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架海金梁
第五百八十四章 一觸即發
他自己則帶著由五萬征東軍、一萬余名神武軍，不到一萬名京山軍，共計七萬餘人的特混編隊，星夜南下，先行支援虎牢關前線。
雲裳嘟著小嘴道：「明明石敢五十息就可以給你穿好。」
……
見她徑直走過來，石敢客氣道：「牛小姐留步，我們王爺的膳食皆由弟兄們一手操辦，您的好意我會向王爺轉達的。」
李四亥也很高興，剛想上前與秦雷敘話，卻聽身邊大舅哥重重一哼，趕緊硬生生的止住腳步，隨著伯賞賽陽一齊磕頭道：「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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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秦雷沒心情理會他的家務事，指了指城內道：「陪我走走。」
秦雷笑眯眯的受了他一拜，這才呵呵笑道：「起來吧。」便朝伯賞賽陽道：「情況我都知道了，你又立一樁大功。」說著揮揮手道：「抓緊時間休息一下，天亮隨孤巡視城防。」
但這裏距離函谷關太近了……本來潼關就是東漢建安年間，曹操廢棄函谷關而修建，因此歷代統治者都會在兩者之間選擇一個重點的，而放棄另一個。對於秦國來說，函谷關才是真正的門戶，是以這裏毫不意外的被漠視了。
秦雷還不知自己已被牛小姐狠狠鄙視，一邊接過寶刀自己掛上，一邊溫聲寬慰雲裳道：「這盔甲確實比較複雜，兩刻鐘能穿好就很厲害了。」
秦雷又擬定出合理的行軍時間，何時行何時歇，都有嚴格的安排，一方面保證了行軍的速度，一方面也使兵士們不至於過度疲勞，終於創造了軍史上的奇迹，用了七天半的時間，趕到了潼關城下……
……
不過也有好消息，這裏身為中轉站，糧秣兵器充足，各種守城器械也是應有盡有，讓秦雷平添不少底氣。
這讓秦雷不由好奇問起他別後的情由，李四亥也興緻大發，在去往前門的路上，唾沫橫飛的吹噓起來……
一路上的兵士不認識秦雷，卻紛紛朝李四亥行禮，雖然言行間不甚恭謹，但勝在十分親熱。
可以就僅此而已，至於行軍打仗那是一竅不通，就連城防
怨不得秦雷見潼關尚在後高呼「僥倖」，甚至在後來說出了：「天不滅我大秦！」這種慶幸的話。
大戰在即，秦雷也沒心情跟他胡扯，點點頭道：「既然不行，那就換個地方吧。」
我們知道行軍打仗不是出門旅遊那麼簡單，況且出門旅遊也得好生準備不是？更何況七萬多軍隊的八百里大挺進？十天半個月也沒法準備充分。
「他不能走，」秦雷微笑道：「我還得問問他潼關的情況呢。」
石敢這才讓出去路，不好意思道：「麻煩小姐了。」
但你要是以為大家都很討厭這二世祖，那就大錯特錯了。人如其名，當了兵的李四亥不僅不跋扈，甚至還很四海、很隨和呢，再加上他出手闊綽，又講義氣，是以很得人心。
……
可軍情如火，秦雷根本沒時間組織民夫、運輸輜重，如何做到「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呢？他有自己的辦法，命「所部進發時繞經上黨，官兵自取七日糧草，為至虎牢關所用。」
見王爺出來，石敢和一眾衛士也湊了上來，前呼後擁的護著他往外走去。
「哎。」李四亥擦擦額頭的冷汗，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李四亥暗暗鬆口氣，待回頭時，卻見秦雷一臉怪笑地望著自己。他知道自己那點花花腸子，瞞伯賞賽陽那個粗人還成，至於比猴還精的秦雨田，那是想都別想。
等轉完一圈，伯賞賽陽發現秦雷徑直往城守府走去，不由大驚失色道：「你要去哪裡？」
話說同樣是城守，這牛校尉混得可比周盤慘多了，人家周將軍光小妾就十七房，而牛校尉不僅是個鰥夫，家裡還窮的叮噹亂響，飲食起居都靠閨女一人張羅，可見這輩子都沒把官當明白。
另一方面，也是給兵士們強烈的信號，七天口糧「為至虎牢關所用」，如果不在七天之內趕到虎牢關，咱們就得餓肚子。
這並不誇張，若是潼關淪陷，關中
當秦雷到達潼關城下，已是十四日的深夜了。
翌日一早，便有個肌膚白皙、容貌姣好、衣著儉樸、身材高挑的女子，提著食盒到後院。眾侍衛昨天夜裡見過她，知道她是牛小姐的女兒，都管她叫牛小姐。
那牛小姐往裡走著，有意無意的朝正屋裡瞥一眼，便見著屋門大開，昨夜那位年輕王爺立在屋內，一個身材矮一些的親兵與他緊緊貼在一起，似乎是在給他掛甲，又像是與他卿卿我我，看上去十分膩歪，頗有些不正當關係。
五月十五日傍晚，齊軍的前哨到達城外，深夜，大軍至，安營下寨，與城內僅距五里，遙遙相望。
「俺知道了。」伯賞賽陽便起身想要拉著李四亥離開。
雖然一路顛簸，但秦雷的身體已經痊癒，精神頭也健旺起來，一看到小胖子也在場，不由歡喜道：「你怎麼也在這兒？」
秦雷知道，這定是上面的招呼打下來，結果只有他不知道別人知道他是太尉大人的四公子，當然可以混得風生水起。沒兩年便從小兵兵被提拔到了裨尉，弄得他以為自己是天生將才，不當元帥都屈才呢。
秦雷問過徐續，壺關口駐軍的糧草從何而出？答曰「上黨有糧倉，倉米數百萬，為征東軍需所出。」他便讓徐續開出取糧手諭，命部隊繞行上黨，從軍官到士卒，都自個取了糧食自個背，這樣雖然要多走七十里路，但可以省卻徵集民夫、搜集輜重、運輸糧秣的十來天時間。
「老妻早亡，犬子出奔，只有小女與末將相依為命。」許是白日里嚇得，牛校尉說話竟然不太啰嗦了。
話頭終於轉回秦雷，甫一過了壺關口，他便寫信給山那邊的秦靂等人，命他們「僅留五萬民夫照料戰馬，五萬軍隊駐紮羊腸坂，
可秦雷也不點破，反正過幾日一上戰場，是騾子是馬便一目了然了，何必揭他面子呢？
「啊……」李四亥連忙擺手道：「絕對沒有，可不能亂說話，讓我那大舅哥聽到，那可吃不消。」
他們不知道這裡是關中的門戶，是中都城的屏障，他們只知道一條，這裡是他們的家，他們要保護它。
「一併住過去就是。」牛校尉大方道。便帶著秦雷回了家，請他看了看院子的結構，便恭聲道：「末將與小女今晚就搬出去。」
「你藏了女人？」秦雷眯眼笑道。
「不必了，」秦雷笑道：「你們儘管住這兒，人多了還熱鬧。」那牛校尉受寵若驚，自然忙不迭的點頭，屁顛顛的把自己女兒叫起來，給王爺收拾住處。
「傳令全軍全城，想盡一切辦法、不惜一切代價加固加高城牆。」秦雷沉聲道：「命令特種營，迅速熟悉守城器械，並將其安置於合理之地。」
但李四亥顯然不這樣想，他閃身擋在道前，抓耳撓腮道：「我那裡不太方便，你還是去別處住吧。」若不是他倆關係非比尋常，就憑這句話，石敢也得扇他大嘴巴子。
之所以不直奔虎牢關或者函谷關，是因為秦雷考慮到軍情叵測，無法知曉兩關的情形，是以他決定先確保最後一道防線，再層層推進。這並不是保守，而是身為大將所必備的穩妥。
但見年久失修的城牆，彷彿先秦時期的遺迹，不僅被風化的不成樣子，甚至還裂著數道深淺不一的口子，秦雷就沒留神被卡住，差點崴到腳。
「我真不知道啊，大哥。」小胖子愁眉苦臉，仿若十八個褶的包子，悶聲道：「軍情緊急，咱們還是改天從長計議吧。」伯賞賽陽見秦雷也點頭，只好怏怏離去。
……
見兩個男子如此行為，牛
因此在正史中，「八百里大躍進」被稱為奇迹、神話、天偌大秦，等等等等，一切溢美之詞皆加於其上。但四十年後的史學家范仲淹，通過走訪仍然健在的老兵，卻看到了隱藏於光輝中的血淚，他在書中不無感情的寫道：「七日晝夜行軍，官兵皆言其苦，初時凍傷累斃者不在少數。至後幾日，戰馬斷糧。上為全局計，勒令兵士皆獻一日之糧，以養戰馬……能生至潼關者，僅五萬五千人矣……」
這樣程就是七百八十余里，按照當時的行軍速度，即使輕裝簡行也需要十天以上。但秦雷只讓部隊帶了勉強吃七天的糧食，這一方面是從負重角度考慮……要知道他們甚至沒時間蒸乾糧，只能背著粳米鹽巴上路。高強度行軍下，兵士們靠熱量偏低的粳米維持體能，每人一天最少需要三斤，七天就是二十余斤，再加上兵器甲胄，便有五十余斤的負重，已經到了可以負擔的極限。
昨夜裡天色太黑，不少東西沒法看真切，是以今日一早，秦雷便要重新到城頭上瞧一瞧，好好琢磨一下該如何防守這潼關城。
倒把秦雷問得一愣，笑罵道：「都三更天了，自然是要回去睡覺。」他的身份尊貴無比，無論去哪裡，當地的長官都會將府邸讓給他下榻，從無例外，是以這次問也沒問，就習慣性的往城主府去了。
事實上，趙無咎蓄謀已久的出手快若閃電，如探囊取物一般連下兩城，按照時間推算，秦雷也根本來不及救援虎牢與函谷兩關。我們也知道，即便是救援潼關，也是險之又險，毫髮之間的事。
……
邊上一直插不上話的牛校尉，這才撈到機會表現一把道：「王爺啊，末將家裡雖然不甚寬敞，卻也是獨門獨院，十幾間的房子，您要是不嫌棄的話……」
「他那是熟能生巧，」秦雷笑眯眯道：「走吧，王妃殿下。」
伯賞賽陽這才鬆開手
只聽那牛小姐輕言細語道：「昨夜裡王爺吩咐，讓民女找些羊奶、還有小米粥，給住在廂房裡的傷號送去。」也不知五大三粗的老牛，是怎麼生出教出這麼個溫溫柔柔的閨女……
潼關城依山勢曲折而建，北臨黃河，南跨鳳凰、麒麟二山，橫亘與秦國的東西大道之間。城門開六處，每處各有兩洞，中有瓮城相連。按說是一處易守難攻的險要。
而且因為徐續組織民夫不力，未能及時收治掉隊傷病號，除了五千餘人被沿途百姓收留救治外，其餘人約一萬官兵，皆凍死在荒野之上……
婦女們將一口口做飯的大鍋，從家中的伙房抬上了城頭，孩子和老人背著一捆捆柴火送了上來，人人各盡所能，沒有一點雜念。
秦雷無所謂的笑笑道：「你家裡有多少人啊？」
撇撇嘴，雲裳悶悶不樂地跟在後面，與秦雷一道出了門。
火把熊熊，伯賞賽陽帶著李四亥在城門口恭候，而那位話特多的校尉大人居然沒有在白日里殉職，甚至連舌頭也完好無損，可見福大命大造化也大。
本來他是在東都洛陽城當兵的，但是李濁認為那裡太靠近前線，容易出危險，便把他調到了遠離戰場的潼關城，這才放了心。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整個潼關城忙碌起來，五萬兵士拖著疲累的身子，與關內的兵民一道，將西面的城牆拆除，運到東面補上……典型的拆西牆，補東牆。
「那好，就住你家。」秦雷哈哈一笑道：「不過還有個事兒，有個傷號是孤王的生死兄弟，牛大人你看是不是……」
話說李四亥當年離家出走，想著隱姓埋名加入邊軍，靠自己的本事，做出一番功業來。但他李家的勢力實在太大了，轉了一圈還是在自己大爺手底下打工……
一將功成萬骨枯，此乃顛簸不滅的鐵則也！
在城裡巡視一圈，秦雷對關內的條件還算滿意，雖然營房設施都很陳舊，但格局尚在，只需稍加修繕，便可放心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