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柄》第五卷 帝王將相

第三百一十九章 團團圓圓

第五卷 帝王將相

第三百一十九章 團團圓圓

正在胡思亂想間,便聽著身邊爆發出一陣狼嚎聲,緊接著胡隊正、秦隊副、還有幾個同袍便把他壓在了雪地上,毫不留情的蹂躪起來,倒地前的一瞬間,他看到「九五二七」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出現在第三的位置……探花嗎?也不錯吧。
這一切都是在秦雷的引導下發生的,與鞭長莫及的齊國不同,南方是秦雷的根本所在,他自然要精心謀划,慎重布局。第一步就是消弱四大家在南方的影響力,讓南方只有他隆郡王一人的聲音。所以一番拉攏打壓之後,三家不太聽話的沉淪了。他們空出來的真空地帶,秦雷沒有搶佔,而是分給了聽話的卓家和一眾中小家族。這樣南方士族不僅不會反感秦雷的強勢,反而會因為得到好處而對其感恩戴德。
下一個進來的是薛乃營,這傢伙差事辦的不錯,見到王爺自然不害怕。行禮后,秦雷讓他坐下,清聲笑道:「精神頭不錯嘛。」薛乃營笑著應和幾句,便把運河司的賬目清單交與秦雷過目。
秦雷這才勉強抑制住怒火,盡量溫和道:「這不是你的錯,是馬奎太狂妄,孤聽說你多次勸阻,反而被他疏遠架空,頗為不易啊。」
邊上的秦俅卻樂得齜牙咧嘴道:「俺居然得了個良好,九五二七,俺居然良好哎……雖然是最後一名。」
聽王爺說到胥家,薛乃營感慨道:「想當年四大家佔盡南方兩省的風流,但這半年下來,卻有些被風吹雨打而去的味道。」胥家因為背叛之舉,不容於南方士族之中,至今還夾著尾巴做人;而徐家虛報本金,雖然後來被秦雷遮掩過去,但明眼人一看便知確有此事,自然導致徐家的威信大跌,也不得不暫且夾起尾巴。
兵士們過完磅后,就算是結束了年前的任務,再到轅門前看完榜,便可以回家了,至於表彰掛銜之類的,就要等到來年回來再說。
沈洛頗為自豪道:「一百一十萬兩,今年上半年沒有通商,這是半年的利潤。」
秦雷感激道:「外公和舅舅對我的好,秦雷都銘記在心,永遠不會忘記的。」
沈洛捻須笑道:「沒有那麼多,刨去本金費用,大概也就是一百六七十萬兩的樣子,再給幾個小股東分出三十萬兩,也就剩了一百三四十萬兩。」
許偉這才抹著淚爬起來,抽泣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屬下心中欣喜得很。」
今年的年會定在京山營,政務寺一個月前便給各省各府發出了請帖,從臘月二十一開始,各地的人員便開始絡繹不絕的匯聚到京山營,等待著這個盛典的開始。
秦雷也感慨道:「卻有些白雲蒼狗的感覺。」
沈洛寬慰地笑道:「殿下不必掛懷,錢掙了來不就是花的嗎?花的有意義就比揮霍了強。」說著拍胸脯道:「明年咱們的商路大開,保守估計是要有二百萬兩凈入的,如果打仗的話,這個數至少還要翻番。」
「三十二萬兩盈餘?」秦雷大喜過望道:「這半年時間,又是百廢待興,居然有這麼多的利潤?」運河司乃是秦雷寄予厚望的衙門,但想到時日尚短,卻沒有奢望今年便有這麼好的收成。
許偉恭聲道:「年根了,山寨里人心思動,馬當家的得坐鎮彈壓,不敢稍稍離開,只能托屬下奉上孝敬,並請王爺諒解。」
唏噓感慨片刻,沈洛從懷裡掏出一個大牛皮紙袋,雙手奉給秦雷,朗聲笑道:「這是咱們商社今年的分紅。」
聽到邊上爆發出的歡呼聲,心中不由稍稍失望。
闔府上下興師動眾,為的就是一件事——王府年會。去年王府草創時,就已定下規矩,每年的小年左右,散布在四面八方的王府功臣,便會聚集起來,分享一年收成的快樂,嘉獎表揚一番,完事回家過年,乃是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聽到王爺洞燭高照,許偉嗚嗚哭道:「王爺的囑託,屬下一日不敢忘懷,見局面糜爛若斯,卻無能為力,心裏仿若刀割一般啊……」
秦雷趁著這段時間,抓緊接見幾個重要的部下……
秦雷撇撇嘴,沉聲道:「這你不用操心,由不得他不答應。」許偉這才放下心來,知道王爺時間有限,便恭聲告辭退下。
秦頊擠進人群中,看完優秀的榜單上並無自己的編號,心中不由一沉,強忍著鬱悶再去看良好榜,竟也是沒有,手腳一下子冰涼起來。
秦雷溫聲道:「今年就讓它過去吧,關鍵是明年要從頭再來。」說著沉聲道:「孤已經決定,換掉馬奎,調他來中都,你頂上他的位子。」說著輕聲道:「過個冬,齊軍的封鎖就沒那麼嚴了,你只要把原先的路線拾起來,悶聲發財就行,不算太艱巨。」
「起來吧,」秦雷輕聲道:「孤本來見了你挺高興的,可一想起東邊的爛攤子,這火氣就蹭蹭竄了上來,孤就這麼個脾氣,對事不對人,你不要介意啊。」
「舅舅給我這麼多,外公那邊怎麼辦?」秦雷頗為意外地問道。
一提起胥千山,薛乃營滿面讚歎道:「屬下北上時,路過襄陽府,見千山正帶人在襄陽段清淤,這傢伙吃住在河堤,整個人跟泥猴子似的。拉他一道過來,他卻只是推說已經跟王爺告了假,死活不下工地。」說著搖頭道:「能做到這份上的世家子弟,著實是鳳毛麟角。」
順著秦俅的目光,秦頊便看到一面紅底金字的錦旗,正從榜后冉冉升起,已經露出「卓越士兵」四字。
沈洛哈哈笑道:「我膽子再大,也不敢吞老爺子的錢,這是老爺子吩咐的,他說王爺這邊要做大事,多一兩銀子就多一份力量,放在沈家也只能被敗家子們揮霍了。所以他只要三十萬兩,給宗老會一個交代,其餘都是王爺的。」
可想而知,隨著秦齊兩國關係的進一步惡化,這條商道的重要性必將進一步凸顯,自然會有源源不斷的金銀輸送到秦雷這裏,哪怕他只在這個生意中佔了一半的乾股。
至於秦雷得到什麼好處?在南方說一不二的權威而已。
秦雷輕聲問道:「半年就掙了二百多萬兩?」
秦雷笑得合不攏嘴道:「今年這個數,孤就知足了。孤已經說通了運河四大家,明年一開春,清河衙門便可以組建起來,胥千山不是已經在南運河搞試點了嗎?做得很好嘛。」
伸手拿鐵鉗扒拉一下火盆,秦雷輕哼一聲道:「我看他馬當家是不敢來見我吧。」馬奎陽奉陰違,壓根沒把秦雷年初布置的任務放在心上。
許偉喉頭抖動幾下,澀聲道:「大當家也有許多難處,今年官府對各地的控制明顯強於往年,齊軍幾次進山圍剿,咱們損失很大,勢力範圍也縮小到去年的三成。大當家為這事殫精竭力,實在沒有精力再顧及走私了。」
人們興奮的寒暄著、交談著,眼睛卻不時瞟向大門口,直到一個年青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那裡,所有人都住了嘴,紛紛起立拱手道:「恭迎王爺!」
唯一一個沒受到影響的是卓家,麴督去后,卓文正變成了江北第一人,更是緊跟秦雷步伐。秦雷也投桃報李,凡是他所奏報無一不允、無一不應,一時間恩寵無人能敵。許多過去依附於其他三家的門閥,紛紛改換門庭,向卓家靠攏,讓卓家取代徐家,一躍而成為南方第一大閥。
偌大的軍營一下子走了一萬人,頓時顯得空當起來,但秦雷的五千親衛卻愈加忙碌起來……
許田親自帶著斥候大隊全員出動,偵察密度增加了五倍,凡是遇到帶著年會請柬的便會引回大營;若沒有請柬,便會被勸退,若是強要通過,就會遭到遊騎兵無情的攻擊。
秦雷頷首笑道:「不錯,千山是個好苗子,胥家復興的希望就在他身上了。」
許偉先是一喜,繼而又忐忑道:「馬當家的未必肯答應……」
石威大聲指揮著兵士們從庫房中搬出一個個大紅燈籠,在轅門上掛四個,再沿著正道、隔兩丈一對、一溜掛下去,中間再點綴上紅紅綠綠的綢帶,不一會兒,便把這銀裝素裹的京山營,妝點出幾分喜慶味道。
秦頊勉強笑笑,拍拍他依舊肉呼呼的肩膀,沒了看下去的興緻。剛要轉身出去,卻把秦俅一把拉住,使勁搖晃道:「看啊,快看,上邊升起面錦旗。」
接下來一個是三大隊的一個小隊長秦亢,此人天賦異稟,力大無窮,所有身體項目皆是滿分,輸給他倒也不怨。
看完成績榜,兵士們便整隊向中都步行進發,六七十里的距離,根本不放在他們心上。
秦頊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手緊緊攥住秦俅的胳膊,把他捏的生疼也不自知。
薛乃營呵呵笑道:「上半年騷亂,把商家們憋苦了;再說南方重建,需要從北方採購大量的物資,咱們的運河稅收的又低,北方商家自然蜂擁而至,」說著可惜道:「若是運河可以清淤,貨流量起碼翻個五倍,能供奉給王爺的怕有百萬之數。」
只見那「卓越士兵」四字下面,緩緩露出一個個編號。「一二三四,是那個秦霸得了狀元。」秦頊喃喃道,對於幾個主要對手的編號,他早就爛熟于胸。
秦雷笑著接過,打開一看,一大摞嶄新的內府寶鈔便露了出來,都是五千兩一張的,粗略一數,大概有二百多張,不由沉聲道:「一百多萬兩?」
兩人相視攜手而笑,沈洛一臉感慨道:「一年不見,卻要對王爺刮目相看了。回想起當年在上京初見,簡直恍若隔世啊。」
秦雷眉頭一皺,臉上的寒霜又多了層,冷聲道:「若不是年初你們鬧得太不像話,齊國能下大力氣整治你們?」說著一擱手中的火鉗,不快道:「齊國多少山大王?數都數不清!哪一個像你們一樣貧窮乍富,不知好歹,居然敢攻打府城?佔山為王還不夠嗎?還要坐地稱皇嗎?」
正在嬉鬧的眾人,但見頭頂一片陰霾,心中叫聲不好,便感到好似被一座大山壓著一般,頓時透不過氣來……
秦俅在邊上羡慕地看了一陣,他被嚴禁參加這種墊羅漢的活動,但今日著實高興,見眾人忘形的樣子,他一咬牙一彈腿,便撲了上去。
與之交相輝映的,是以唐州柴家為代表的眾多中小世家的崛起,他們藉著南方復興的東風,順勢而為、趁勢而起,得了許多的民心和實惠,可謂既得了面子,又賺了裡子。
兩人剛要繼續往下談,門外傳來石敢的聲音:「王爺,沈舅爺快到了。」
沈洛正要問為什麼,秦雷看了看邊上的沙漏,起身笑道:「大會就要開始了,咱們去熱鬧熱鬧吧。」他只好把話憋回心裏,與秦雷一道出了房間,向最中央的禮堂走去。
秦雷見沈洛滿面風霜之色,人也乾瘦了許多,卻比在中都初見時,那富貴逼人的大商模樣寒磣了許多。不由雙目微濕,也拱手道:「舅舅辛苦了。」沈洛為了打通郭勒爾草原上的商道,一年來數度往返于齊秦兩國之間,終於在夏天將這條黃金商道建立起來。
秦雷原本希望馬奎許偉他們低調做人、悶聲發財,把走私如火如荼搞起來,卻不曾想到,馬奎被去歲下半年的大好形勢沖昏了頭腦,居然帶著五萬「精兵」下山攻擊齊國的西方重鎮并州府,被駐守的齊軍迎頭痛擊,殺了個落花流水,人數折損了七成。
至於喬家,自從喬遠山回去之後,雖然仍舊當他的山南總督,卻一直遭到秦雷的打壓。看到王爺這個態度,南方士族們自然避而遠之,半年下來喬家損失慘重,威信上更是一落千丈。
秦奇則一間間的檢查客房的溫度和環境,不時命令雜役將這個那個搬進搬出,務求讓待會入住的客人賓至如歸。
把沈洛迎進屋裡,兩人互相說了這一年的別情,這才知道,大夥這一年過得都不容易,秦雷的艱辛自不必說,沈洛也是幾經磨難,險死還生。
秦雷剛到了門口,便看到一年未見的沈洛從遠處縱馬而來。一見著秦雷,沈洛緊趕兩步,便哈哈笑著翻身下馬,朝秦雷拱手大笑道:「殿下,久違了!」
秦雷望著跳動的爐火,輕笑道:「明年打仗的可能性不大,」見沈洛有些失望,秦雷篤定道:「孤推斷,戰爭會發生在昭武二十年,咱們三年計劃結束的年份。」
秦雷聞言對薛乃營笑道:「咱們先談到這,我得去接一下,那是孤的恩公啊。」薛乃營趕緊起身送王爺出去。
見王爺震怒,許偉再也坐不住,噗通跪在地上,俯首認罪。
禮堂中燈火輝煌,偌大的廳堂被一張張鋪著潔白桌布的大圓桌,擠得滿滿當當,人們又將一張張大圓桌擠的滿滿當當,桌上又被豐盛的酒菜擺得滿滿當當。
東齊那邊來的依舊是許偉,這傢伙面目愁苦,顯然不如去年過得滋潤。秦雷面色也不大好看:「馬奎怎麼沒來?」
為了挽回損失,他又不停騷擾臨近縣城,終於引動齊國朝廷的震怒,派蕩寇將軍薛祁單幾次圍剿,把他們困在了大山之中,終於落得個岌岌可危的局面,完全辜負了秦雷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