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柄》第五卷 帝王將相

第二百二十一章 全憑王爺吩咐

第五卷 帝王將相

第二百二十一章 全憑王爺吩咐

秦雷乾笑一聲,撓頭道:「不好吧,孤王怎能替你做決定呢?」
見到念瑤時,秦雷正在吃早飯,望著那個畏縮地躲在若蘭背後的女孩,他竟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覺。若蘭把她拉到身前,柔聲道:「念瑤,這是王爺啊,你不認識了么?快問好啊。」
秦雷「呃」一聲,沉吟道:「這個嘛,據說你爹欠了一屁股賭債,已經跑路了。」見姑娘這狀態,秦雷哪敢實話實說,編了個瞎話搪塞過去。
若蘭這才知道秦雷在戲弄自己,輕輕捶他一下,不依道:「王爺慣會戲弄若蘭,差點把奴婢嚇壞了。」
秦雷顯然是徹底痊癒了。
念瑤先是搖搖頭,過一會突然抬頭道:「我想起來了,在我被我爹賣進宮裡的那天,我娘帶著我去相府來著……」
秦雷吐出一口濁氣,柔聲安慰道:「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隨著這江水一道流走吧,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安靜的過日子吧。以後不會有人再欺負你了。」
若蘭果然被他幾句甜言蜜語哄得雲開霧散,玉手端起雞湯,放上把調羹,奉到秦雷眼前,柔聲道:「爺,趁熱喝了吧。」
「王爺,車已經備好了。」石敢的聲音突然從耳邊響起,把秦雷嚇了一跳。回頭就是一頓臭罵,把石敢罵的暈頭轉向,搞不清狀況。
念瑤聽完秦雷的話,便垂首坐在那,好像在思考。秦雷也不催,靜靜坐在那兒,等她開口。
若蘭甜甜一笑,柔聲道:「雲裳妹妹說,黃芪雞湯可以強身健體、補中益氣、溫腎散寒,既可以滋養王爺的身子,又能抵禦江上的寒氣,現在這個季節吃最好了。只是必須用文火燉,所以時間久了些。」說著微笑道:「下回中午燉上,就不耽誤王爺吃了。」
過了一會,從秦雷進去的房間里出來一個虯髯漢子,朝石敢一擺頭,沉聲道:「走吧。」卻是秦雷的聲音。
秦雷把桌上的文書往邊上胡亂一推,簡單洗把手,回來時便看到,方才凌亂不堪的桌面已經恢復了整潔。上面的文書卷宗分門別類的擺放在桌子右側,順手夠得著的地方,中間便空了出來。
若蘭坐在小炭爐前,望著橘色的火光定定的出神,爐子上燉著黃芪山雞湯,已經開始散發誘人的香氣,讓房間另一側正在翻看文書的秦雷,感到腹中一陣飢餓。
秦雷大搖其頭道:「那些傢伙能把生的做成熟的、涼的溫成熱的就不錯了,怎麼能跟我家心靈手巧小若蘭相提並論呢?」說著感嘆道:「這雞湯真真香噴噴,若蘭手藝頂呱呱啊!」
秦雷揮揮手,呵呵笑道:「吃完飯再說,昨晚上到現在,就喝了一口湯,可把孤餓壞了。」把邊上的若蘭羞得滿臉通紅。
念瑤幾乎把小腦袋縮進了脖子,垂首蚊鳴道:「奴婢拜見王爺……」
過了一會兒,卻聽念瑤低頭幽幽道:「奴婢聽王爺的。」
念瑤回憶一會,輕聲道:「他們從來沒說過。但奴婢進了內侍省后,卻發現我娘的很多舉止習慣都很像宮裡的女官。」
若蘭嬌媚地望了秦雷一眼,粉嫩的小嘴微微張開,輕輕含住勺子前端,將清亮亮的湯汁一點一點喝下,也學著秦雷閉目回味一下。待睜開時,雙瞳中已經水汽氤氳,情意綿綿地看著秦雷,意猶未盡的伸出粉紅丁香般的舌尖,舔舐一下火熱的唇。
……
念瑤依舊低著頭,依舊幽幽道:「奴婢聽王爺的。」
秦雷使勁撓撓頭,感覺自己應該已經臉紅了,真的用手一摸,卻還是溫潤如常。吞吞吐吐道:「孤覺得……你可以去看看,若是覺著不痛快再回來嘛,孤王這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啊。」文庄太后是什麼人?那是大秦最有智慧的老太太。要念瑤進宮,怎麼可能單單為了給秦雷調教丫頭呢?
念瑤這才擔憂道:「王爺,您能幫奴婢找找我娘嗎?她身子弱,禁不起折騰的。」說著急得快哭出來了。
「讓王爺快速恢復愉快心情也是侍衛長的工作之一。」秦雷坐起來正色道,說完又靠在車廂壁上捧腹笑起來。
身子大好的秦雷,豈能受得了這種誘惑?低吼一聲,放下手中的湯匙,雙臂緊緊環住懷裡發燙的嬌軀,嘴唇便準確的印在姑娘那嬌艷欲滴的粉唇上。若蘭嚶嚀一聲,伸出玉臂,反手攬住秦雷的脖頸,熱烈而深情地回應著,有道是:
念瑤這才抬起頭,恭敬地望著秦雷,輕聲道:「謝謝王爺。」
秦雷一邊坐下,一邊呵呵笑道:「若蘭真是孤的貼身小管家,孤是一刻也離不了你啊。」
郎情妾意時,巫山雲雨風,鴛鴦交頸夜,簫管若有聲;
秦雷點點頭,又問了幾句,但念瑤確實什麼也不知道了。秦雷也不再為難她了,柔聲道:「再問一次起初的問題,將來有什麼打算?」
出了那個讓他無地自容的房間,到船頭站著。秦雷感覺呼吸有些不暢,煩躁的解開衣襟,任冰涼的江風灌到自己懷裡,那種讓人幾欲撞牆的鬱悶才稍稍緩解一下。
念瑤抿著嘴,認真思考一會兒,低頭輕聲道:「我想回家……」
念瑤搖頭道:「沒有,人家根本不讓進,我娘就帶我在道邊等,但進出的馬車轎子都護衛森嚴,根本沒人理會我們。」
秦雷聞言溫聲道:「那孤給你兩個選擇,讓你挑好不好?」
石敢使勁撓撓頭,小聲嘀咕道:「怎麼又是我啊?」見邊上幾個黑衣衛在偷笑,石敢瞪眼道:「再笑刷甲板去!」把幾個傢伙唬的立刻噤聲,規規矩矩地站在那。
第二日卻實在不好意思繼續卧在床上裝病,對正在給自己更衣的若蘭道:「那個女孩怎麼樣了?」好吧,他承認,自己在裝不熟。
念瑤望著秦雷那似曾相識的面龐,微微點頭。不知怎麼的,眼淚便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念瑤聽了,微微點頭,又輕聲問道:「第二個呢?」
石敢看著形象氣質大變的王爺,剛想找點詞讚美一番,但秦雷今天明顯不想說話,悶頭走到了畫舫的側舷,踩著顫巍巍的木板往下走。石敢只好停下構思,大步跟上去……
吃完早飯,秦雷把念瑤叫到廂房中,吩咐石敢看好門,屋裡便只剩下他們兩個。見念瑤局促不安的樣子,秦雷溫聲道:「不要擔心,孤只是和你隨便聊聊。」鬼信他的話,隨便聊聊還用關門閉戶嗎?
秦雷頷首問道:「你外公家是個什麼情況?」
秦雷額頭滲汗,心道:這丫頭果然本性還是彪悍的啊,便聽她問道:「那我娘呢?」
哪知秦雷搖頭晃腦地悠悠道:「喝過這雞湯,這輩子都要忘不掉了,若是以後喝不到怎麼辦?」
秦雷趕緊滿口答應下來,這才讓姑娘沒哭出來。說完這些,秦雷斟酌問道:「過去一年的事情,孤知道你不想提,所以也不問了。」
念瑤感激地點點頭,顫聲道:「謝王爺體諒。」
若蘭給秦雷套上一雙嶄新的逍遙履,聞言抬頭微笑道:「念瑤妹妹身子已經大好,不那麼怕人了,爺想見她么?」
秦雷強忍住想抽自己的衝動,呵呵笑道:「第二個也是好事,咱們大秦的老太后,身邊缺個陪說話的姑娘,點名要你去。太后和藹可親,對下面的人又仁慈,去了指定受不了委屈。」
秦雷伸手勾一下若蘭又開始圓潤的小下巴,呵呵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樣。」卻也算是默認了若蘭的提議。
若蘭在桌子中間鋪上塊淡黃色的餐布,這才把六七樣精緻小菜,以及一碗雞湯擺上,見秦雷進來,微笑道:「爺都餓壞了,快吃飯吧。」
秦雷笑著接過,深吸一口裊裊的熱氣。贊道:「妙哉!」又識趣地問道:「見你從下午就開始燉上了,是不是有什麼說法啊?」
秦雷「哦」一聲,又問道:「那你娘怎麼跟了你爹的?」
秦雷點點頭,舀一勺清亮亮的湯輕輕噓溜著送入口中,閉眼品味起來,面色漸漸嚴肅起來,然後又轉為難過,把一邊站著的若蘭緊張的不行,雙手絞著絲帕,大氣不敢喘一聲,良久,秦雷才睜開眼睛,小呼口氣,搖頭不語。
秦雷摸摸下巴短短的胡茬,一臉無奈道:「也找不到了,興許跟你爹一道走了吧。」
石敢感覺自己的腦袋有兩個大,沮喪道:「不待這樣玩人的。」
秦雷微笑道:「沒事,孤王問你幾件過去的事情,可以嗎?」
念瑤緊咬下唇,思酌半天,茫然道:「奴婢也不知道。」天下之大,竟沒有她的去處了。
,若蘭怎會不知道,但又能怎樣?李家小姐不比雲裳,卻是連小醋也吃不得的,也只能假作不知道。
秦雷就勢一把將她溫熱的身子摟過來,哈哈笑道:「小心肝做得東西怎麼會難吃呢?」說著舀一勺送到若蘭唇邊,柔聲道:「不信你嘗嘗,比皇宮裡的御膳可強多了。」
念瑤搖頭道:「我娘是個孤兒,家裡並沒有什麼親人了。」
若蘭小心翼翼問道:「很難吃嗎?」
秦雷心中一酸,用最和藹的語氣,溫聲道:「快坐下吧。」
入了夜,秦雷的畫舫便在幾艘快船的護衛下離了漂蕩著脂粉氣息的玉帶河,拐入白日里喧鬧的小清河。遠離了燈火通明、鶯歌燕語,停泊在冷冷清清的碼頭邊,四周萬籟俱寂、唯有畫舫上的微弱燈光在黑暗中亮著。
念瑤只是緩緩地搖搖頭,並沒有說什麼。
發泄一頓,秦雷才舒服些,吁口氣道:「辛苦你了。」也不知道是說他備車辛苦,還是當出氣筒辛苦。
好在若蘭沒少在念瑤耳邊念叨他的好,念瑤的身子也漸漸放鬆下來。秦雷以為自己的鬼話起了作用,滿意地點頭道:「咱們也是老相識,你病著的時候,孤還照顧過你。今天找你來,就是想問問,你將來有什麼打算啊?」
在秦雷看不到的方向,若蘭那張宜喜宜嗔的俏臉,被晦明晦暗的火光映襯著,顯得那樣的惆悵。今天李家小姐在船上待了一下午
硬著頭皮上了馬車,石敢卻發現那個虯髯漢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三縷長須的白面文士,這次學乖了,試探著問道:「王爺?」白面文士搖頭笑道:「石大人說笑了,在下孫常海,隆郡王殿下在您背後呢。」
「先聲明,孤沒有任何傾向,你選哪個都行。」秦雷先自我辯解似的說一句,才溫言道:「首先,你可以在這住下,一直跟著若蘭,住到什麼時候都行。要是嫌悶,想找事情做,就跟若蘭說,她會給你安排的。」
念瑤身子一滯,沉默片刻,最後還是輕聲道:「奴婢聽王爺的。」
「哦,」秦雷驚異道:「可見到什麼人了?」
聽到這個消息,念瑤並不感到意外,點點頭,小聲道:「沒被人抓住就已經是命大了。」
石敢大張著嘴巴,傻乎乎的回頭,只見背後空空如也,什麼都沒看到。耳中卻傳來一陣壓抑不住的怪笑,石敢怎麼會聽不出秦雷的聲音。轉回頭去,只見那白面文士的鬍子都笑掉了。
秦雷「嗯」一聲,沉吟道:「再回想下,還有沒有什麼讓你印象深刻的。」
念瑤點點頭,小聲道:「王爺請講。」
只要有可能,秦雷就不想得罪自己實際上的最大靠山。
若蘭掩嘴輕笑道:「爺慣會哄人開心,您在外行軍打仗時,沒有奴婢不也照樣過得很好?」
石敢見屬下緊張的樣子,低聲喝罵道:「都瞎眼了?這是王爺!」黑衣衛這才不好意思的要朝秦雷施禮,卻被秦雷做個手勢阻止。帶黑衣衛起身,秦雷回頭朝石敢吹鬍子瞪眼道:「知道什麼叫保密不?不要一天到晚都想著什麼錦紋、秀芹的,想點正事吧!」說完氣哄哄的鑽上當間一輛馬車。
畫舫停靠在小清河的一處堤岸,岸邊的柳樹下,已經停著七八輛沒有任何標記的豪華馬車,百十個黑衣衛外罩便裝,警惕地望著越走越近的大鬍子,若不是他們隊長就跟在後面,他們早上去驅逐了。
北城雲俱黑,江船火獨明,曉看紅濕處,花謝中都城。
兩人似乎一下子無話可說了,秦雷乾咳一聲,支吾道:「你先坐會,孤王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先走一步了。」念瑤起身施禮道:「恭送王爺。」秦雷點點頭,有些狼狽的離去了。
秦雷也有些唏噓,一個如花嬌艷的紅顏,命運也與雨中花朵一般淡薄。幾個大人物之間的遊戲,便把她的人生碾得支離破碎,零落成泥。
念瑤怯生生望了若蘭一眼,若蘭便拉著她的手,一起坐下,秦雷親手盛一碗栗子粥,遞到念瑤面前,微笑道「念瑤啊,其實咱們早就認識,比你若蘭姐姐還要早很久呢。真是造化弄人,到今天才第一次說話。」
壓下紛亂的思緒,秦雷滿懷歉疚道:「你這一年來遭到的不幸,孤王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孤要向你說聲對不起了。」
石敢只好一臉鬱悶道:「不辛苦,這是屬下應該做的……」卻見秦雷徑直進了屋,根本沒理他。石敢撓撓頭,心中大叫晦氣。
望著秦雷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念瑤彷彿一下子被抽空了力氣,軟軟的跌坐在椅子上,淚水悄無聲息的順著面頰流淌下來。
念瑤輕聲道:「嗯,王爺請問吧。」
「好了沒有啊,快把孤饞死了。」一陣怪叫從身後傳來,把若蘭從某種自傷的思緒中喚回。又能怎樣呢?無聲嘆口氣,整理下心情,若蘭柔聲道:「好了,爺可以洗手了。」說著拿兩塊厚厚的毛巾墊著,把騰騰冒著熱氣的砂鍋從炭爐上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