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火中蓮
第一百三十七章 喜變囍
石猛頓時覺得自己的大臉又被媳婦硬生生撐起三分，咧嘴對秦泗水笑道：「羡慕吧？」
庄蝶兒用餘光一看，只見傻了吧唧的石猛子一身大紅袍、大臉收拾的乾乾淨淨、頭髮也打理地一絲不苟，確實有個大相公的樣子。
這庄蝶兒胸有千秋，若是給石猛作妾，起初念著被救於水火之中，自然相安無事。然而等著石猛娶了正妻，她定然心裏不舒服，估計等閑女人不會是她的對手，到時候石猛家裡可有樂子瞧了。還不如讓她一步到位，以後管著石猛也順手。兩全齊美，何樂不為。
姑娘萬萬想不到秦雷要讓自己脫賤籍、嫁與石猛。不管為妻還是為妾，都要比現在好一萬倍。心說，你這不廢話嗎？這種天上掉金釵的好事，我能不答應嗎？
庄蝶兒抬起那張有些倔強的臉，堅決道：「絕不反悔。」
管事地點頭道：「有是有……」
她進入狀態可謂神速，由此可知到底是不是心甘情願。
他倒是兩腿一蹬，輕鬆了事，可與他沾上關係的人卻倒了血霉，作為長女的庄蝶兒當然跑不了，便被押送到教坊司，一番訓練后，就要充作官妓或者賣掉。
秦雷見她舉止有度，語調端莊，沒有粉頭慣有的輕佻妖媚。不由心生好奇道：「我觀你好似大戶人家出身？因何流落風塵呀？」
庄蝶兒重新跪下道：「若是大仇得報，蝶兒就是為公子生生世世做牛做馬，也心甘情願。」
石猛卻是個沒爹沒娘的純光棍，此刻自己還做得了自己的主，便大嘴一咧道：「那今日就是俺石猛娶媳婦了。」
屋裡頓時靜了下來，石猛甚至屏住呼吸，瞪著那雙牛眼，乞求地望著秦雷。而庄蝶兒認命般的面色平靜、等待著秦雷宣判。
秦雷朝石猛擠擠眼，石猛也跪在庄蝶兒身邊，樂不可支道：「謝王爺成全、謝王爺成全。」
……
秦雷聽了，破口罵道：「還開個屁業，難道讓石老闆新婚之夜還接客？推遲開業。」
一邊的秦泗水也賊眉笑道：「猛兄弟今日早有算計，連喜服都穿好了。」這句話是他今日第二遍說，此次卻比上次應景的多。
一對新人又恭恭敬敬的拜謝了媒人、長輩、證婚人於一身的隆郡王。秦泗水端來兩個酒盅，兩人就在秦雷面前喝下了這百年好合的交杯酒。
秦雷欣喜地望著一對新人，他想讓石猛立庄蝶兒為妻自有他的道理。倒不全是為了讓庄蝶兒感激自己，卻也為了石猛將來家庭和睦。
要知此時的婚姻制度，是一夫一妻多妾制。那一
這時候外面的衛士和姑娘、茶壺們也知道了這個消息，全都涌到這個小小院子中，嘻嘻哈哈的恭喜新人。一時間人聲鼎沸、熱鬧非凡，終於有了點婚慶的味道。
庄蝶兒大喜叩首道：「謝大官人、謝大官人！」
秦雷拍手道：「對呀！」然後吩咐也來湊熱鬧的管事道：「可有現成酒席。」
庄蝶兒心道，我已經衰到底了，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狠狠點頭道：「無所不允！」
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迷醉了。
秦雷卻知道，將來石猛九成九鬥不過庄蝶兒。不然，他也不會搓合這門親事。想了下，他望向兀自傻笑的石猛，正色問道：「你是想把庄姑娘娶回去作妻還是作妾？」
誰知到了地頭，卻發現那位庄大人已經自縊身亡了。這不是「畏罪自殺」嗎？兩位鐵面無私的大人也不管什麼剛出了人命，徑直命人搜查了莊家，結果找出金銀珠寶、各色田契地契無數。正好與狀紙上的控訴吻合。
屍骨未寒的庄之毋又被扣上了誣告上官、貪贓枉法、奪人家財、搶人妻女等數項重罪。最後判下個開棺戮屍、三族男丁流放三千里，女子發配教坊司為奴。
他這樣問，意
石猛聽了，使勁摸著那油光鋥亮的腦門嘿嘿傻笑。
秦雷望向神色焦急的石猛，依舊不緊不慢道：「真的？」
秦雷佯作大度道：「若是不答應就算了。咱倆的約定作廢。」
秦雷這下更有興趣了，對石猛笑道：「眼光不錯啊。」石猛一陣傻笑。倒把那煙嵐姑娘羞得夠嗆。
秦雷輕笑道：「我家裡沒地、要你做牛做馬作甚？」
秦雷很滿意自己的造成的氣氛，笑著一指兩眼有些發直的石猛，朗聲道：「幫我看住這個黑小子，別讓他整天往別的女人被窩裡鑽。」
秦泗水怕老婆，在王府中無人不知，聞言麵皮發緊，憤懣道：「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改日再與你算賬。」
秦雷大喜，不等他說完便揮手道：「快快開席，咱們好討兩盅喜酒喝。」
庄蝶兒卻想到另一樁事：這是哪個狐媚子給我家猛子拾掇的？本姑娘一定要查出來，要她好看。
秦雷賜座，讓兩人坐下說話。煙嵐便把身世娓娓道來。
秦雷有些撓頭道：「似乎少了點什麼。」
她本姓庄、閨名蝶兒，乃是江北省襄陽府原通判庄之毋的女兒。庄之毋去歲因為彈劾知府周秉春私自挪用庫銀，而被周秉春反劾貪贓枉法。事情鬧到京里，昭武帝派大理寺那位左少卿周維公會同都察院江北御史車璧，欽差審理此案。
庄蝶兒沒想到會是這種事情，小臉頓時通紅，玉頸使勁的垂下，兩手交錯揪著裙角，不知如何回答。
秦雷知道她想岔了，見一邊急得抓耳撓腮的石猛，終於點頭道：「你的事情我應下了。」
秦雷聽庄蝶兒像講別人一樣，講完凄慘的身世，有些意外道：「庄姑娘怎生如此平靜？」
秦泗水是過來人，湊近了小聲道：「婚宴。」
周維公和車璧到了襄陽府，打開州庫一查，一兩銀子不少。哪有什麼挪用？等到去查庄之毋時，竟有十幾個百姓攔駕喊冤。兩人把狀紙收上來一看，皆是狀告庄之毋強搶民女、霸人田產、殺人越貨之類，一樁樁滿含血淚、令人髮指。兩人一看，這還了得？擺出欽差儀仗，氣勢洶洶地殺到庄之毋家中，準備興師問罪。
秦雷起身拉起二人，溫聲道：「你二人今日正式結為佳偶。以後還需互相體諒、舉案齊眉、恩愛白頭
秦雷拊掌道：「我的條件就是……」
庄蝶兒雖是大戶出身，但一年來飽嘗世間磨難，早已沒了那些講究。見石猛如此興奮，不忍駁了他的意，輕聲道：「妾身聽石猛的。」
管事的為難道：「可那是為晚上開業預備的。」
庄蝶兒微微笑道：「淚水一早就流幹了。若不是還存了報仇的念想，賤妾早就追隨我地下的父親而去了。」
秦雷不禁莞爾，笑罵道：「你這草包隨便，卻不能隨便了人家莊姑娘，真是個潑材。」
煙嵐輕聲回道：「往事已成雲煙，大官人定要知道嗎？」
庄蝶兒聽了，捂嘴輕呼道：「王爺。」想到一個高高在上的王爺應下的話，一準能兌現。不由心花怒放起來，連最後一絲被強迫的無奈也消失無蹤，重新磕頭道：「賤妾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之處，請王爺恕罪。」
庄蝶兒以為自己這樣的身份，當個小妾已經是燒高香了，沒想到秦雷如此厚恩，給秦雷磕下頭，便跪在那裡抽泣起來。
庄蝶兒聽了，凄然道：「賤妾殘花敗柳、孑然一身，確實沒有什麼能讓大官人看得上。」
秦雷伸出食指晃一下，壞笑道：「不過我有個條件，還得你先答應再說。」
秦雷哈哈大笑道：「你們兩個都拜了孤三拜，孤就是不想當這個婚證也不行了。」
終於忘了羞怯，微不可查地點點頭。
這就算禮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