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靈官
第214章 我，回來了！
熒幕上，畫面還在不斷的轉換著……
到此刻，勝負可以說已見分曉。
許正陽看著它，愣了半晌之後，才嘟嘟囔囔地說道：「唔，你不是神器，你不是一個神，你是他媽的無數位大神靈魂附體……」
想到這裏，許正陽急忙習慣性的意念一動，以為如同在地府那般，神識一動便能夠頃刻間從天界返回人間的肉身上。但是他沒想到，神識在這座東方蒼天庭府中，竟然被奇怪的力量所牽制，只能像常人在家宅里那般走動。
然而天帝和蒼天帝君，卻把目光放在了這位到最後依然忠心耿耿毫無所懼的功曹身上。
許正陽哭的心都有了。
許正陽知道，不是深秋，就是入冬的季節了。
時值正午，艷陽高照，天高雲淡。
許久，陳朝江低下頭來，看著輪椅上年輕人的頭頂，輕聲地說道：「我又出現幻覺了。」
只是，信仰者越來越少，尤其是無神論開始出現之後。
然而他現在顧不上去思考太多，他消化不及所看所聽到的這一切。
在這一刻，雙方都暫時停止了廝殺，光芒閃爍的神力轟殺，各類法寶神器的衝撞，暫時停止，一切都恢復了平靜。似乎都已經疲累不堪，需要休整一番后，再進行最後的戰鬥。
陳朝江猛然怔住，沒有低頭，而是如同之前那般平時著前方，堂屋的門口。
許正陽回頭一看，不禁怔住了。
「我操！」許正陽的神識出現在那間屋子裡，頓時心神大亂，老子的肉身哪兒去啦？
容不得他和帝君多想。蒼天寶殿外的一眾邪神蜂擁而入。
也許，在蒼茫的宇宙之中，還有其它更早時期的神祇，還在尋找著擁有著更充沛靈氣的世界、空間，或者在尋找著傳說中的鴻蒙之地。
陳朝江的嘴唇動了動，卻沒有先說話，而是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陛下神明！」帝君皺眉道：「如今天庭地府皆無神祇，地上生靈有地府生生不息之輪迴神器，人界唯留一土地神祇又有何用？千年孤寂，卻也苦了他……」
……
話語一落，天帝與帝君二人對視一眼，幾乎同時發力，一道五彩霞光進入玉石之中。
然而天帝卻在此時，忽然感悟到集眾神之力而創建的約束三界的虛無神器，及天條，似乎在這次衝突中，隱隱有些地方被打破了……
這叫孿生兄弟比JJ，一個刁樣。
天條，終於有一條崩潰了。
許正陽忽然想抽煙……
「唉……」天帝嘆了口氣，「我又何嘗不知這些？只是
可憐的土地神發現，天道、天條，似乎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變化。
東方蒼天庭的蒼天寶殿中央。
帝君面容慈祥地問道：「為何之前讓你逃離，你不逃？」
肉身哪兒去了？
許正陽邁步登上台階，坐上了那華光閃爍的寶座，輕撫著柔滑沁涼的扶手，望著這宏大的殿宇內一應情景，似乎還能感覺到當年蒼天庭帝君坐在這寶座上，下方無數官員頂禮膜拜時的威風霸氣場景。
再不去想別的，許正陽向地球疾飛而去。
站在院落里，許正陽看著院子里的一應情景。
滄海桑田，兩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太多的事情！
功曹搖頭道：「我不去。我是蒼天庭御史功曹，是正神，豈能從那些叛逆者？」
而因為三界無神，世間神跡再沒有出現過，於是人類對於神的信仰，也開始越來越淡化，除卻偶爾大自然中本身就擁有的一些詭異力量，偶爾製造出一些人類根本無法解釋的現象之外，哪兒還有神靈的出現？
哦，深深的思考。
天帝言道：「算作是為天庭留下了唯一一絲靈脈吧。」
熒幕上，不斷的閃現著一幕幕的畫面，便似是播放著一部波瀾壯闊的歷史史詩般的電視劇；而不斷在大殿中響徹的聲音，就像是解說員一般，講述著自亘古鴻蒙時期以來的宇宙，自然，神、人及萬物的更迭變幻……
而不為萬靈所知的是，黑洞初期形成的時候，卻有一絲的神識從中穿破而出，徑直飛向了浩瀚銀河中圍繞著太陽的地球上，一個東方世界的國度，一個處於平原地帶的古城——滏河城。
我們都聽說過，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句話，不僅僅適合於人類，也適合於曾經以往的諸天神佛。
確實是巧合，或者說冥冥中的那位初始無知無覺的神靈，導演了這齣戲吧？許正陽莫名其妙的撞到了土地神自盡的那一刻，替他擋住了三分之一的雷劫。
忽然，坐在輪椅上的年輕人身子慌了下。
是的，許正陽都知道了。
一口氣奔至天門，許正陽食指早已探出，神力陡然爆
他鬆開了手柄，踏步繞過輪椅，站在了許正陽的面前。
原來，自天庭地府與人界立廟封神之後，為了防止神祇因為信仰過多而不斷升職，靈力越發高強，再次導致眾神之亂，故而人界各已封神祇皆歸屬原位，即便是吸取信仰之力，也只能增加些許神力，而且由眾神共享信仰之力，官職卻是難以升遷的。
變化很大……
戰爭和殺伐，已經毀滅了太多太多擁有強大神通能力的靈，所謂的神。
飛出去上百里遠之後，陡然間天旋地轉，情景變化。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許正陽自己很清楚了。
大家都是出自於自然，又何必互相因為權勢自相殘殺，到最好，受害的還不是自己嗎？
回想在人間時看過的歷史劇和歷史書籍，人類之間千百年來的戰爭，除了有神在幕後主導之外，又何嘗不是人類自身的自私自利，劣根性導致的戰火紛紛民不聊生？
天帝和帝君對視一眼，皆滿意的點頭微笑。
他現在只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自己很渺小，小的如同一隻螻蟻，甚至是一個微生物。
神界、天庭、人界、地府，不斷的畫面交叉展現著，一幕幕變換著，戰爭與和平、鮮血與生命、人類與神仙，交相輝映著。
可即便是在地府當官，按照地府中的律法，判官和閻王，可是都么有許可權到人間的。
陳朝江伸手極快的扶住了他，咧嘴笑了笑，輕聲說道：「中午了，該吃飯了。」
青磚暗瓦，院落里打掃的乾乾淨淨，各屋的門窗也都擦拭的一塵不染。
土地神終於忍不住這種孤獨的寂寥，決定引動天劫，自盡而亡；然而想死確實很難，他的神力根本不足以去引動上蒼天條的感應降下雷劫，他又忠於天條，神祇不能插手俗凡人間，只有一點點汲取著天地間可憐兮兮偶爾才會透出的點點靈氣，積攢神力。
正待要利用神識在城卷中搜查一番時，卻聽得木質的大院門吱呀一聲被輕輕的推開了。
至少，已經過去有半年多了……
尤其是這後來的五百年，可是沒有神摻和了吧？
或者說，許正陽比他們還強一些。好歹許正陽還比那些以前的大神們，良心更好些。
帝君和天帝最後告知他的消息是，他不能升職，也就是說，只能在這一鄉之地碌碌無為下去；唯一的希望便是天條出現裂痕時，
兩位至高的神祇無奈，只得引爆了神魂，以大無邊的神通能力，籠眾邪神與其中，飛離天庭，進入另一層空間同歸於盡。
只見屋內一應物事俱全，床上拾掇的乾乾淨淨，整整齊齊，就是不見他的肉身。
天帝說：「你現在出去，投降，依然有希望免除一死。」
可惜的是……
誠然，有些年齡幼小的孩子因其體質的特殊性，與生俱來時從地府輪迴中帶有的一絲陰氣還未被世間陽氣所化去，故而能看到鬼這種靈物的存在；但是這根本不會影響到人類對於鬼神的遺忘。
許正陽匆忙在各間屋子裡竄來竄去，依舊沒有找到他的肉身。
他才知道，這一去，再回來，人間已經過去了兩年多……
帝君欲要說什麼，卻被天帝揮手制止，說道：「你且去吧，這一應叛逆，自然有我和蒼天帝君解決，這一戰後，三界再無其它神祇，你是唯一永存的神祇了，望你能夠在人間懲惡揚善，多行善舉。讓人類生存的更美好有些吧。」
強大的神魂爆炸，引起了連鎖性的反應，眾神神魂皆爆。
剛剛成為花鄉信任土地神的那位天庭御史功曹，陡然感應到了來自浩瀚宇宙的那絲神識之後，很快便收到了來自於天帝和帝君的最後的意念以及那塊玉石——本土錄。
骨碌骨碌的輕響聲中，還有輕微的腳步聲。
終於，他的神力積攢夠了，能引動上蒼天條的感應，降下雷劫了。
許正陽發現自己已經處於茫茫宇宙之中，舉目四顧，便發現了那個蔚藍色的星球。
唯獨留下的代表天庭的神祇，只有天帝、蒼天庭帝君。還有一位名不見經傳的東方蒼天庭帝君屬下的小小功曹；在蒼天寶殿的外圍，圍滿了一應邪神，其中諸地府神仙、人界妖魔、天庭叛亂的神祇。
「陛下……」
速度極快，在衝破大氣層后，許正陽意念間神力爆發，直接瞬移到了小王山和清河之間的那套四合院中。
帝君似有些了悟，又問道：「留下人界萬物生靈，任其自生自滅嗎？」
所以許正陽心裏踏實了一半，我的肉身，沒掛，還好還好啊。
這，自然有天庭的天條所約束。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剛才已經利用神識在城卷中匆匆瀏覽了一遍。
「朝江，是我對不起你，我都知道了……」
所以，那塊被神力充斥的玉石，靈性被主神一點點喚醒。
原來事實上的神
寬大的熒幕縮小，變化為了初始那般大小，飛回至許正陽的手中。
隨後，天帝揮手間，空間之門打開，匍匐跪地的功曹被吸入空間，打入人界。
這是的邪神，他們最初也不過是想著最終迫使兩位至高的神祇，能夠像以前那般最終選擇妥協，談判。使得他們也坐擁至高神位，獲取相應的利益。
「朝江……對不起，讓你受苦了！」許正陽臉部的肌肉抽動著，強忍著想要哭出來的衝動。
帶給許正陽的，除了震撼，還會有什麼？
每個人的心目中，都有一把椅子，高高在上，當你坐上了那把椅子之後，就會有更好的一把椅子懸浮在心頭，誘惑著人類，去向那把椅子走去。
黑洞巨大的吞噬力開始將周遭的物質吸附入其中。
蒼天大殿內那兩位端坐在寶座上的神祇，是三界之中神力最為強大的領袖人物，而且吸收了眾神戰死時的靈力意念，如今更是強大無匹。至於寶座下跪地不起的那個小小功曹，幾乎可以把它的存在排除了。
娘的！許正陽罵了一句，趕緊起身撒腿向外急奔。
繼而，天帝隨手招來一塊玉石在手中，輕聲吩咐道：「朕與蒼天帝君，欲將眾神及天庭神識融于這玉石之中，成最低神職土地神之神器本土錄，交由你，拿去人界，你可憑藉人界微薄的靈氣生存下去……如有可能，希望你重建天庭。」
許正陽像是石化了一般。靜靜的站在一片狼藉中，怔怔的看著那塊由城卷玉石幻化而成的熒幕。
然而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兩位至高的神祇，在聚合了天庭以死眾神的靈力之後，會走向極端。
那時，距離諸神滅亡的時間，已經過去整整五百年。
他終於開口了：「朝江……」
「正陽，你總算回來了，我對不起你啊！」陳朝江沒有忍著，而是選擇暢快的大哭了起來。
若非他現在只是神識，沒有肉身，恐怕已經是淚流滿面……
感情，在歷史典故的記載中，神……並非如同人所記載的那般，至善至愛。
宗教信仰，由於其特殊性，以及人類中。許多對於現實生活的無奈，或者是因為人類本性對於大自然和生命的探索，或者因為人類本體中帶有的靈性，善念，追求善果等等原因吧，故而經久不衰的流傳了下來。
星移斗轉，四季更迭……
天庭的歷史播放完畢。
於是他猛的驚醒，娘咧，來天庭多久啦？人間咋回事兒啦？
陳朝江愣
轉念一想，不對，如果肉身沒了，現在的自己應該回不到人間，而是直接進入地府之中。唔，他現在委實沒有達到帝君的境界，按理說肉身一死，神魂飛散便一了百了。但是，他現在在地府有官職，故而即便是肉身死了，在人界的職位神力自然消失后，他的魂魄不至於消散，而是會到地府當官。
它的主神，便是——許正陽！
在距離銀河系極其遙遠的宇宙之中，另一層虛無空間的神力大爆炸，導致了空間的碎裂，直接影響了這一宇宙的界面，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黑洞。
因為他們都達到了無情無義的境界，而許正陽則是位好「人」。
只是在圍繞著地球的三界之中，所有的神祇都擁在了蒼天庭中。
許正陽的這番感悟，並沒有讓他生出凄涼或者絕望或者說看破紅塵的想法，反而想到，既然所有的神，和人一樣都是以一己之私，我又何必整天發愁如何去做一位盡職盡責的神祇？
就在這時，坐在輪椅上的年輕人忽然嘴角有些生硬和不自然的動了動，空洞無神的雙眼中，泛起了晶瑩的淚光，繼而，淚水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他孤寂了，寂寞了。
……
石榴樹上光禿禿的，偶爾有幾片殘留的葉子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月台上的盆盆罐罐里，也都空了；唔，隔著明凈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屋內的窗台上還有些花卉盆景，長的不錯。
「生靈，則是我們，我們則是生靈，不是么？」
神，和人，不都在為了一把椅子而廝殺爭鬥嗎？
這條將死的駱駝，就是規定人界神祇不能夠升職的天條；而最後一根稻草，就是這位可憐的土地神積攢了兩百多年的神力，引動的天劫。
只見陳朝江穿著一身黑色的休閑服飾，輕輕的推動著一輛輪椅緩緩走進了院內，而輪椅上，坐著一個面色蒼白，表情獃滯的年輕人。那個年輕人，雙眼是睜開的著的，只是空洞無神；他的身上，穿著白色的毛衣和淺灰色的外套，屈起的雙腿上，蓋著厚厚的毛毯，腳上穿著潔白的運動鞋。
「朝江，我回來了！」許正陽有些哽咽地說道。
帝君面露疑惑，問道：「陛下，如今天條已定，天庭功曹進入人界，不過是一方土地，再無升職的可能，只是憑藉一鄉生靈信仰，依舊可以增添神力，卻也無法力再建天庭啊。」
「神界若是消亡，我到哪裡不免消亡。」功曹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