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醉卧沙場
第五百三十二章 一隻蛤蟆引發的血案
大部分人都從通道中退回來，只剩下一些個老兵蹲在地上，似乎在挖什麼東西一樣，一步步的倒退。每退回一步，便有人拔掉兩側的小旗，配合相當的嫻熟。
換言之，一個首級就頂一年的餉銀，窮瘋了的齊軍士兵，不狂熱才怪呢！
馬蹄聲把秦雷的目光引開，他看見老大到了自己身邊。秦靂扶一下頭盔，滿面羞愧道：「若不是兄弟接應，竟是要一直跑回到黃河邊了。」
士兵們以為遭到了秦軍的砲石攻擊……在上次洛水原會戰的時候，京山軍靠著猛烈的砲擊，將武鋼車陣砸了個稀巴爛，名聲自然傳揚開來。
好在是痛打落水狗，也不需要什麼戰術，百勝公如是自我安慰道。
令行禁止是強大軍隊的必備素質，尤其是號稱天下第一強軍的百勝軍。一欸軍官下令，勇猛無畏的衝鋒便開始了……
雙方相距不到二百丈了，在他們之間的空地上，突然出現了一隻灰綠色的癩蛤蟆，在濕爛發霉的泥地里跳躍著；在充滿了死寂與灰暗的爛泥中，只有它是唯一愉快而有生氣的東西。它背上灰黃斑駁的花紋，跟沉悶的天空遙遙相應，造成和諧的色調。它噗通噗通地跳著，從草窠
「半天就行了。」秦雷沉聲道：「我已經在河上架起了八座浮橋。」
秦靂鬆口氣道：「原來你早有準備。」說著指一指那些正趴在地上一點點往後挪動的京山兵，奇怪道：「這些人在做甚？」
……
百勝軍最先碰上的，卻是那隻歡快的癩蛤蟆。蛤蟆驚慌失措的一跳，躲開了一個從天而降的腳掌，卻被另一支穿著木屐的大腳重重踩落在地上，便聽見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火光閃現間，巨大的衝擊波便將那隻穿著木屐的腳炸成了齏粉，腳的主人也被炸飛了出去。還帶起了數不清的泥沙石塊把周圍的兵士也炸傷了許多。
過了好一會兒，一條黃線便出現在天地相交的地方，隨著不斷的推進，那黃線逐漸的變粗，最後終於變成了一片土黃色的潮水，從北方漫卷而來。
面對這種局面，就算是趙無咎也沒什麼好辦法，他可以讓士兵忍受失敗的折磨，卻無法阻止他們對金錢的嚮往。也只能因勢利導，讓這群窮鬼去瘋狂追逐「銀子」的腳步。
等所有的旗幟都拔完，最後的幾個兵士也回到了己方軍陣，留下一片褐色的土
之所以來的這麼晚，是因為秦軍的潰兵太多了，且漫山遍野的亂跑，給齊軍的追殺憑添了很大的麻煩，隊伍也跑的七零八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重新集結起來。
側臉看看已經在兩翼嚴陣以待的龍驤軍，秦雷點點頭道：「也好，光靠我這一萬人，撐不到他們都過河。」
秦雷卻依舊搖頭不語。
幾乎是同時，又有幾處發生了大爆炸，也是巨響連著衝天的火光，將好些個士兵掀翻在地，痛苦的大叫聲頓時響徹天空。
沒有一個百勝軍抬頭看看天空，他們仍然邁著堅定的步伐，大步大步的踐踏在黑色的土地上，縮短著與秦軍的距離。
策馬回到軍陣后，秦雷便沉聲下令道：「拔旗！」兵士們立刻開始行動，將地上的小旗飛速拔起。不一會兒，那兩個巨大的口字形便各自消失了三條邊，只剩下構成那條通道的兩條。
不止是士兵如此以為，就連帶隊軍官也這樣想，他們發出了一道愚蠢的命令：「衝鋒！靠近了就不會被砲擊！」這是常識，但卻是防禦砲擊的常識。
接二連三的巨響變成了連珠炮一般，火光連成
「你要等著他們過河？」秦靂難以置通道：「那得守三天吧？」
到最後一個百勝軍被炸死，不過短短半刻鐘時間，整個兩千人的前鋒營幾乎全滅，換來的不過是向前推進了八十丈……正好一半的距離。
「是神火雷！」趙無咎大吼道：「快撤下來！撤下來！」相比于天下第一的名頭，他更注重實實在在的東西，百勝軍可是老趙的本錢啊！
秦雷神秘的笑笑道：「我請大哥看場好戲！」說著掏出個棉花蛋，扯下兩片給秦靂道：「堵上耳朵，動靜有點大。」
大皇子更是奇怪了，接過那兩片棉花，壓低聲音笑道：「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鐺鐺鐺……」鑼聲終於敲響，但前面的百勝軍還是一個勁兒的往地雷陣里沖，直到被炸死為止……他們已經被爆炸聲震得失去了聽覺。但凡事有兩面，他們也把地雷陣趟得夠嗆。
但當他看到那兩面金色的大旗，以及旗下嚴陣以待的秦軍
強大的百勝軍脫離了本陣，組成錐形陣，緩緩地向秦軍陣地推進，雙方距離不足三百丈。
……
塵埃落定之後，齊軍士兵看到了滿地的殘肢斷體、內臟器官，看得他們膽戰心驚，許多人還哇哇直吐，因為擊潰並屠殺秦軍帶來的虛火立刻熄滅。
這時候，秦軍的大部隊已經跑出很遠去了，恨得趙無咎在爛泥中連連跺足道：「平時不該那麼摳門啊！」齊軍之所以對秦軍首級如此的狂熱，是因為他們的餉銀實在太低了……秦國普通士兵，一個月也有八錢到一兩的餉銀，而齊軍平均只有四錢五。
仔細觀察一番敵軍的架勢，趙無咎知道遇上勁敵了，他決定派出最強的百勝步軍出戰。
那有七種顏色的虹，美的讓人忘記了呼吸，忘記了煩惱，卻無法忘記眼前的殺戮……
昭武帝乘坐著「敞篷車」走後，秦雷終於長舒了口氣，雖然老頭子混蛋加三斤，但絕對不能落在趙無咎的手裡。
趙無咎幾十年來順風順水，哪裡吃過這種悶虧？
……
伴隨著一陣戰旗搖動，三
知道這次是惡戰，趙無咎沒有再派出魚腩部隊試探。他認為在這種級別的決鬥中，毫無鬥志可言的魚腩，除了添亂沒別的作用……其實還有作用，不過他得過一會才知道。
秦雷微微搖頭道：「若不是為了保護父皇，大哥一準是不退的。」
那濺起的水花剛要落下，卻變成了五彩繽紛的顏色，竟有些晶瑩剔透的感覺……
百勝軍的腳步緩慢而堅定，他們的眼裡只有對面的秦軍，當面前這片黑褐色的土地被踐踏而過，新一輪殺戮即將開始。
見秦雷很面子，秦靂感激的笑笑道：「不會再退一步了，就讓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雨過天晴了。
見他不肯說，大皇子只好笑道：「那我就靜觀其變了。」
直到將能殺的都殺光了，但還是狼多肉少，根本不夠分得。殺紅了眼的齊軍士兵這才嗷嗷叫著再次出發，希望能擴大戰果，再多掙些銀子。
太陽悄悄從雲后露出一絲臉孔，將西天上的雲彩鑲上了炫目的金邊。它同樣沒有虧待東邊的天空，將一彎如夢似幻的彩虹架在了東邊的曠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