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雪蝶
十、紅雲金頂
外面，梅蘭亭咯咯笑著，與葉兒打趣幾聲，又對祝童說：「李醫生，我也想進去看看，可以嗎？」
「不記得，走路是去不到的，要坐船。」
「我自己也不知道，葉兒發病前我還以為能忘掉朵花，但是不行啊。現在我只是狠自己，如果不是我太自私，她就不用受這樣的罪了。」
道宗心法講究后發制人，其根本還是要在招式中考量對手的心性；對手越邪惡，遇到的反擊就越強烈。但遇到索翁達這樣以武求道的對手，勢必激發不起竹道士的鬥志，也發揮不出太極陣法驅邪扶正的真遂。
祝童沖洗完出來時，正好到葉兒推門進來；他只穿條短褲，眼鏡也沒帶，渾身散發著熱氣。
「我們在張家界請了個導遊，黑黑的皮膚，眼睛很漂亮，一路上講解的也很詳細；但是，蕭蕭，就是葉兒的同學蕭心梅，她比較自私。看有別的導遊幫客人背行李，就要求我們的導遊背她的包。蕭蕭怕進山後東西太貴，買了好些東西，她平時不喜歡運動，還沒走多遠就累了。」
紅雲金頂常年雲霧繚繞，紫氣升騰，此時剛好日破雲霞，光芒到處，金頂瞬間金黃一片。
古城裡走不了汽車，連單車都很少，間或有輛黃包車行來，那些狗也只是慢慢站起來，只走動幾步就又卧下；似乎，它們生在鳳凰城，就是為了吃飽了休息。
索翁達活佛六字箴言一出，如巨石天外來，重重砸進青輝波紋之中。
「我喜歡運動，作為中醫師，還要練些軟氣功。針灸與推拿是很費氣力的，都是家傳的東西。」祝童裝摸做樣的在肩膀上扎兩針，套上內衣，泡杯茶給黃海：「接著說你的事？我這點扭傷沒關係。」
馬夜與索翁達活佛的兩個弟子在竹道士出刀時，已經抵禦不住紅雲金頂上的青輝波紋，各自退守一旁。
喝一聲「菩提」；活佛右手做蓮花印，輕靈擊出。
黃海忽然紅著臉不說話了，祝童能想象到當時的情形；夏天的夜晚，兩個異性青年在山裡露宿，還喝酒唱歌；就是他自己面對朵花那樣的誘人野花，也是要忍不住采一採的。
朵花的媽媽應該是個巫師，祝門弟子最不怕的就是與巫師比拼，驅邪是他們的本行。
馬夜卻搖頭道：「活佛錯了，一，我乃俗人馬夜馬千里，稱不上道長；二來，釋迦與彌勒雖都稱佛，在這裏卻有個說道。瞧這金刀峽，據說：是因釋迦佛和彌勒佛爭著要在這塊金頂修道，後來起爭執，直鬧到雲霄寶殿之上；玉皇大帝公平裁決，以金刀劈破紅雲金頂而名。他們不為爭這柱香火，如何被後人此說？」
「江湖一脈剛有些起色，八派理當互相扶持；小道士希望活佛本著寬宏慈悲心腸，不要去趟鳳凰城那潭混水。」竹道士面含純真微笑，溫文開聲直達要機。
也是這個清晨，鳳凰城西南百裡外的梵凈山紅雲金頂，竹道士與馬夜臨崖而立，觀雲海望旭日東升，宛若神仙中人。
「活佛真真菩薩心腸，小道
吃過早飯，祝童與黃海結伴，對葉兒說是到周圍看看有什麼線索。
「阿彌陀佛，竹道士客氣了，金頂之上方寸之地，索翁達到這裏才見到道宗第一人真容，是我失禮。」索翁達活佛雖然不動聲色，心裏的震驚只怕還在竹道士之上，以他的修為竟到近前才覺察到金頂上的兩個人，是十分罕見的情形。
葉兒很不好意思的說一聲：「對不起，我來送這個。」把一些新買的洗浴用品放到桌子上，紅著臉跑出去了。
祝童身上的肌肉勻實飽滿，作為一個醫生來說，是不太正常。
黃海低頭不語，祝童拍拍他的肩膀：「別著急，明天你先去見朵花，替我約個時間，我要見她媽媽一面，最好後天。你就說我沒惡意，也無意打擾她的世界。睡覺吧，任何事情都有個解決的時候。」
「我們的導遊個子不高，很苗條個女孩子，叫朵花，很愛唱歌；她說自己只是導遊，不是苦力。後來，還是我把蕭蕭的行李接過來。這樣一來，一路上都很彆扭，後面的不愉快就不可避免了。到晚上住宿時，因為停電的事，蕭蕭一直在指責朵花，說的話是很難聽。朵花忍了一路，到這時終於爆發了。如果不是我和葉兒勸，兩個人非打起來不可。後來，朵花坐在門外哭，蕭蕭坐在房間哭。沒辦法，我只有把導遊費付了，對朵花說明天一早我們就坐車下山到鳳凰去。」
「第二式，行雲流水。」竹道士揮舞尺半竹刀，斜斜向上劈掛。
索翁達活佛本是密宗弟子，自應該先拜釋迦殿，但是他如今是與禪宗的一品金佛合作，照理應該先拜彌勒殿。
黃海租車進山找朵花，而祝童，優哉游哉的向天王廟走去。
拜過釋迦，再拜彌勒，是善男信女的心愿。如今是寒冷的冬季，金頂上只他們兩人，但都不是為拜佛而來，立在天仙橋上憑欄觀金頂雲海。
中間一個膚色紅潤神閑氣定，步履沉穩手握佛珠，看不出多少年紀；步上紅雲金頂后，一雙明澈的眼睛與竹道士對在一起。
祝童說的後天，是肩膀上的傷大致痊癒的時間；只靠語言是不可能說服朵花的媽媽為葉兒解除蠱蟲的，如果黃海不娶朵花，唯一的辦法只有比實力。
但如今情形容不得他多想，竹道士既然出現在紅雲金頂，就說明他東來的事情已不是秘密。索翁達活佛三個月前到梵凈山清修，每天在紅雲金頂面雲海旭日體察天機；索翁達修鍊的密印輪法，是挑戰身體極限的苦修術，他的幻身印法在面臨絕境和高明的對手時，于生死之間才能悟到上進的階梯。
「你們到過什麼特別的地方嗎？比如說山洞。」
索翁達活佛說完，鄭重法衣躬身下拜，后滿懷期盼的看著竹道士。
「如果不看背景讓你選擇，葉兒和朵花究竟更喜歡和哪個生活
對手在前，索翁達活佛密目念聲佛，拋開身前的雜念，面向竹道士道：「有竹道士出面，索翁達鳳凰之行就此止步，如何？」
「朵花很不好意思，死活不要我的錢，說了好多，不過最後還是收下錢走了。我們到鳳凰城后，葉兒一下子就被迷住了，她只喜歡這條沱江，還有這些吊腳樓；蕭蕭是不喜歡走路的，她喜歡在這裏泡吧。所以，後來我是一個人在這周圍旅遊。到鳳凰的第三天，我在酒吧認識幾個朋友，跟他們去一個山裡的苗寨，在寨門口，又看到了朵花。」
馬夜這才看到，索翁達活佛的半個身軀被激蕩的雲霞籠罩，如天神樣凌空飛來。
幽深的峽谷中鐘聲敲響，山下轉過三位高僧，皆披紅色法衣。
誰面對竹道士，都會以為他是個黃口小道士，但索翁達活佛從看到竹道士的第一眼，就被他身上的風采吸引；以索翁達活佛的高明眼力，怎會被竹道士的皮相欺騙？他吃驚的是：竹道士的修為已由繁入簡，完全不是外界傳說的那個風流道士摸樣。
竹道士紅唇輕展赫然一笑，從腰間抽出尺半竹刀：「既然活佛大方，小道士再推脫就是虛偽了，請賜教。」
葉兒也起來的，正在門廳里與陳阿婆揀米，還一邊問著什麼，陳老闆每天都起很早，他是要到南華山上晨練的。從南華山上下來，正揮著掃帚清掃門前的石板路。
十幾年來，索翁達活佛為尋找能擊敗自己的對手走遍藏南藏北，曾遠赴雪山以外遊學，也在大雪山之巔閉關苦修。
他知道，如今的紅雲金頂之上雖然光芒四射，卻兇險萬分。竹道士與馬夜到此是為攔阻索翁達活佛到鳳凰城的道路，雙方隨時有動手的可能。
索翁達活佛出自衛藏布天寺，據說二百年前為金佛爭得一品榮耀的寧巴固活佛的四轉金身；三十年前，十九歲的索翁達就修成幻身七印的第五印，被譽為密修第一人。
「你們去休息吧，趕一天路了，好好泡泡腳。」陳阿婆贏了最後一盤后，心情舒暢，推開麻將去關門；冬季遊人稀少，這個家庭旅館里，只住了他們四位客人。
鳳凰城有件十分奇特的風景，這裏的狗大多是不叫的，也不懼怕人類。
馬夜是在使壞，以民間傳說暗自把道宗身份抬高了一大截，還在諷刺佛教禪宗與密宗之間的矛盾，目的是打破活佛的佛心清凈。
家庭旅館的衛生間很小，裏面只有淋浴，溫度也低。
說到這裏，黃海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語序開始有些混亂。
苗族男子多數個子不高，黃海生得高大健壯，比附近的青年體面多了，確實是討人喜歡。
黃海還在熟睡，祝童看看窗口到江面的距離，五米總是有的；想象著在深夜裡朵花無聲的上下，作為一個女孩子，那片痴心真真
果然，紅雲金頂周圍的雲霧聚攏到兩殿周圍，陽光射進去，端得神聖。
「後來朵花才對我說，以前臉上染的顏色是怕別人對她起壞心；她喜歡自由的生活，喜歡到處趕場、遊玩，到張家界做野導遊是因為和媽媽吵架了。那一天我們說了很多，朵花撐著船在山裡轉著，時常會有江邊的苗人和她說話，不知不覺天就晚了。我就象做夢一樣，完全忘了還要回鳳凰，感覺和朵花在一起很輕鬆，完全沒有壓力。後來，我們在河邊架起篝火，朵花抓來幾條魚，我們一起是烤魚喝酒，於是……後來……」
紅雲金頂上的兩座寺廟雖然不大，代表著佛教密、禪兩派，索翁達活佛原來怎麼想不知道，如今卻是怎麼回答也不討好。
葉兒有些懷疑的看著兩人，說是來為自己治病，怎麼會兩個大男人自己去跑？梅蘭亭早晨與陳老伯一同上南華山去，現在還沒回來，祝童囑咐葉兒等梅小姐，拉起黃海走出客棧，穿小巷，上到虹橋上。
葉兒在打牌時時常摸它一下，到後來祝童也伸過手去，小黃狗依舊懶懶的躺著，沒一點陌生的感覺，享受著被梳理毛髮的舒適。
「那個山洞不是很大，前面有水潭，有桃林，周圍都是山，只一條水道進出。朵花帶我去的時候，滿洞都是蝴蝶，大小隻怕有幾萬隻呢。」
清晨，祝童被奇怪的「嘭！嘭！嘭！」聲驚醒，起床推開窗看去，朦朧的江面上散著水氣，一隻小船在來回的遊盪，對面有一群年輕的婦人在沱江邊的石板上捶洗衣服。
房間里的燈光熄滅，兩個人躺下各自想著心事。
馬夜心中叫苦，如果索翁達活佛是個勢力之徒，也許會更好；但是現在人家先是痛快的答應不替一品金佛出面，后要求竹道士做他的印證法鏡，態度坦誠毫無做作虛偽樣子，竹道士如果答應他的要求，只氣勢上就吃了大虧。
「哪裡睡的著？李醫生，你……沒想到你看起來文弱，其實滿健壯的。肩膀傷了？」黃海有些奇怪。
「我只是個醫生，關心的是病人的健康；對於蠱蟲不了解，但解鈴還須繫鈴人，作為男人，」祝童直視著黃海，緩聲說：「如果朵花的媽媽以葉兒的生命為威脅，你會選擇娶朵花嗎？」
「蝴蝶洞。」祝童追問道：「你現在還記得去的路嗎？」
此次東來，雖然是為履行布天寺與金佛寺的約定，更為尋找高明的對手引證自己的輪法，不管是道宗高人竹道士，或祝門神秘的前輩，索翁達活佛都渴望一會。
陳阿婆也養有一條小黃狗，自從祝童他們住進來到現在，一直都卧在門后，只吃飯時起來活動一會兒。
「人都是自私的。」祝童安慰著黃海，「誰都會犯錯誤，後悔也是沒用的。」
下午從街上走過，不時能看到懶洋洋爬在石板路上的大狗或小狗，遊人經過時理也不理。
「進寨子前要喝酒，還有對歌，有一群苗族妹子在門前。我平時不怎麼
「是朵花。」黃海眼睛里泛出光彩。
「不知活佛到此是參拜釋迦殿呢還是彌勒殿呢？」這次是國畫大師馬夜開口了，他問的這句話大有玄機。
三十年過去了，索翁達活佛甚少出手，誰也不知他如今的修為有多高。
「索翁達活佛安好，竹道士貿然來訪，打擾活佛清凈了。」竹道士首先開口，俊俏的臉上閃過絲驚訝。
黃海到底是警察，迷茫過後恢復正常，理智又一次佔據上風：「李醫生，我的家庭是不會接納一個苗族女子為兒媳的。朵花雖然漂亮，但是她只上到初中就沒再上學，在上海，她根本就找不到生存的空間。我們家不是很在意她能掙多少錢，在意的是別的，你知道的。在我來說，現在也很矛盾，朵花是很可愛的，如果沒任何附加條件，我還是喜歡和葉兒在一起，只是，我有些害怕朵花的媽媽。」
馬夜也被箴言震蕩，等心神安穩一些睜眼看時，大驚：紅雲金頂上已經找不到索翁達活佛的身影。
竹道士一改以往習慣先發制人，索翁達活佛袍袖舒張，左手如輪，右手如鼓，喝出：「我心如金剛，不棄諸欲塵。唵、嘛呢、叭咪、吽！」
索翁達活佛放眼雲海，赫赫三呼，激得雲霞翻滾：「佛門宗信不講尊卑，索翁達以此祥雲禮佛，普天之下，佛光普照。只是竹導師到此確是意外，也是為禮佛？」
說是這樣說，祝童心裏想：如果沒有朵花媽媽的插手，黃海會更容易選擇。
過一會兒，黃海恢復正常後繼續道：「我第二天下午才回到鳳凰城，對葉兒說在山裡玩晚了。她沒說什麼，只有些不高興，晚上一起吃了飯後，葉兒陪陳阿婆玩牌說話，蕭蕭拉我去外面泡吧，我可不敢再亂跑，就先睡了。當時還是這個房間，半夜裡朵花忽然來了，她從窗口進來，我們……就這樣一連三天，我白天出去與朵花一起在山裡轉，半夜朵花再來。她知道葉兒是我女朋友，還說葉兒比她漂亮有教養，但是沒生氣和吃醋的樣子。一直到我們離開鳳凰那一天，她在遠處看著我們，我能看到朵花哭了。我們坐汽車到吉首趕火車，半路上有個老婆婆上來，坐到葉兒身邊，後來我才知道，那就是朵花的媽媽。」
「你在這裏遇到另一個天使。」祝童提醒他。
一品金佛與二品道宗之間固然平時和氣，但竹道士既然出現在這裏，就證明道宗很清楚金佛要借四品紅火之手對付七品祝門；這是個表態，意思是道宗已經插手到這場紛爭之中了。
「不敢當竹道士大禮，索翁達雖然答應不去鳳凰城
黃海的注意力被成功的轉移了，點上支煙：「說到哪裡了？」
佛教名山梵凈山有眾多寺院，雖多已倒塌荒廢，但紅雲金頂是虔誠的佛家信徒嚮往的所在。
黃海說完了，祝童大致理清事情的脈絡，朵花的媽媽才是養蠱蟲的人，她為了自己的女兒出手暗算葉兒，卻不敢對黃海施放蠱蟲，對黃海這個准女婿應該也是看在眼裡，喜歡在心裏。
黃海掀開被子坐起來，祝童問：「一直在裝睡？」
祝童還沒說話，隔壁的門已經關上了。
「李醫生，山裡的景色才真是好呢。朵花帶我走過許多地方，她划著船……是有個特別的地方，我們去過一個蝴蝶洞。」黃海邊說，臉上還是陶醉的樣子。
尺半竹刀翠綠晶瑩，在紅雲金頂的朝霞中前後三晃，水樣的青輝波紋緩緩由刀鋒流淌開去，周圍的風景隱約晃動飄搖。
「……如今放蠱養蠱的人少見，我年輕時還聽說過……」陳阿婆絮叨著，祝童聽幾句就明白，她不知道那個世界。看她的神情，對這片土地上的種種神秘早就如空氣般習慣，鬼怪巫蠱，對於他們世代居住在這裏的人來說，與蛇蟲並無多少區別。
傷口恢復的不錯，感覺右臂也能正常活動，只要不太激烈的動作應該問題不大。
祝童回房間時，黃海正在呼呼大睡，嗡嗡的空調使房間里的溫度比外面高一截，就脫下衣服到衛生間沖澡，順便把師兄給的狗皮膏藥換上。
紅雲金頂上雲霞翻滾，青輝波紋聚攏在尺半竹刀頂尖，凝出片清涼光盾。
在這總共只有數十平方米的巔峰上，卻有兩座古寺：左邊有釋迦殿，供著佛祖釋迦牟尼佛；右邊是彌勒殿，供著彌勒佛。隔開兩殿的是金刀峽，位於金頂正中，深百米，最狹窄處不足三尺。峽為上下3座飛橋相連，峰頂處為最著名的「天仙橋」。
「小道士是最沒出息的了，自小喜歡山水的隨意，如今只有八招半山水刀法還能上得席面。這是第一式：水天一色。請活佛指點。」竹道士說完，尺半竹刀正好環轉一圈，青輝波紋揮灑至半空，把整個紅雲金頂攏在水天一色中。
「我喝了十八碗酒後，才被允許進寨子；一同去的朋友們遊覽完山寨後到山下的小河划船，早不知道走多遠了。朵花也帶著我上了只小船，她拿跟竹篙撐水，船上只我們兩個人。李醫生，我從來沒見過那樣的風景，那是八月份，岸邊是青草和野花，水很清，朵花邊撐船邊唱歌，還一直對我笑，問我還記得她不？」
「諸佛皆空明，只要誠心，先拜哪個都是一樣的。我佛心胸，豈是凡夫俗子能測度？道長此問就落於俗物了。」索翁達活佛也不簡單，回答的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