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腥風血雨
第六百六十章 你好毒……
就在這時，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在城門響起，原來是秦軍運來炸藥，將齊國用城磚封死的門洞徹底的炸穿。
秦雷跟著起身道：「不必如此，還是要積蓄力量，等待致命一擊的。」說著拍拍手上的饅頭屑道：「還是兩個軍輪流上吧，我已經跟沈青說了，明天該第一軍了。」
見他滿臉的失望表情，那隊長被激怒了，加重語氣道：「大人，可不要小瞧這毒龍彈，它可不是一般的毒龍彈。」
十幾息后，秦軍的投石車和紅衣大炮發出了猛烈的咆哮，將齊軍暴露出來的投射陣地夷為了平地……這已經是四天來，秦軍敲掉的第八個齊軍投射陣地，其實也是齊軍的最後一個了。
但在攻城戰中，用濃煙熏敵人的法子並不新鮮，像虎牢關這樣守備完善的城池，必然早就備有清水毛巾，會讓這法子大打折扣的。不過現在是順風，且風力很小，正是這毒龍彈應用的最佳時機，估計會有些輔助作用，但也不可能一錘定音吧？
戴上「豬頭面具」的秦兵，見齊軍陷入了混亂，頓時興奮無比，趁勢殺上城頭，趁他病，要他命！
……
戰局進入了一邊倒，秦軍很快把城頭的敵人殺光，第一次完全佔領了城頭。
……
見他如此鄭重其事，沈青這才收起了輕視之心，正色道：「還請兄弟為我講解。」
當然他們也有缺點，就是不如第四軍那麼亡命，雖然作戰也很勇猛，可給齊軍造成的壓力，似乎沒有四軍那麼大。多虧有層出不窮的火器壓陣，這才沒有輸掉聲勢。一天下來雖然沒有寸進，但以僅損傷兩千餘人的代價，殺傷了至少五千多守軍，不知該說是個奇迹，還是一種諷刺呢。
碎石噼里啪啦的還沒落完，秦靂便親屬著龍驤騎兵衝進城去——面對著裝甲騎兵的衝擊，齊軍步兵一觸即潰，終於穩不住陣腳，敗退下來。
次日，輪到老大攻城，得到充分休息的第四軍，又一次向友軍展示了什麼叫氣勢如虹、什麼叫嗜血如命，瘋狂的攻擊從早晨一直持續到太陽落山，其間數度攻上城頭，卻被誓死抵抗的齊軍一次次打退，雙方的鮮血順著城牆流下，甚至把護城河流染成了暗紅色。
這一仗一直打到太陽落山，鮮血染紅了整個城牆，殺紅了眼的雙方已經做好挑燈夜戰的準備。
「自從王爺下令改進，我們用了七年時間，試驗了九千多種材料，最後終於用硫黃、草鳥頭、焰硝、巴豆、狼毒、桐油等二十七種毒物混合黑火藥配置出這新型的毒龍彈。一經引爆，產生出的煙霧可導致人的眼睛短暫失明三個時辰以上！只要吸入少量便可使人噁心嘔吐、重者休克昏迷，完全喪失戰力。」講到得意處，那
戰場上的喊殺聲明顯壓低，兩邊官兵都難以置信地望著那段城牆，要知道上面的齊兵可是秦軍的數倍啊……
「這麼多？」秦雷本來摸起個饃饃，聞言攥在手裡道：「明天讓第一軍攻城吧。」
陳烈風紅著雙眼，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一言不發地望著戰場，彷彿那上千齊兵，不是他下令殺死的一般。
剛吃過午飯，沈青便被黑衣衛叫到中軍去了，便見勇親王也在那裡。
豈止是他好奇，沈青心裏也痒痒得緊，待他回到前陣，便見一支全身黑色衣甲的隊伍，已經在那待命了。
看他們背上都背著根手臂粗的黃銅管子，沈青心道：「看來秘密在這管子里。」便對那滿臉黑油的別動隊長笑道：「這是什麼東西？」
「這跟您當年用的可大不一樣。」隊長滿臉激動道：「它是超級無敵增強版的毒龍彈，效果遠非那些古董貨色可比！」
「石敢，命令別動隊加入沈青的前鋒。」秦雷輕聲下令道。
經過三天的車輪大戰，守軍已經疲態盡顯，所有的部隊都已經加入了輪轉，所有的部隊都損失慘重，甚至有的部曲都被成建制的全滅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是虎牢關，相信齊軍已經潰不成軍了……
那些圓球每個足有甜瓜大小，一落到城頭便「噗」地一聲，碎成了片片，齊軍官兵正愣神，城頭上突然白煙四起，刺鼻的味道也瀰漫開來！
兩人面面相覷，不知王爺是何意。
「這是命令嗎？」秦靂瞥他一眼，粗聲道。
而秦軍標配的、被戲稱為「豬頭」的裝備，在此刻其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這玩意已經升級到第三代了，乃是用活性炭填充濾毒罐，用一種叫「玻璃」的無色琉璃做護目鏡的過濾式防毒面具，構造相當完美。
裝成親兵的念瑤，趕緊端上熱騰騰的飯菜，低聲道：「已經熱了好幾回了。」
「不是我規定呀，」秦雷苦笑道：「而是趙無咎從得報到整兵出發，最快七天便可以抵達虎牢關，到時候真讓他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我們哭都沒處哭去。」
「是！」兩人齊聲應道。
「第四軍不是一觸即潰的垃圾軍隊，」秦靂強笑道：「等我們實在頂不住了再上吧。」說著面色低沉的小聲道：「不過這確實是塊硬骨頭，你又規定七天內拿下來，硬啃我怕把牙蹦壞了。」
兩人相視一笑，秦靂點頭道：「你是主帥，當然說了算，正好明天可以睡覺了。」又看一眼桌上的飯菜道：「趕緊吃吧，老吃涼的話，等到我這個年紀會胃痛的。」看來他已經深受困擾了。
但是，絕不能
秦靂沒想到他會這樣說，呆了片刻，嘴角微微向上道：「放心吧，我都四十歲的人了，知道好歹。」
但威信是自己掙的，不是別人給的，秦雷能把沈青扶到軍長的位置上去，卻無法讓官兵們真心實意的信服他……反而因為沈青的年輕，會讓一些師長團長怠慢於他。
遠處觀戰的陳烈風，只見城頭上方迅速形成了一片煙雲，急得他跳腳大喊道：「快！濕巾！清水！」
「後天的進攻我來帶吧。」秦雷嘆口氣道。
……
「哦，那是什麼呢？」沈青又被提起了興緻。
當秦雷巡視完營地，回到中軍帳時，已經是月上中天了。卻見秦靂也在營里，正坐在那裡發獃。
別動隊長倒不瞞他，輕聲道：「回稟大人，發射器。」
沈青再次行禮，步履沉重的退下了。
陳烈風目眥欲裂望著被佔領的城頭，一道淡淡的白煙隨風飄來，他只覺一陣暈眩，眼淚便撲撲簌簌流下來，兩眼什麼都看不清楚。好在他離得遠，這兒風又大，那煙很快便無影無蹤。
「部隊如此散漫，都是屬下平日管教不嚴。」沈青趕緊跪下請罪道：「卑職回去一定重重懲治他們。」
即使有部分因為風向問題，沒有中招的士兵，但城頭上已經混亂不堪，根本沒法組織起有效的防禦了。
「話不要說的太滿。」秦雷淡淡道：「只要讓孤看到改觀就可以了，下去歇著吧！」
在雙方密集的矢石互射中，秦軍的雲梯車又一次靠了上來……雖然累計被摧毀了三百余座雲梯車，但秦軍很輕鬆的又推了一百多嶄新的座出來，雙方實力上的差距從細節上顯露無疑。
默然地望著城下潮水般衝上來的敵軍，士兵們竟感覺不到一點緊張了……這是第四十次還是第四十一次？他們已經習慣了。
「去吧。」秦雷沉聲道：「孤溫好慶功酒，靜候二位的佳音。」說完便閉上眼，如尊神一般，靜靜的坐那不再說話……不等不承認，他現在越來越會裝腔作勢了。
秦靂頓時喜形於色，訕訕笑道：「這怎麼好意思呢？」要知道，秦國現在的武裝力量，按照士兵性質分三大類，以當兵為業的志願兵；五年兵役的義務兵；以及數量最為龐大的預備役。
……
秦雷這才放平了視線，目光炯炯地望向兩位軍長道：「二位一齊整隊，沈青在前，大哥在後，沈青先配合別動隊展開攻擊，待城頭敵人喪失戰鬥力后，便一齊發動進攻，毫不留手、一錘定音！」
不用他說，那些在戰爭中
沈青面龐抽搐幾下，重重叩首道：「請王爺再給一次機會，如果還不能拿下虎牢關城，屬下願以死謝罪！」
秦雷微笑著頷首道：「我知道了，其實幾年前我就開始胃痛了。」
當秦軍衝到城下七八丈的地方，按慣例該守城一方用石頭砸人了……在秦軍持續高強度的攻擊下，齊軍的守城器械損耗驚人，什麼匣弩、投車的，不是被砸成稀巴爛，就是用著用著崩壞了，以至於到現在最厲害的就是城牆上的石頭了。
「我知道了！」秦靂霍然起身道：「從明天起不計損失，就是拼成光桿，我也給你按時拿下來。」
以秦雷對戰爭的預期，統帥部只向全國發出了二級徵召令，也就是命令曾經接受過正規訓練的老兵重新入伍。
秦靂本有滿肚子疑問，但見秦雷這副做派，只好怏怏退下，待走遠了一把拉住沈青道：「你家王爺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這還怎麼打仗？純粹就是讓人家當木樁子砍了！
「真是有福不會享。」秦靂沒好氣道：「愛惜點自個，我走了。」剛走到門口，突然聽秦雷道：「大哥……」
戰力此消彼長間，秦軍自開戰以來第一次佔據了上風，在數度攻上城牆之後，終於在中午時分，控制住了一段幾丈長的城牆，勝利又一次向他們招手。
聽到這個回答，沈青不禁有些失望。毒龍彈他並不陌生，當年還是王府侍衛的時候，王爺便給他們裝備上了。只要把這玩意兒扔到地上，裏面的幾種成分便會迅速的反應，發出濃重的煙霧，讓人咳嗽流淚，一時失措，在幾次平息騷亂時都有應用，應該說效果還是不錯的。
沈青苦笑道：「卑職也不知道，興許是什麼秘密武器吧。」
沈青早已經喊啞了喉嚨，強抑住猛烈的心跳，聲嘶力竭道：「預備隊上去，穩住陣地！」已經升任團長的秦頊，沉聲應下，便要親自率預備隊出發。
齊軍只能胡亂舞划著武器，盡量阻擋敵人近身，但嘈雜的戰場讓人跟聾子沒什麼區別。又聾又瞎的怎麼跟如狼似虎的秦軍抗衡？
「什麼秘密武器？」
受到陳烈風那冷酷一擊的影響，戰事漸漸轉為平淡。見此時日近午時，秦雷便下令鳴金收兵，待吃飽喝足，再大戰三百回合。
由於火炮的直接干預，使齊軍第三日的傷亡直線上升，計有一萬餘人，幾乎等於前兩天的總和。
「咱們新型的面具完全可以擋住！」隊長成竹在胸道：「您就瞧好吧！」
看他面色陰晴不定，秦雷輕聲道：「我已經徵召一百萬退役軍人重新入伍，第一批就位的十萬人全給你。」
「預備隊！奪回城牆！」陳烈風雙目紅腫、狀若瘋虎，聲嘶力竭的大吼道。
……
「待會就知道了。」沈青不著痕迹的擺脫勇親王的糾纏，拱手道：「卑職去集合隊伍，先行告退了。」
這預備役也分兩種，一部分是服完兵役回家的複員軍人，一部分是從未入伍，只在地方接受武裝訓練的團練預備役。孰優孰劣，不言而喻。
第四日的戰爭開始后，沈青竟然提著把大刀，親臨一線指揮。見軍長大人上去了，師長團長們哪敢再行怠慢，只好也跟著上去，張牙舞爪的督促的部下拚命進攻，一雪前恥！
可秦軍發射的毒龍彈不止對呼吸有害，還會讓人雙目刺痛，流淚不止，幾個時辰都恢復不過來。顧頭不顧尾的齊軍士兵果然紛紛中招，慘叫著捂住雙眼，或是在地上打滾，或是一頭扎進水缸里，想要把眼睛洗乾淨。
「可別。」秦靂彷彿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跳腳道：「我答應你還不成？」
「球，沒見過這麼謹慎的傢伙。」秦靂罵一聲，無可奈何的轉回頭，也去整隊不提。
等那煉獄般的炮擊結束，滿面烏黑的齊軍官兵從各個角落裡鑽出來，不一會兒便站滿了城牆。儘管秦軍的炮火仍然猛烈，但他們已經知道該如何去躲藏了。
這才讓秦靂在心痛之餘，臉色沒那麼難看。自古攻城一方的損傷大大高於守城一方，現在能把損失倒過來，他實在沒什麼可抱怨的了。
他使勁揉著眼睛，卻感覺兩眼猶如針扎，疼痛難忍。勉強睜開，眼前也是一片模模糊糊，根本看不清遠處。
「遵命！」那隊長示威似的挺起胸膛道：「以前的毒龍彈，主要是用煙霧阻斷敵人的視線，對口鼻雖有相當的刺激性，但只要用濕布捂住口鼻，便不能造成傷害。」
「這不是命令嗎？」秦雷笑著反問道。
等到收兵時，第四軍又死傷了八千多人……一個好消息是，經過兩天的實戰之後，秦國的炮兵部隊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輔助戰法。通過與攻城部隊溝通之後，他們用持續而密集的炮火，集中攻擊等距離的五段城牆，將齊軍的陣地分割為無法相互支援的幾部分，使齊軍無法造成局部優勢，大大降低了攻城部隊的壓力。
卻見數不清的巨大石塊從城內飛出，轟隆隆地落在包括那段陣地在內的十來丈的城牆上，將城上廝殺的雙方悉數拍成了肉醬……
這法子平日看起來還算靠譜，但一到這種苦戰硬站便顯現出來……都是一群百戰餘生的老兵，戰鬥經驗豐富之餘，也更懂得保護自己的性命。這時沒有個可以壓得住陣腳的主將，一心避免傷亡的所謂王牌，便顯得遊刃有餘卻進取不足了。
「懲治個屁！」秦雷冷笑道：「那群老
也許是沈青的身先士卒起了作用，也許是第四軍菜鳥們鄙夷的目光深深刺激了他們，一軍的老兵爆發出了的前所未有的鬥志，將自身的經驗與技藝最大程度的轉化為戰鬥力。
「向我保證，今天的事情不會有第二次了。」秦雷搖頭笑道：「否則剝奪你前線指揮的權力。」
「算了，是我太理想主義了。」秦雷看一眼黃昏中破破爛爛的虎牢關城，嘆氣道：「精銳之師，不僅要精，而且還得銳啊！」他用富有戰鬥經驗的三支禁軍組成第一軍，原本想用精兵政策組建出一支嫡系王牌來，卻又擔心手下那些個能力出眾但背景複雜的將領，把軍隊給私人化了，便選了忠心耿耿但資歷有點淺的沈青來統領。
「那就打到怕為止。」沈青滿面羞愧道。
秦雷點點頭，示意她先出去，問剛剛驚醒過來的秦靂道：「部隊傷亡如何？」
第二天攻城的果然換成了沈青的部隊，第一軍的作戰風格與第四軍有明顯不同，他們更注重團隊配合，且單兵作戰能力也夠強，所使用的武器裝備也更精良。當先頭部隊攻城時，後續部隊會像城頭大量投擲爆裂性的燃燒彈，給齊軍的防守造成極大的麻煩。
「很重。」秦靂低聲道：「連死帶傷，折了七千多。」
純白的煙霧在城牆上方湧來，四處瀰漫著令人作嘔的味道。事實證明，土辦法的效果很不錯，用濕毛巾捂住嘴后，呼吸果然順暢起來。
不過辦法雖然土了點，但照樣可以砸死一片。
「回大人，是毒龍彈。」
但當沈青從前線下來，看到王爺那鐵青的面孔時，便知道秦雷很不滿意。
攻守者轉瞬易位，齊軍一次次向城頭投入預備隊，如同尋死般的瘋狂衝擊著秦軍剛建立的陣線，沈青好不容易奪下城頭，哪能再失手？用出吃奶的力氣、不計傷亡的抵擋著對方的攻擊。這種搏命相拼下，雙方損傷極為慘重，只見一支支預備隊衝上城頭，旋即便淹沒在刀兵火海之中，死了個乾乾淨淨……
兩人稍稍點頭，便一齊望向秦雷，只見他面色肅穆，兩眼直勾勾地盯著那面黑虎旗旗。兩人也跟著看向那微微撩動的旗角，許久才聽王爺道：「微風偏西，終於等來了。」
「我知道是發射器，發射什麼的。」沈青直翻白眼道。
當秦軍士兵開始攀爬雲梯攻城時，城下的秦軍突然豎起數百根黃銅管子，「噗噗噗噗」的向城上射出些黑黢黢的大圓球。
秦靂回過頭去，只見秦雷溫聲道：「以後不要靠戰場那麼近，刀槍無眼，不管你是親王還是小兵。」
「是！」石敢領命而去。
……
「我們的防毒面具可以抵擋嗎？」見炮隊已經開始火力準備，沈青加快速度，言簡意賅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