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帝王將相
第三百一十五章 身披麻袋 頭頂鍋蓋
秦雷微微皺眉道：「說什麼話呢？雲裳已經找到你的病根，正在與詩韻設計治療方案，一二一的就能把你治好。可不能自己先泄氣。」
她知道秦雷警覺，是以並不出聲，只是悶頭走道。果然剛走到山中央分叉的地方，便聽身後有人輕聲道：「小蘭蘭……」
「啊……失足了，我方才失足了。」詩韻心裏暗嘆一聲，輕聲答道，便與那錦紋攜手離去，到一邊暖亭中更衣去了。
若蘭也派人過來說：「若蘭姐姐今日身子不爽利，不過來用餐了。」這是早就與秦雷說好的，姑娘差點被他折騰散了架，卻要好生歇息一天。秦雷自然無不應允。
她以為秦雷睡著了。結果樓里並沒有人，再問樓下的丫鬟卻說不知去向，她便知道王爺又是從窗戶翻出去的。心道，八成是迷路了。卻也不好聲張，又獨自折返回後山，打個燈籠四處尋找。
永福白了秦雷一眼，搖頭嘆息道：「就怕越拖越亂。」說著輕聲道：「哪一個都行，只是別傷著詩韻姐就行，她對我太好了。」
秦雷心裏狠狠抽動一下，暗罵自己混賬，伸手一提，就將永福孱弱的身子攬到懷中，認真道：「別哭啊，哥答應你，每五天回來一次，可是你也得答應我，每次身子都要好一點才行。」
秦壽行禮應下。秦雷剛要離去，卻見遠處跑來一個比別人寬好幾號的胖子，不由笑笑道：「這傢伙咋還這麼肥？」
秦雷撓撓頭，輕聲道：「跟你到個別，我下樓就走了。」
秦雷點點頭，笑道：「沒問題。」說著便要起身離去，卻聽永福小聲道：「我還有幾句話。」秦雷趕緊一屁股坐下，微笑道：「講吧。」
永福派人來說：「公主今日身子不爽利，不過來用餐了。」秦雷心道：「早習慣了。」便點頭允了。
永福這才破涕為笑，攬著秦雷的脖子，將鼻涕在他衣襟上蹭了蹭，點頭道：「咱們拉鉤。」秦雷便伸出小指，與永福白皙纖細的手指勾了勾，她這才心滿意足的靠回躺椅上，輕聲道：「還有詩韻姐姐與那黛玉小姐，哥哥打算讓妹妹怎麼對待？一碗水端平，還是有偏有向？」
秦雷
「讓不讓我負責？」執拗的王爺在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印證一句話——只有偏執狂才能成功。
雲裳派人來說：「喬小姐今日身子不爽利，不過來用餐了。」秦雷奇怪問道：「怎麼了？」傳話的丫鬟輕聲答道：「喬小姐好似一宿沒睡似的，還沒起來呢。」秦雷只能無奈點頭允了。
秦壽瞥一眼隊伍，輕聲笑道：「這幫伢子還算湊合，操練這些日子下來，已經知道令行禁止了。」言外之意，對別的方面還不滿意。
稍稍靜下心來，他便猜到，那些人定是衣裳拿下去當罪證了，說不定一會兒就有無數宮中侍衛，牽著大狼狗過來搜查了。他自己雖然可以安之若素，卻不能讓人在這發現了，不然明天說什麼的都有，讓詩韻顏面何存？
詩韻一手輕輕摸著微腫的嘴唇，一手按著輕輕起伏的心胸，星目迷離間水汽氤氳，身上的淡淡清香竟變得芬芳起來。
剛走到山中央，便聽到石徑上又輕微的腳步聲，秦雷趕緊躲在一邊大石后，偷偷往外瞅去，看來他也不是完全不要臉。
「小姐，你怎麼渾身都是水？」只聽錦紋關切問道。
石敢果然跟著他一道上路，一行人不疾不徐，過午時分便到了京山腳下，便見著一條長長隊伍在向京山營奔跑。一看他們身上的棉襖，正是新兵師的那群傢伙，這些人身上背著全套裝具，看上去正在進行野外拉練。
秦雷笑道：「別要求太高，這些公子哥們一直弔兒郎當的，要想把筋全抻開，還需要些日子。」
月牙兒撥開淡淡的雲，痴痴望著水中的影。
吃早餐的時候，秦雷神清氣爽來到飯廳，卻發現姑娘們還沒有一個過來的，只好先坐下等著，結果……
「等等，方才那錦紋小丫頭說什麼來著？」秦雷突然出了腦門子汗，心中暗道：「好似發現了一身夜行衣什麼的。看來是被拿走了，話說他們隨便揀男人衣服作甚，莫非也有內衣狂？」
……
秦雷大笑著跳下馬，朝樂布衣點點
秦雷呵呵一笑，剛要說話，卻聽到小丫鬟錦紋遠遠叫道：「小姐，小姐……」
拉著秦雷到了沁陽湯，給他簡單一衝洗，換上原本就備好的衣衫，卻沒了交頸鴛鴦把水洗的閒情逸緻，兩人說著話攜手下山了。
一句話便把這旖旎的氣氛打得粉碎，詩韻苦笑一聲，竟然無言以對。
秦雷撓撓頭，鬱悶道：「本想給你個驚喜，結果最後成了這般模樣。」這人忒是奸詐，一句話謊話也沒有，卻把中間一軲轆掐了，僅留下開端和結局。讓人家姑娘誤以為，王爺是為了給自己驚喜，才打扮成這樣的，心道：「怪不得不敢走正門呢，穿成這樣也只有翻窗戶了。」
「妹妹這病估計沒什麼指望了。」只聽永福喃喃道。看來今年冬里的複發，讓她很是失望。本來還指望明年踏青呢，結果能不能看到明年的青草都是疑問。
到了那石碑邊上，秦雷仔細一看，這才發現自己誤把馮京當馬涼了，不由汗顏的咂咂嘴，暗嘆道：「詩韻這妮子平日里裹得里嚴嚴實實，想不到卻實在有料啊。」
沿著山路走了一段，心道：「我也不能這樣下山啊。」便往南邊尋去。那身簡易草裙自然不太耐用，一路上經過好幾次修理，也添上了許多材料……共計一條草繩、兩塊布頭、以及梧桐葉子若干。
好在這山上儘是溫泉，溫度卻要比別處高上許多。秦雷便赤條條不掛一絲的上了岸。想去方才詩韻更衣的亭子里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些可供遮體的東西，哪怕是一條裙子一片窗帘也好。
詩韻心裏一陣埋怨：「這丫頭怎麼如此多事。」嘴上卻還要不緊不慢道：「什麼事？」
「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秦雷繼續追問道。
秦壽不看都知道秦雷說的誰，輕聲解釋道：「秦俅還是不錯的，除了跳高，其餘科目都能及格。雖然稱不上出類拔萃，但考慮到他的負擔，也算是不凡了。」
永福沉默一會，點頭道：「正事要緊，什麼時候動身？」
秦雷乾笑道：「小鬼頭說話太直接了。」撓撓頭道：「一視同
永福幽幽嘆口氣道：「這裡有詩韻姐姐照顧，哥哥無需掛心，倒是別疏忽了自個身子。」
微微搖頭，永福輕聲道：「不說這個，我說的是……哥有時間能多回來幾趟嗎？小妹想多看你幾眼……」說話間淚珠滾滾而下，到最後已是語不成聲了。
吃飽喝足之後，又去探視一下妹妹，噓寒問暖之後，輕聲道：「我要走了。」
永福微微吃驚道：「前兒夜裡才到的，怎麼現在就走呢？」
秦壽點頭道：「這些人的耐力好，潛力不錯，來年開春就能結束基礎訓練，上科目了。」說完又補充道：「如果不放假的話。」
一邊下意識捂著某處向那邊走去，一邊心中嘀咕「這玩意不是只生在南方嗎？」一轉念，卻又想到這山上四季熱氣騰騰，長個芭蕉香蕉之類的倒也沒問題。
……
邊上監督的教官見了黑衣衛，便知道王爺來了，趕緊打馬上前，拱手大聲道：「稟報王爺，新兵師第三、第七、第九大隊正在進行野外拉練。」
於是，隆威郡王殿下獨自享用了一桌美食。
「巡夜的婆子在附近發現一身夜行衣，怕有歹人出沒，咱們快些回去吧。」錦紋的聲音越來越近，秦雷只好無奈的躺回水中，僅留著半邊腦袋露在外面，雙手卻摟著詩韻細嫩的小腿不放。
若蘭點點頭，秦雷便把手放開，只聽她長舒口氣，驚訝道：「王爺，您怎麼穿成這個樣子？」
再拿兩片葉子從肩上垂下，交錯對扣，便是一件馬甲。這就算是上衣下裳、完備齊了。扭扭屁股、感覺活動還算自如，秦雷便小步往山下走去。
若蘭有些鬱悶哦，或者說相當十分非常的鬱悶，酉時一過她便把沁陽湯邊的亭子布置好，又把伺候的丫鬟揮退，自己坐在亭子里里等王爺。誰料左等等不到，右盼盼不著，直到月過中天，約摸已到亥時，她終於坐不住了，起身穿好大氅，下山尋找王爺去了。
見到王爺心情不錯，向來不苟言笑的秦壽也忍不住咧嘴笑道：「一切都好，謝王爺掛心。」
所以望著空空如也的亭子，威隆郡王是欲哭
秦雷心道：「可也不能傷著雲裳啊，她對我掏心掏肺，要是負了她，我就是狼心狗肺了。」不由愁上眉頭，無奈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扯下幾片肥大的葉子，甩去上面的露水，在身上比量一下，發現一塊就可以將屁股圍起來，不由暗自感嘆一下身材真棒。將那芭蕉葉子用葉柄穿了，便是一條短褲。又不放心的包了兩層，這才不虞走光。
這員名喚秦壽的教官，乃是與秦衛一批的黑衣衛，與他風騷的名字相反，為人兢兢業業、一絲不苟，深得石勇器重。當初石勇奉命組建部教導隊，第一個便把他要了過去。
離開永福的綉樓，想去找雲裳和詩韻告別，卻吃了閉門羹。秦雷只好讓若蘭代為轉達，便整齊戎裝離了這鶯鶯燕燕的溫柔鄉、
至於回屋后又做了些什麼，就不足為外人道哉了。
但他顯然不懂此中規矩，山裡溫泉眾多，但用的人卻很少，所以除了幾個常用的亭子，其餘的並沒有任何內設，都是丫鬟婆子們隨用隨布置，用完了再收拾起來，打掃乾淨……
許是體內陰陽平衡了，秦雷的表情也柔和了很多，望著這員國字臉的將領，笑眯眯問道：「秦壽，你這傢伙，教官當地可滋潤？」
秦雷的賊手伸進詩韻的浴袍，手指在她嬰兒般細嫩的背上划動，用最低沉磁性的聲音道：「若不這樣，你便不要我負責了……」詩韻的小腦袋無力低垂一下，額頭輕輕磕在秦雷硬邦邦的胸膛上，無力呻吟道：「能不能不討論這個問題……」
秦雷搖頭輕笑道：「一張一弛文武之道，這些傢伙到年前就訓了快三個月了，也該調整一下了。」摸一下馬鬃，沉聲吩咐道：「你可選個時候傳達過年放假的方案了，激勵下士氣吧。」
詩韻派人來說：「小姐今日身子不爽利，不過來用餐了。」秦雷心道：「羞了。」便點頭允了。
秦雷點頭笑笑，便帶著石敢他們駛回營中。營里早得到消息，樂布衣和秦霖急忙
望著悶頭奔跑的隊伍，秦雷笑問道：「這些傢伙怎麼樣，爭氣嗎？」
一進營地，秦雷便看見遠處河邊的歪脖樹上，倒掛著一人，不由驚奇道：「你們不會是要做臘肉吧，怎麼又掛上了？」
見錦紋已經過來，詩韻只好勉強蚊鳴道：「都依你，快放手吧。」秦雷這才得意洋洋的放開雙手，看著姑娘從水中起來，又小聲道：「今晚上你可真美啊。」詩韻身子一頓，沒好氣的橫他一眼，輕聲道：「雲裳怎麼辦？」說完便上了岸。
不錯，秦雷要做一件火奴魯魯草裙，好在他前生無數次野外生存，做起這些來倒也輕車熟路。
痴纏熱吻的人兒緊緊貼在一起，良久良久才分開。
詩韻心中兀然蹦出一個詞——「牛嚼牡丹」……好半天才鼓起勇氣抬頭望著秦雷的下巴，蚊鳴道：「你這人怎生如此霸道，偏要把人家最後一絲尊嚴也要踏碎了……」
等了半晌，聽見人聲漸漸小了，秦雷心道：「若蘭還不得怨死我，可得好好陪個不是。」便起身游到出發的地方，濕漉漉的上了岸，去尋自己的衣裳。卻發現擱衣服的大石下……居然空空如也。
「鬼呀！」若蘭嚇得尖叫一聲，卻被那鬼一個箭步衝上來，捂嘴嘴巴道：「我是秦雷！」若蘭這才驚魂稍定，怯生生打量著那比叫花子還凄慘的男子，可不就是王爺嗎。
秦雷雙手攬著姑娘的蠻腰，執著問道：「這下要我負責了吧？」
翌日天還沒亮。若蘭姑娘就躡手躡腳的離了秦雷的房間，卻是怕隔壁的雲裳看見，殊不知雲裳姑娘上半夜翻來覆去睡不著、下半夜又聽了半宿的嬌吟婉轉，等那兩人消停了，她還是滿腦子吱吱咯咯，最後實在憋不住……只好下床用涼水洗了把臉，直到天快亮才睡去。這時哪怕隔壁兩人把床拆了，她都是聽不見的。
……
若蘭如釋重負的回頭叫道：「王爺……」卻一下子呆住了，只見一個樹葉裹體、腰纏草繩、手拿木棍、身披破布的青年男子，在朝自己憨笑。
「放手……」詩韻小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