一根碧綠的青竹杖。
秦雷心中呻吟，老子本來不怕，也被你弄得神經兮兮了。便先行下轎，等太子下來后，便跟在他後面進了如蘭宮院。
回書香閣對石猛吩咐幾句，讓他去皇城外接一下二娃。按行程這小子今天就該到了。
秦霄秦霑先見過太子，后見過秦雷。見禮完畢后兩人朝秦雷擠眉弄眼。
老五老六面色一肅，抱拳道：「定不辱命。」說完轉身離去，毫不拖泥帶水。
太子只要不是微服出行，儀仗是絲毫不能預設的。
……
盞茶功夫后，轎子又落下。太子攥攥手中
……
秦雷分辯道：「哥哥，小弟我是心裏急，故作鎮定而已。」
太子失笑道：「這兩個小子，戲文看得太多。最近迷上了薛仁貴挂帥，入戲太深。若隨著他們，定然辦的分毫不差。」
太子被他看的心中發虛，偷偷檢查自己衣冠是否整齊，襪子是否只穿一隻。什麼異常也沒發現，便瞪秦雷一眼抱著青竹杖先出門去。
憂心忡忡的太子見秦雷心不在焉的模樣，惱火道：「真是皇子不急，急死太子。你這東西，禍事臨頭怎麼還這般不自覺？」
太子將杖捧在手中，向西面拱拱手道：「既然宗人府授本宮馴逆杖，當然要時刻帶在身邊，遇到我皇族中的忤逆子弟也好打得方便。」
然後換上朝服。便帶著沈青去大廳與太子匯合。
秦雷張大嘴巴道：「沒這麼嚴重吧？還定斬不饒？」
太子想了想，決定給他吃顆定心丸，小聲道：「即使最壞的情況，也能拼個兩敗俱傷！相信如妃會投鼠忌器的。」說著微微晃了晃手中的青竹杖。
當問題上升到還混
又行片刻，轎子停了。秦雷掀開轎簾，發現轎子停在禁宮大門口，門洞中早停了兩頂小轎，兩個皇族少年正往這邊小跑過來。
內庭除了皇宮、東宮就是為皇宮服務的掖庭宮。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戒備已經不能用森嚴形容了。要不當時石猛他們也不會等到那兩個宮女出宮才敢動手綁人。
再不情願，目的地總會到達。
秦雷忍不住心中狂叫：莫非監國太子爺兼任丐幫幫主。越想越覺得可樂，滿臉的壞笑傻子都能看出來。
太子也不與他鬥嘴，沉吟道：「待會去了貴妃娘娘那，你卻要忍讓一點。若是她罵你，你只管捱著讓她出氣。」
他對沈青說過：別人間接傷害你，畢竟臉皮沒撕破，還可以在緩一緩再對付。但是對於赤裸裸的挑釁，必須當面予以回擊，否則還混什麼混。
宮娥為太子端來錦墩，太子在秦雷身邊坐下，把那寶貝似的青竹杖抱在懷裡，大拇指反覆摩挲著竹節。面色陰沉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