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面具》第三卷 意亂情迷

四、半夢半醒

第三卷 意亂情迷

四、半夢半醒

「回頭再說,現在不是時候;我們先走了,你對葉兒說一聲。」黃海點點頭,攬著朵花走了;朵花伸出小手,可愛的在背後沖祝童揮幾下。
只不過,祝童對梅蘭亭還不離開有點疑惑,竹道士受傷回山,馬夜難道是讓她跟著自己?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但是你的帽子和這套衝鋒衣不配啊;穿什麼衣服是你的自由,今後說話要當心了;你沒到過神農架,那裡已經封山了。」梅蘭亭不依不饒的挖苦著貝雷帽,半個酒吧的人都在看著她,祝童扯扯她的衣袖;梅蘭亭才低聲說一句:「流氓,剛才在外面問我收多少錢?」
「葉兒不是個實際的女孩,她對物質的要求很低;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但她是個浪漫的人,對精神生活要求很高。我是個粗人啊,早知道她是在遷就我。李醫生,難得你走這麼遠來為她治病,葉兒喜歡你;我相信你是個好人,別讓她受委屈。如果……你知道我會怎麼辦,她今後就是我的親妹妹。你要記得她的生日,記得昨天是你們相愛的第一天;葉兒喜歡喝清茶,不喝咖啡也不喝啤酒,有時候會喝幾口紅酒;你要經常給她送花,葉兒不喜歡紅玫瑰,她喜歡丁香花和蘭花。葉兒平時很安靜,在家看書畫畫,但是每年都要找機會到外面旅遊;她可能在某些時候不開心,拉你去海邊;但她不會拉你去逛商場……」
第三天清晨,祝童一早就被葉兒叫起來,與陳老伯一同上南華山。
神傳琥珀內的蝶神已經離開了,它的靈氣也大打折扣,對葉兒體內蠱蟲的殺傷力很弱,祝童估計,這個過程需要幾個月。
由於看到了和尚,祝童再沒興緻登山,他要儘快到天王廟去,無虛和尚的到偏遠的鳳凰城只會有一個目的:到南華山下天王廟對付祝童的師兄逍雲莊主。
這兩天,祝童也初步體會到接受神傳的痛苦:失眠。
一切都說開后,黃海輕鬆了許多,現在該輪到祝童承受他以前的矛盾了。
祝童移開捂在臀部的手,那條線真的開了,剛被他撕開,這點脫身機變對於小騙子是小菜一碟。
山路上有不少本地人晨起鍛煉,互相還不斷招呼著;在祝童看來,居住在這裏的人由於有了這座山,福分就比別處的人大。
黃海說:「我媽媽只我一個,她把葉兒當親女兒一樣愛著。李醫生,我們明天就走,你也要快些回去,葉兒的假期快到了。」
琥珀確實是件靈物,祝童能感覺到從它內部散出的黃色光芒,正一點點剝離蠱蟲周圍的黑霧。這一次,祝童終於確定了蠱蟲的位置,它就隱藏在葉兒的肚子內。
祝童很享受這樣的悠閑,好在葉兒真是個浪漫的性情,沒去追問祝童的家庭資料;據說,那樣很不浪漫。但是年齡的問題總是要具體化的,祝童只有把李想的出生年月說出來,也不知道這個人是真是假。
小騙子似乎第一次感覺到生活的美好,與輕鬆;痴迷的注視著帶來這般感覺的少女,體會著,沉醉其中。
陳阿婆縫著針線,輕聲責怪著葉兒:「你自己也吃,別老替他夾;李醫生的筷子難道短一些?」
天又快黑了,葉兒身體內的蠱蟲又將發作,進入湘西后,蠱蟲越加厲害;沒有祝童那貼狗皮膏藥震懾著它,葉兒承受的苦痛會更多。
「黃海怎麼說?」
祝童沒功夫與她廢話,招手就走。
「中午黃海來了,把他的行李也拿走了。」梅蘭亭幽幽的說,沒看祝童也沒看葉兒;「陳阿婆罵了他,黃海要葉兒晚上到酒吧去。」
沱江水輕輕,江心跳岩上,葉兒正在聽電話,黃海站在江邊。
祝童從葉兒脖子上取下條紅繩,收回手,揭下貼在葉兒腹部的狗皮膏藥:「起來吧,它再也傷害不了你。」
葉兒玉頸下紅繩下栓著個精緻的玉佛,祝童解開玉佛,把琥珀栓上,又掛在葉兒脖子上:「玉佛保佑不了你,這塊琥珀能保佑你;葉兒,有它在,你就沒事了。」
陳老伯忽然不說了,祝童順著他眼光看去,只看到一個灰色背影消失在石階外的樹林里。這個背影既陌生又熟悉,很奇怪。
「可笑了,我爬我的山,走我的路,如何會需要別人操心點化?」祝童收斂起笑容,陳老伯也有些不滿的說:「是你們霸道了。」
「我知道,所以媽媽才讓我把皮膚染黑;現在我不怕了,海哥是警察啊,專門抓壞……」朵花回頭看黃海,卻發現他們的座位上空無一人。
葉兒走回來時,眼睛紅紅的,她是個水做的性子,眼淚隨時都在伺候著。
這些和尚都是江湖中人,祝童早看清楚了,無虛大師的名頭他也聽說過,那是一品金佛的重量級大和尚;不過,即使雙方真的有矛盾,他可不相信和尚門會在這裏動手。
「你們聊,我和朵花到那邊。不許喝酒,不許哭。」侍者還記得祝童這個豪客,看他拉著朵花站起來,眼光一掃,連忙上前為他尋出個空台。
「他們出去了,咱們也走吧。梅小姐,這次你結帳。」
兩個人只這樣安靜的相擁,感受著彼此的心跳聲,時間沙沙,無聲流逝。
胖和尚走到祝童身前時停下法步,注視著祝童雙手合什道:「這位居士因何發笑?是貧僧們有什麼不妥嗎?」
「不會,三個月應該就好了;這塊琥珀不要輕易示人,是朵花媽媽的東西,用完要還給人家。」祝童想再囑咐葉兒不要讓男人接近她,感覺有點鬼喊捉鬼的意味,嘿嘿笑笑道:「琥珀也是養人的好東西,它會給你帶來幸運。開始寫字嗎?練習『靈』字也能保佑你。」
而葉兒,到底沒有他們的本事,如果沒有梅蘭亭攙扶,她連半山腰的壹停亭也到不了。
鳳凰城的居民確有辰時登山的習慣,只這一會兒,石階兩端確實擁擠住十多個人;胖和尚身邊的是個壯和尚,紅面黑須怒目揚眉,聽祝童這樣說有些著惱:「無虛大師好言點化,你怎麼如此不禮貌?」
「這是什麼寶貝,如此厲害?」梅蘭亭好奇的接過琥珀,迎著燈光查看,終究也看不出什麼。
祝童喝口茶,品不出裏面的滋味;朵花對黃海的愛是無條件的,但是上海,是個最實際的城市。
「怎麼了?」葉兒走過來摸摸他的頭。
祝童他們住的那條街其實就是古城的精華,鳳凰新城以虹橋為界,沿山向外蔓延,到處是現代建築,沱江邊的吊腳樓也只那一片而已。
南華山不是很高,卻清幽絕美,對於祝童與梅蘭亭來說,爬起來是很輕鬆的。
「喜歡哭的人,都能長壽;留眼淚有利於健康;比它好的,是微笑。」
黃海在海洋醫院有朋友,好象還有些地位的樣子;祝童估計,朵花八成會到海洋醫學院去學護士,又是個熟人。
「小姐,大家交個朋友嗎?都是驢友,有沒有興趣一起去爬南華山?」
「莫被阿婆的狗咬了。」梅蘭亭落井下石,這兩天陳阿婆的黃狗又回來卧在門前,每次看到祝童都親熱的不行。
「我寫過了。」葉兒指著桌上;「每次寫不了幾個,頭就昏了,李想,為什麼?」
「你身上好香啊。」葉兒坐在祝童身邊,烏黑的大眼睛里閃著喜悅:「陳阿婆做了好大一盆血耙鴨,快起來。」
「幸福吧?」朵花被祝童一句話逗樂了,羞紅著臉點點頭。
而男客們的目光都象刀子與鉤子,一是想砍死黃海與祝童兩個幸福的同類,一是想鉤開兩個美人、葉兒和朵花身上的衣服。
祝童看出她在折騰貝雷帽,對朵花眨眨眼讓她別出聲。
兩個男人彼此對視著,都能感覺到對方的擔心,終於把兩隻手握在一起。
與陳老伯的閑談中,祝童意外的得到了些關於祝由醫病的線索,幾十年前,沱江邊就有祝由醫館,都是臨堂坐個先生,尋常的病也不用藥草,只些寫符咒燒掉就能治病。遇到麻煩病才要吃些草藥,都是大夫開出方子到街上的藥店去抓,有時候需要祝由大夫開壇做法。
貝雷帽訕訕的站起來,要走;梅蘭亭又說:「把你的啤酒拿走,這裏沒人喝啤酒,也沒人幫你付帳。」
陳老伯「哼!」一聲,繼續登山晨游,祝童好笑,他明白陳老伯之所以對和尚不滿,大約是由於自己的師兄手下的行為太離譜。了。
接下來的兩天,葉兒整天拉這祝童在沱江邊閑逛,坐著小船順江而上,來回往複。有時也在江邊架起畫架,以祝童的模特,以沱江和吊角樓為背景畫畫。
祝童找個借口告別陳老伯,到壹停亭找到正為兩個美女,遞梅蘭亭個眼色:「我要先下去了,你們慢慢玩。」
陳阿婆是特意為葉兒做的這頓飯,祝童沾的完全是葉兒的面子,才能在這個時間坐在門廳里大嚼。
「我這輩子不會再去找另一個女人;朵花就是全部;葉兒要的我不能給她,朵花很簡單,我會儘力照顧好她。」黃海笑笑,「李醫生,聽葉兒說你和海洋醫院的王院長很熟,馬上就會調到那裡工作;我準備讓朵花學護理,到時候還請你多多照顧。」
葉兒淬一口:「快去吧,好丟人啊。」
今天是周末,由於下雪,很多廣東廣西的年輕人特意到鳳凰城來看雪,沱江邊的酒吧又恢復了活力,這間面臨跳岩的酒吧更是生意火暴。
門外響梅蘭亭的聲音:「就知道你來叫他快不了,葉兒,快些啊,陳阿婆要罵你了。」
「這也是我要對你說的,朵花遇到你也不知是福是禍,我希望上海能接納她。」
窗外太陽半落,抬腕看一眼嶄新的情侶表:四時半。
「我很傻,是不是?昨天晚上我對海哥說了,到上海只要給我個住的地方就行。聽說上海很大的,人很多,車很多,路也很多。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我說:我會乖乖的在屋子裡等。大哥,大海漂亮嗎?我希望住在能看到海的地方。那樣,我就能到海邊唱歌。」
「好會心疼人啊,難怪葉兒對你痴心一片。」梅蘭亭調笑兩句,把祝童推出去:「我們要換衣服去酒吧喝酒,你也去換身衣服。我好想儘快見到讓黃警官昏迷的朵花,難道比葉兒還美?」
即使有不少南國美女在,與葉兒與朵花比起來,都成為綠葉了,連梅蘭亭也只招呼幾句就跑下去放河燈了。聰明的女人都知道美麗是最怕對比的,所以,很快酒吧里的女客就少了一大半。
「不用託付,照顧朵花是應該的,她叫我大哥呢。」
梅蘭亭哼一聲,專心喝酒沒理會祝童;這丫頭是吃醋了,看到身邊是幸福的兩對,難免心裏有所觸動。
梅蘭亭還在修飾那幅為陳阿婆做的畫,頭也不抬的道:「嫌我礙眼了?祝師兄,我不會阻礙你做任何事;爺爺已經收蘇小姐為弟子,他會直接回蘇州。我與你葉兒一道回去,祝師兄,你現在還有選擇嗎?哼!乖乖跟我一起回上海吧,你會財色兼收的。」
祝童問:「陳老伯,您說的是誰?」
溫室的花朵經不起風雨,朵花這樣的人,在上海幾乎沒有生存的可能。
客棧床上,葉兒仰身平躺著,絨衫與內衣都被撩起;祝童用蝶姨給的神傳琥珀在葉兒雪白的腹部輕輕碾壓、團轉。
當中一個和尚胖面大耳,與逍雲莊主找來的假和尚就如親兄弟一般;祝童輕聲笑著與陳老伯閃在路邊。
「要好久嗎?」葉兒撫著心口處的琥珀。
貝雷帽生一張圓胖臉,小眼睛看到朵花,立即轉了目標坐到她身邊,操著南派普通話搭訕:「小姐貴姓啊,你們是朋友?不如大家一切喝一杯,沒幹系了,我請客,我請客。來一打啤酒。」
祝童撇撇嘴:「我從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
朵花笑嘻嘻看貝雷帽狼狽的抱著啤酒離開,祝童點點他的背影:「朵花,你今後會遇到很多這樣的人。」
「你最好還是相信,馬上就會掉到你身上一塊大餡餅。江湖上,只你有這個幸運。」梅蘭亭的語氣根本就不是誘惑,更象威脅。
也不是絕對失眠,而是夜晚睡不安穩,一到夜晚,腦子裡總有雙翅膀在煽動,忽忽悠悠,不緊不慢;還有些希奇古怪的東西不斷冒出來。
這是個自來熟:「我姓……」正說話,梅蘭亭招手要了瓶洋酒,兩千八那種。
前面忽然熱鬧了,一群衣衫光鮮的黃衣和尚沿石階從山上走下來,二十多個和尚邊走邊低聲念經,把原本清凈的南華山搞出些神聖味道。
祝童想著黃海與朵花,對老人的敬意油然而生,陳阿婆的這個家庭客棧,更象個家,怪不得葉兒會如此,連黃海也感覺無顏面對兩個老人;儘管,他沒侵犯到陳阿婆的任何利益。
黃海慢悠悠的說著,越說祝童越感覺到巨大的壓力;黃海對葉兒已經不是普通的情愛,他是感覺自己配不上葉兒,根本就沒放棄對葉兒的愛戀,可能更深了。
「先生的登山靴很漂亮啊,可惜,雪天穿這樣的靴子走山路是找死;走平路太重了,走山路,南華山是石板路,你的腳……;這套絨衣是正貨,我敢肯定,先生剛從西藏或東北回來,在這裏穿這樣的絨衣,爬山?當心悶死。你這頂帽子,看不出來,先生是環保志願者。」
祝童舒服的伸展著四肢,窗外,化雪的滴答聲與沱江上錘衣聲漸次傳來,陽光射到身上,暖暖的。
祝童被騷擾醒來,睜眼看到葉兒洋溢著幸福的嬌顏。
「你怎麼不哭?」葉兒擦著眼角笑了。
無虛大師拉住壯和尚,合什恭身道:「佛門廣大,願結善緣的都是施主。我等雖然身在紅塵中,依舊青燈伴古佛;不會也不敢霸道的。」
「你……媽媽能接受朵花嗎?」祝童擔心的問。
很久以前,鳳凰城本是駐軍之城,周圍雖然多是苗人,城內居住的都是漢人;所謂七千居民六千兵,前方戰士打仗,女人在家是最保守的;民風裡對傳統的保留遠優於外面的世界,也許這就是它的美麗之處。
祝童也想起來了,那個背影就是傳給他「靈」字的老人。
「寫不了就少寫幾個,別太累。」祝童知道那滋味,他小時候就被折磨的死去活來;葉兒沒有蓬麻功護佑,小騙子心疼,有神傳琥珀和自己,葉兒不需要受那樣的罪。
從南華山上看蘇醒中的鳳凰城,才會發現古城的可貴。
一個小時后,梅蘭亭終於看到朵花,睜大眼睛審視一番,點頭對黃海說:「你是個幸運的傢伙。」
「只要他喜歡我,我就不會離開;有一天他不要我了,我就回來做導遊,也許會回到蝴蝶洞去。」
貝雷帽臉瞬間綠了,梅蘭亭倒一大杯喝半口:「南華山用爬嗎?」
陳阿伯每天清晨都要登南華山,有石階蔓延而上緣山勢鋪陳,平平陡陡,曲曲彎彎。
黃海也知道不適合繼續住在這裏,更不可能把朵花也帶進來公然「鬼混」,這會超越兩位老人的底線,陳阿婆八成會用某種工具把他們打出去。
「就是剛才說起的祝由大夫啊,他姓牛,很好的一個人,一直在沱江邊開醫館,我小時候經常在他門前玩耍看熱鬧;都是那些紅孩子做孽啊,說人家搞迷信,門封了,牛大夫被當成趁騙子打死了。」
祝童痛恨這種感覺,才幾天功夫就夢想著怎麼時候擺脫討厭的蝶神了。
「您……?」祝童想追下去,但身邊有陳老伯,山路上也不斷有人上下,只一猶豫就失去了那人的蹤跡。
祝童藉助神傳琥珀閉目體察著,葉兒身體內的蠱蟲是有靈性的,早感覺到危險,緊緊縮成一團。
「海哥說,到上海先讓我去上學;他說我適合做護士,讓我去上護校。李大哥,你是醫生,護士的功課難不?」
黃海有毛病啊,祝童差點被茶水燙到。
看朵花滿臉的幸福,祝童對黃海的了解多了一分;至少,他對朵花的未來是有所考慮的;以朵花的性情與出身、學歷,似乎也適宜做個溫柔的白衣天使。
將心比心,如果自己是黃海,也許就不會想到這麼多;這樣也好,如果朵花在身邊,自己能隨時照應點,朵花就能少受些波折。
葉兒是在給黃海的母親打電話,她一直在跳岩間徘徊。
葉兒看著祝童,似乎在徵求他的意見;祝童點點頭:「你應該去,黃海對你比哥哥要好;我想,他今後會對你更好。」
朵花的純真讓祝童心疼,等侍者送上龍井后,替她倒一杯。
葉兒紅著臉坐起,低頭整理衣服,不敢看祝童。
白天時,那雙翅膀就相對安靜些,祝童才能抽空睡一會兒。他整天沉浸半夢半醒的折磨中,精神當然糟透了;好在祝門獨有的蓬麻功使祝童有頑強的適應力,漸漸也摸索出個隨時睡覺的本事來。
「該說謝謝的是我呢。」葉兒痴看著祝童,忍不住伏在他胸前。
吃過飯,葉兒進後面幫陳阿婆收拾洗刷,祝童問梅蘭亭:「你什麼時候走?」
陳老伯邊登石階邊與祝童閑聊,老人知道祝童是中醫后,對他的態度稍好些,不停在埋怨如今的醫院進不起,還是以前的醫館方便。
原來是個精蟲上腦的糊塗蟲,偏遇到梅蘭亭;祝童擺擺手:「先生請便,我們是朋友聚會,不歡迎外人打攪。」
梅蘭亭走進來,尋找到祝童后徑直走過來,坐到他身邊,臉色不很好看。
祝童凝視著那長長的睫毛,握住葉兒的手,摩挲幾下:「昨夜大風雪,佳人入夢來;葉兒,謝謝你。」
耳朵癢、鼻孔癢。
「只有遇到有錢人得了富貴病,大夫才會開壇治病,尋常人是見不到的。」陳老伯感嘆著;「祝由大夫都是很和善的,窮人去有的就不收錢,他們掙的是大戶人家的錢。我知道……」
說完,手一擺,石階上的和尚散開,成一條直線隊伍迤儷下山去了。
「我笑我的,自有理由,關和尚何事?大師,你們這些『貧僧』還是別在這裏停留了,山路狹窄,莫檔了別人的道,人家是來晨煉的,不是看和尚游山。」
一樣的客房,由於兩個少女的入住,自然就多了分溫軟的女性氣息。
「不是那裡,是……褲子破了,剛才不小心,不好意思。」
「是,是。」貝雷帽連忙點點頭。
善良的老人毫不掩飾對葉兒的偏愛,似乎天下沒哪個男人配的上葉兒;祝童早習慣遭受打擊,與葉兒對視而笑,絲毫沒感覺尷尬。
葉兒與黃海互相注視著,裏面複雜的讓祝童頭暈,畢竟,他們一起走過青春時光。
跟著她進來的還有個人,長長的頭髮,也是衝鋒衣登山靴,帶一頂不倫不類的貝雷帽。
「你看見沒有?他們之間的感情深厚著呢,要看緊你的黃警官。」
「人老了,經常會看錯的,真的老了,他就是活著也要一百多歲了,怎麼還能上山採藥?」陳老伯雖然這樣說,還是不斷看著那片山林,似乎很疑惑。
陳老伯說完,周圍響起附和聲,祝童這才相信師兄的話:湘西之地受巫蠱苗文化的熏陶太深,佛道兩教在這裏沒什麼市場,所以他們這些假和尚才能混下去;就是做生意,騙得都是遊客的錢,本地人根本就不會上當。
祝童看向不遠出的葉兒和黃海,正手握手低聲說著什麼?很象一對甜蜜的戀人。
壹停亭倒是看鳳凰城全景的絕好所在,葉兒到這裏后,乾脆就住步不走,拿著相機拍拍溪水松柏,或山下的古城沱河,自得其樂,再不管別人怎麼勸。
這是他們在鳳凰的最後一天了,下午,葉兒與梅蘭亭要趕火車回上海;祝童,名義上要回北京辦理調動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