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中都雨
第五十九章 圈禁也是一種愛
秦雷秦霆在皇后和瑾妃擔心的目光中留下了。如貴妃和山陽公主也被抬了出去。
秦雷想到那釘在牆上的物件，那物件出現在大庭廣眾下，確實是意外之外。
如貴妃那被太后認為「開歷史之先河」的舉動，竟然隻字未提。
太子剛要起身，文庄擺手道：「坐著說吧。」
文庄太后指著邊上的凳子，對兩個孫子笑道：「坐。」春風又綠江南岸。
「令其母劉氏禁足半載，每日抄《楞嚴經》十遍。其間用度規格減半。」
老太太沒有睜開眼，也沒有回答太子的請求，揮手道：「自去領罪吧。秦霆，你留一下。」微一沉吟又道：「雷兒，你也留下。」
太子嗤笑道：「貴婦娘娘？你沒有看見她在皇祖母面前噤若寒蟬的樣子？厲害的不是她，是她的哥哥。」
老太監微笑看著如貴妃，又一瓢冰水澆在了三公主身上。如貴妃知道這陰人最是歹毒，若還是看，女兒免不了多吃苦頭。被冷水一澆，貴妃娘娘終於從癲狂中醒來，回想起今日噩夢般的一切羞愧欲死，死死地伏在地上，淚流滿面。
老太太垂下眼皮，便不再理她。轉頭對地上跪著的太子道：「霆兒，你飽讀詩書，通曉古今。可曾在我華夏歷史上見過
太子咬牙道：「無論如何，孫兒都要保五弟周全。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太子倒是真知道不少，可是打死他也不敢說：「回皇祖母，孫兒未曾見過。」
「天有雨露仁慈，又有霹靂雷霆，今著宗人府收押山陽一載。每季鞭笞四十。期間公主封號暫去，待陛下回宮后定奪。」對於皇家子弟，只要沒有謀反，收押一年已是極重處罰。當時太子說秦雷的罪名也不過是圈禁半年。好在每三個月吃一頓足夠躺仨月的鞭子，也不寂寞。
太后和太子被他逗笑，過一會太子才道：「李渾確實不敢明著怎麼地你，但是這個混人有一支秘密部隊，名曰血殺，號稱天下第一殺器。據說只要被他們鎖定的人，幾乎沒有能活過三個月的。」
老太太又對太子沉聲道：「霆兒，此事你有些孟浪。這並不是翻臉的時候。」
文庄太后遣散左右，屋裡只剩下祖孫三人。
老太太啞然失笑，教訓道：「孫兒啊，這世上的人不是一向對你好就不會害你。」又有些黯然道：「一向只代表過去，沒有任何意義。」
太子連忙把頭抬起來，一臉愧疚地看著老太后。
太后想了想，沉吟道：「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也沒有錯，這件事情就不要再說了。可是你想過以後如何保護雷兒嗎？難道要奶奶一直把他藏在宗人府里？」
太子謝恩后，堅定道：「皇祖母，孫兒覺得既然大家心知肚明撕破臉皮是早晚的事，若是只為了這種虛偽的相安無事，而讓五弟受罪，實在是做哥哥的恥辱。」
秦雷撓撓頭道：「孫兒感覺奶奶一向對我很好，定然不會害我。」
一個女官上前，拿出一道文書，清聲念道：「大秦文庄皇太后懿旨。」
太子把頭埋得低低的，不敢去看太后。
屋裡原本站著的瑾妃，坐著的皇後娘娘，聞言都到堂中跪下聽旨。
秦雷笑著把太子扶起來，兩人坐下。
一瓢涼水兜頭澆下，如貴妃悠悠的醒來。她雙目無神的環視四周，好一會才恢復神智，看到上首神色冷漠的老太太，如貴妃掙扎著爬起來、跪在地上。
文
太后笑著問秦雷道：「小猢猻，奶奶這般對你，你怎麼一點不惱？」
「太子秦霆、皇子秦雷目無尊長、不敬貴妃，狂妄不悖、咆哮禁宮，其罪之大，不亞於山陽。」
老太監對邊上的兩個小太監吩咐道：「把山陽公主殿下扶起來。」
趴在地上的如貴妃對太后一下接一下磕頭泣道：「母后，饒了山陽吧，再下去，會要了她的命的。媳婦願替她領罪，放過她吧，母后……」聲如杜鵑泣血，再加上凄慘的外形，著實令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秦雷好奇道：「二哥，這貴妃娘娘就這麼厲害？」
秦雷瞭然道：「太尉李渾。」旋又奇怪問道：「就算是他再不把咱們皇家放在眼裡，也不敢明著把小弟抓走咔嚓了吧？」
她端詳著兩個孫子。兩人一般的白凈帥氣。太子斯文柔和，好在唇上的鬍鬚給他增添幾分厚重氣息。而秦雷英姿勃發，青春洋溢。單從模樣上，老太太更喜歡秦雷一些。
太子揉了揉太陽穴，澀聲道：「奶奶，今日之事確實意外迭出，孫兒原本只是想稍加懲戒山陽，再求您給我倆解圍。並未想
「嘩啦」一聲水響，如貴妃拿眼去偷瞄，只見那老太監剛把一瓢刺骨的冰水澆到昏倒在地的三公主身上，如貴妃打了個哆嗦，怨恨地盯著老太監，卻不敢開口求情。
正當太后與太子沉思時，突然聽到秦雷一聲輕笑。只見秦雷瀟洒的起身，跪在太後面前，清聲道：「皇祖母不必為孫兒擔心，孫兒擔保七個月訓練出一支不比那勞什子血殺差的隊伍，抵掉他們的牌面。」
秦雷本來擔心三公主不死也要昏迷三天三夜，沒想到三瓢水下去，三公主躺在地上的身子便微微抽動，良久竟轉醒過來，只是動不得一根指頭。
「今有公主山陽，目無尊長、狂妄不悖，妄圖持械襲擊監國儲君，罪不容疏。若不嚴懲，天地難容。」
秦雷聽到「持械」，想起那物件，心中好笑，只得將頭埋得低低的。太后不讓太子低頭，卻沒不讓他低頭。
太子見自己的罪責全被加諸于秦雷身上，驚呼道：「萬萬不可。」對太后叩首道：「皇祖母，宗人府亦有規矩：若因職責無法領罰，可於卸任後補罰。皇祖母。求你了，讓孫兒自己受過吧。」
「抬起頭來！」老太后雙目一瞪，低聲怒吼道。
「太子秦霆應鞭笞二十、羈
老太後面無表情道：「那是因為老身在。」
但這個世界的事情都是有很多方面的。
秦雷原本遺憾對她的處罰太輕，卻見太子眼角的笑意，知道其中另有門道。
說了這麼多話，老太太依然神采奕奕，渾沒有方才疲累昏聵的樣子。
老太太呵呵笑道：「好好，趕明你去太史令那命他秉筆直書，就寫某年某月某日，皇妃公主與太子皇子交惡，太子皇子被沿太掖湖追殺三里有餘，幾欲投湖。也算為歷史開一先河，可好？」聲音越來越冷冽。
如貴妃使勁點頭：「回母后，罪婦已經清醒了。」
秦雷明白了，老太后可以護住一個，但不可以護住兩個。這就好比打牌，自己有一個大王。雖然大王能管的了所有的牌，但是打出就沒有了。原本自己這邊牌面正好，現在多出一張牌，完全有可能被對方悶死。
「蓋因貴妃劉氏疏於管教、肆意放縱，未盡人母管教之責，未行貴妃垂范之職。其亦有罪。」
秦雷不通道：「既然這麼厲害，那他怎麼不幹脆……」雖沒明說，但在場的人都知道他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