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柄》第三卷 中都雨

第六十六章 鞭笞

第三卷 中都雨

第六十六章 鞭笞

那人翁聲道:「大哥放心,咱抽了十年的鞭子,手下有數。」說著「啪」清脆的一鞭子抽在秦雷背上,秦雷如遭電擊,凄慘地叫了一聲:「啊……」把外間枯坐的七個老頭嚇得一哆嗦。
「啪,啪……」兩鞭之後,秦雷感覺背後一片火辣辣,一揪一揪的痛。
誰知秦雷不說不問就轉身過去,把他愣在當地不知怎麼辦才好。
笑道:「這條換作『雷聲大』,用蠶絲編製而成,打在身上『啪啪』作響,甚是唬人。但是一點都不痛。最後小人再給您抹上特製的藥水,看著跟鞭傷一樣。」
秦雷才止住哼聲,翻身做起來,背後一片火辣辣,疼得他直皺眉,這次倒不是作偽。
秦雷本來想說:「你試試疼不疼。」但聽行刑的這麼一說,話到嘴邊憋了回去,強擠出一個笑臉搖搖頭。
秦雷溫和笑道:「那就試試。」說完轉身趴下。
嘉親王向幾位親王道:「幾位族中兄弟,今有雨字輩排行十九秦雷狂妄不悖咆哮後宮,又代兄受過。文庄聖皇太後向宗人府建議鞭笞三十,幽禁七月。諸位可有異議?」
其實這是小康之家十年的生活費。二百年的開枝散葉,皇室子弟已有幾千人丁,國家又不養,僅靠宗人府每月十斤米的救濟,只能填飽肚子。很多人都是靠祖上的遺澤過活,破產不在少數。大部分是拿不起這個錢的。
秦泗水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顯擺道:「殿下,這是小人改良妙慈堂的傷葯,加進了十一味中藥,效果好很多。特別是止痛消炎,別提有多靈。」一拔瓶塞,一股幽香溢出,令秦雷精神一振。
秦雷點頭道:「那就都拿著,給本殿下過目。」
七個老頭唏噓地看著秦雷青紅爛紫的背,趕緊讓秦泗水背下去請醫生。
秦泗水回過神來,扭捏道:「殿下,我這還有內府的傷葯,您想用哪瓶?」
眾人搖頭道:「沒有。」又道:「聖皇太后聖明。」
秦雷仍然趴在那哼哼,秦泗水把兩個府兵攆走,湊過來輕聲道:「殿下他們走了。」
秦雷不願無辜拂人好意,笑道:「你叫什麼?你這鞭子我很喜歡,趕明送我幾根可好?」
幾個老頭雖然都是開國親王封號,但是二百年風吹雨打,那時的風流早已不見蹤影。是以幾位親王並不矜持,微笑著望向秦雷。
秦雷心中暗笑,看來宗人府對帝王家也就是個擺設。大家爭先恐後的給老子獻計獻策,生怕老子委屈著。
不等秦雷說話,那個行刑的翁聲道:「怎麼會疼,咱才使了三分勁。」
小老頭大喜道:「小人秦泗水,殿下叫小人泗水就成。小人最擅長搗鼓些小玩意,趕明就給殿下送過去。」
進得這個屋的,一見滿牆的鞭子,再被施刑的府兵一嚇唬,往往會乖乖掏些紅包,選根柔軟些的。
秦泗水低聲應道:「好咧。」然後拿出一床純白的棉被,鋪在刑床上,對秦雷道:「殿下請了。」
秦泗水背著哼哼唧唧的秦雷出了宗族堂,然後叫來一副擔架,鋪上棉被,把秦雷放上去,送到宗人府後院的一個小園中。
小老頭怏怏地收起鞭子,嘿嘿乾笑道:「那麼卻是小人多事了。」
秦雷等了會,不見他動靜,奇怪問道:「泗水,怎麼還不弄。」
秦泗水為他放下皮甲,笑道:「怎麼樣?不疼吧殿下?」
秦雷知道他是個渾人,也不計較,讓秦泗水給他脫掉皮甲,背著出去給七個老頭過目。
秦泗水小聲道:「得罪了。」然後掀起他的皮甲,對邊上的伴當道:「當心點,莫真傷到殿下。」
秦雷笑道:「這個價格還是蠻公道的。」他自來到這個世上,便沒摸過一個子,與沈洛又乾的是千萬級的行賄,是以對五百兩沒有概念。
秦雷不耐煩地道:「就你那瓶。」
男人,不論老少俊丑,面子第一。
他對這個府兵笑笑,道聲謝后,溫和道:「還是按照老王爺的意思來吧。他給本殿下穿了皮甲。」
秦雷不知道,如果他的背完好無損,或者就幾道傷痕的話。另外幾家定然腹誹天家不公,雖然嘉親王不怕,但也麻煩。那個行刑的漢子乃是得了嘉親王吩咐,下手極有分寸。把他打出青紫,但不傷及肉體。
進屋后,看到七個身著各色王服的老頭子坐在並排的七個位子上。當年大秦開國高祖皇帝共有六個兄弟,加上他本人,構成了皇族七枝,所以就在宗人府中並排放七把椅子,以示兄弟平等。二百年來血脈延續、開枝散葉。這每一把椅子就代表那個支系在皇族中的話語權。每個支系多的有幾百皇族,少的卻還要從別的支系過繼,來維持這把椅子。
兩個府兵上前,不敢碰秦雷,秦雷也不讓他們為難,他向七位王爺重新施禮后,轉身跟著去了隔壁的小屋。
秦泗水推開門,口中叫道:「慢點,慢點。」兩個府兵輕手輕腳的抬著秦雷穿過門,到床邊放下。
小老頭諂笑道:「本來按我們府正的意思是用馬鬃鞭。這種鞭子不留傷,但是淤青嚇人,最好唬人。但小人想殿下天潢貴胄,哪怕擦破點皮都是小人萬死不辭的罪過,何況淤青呢。所以小人斗膽給您換上了這個。」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條銀色的鞭子。
穿上那件特製號服,秦雷便被引著去了後院的宗族堂。
這個小園不大,一畝見方,三間青瓦屋,兩棵老槐樹,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二十七鞭一氣抽下來,秦雷已是臉色慘白,汗珠滾滾。秦泗水見了,低聲呵斥那人,那人撓撓頭,不好意思憨笑。
秦泗水本來只想向五殿下顯擺顯擺,好證明自己有本事,加深殿下的印象。卻沒有奢望秦雷能用,他懷裡還揣著內府的精製傷葯,準備一欸殿下拒絕,就拿出內府的來。
秦雷饒有興趣的端詳著牆上的鞭子,指著一條黝黑的鞭子輕聲問一邊小心伺候的府兵:「這個什麼材質?多少錢可以享用?」說完,自己也覺得自己有些變態。
嘉親王坐在左邊第一把椅子上。秦雷進來后,他朝秦雷使個眼色。秦雷會意的給在座的幾個老頭施禮。
秦雷說完風涼話,才問道:「那你打算給本殿下用那一根?」
小屋正中有一血跡斑斑的木頭床,上下都有套索。一面牆上掛著十幾種鞭子。雖說皇族子弟只要不犯七大罪只能施以笞刑,但是笞刑與笞刑不同,若是用中間第二條鑲鐵鞭或者第四條狼牙鞭,一定會抽出人命來。
秦泗水重重點頭,平穩下心情,洗把手,把自己的妙慈堂改良型不要錢的塗在秦雷背上。
背後的兩人面面相覷,趕緊上前去看,秦雷朝他們擠擠眼。兩人不禁佩服他的演技。
兩個府兵,一個是看上去四十好幾的乾巴小老頭,一個是孔武有力壯年漢子。那小老頭陪笑道:「回殿下的話,這是蛇皮鞭,抽在身上非常疼痛,但好處是不易留傷,痊癒得快。要五百兩才可享用。」
秦雷點點頭,趴在被褥上。
嘉親王點頭道:「如此甚好。」然後對秦雷身後的府兵道:「執行吧。」
秦雷心中也是忐忑不安,但他現在需要人幫他溝通外界。這秦泗水已經表達出強烈的意願,秦雷也覺得他足夠機靈。再加上他對傷葯了解不少,感覺秦泗水這瓶味道很正。自己又沒受什麼傷,便索性給他個開心,日後也好支使。
行刑的夯活以為秦雷穿著皮甲就可以隨便打,便不再留力。狠狠的揮舞手臂,全力抽下來。皮鞭重重的抽在秦雷背上,雖有皮甲擋著,但是背上已受鞭傷,每一次摩擦都非常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