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帝王將相
第二百六十四章 子弟兵進城 三兄弟哭窮
秦雷得意笑笑，朝老三笑道：「三哥，你看我們倆誰比較慘些？」
下面的勁裝漢子並不慌亂，還是嘻嘻哈哈的笑成一團。守門的兵丁便開始檢查路引，只要是中都人氏的便放進城去，檢查一個是、再一個還是，一直檢查了上百個，統統都是中都人氏，且大都姓秦。
不敢再與樂布衣糾纏，秦雷借口還要安排軍隊，便有些倉皇的逃竄了。找到正在指揮手下摔坯的秦浯水幾個，秦雷把事情一說，本想讓他們在此安心搬磚，卻不想那秦志才擠眼笑道：「此事不難，王爺只需帶著我們這些子弟兵回去，還愁不好抓人嗎？」
算計半天，兩人小聲嘀咕一下，老三皺眉道：「雖然你說可以自己燒磚，但光靠磚頭壘不起雄城，巨額的營建費用還是省不了的。」
老三尋思半晌，咬牙道：「若是硬擠，我還能給你湊出個一百萬兩來。」
秦雷聞言一把扔掉手中的泥坯，面色不悅道：「人來齊了嗎？」
樂布衣笑著應下，讓秦霸大聲道：「王爺，您能不能聯繫個購買墨石的渠道啊？」
老三聽了也贊同道：「老四說得沒錯，內府支持兄弟你練兵就已經很吃力了，卻是沒錢修城、通河了。」怕秦雷誤會，秦霖解釋道：「內府每年大概是五百多萬兩銀子的流水，扣去成本人工，凈入也就是三百多萬兩，還要支付咱們皇家的巨大開支、最後能入庫的不到二百萬兩。」
此時城門剛打開不久，門口的人流還很稀少，守門的兵丁只見一千多號面相兇惡、風塵僕僕的勁裝騎士排著隊行了過來。他們守門這些年，卻沒見過這等陣仗，不敢大意，趕緊敲響了警鈴。
老三捧腹笑道：「五弟怎麼這個都要爭一爭？卻是你比較慘一些。」
秦雷不明白「墨石」是個什麼東西，待樂布衣描述道：黑色，可以燃燒的石塊，秦雷這才恍然道：「煤？沒問題。」說著笑道：「先生與孤王想到一塊兒去了，孤也是覺得不該用木柴燒窯。」
老三突然一把攥住老四的手，激動道：「若真是那樣，咱們就再也不用受那窩囊氣了！你還不想幹啥幹啥？」
城頭上探出一個頂盔帶
秦雷也瞪眼喝道：「你在敵國蹲過十幾年大牢嗎？你嘗過被祖國放棄的絕望嗎？你被人喪家之犬一般攆出幾千里地，臨了又被一箭穿心，差點見了閻王爺嗎？」
老三笑道：「卻不是你與他誓不兩立的時候了。」
秦雷心道，這位腦子就離不開錢。笑道：「何止是發大了，而且是發達了！」兩個皇子頓時明白他的意思，兩人對視一眼，老三輕聲問道：「五弟，你跟我倆說說，咱們的秦氏子弟兵能成器嗎？」沒有一支強軍據守，就是建了雄城也要被人搶去的。
人多嘴雜，也不好說得太細，秦雷只告訴他，自己要回京幾天，會留下石勇繼續帶著衛士和子弟兵們摔磚坯。當然，還有保護京山大營的意思。
秦雷搖頭道：「四哥出事，你也跟著坐在風口浪尖上，卻是不能再妄為了。」說著不好意思笑道：「你上次給我的銀子還剩了些，估計能撐一陣子。」豈止剩了些，根本就是一個子都沒花著。扣除給仇老太監的五十萬兩，其餘的都入了館陶的賬上，解王府各部燃眉之急去了，倒是真剩的不多了，也不算騙人。
秦衛心道，原來是問這個。趕緊答道：「初八。」
老三會意笑道：「兄弟說說吧，我也不一定有主意。」說著瞥一眼老四，只見他仍然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老四自嘲笑道：「人家現在貴為雙郡王、大宗正、府兵統領，可謂高高在上，而我秦老四則成了階下囚、擄奪爵位、永不敘用。說我們兩個判若雲泥都委屈了那泥。」
隨著「鈴鈴……」的警鈴聲，一隊隊巡城司士兵從門洞里沖了出來，不一會兒，城牆上也站滿了彎弓搭箭的城門司士兵。
秦雷不接他的話茬，
秦雷堅定點頭道：「只要經過一年的訓練，達到禁軍平均水準沒問題。」自從見識過京山村宗親的紀律性和骨子裡對準確無誤的追求，他便一直很有信心。
秦衛小聲道：「一個都沒來。」他也是秦氏宗親，兩個哥哥也在應該來報到的行列里，因而硬著頭皮解釋道：「也許是出什麼變故了。」
老三頷首道：「沒錯，父皇也需要大量錢財，是以他老人家不可能再給咱們撥款了。」
秦雷頷首笑道：「三哥博聞強記，不知對這河的歷史有沒有研究？」老三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正要讓秦雷揭開謎底，卻聽一邊低著頭的老四幽幽道：「一百多年前，那河曾經是大運河的北段，只是後來被小清河取代了。」
兩人都非常聰明，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座雄城扼守運河、震懾京城的樣子。老四咽口吐沫道：「那不發大了？」
秦雷聞言一拍大腿道：「對呀，怎麼把你們給忘了？快快收拾收拾，跟孤一道回京。」這些子弟兵家中都有應來沒來的宗族兵，把他們派回家做工作，卻比他端架子嚇人要管用的多。
秦雷苦笑道：「孤王試試看吧。」好在此時田裡沒了活，直到來年開春，都是不愁找不到民夫的。
秦志才笑著仰頭道：「未曾報備。」
老四面色通紅道：「你能跟我比嗎？你有我慘嗎？」
老四也知道秦雷在開解自己，雖然手法重了些，訕訕問道：「那你是怎麼撐過來的？」
秦志才一臉驚奇道：「什麼時候回家都要報備了？」
此次乃是以大宗正的身份回來的，因而他準備先去宗正府報備，再去哲郡王府找老三，到了宗正府里卻聽說老三在探視幽禁中的老四，秦雷聞言便拐到了後院。
這難不倒腦瓜子靈活的老三，他想了想便道：：「京水河，一條老河了，據說幾十年前還流經中都的，只是後來被淤塞了。」
這也是秦雷找二人的原因，樂布衣雖然牛逼，但這傢伙凈身入夥，渾身上下沒有五兩銀子
秦雷見子弟兵們進城無虞，便吩咐衛士傳話給秦志才，讓他就地解散，放兵士們各自回家小住一宿，明日卯時在宗正府前集合。他自己帶著黑衣衛先行離去了。
秦雷點點頭，一臉無奈笑道：「我這次從京山匆匆趕回來，就是想請三哥這財神爺接濟接濟，看來要落空了。」
老四皺眉道：「修城、通河、練兵，可都是燒錢的營生。尤其是修城，那就是個無底洞，幾百萬兩都不一定夠，老五你有那麼多錢嗎？」看來牢獄生活讓他沉穩不少，也冷靜不少。
樂布衣笑道：「京山上都是些幾百年的老樹，用來做木柴實在可惜，學生曾經在太原府見過當地人用石墨燒窯，效果似乎比木柴要好得多。眼下等這些磚坯陰乾還需要些日子，正好可以進一批石墨燒磚。」
老四指了指炕上那一摞子書，自嘲道：「被關著沒事，只能讓人送些雜書消遣，其中一本《水經考》上提過此事。」此時諸子百家、經史子集才是主流讀物，這些關於水利地理的書籍，都統統被當作閑書。
城上主事臉色一黑，沉聲吩咐道：「查他們的路引，是中都人氏的便放進來，不是的……休怪本官不客氣了。」
城上主事哂笑道：「難道這一千多人都是回家嗎？」沒想到城下一千多勁裝漢子齊聲點頭道：「是呀是呀！」還有嘴快的怪聲道：「我們只是路上碰上的，其實並不認識。」
秦雷接過他遞上的毛巾，到河邊洗洗手，冰冷的河水鎮的他一激靈，生硬道：「若有什麼事，京里的沈冰是吃屍米的嗎？」隨著位子越來越高，周圍的人總是眾星捧月一般，讓秦雷很難忍受別人對自己意志的違逆。
秦雷笑道：「三哥記不記得山前那條河？」
老三點頭道：「知道，那是早先咱們秦氏子弟兵的駐紮之地。」說著回憶道：「二年前，我和老四還去那附近打過獵，記得那個山跟
一路上快馬加鞭，第二天天剛亮，已經到了中都城南門外。城門司有規定，親王進京可帶五百人衛隊，郡王只能帶三百。秦雷讓黑甲騎兵在城外駐紮等候，只帶著黑衣衛進城。
秦衛被他嚇得噤若寒蟬，蜷縮在一邊不知該說什麼好，秦雷見他害怕的樣子，無明業火便消了一半，笑罵道：「怕什麼，老子又不能吃了你。」
這位爺火氣來得快去的也快，轉而平靜道：「備馬去，孤王親自進京去請那些大爺們。」他把「大爺」二字咬得極重，聽得秦衛膽戰心驚，忙不迭的哈腰應下，小跑著去準備了。
兩人連忙起身迎接，秦雷笑著邁步進去，大刀金馬的坐下。見秦霽一臉憋屈的樣子，秦雷淡淡道：「去年我在這蹲大牢的時候可沒想過自己是爛泥。」
那一千多勁裝騎士並不驚慌，仍舊笑嘻嘻地望著這些森嚴戒備的士兵，似乎在看猴戲一般。
秦雷又問道：「那你能不能琢磨一下，這京山大營的位置有什麼特別呢？」
秦雷皺眉問道：「孤讓京里那群大爺什麼時候報到？」
又聽老三的聲音也不善：「你個混賬還有臉說，憋死在裡頭才好，省的給我惹事！」說著嘆息道：「那次在朝堂上，我可是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了，若不是老五給我撐腰，怕是不死也要脫層皮了。」
當然是增大伯賞賽陽和秦霸的肺活量。
老四再不濟也是正經皇子出身，長這麼大別說一箭穿心，就是皮都沒蹭破點，哪有秦雷那般凄慘的經歷，自然無法還嘴。
老四聽了一陣沉默，良久才喃喃道：「你別看上次老五來沒給我好臉色，還欺負我。我卻覺著他有人味，罵也罵的我渾身舒坦。」
趁著這個空，秦雷到了泥塘邊，命人把樂布衣叫過來。其實他可以從山北面的京水河坐船進去京山營，但那樣太費功夫，不如這種「通信基本靠吼」來的快捷，還能鍛煉身心，增大肺活量。
老三剛要說話，便聽到門口有人慢悠悠道：「說我們倆判若雲泥，那是抬高了那雲。」兩人愕然回頭，便見不經念叨的老五含笑站在門口。
秦雷吃了一驚，真箇佩服道：「厲害呀，我還當沒幾個知道的
秦衛笑道：「王爺是忙糊塗了，還初幾呢？今兒都十三了。」
老三老四精於算籌經營，對這些軍事上的事情不甚了解，思索半天也不得其門，只好求秦雷揭開謎底。秦雷笑道：「你們想想，如果我們在京山上依山建一座城，再疏浚開京水河的古道，會有什麼效果？」
本來他還有些擔心子弟兵們，但秦志才眨眨眼笑道：「王爺瞧好吧。」便帶著一千子弟兵策馬往和順門行去。
那主事面色一滯，強笑道：「那諸位還是報個備，明日再來吧。」
老三又問京山城的規模，秦雷便老老實實說了。聽到是一個長二百二十丈、寬百丈、高二十丈的超級要塞，兩人先是驚得合不攏嘴，旋即便職業病發作，盤算起建城的費用來了。
老四點頭道：「再加上清淤的費用，最低限度也得這個數！」說著一手伸出兩個指頭，另一手伸出一個巴掌。
秦雷滿口應下，又讓伯賞賽陽問道：「先生還需要什麼，孤王回京一道辦了。」樂布衣毫不客氣的點了五百工匠，一萬民夫。
穿過層層院牆，到了老四坐牢的小院，制止住下人的通報，秦雷悄無聲息的到了廳門邊，便聽老四充滿牢騷的聲音道：「哥啊，我都已經在這待了三個月了，再下去就快瘋掉了，你還讓我忍？」
秦志才便點了一千子弟兵，與一千黑甲騎兵一道，護衛著秦雷浩浩蕩蕩往京城趕去。
那主事就是再傻也知道自己被戲弄了，哼一聲揮揮手，讓手下撤去防禦，自己轉身下了城樓。
老四滿嘴苦澀道：「可是我真的過不下去了。」說著低垂下腦袋道：「一想到這輩子就這麼完了，我就……」
秦衛趕緊陪笑道：「王爺一瞪眼屬下就嚇得跟個鵪鶉似的。」
「據我所知，國庫里也沒有這麼多錢。」老三無奈道。
秦雷瞪大眼睛，一臉難以置通道：「撐？過不下去了才要撐。我為什麼要撐？」
「二百五十萬兩？」秦雷低呼道，「不如去搶國庫好了。」
秦雷吩咐衛士把好大門，這才故作神秘道：「三哥知道京山大營嗎？」
秦雷笑道：「而我那宗族兵，每年的軍費便是小一百萬兩，怕是已經到了父皇容忍的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