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面具》第五卷 副歌

五、陰陽

第五卷 副歌

五、陰陽

「是要好好參觀一下,李醫生究竟有什麼本事?把葉兒迷的都不知道北了;還有啊,黃海竟然也能與您坐在一起,聽說您還到海洋醫院做副主任了。我才一個來月沒見葉兒,李醫生的本事叫人不佩服都不行。我堅持要來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公寓里十分熱鬧,不只是梅蘭亭在,葉兒唯一的閨房好友蕭心梅也在,還有朵花。
祝童手指上還粘有晚餐時的排骨味道,蕭心梅做飯的手藝其實不怎麼樣,味道清淡,骨頭也沒燉爛,祝童漸漸不喜歡肉類,為了照顧面子才抓了一小塊。
葉兒不好意思在密友面前表現的與祝童太親密,就與蕭心梅一起離開。
可憐的小東西渾身在戰抖著,祝童把它從花壇里捧起來。
祝童飛快的解析這其中的變故,據柳伊蘭給的信息,趙永兵的保護傘有分局副局長,還有市局治安隊的民警;黃海是市局刑警總隊的,現在只是個中隊長,手下只有三個人,帶著幾個線人輪流駐守在鼎燃星空內外。
「你是個沒良心的混蛋!」梅蘭亭終於忍不住,抓起車鑰匙砸過來。
將要進入電梯時,手機響了,祝童還以為是葉兒的電話;平時,葉兒很少給他打電話,只有在傍晚或者早晨,才會催他早些上班或者回家,很溫馨的感覺。
「怕?為什麼?」
秦可強載著葉兒就回來了,祝童站在花園的黑暗處,看著葉兒急促的腳步,能感覺到她淤積在心裏的熱情。心裏陣陣發冷,是啊,他能瞞多久呢?
祝童從未如此細心的觀察過一隻小狗,小小的生命是那麼脆弱,在這冬季的上海,也許過不了幾天就會變成一團皮毛被掃進垃圾車。
陰陽狗歪著腦袋看一會兒,終於感到無趣,找個床角趴下。
「我不冷嗎?我不壞嗎?」
祝童輕巧的接住,又丟回去:「梅小姐,你要明白一件事,不是我,你得不到那八百萬。」
夜深了,小狗終於疲倦,爬在葉兒懷裡睡去。
如此看來,趙永兵身後還有人,黃海遇到的阻力不少,要不然也不會說要找水兵去砸鼎燃星空。
「以你黃警官的身份還會碰釘子?我不相信。」
是只小狗,比貓大不了多少,深色的毛髮上沾滿污跡,看不出本色。眼睛里的閃光證明,這是條有旺盛生命力的小狗。牙齒顯示,它不會超過半歲。
祝童把玩著手裡的名片,笑笑:「Lily經理,我只是個剛到不久副主任,還是院長辦公室的,具體業務可插不上手。」
「我一會兒回來。」葉兒塊到門口時,才微紅著臉說。
「陰陽,怪怪的,不好不好,還是取個溫柔些的名字;嗯,叫毛頭好不?」
小狗可不知道這些,它對這個陌生的新家充滿好奇。
真是少爺啊,祝童與黃海應酬著,這樣好不好不是他操心的事,但是他想知道黃海究竟什麼時候會惱?什麼時候會叫水兵去砸鼎燃星空?那將是個絕好的機會。
「一會兒就回來,梅小姐要走?」
「也許吧,以前那個院長助理幫助外人,王院長沒明說;但是我學的是中醫,這輩子也不想做官;所以沒答應。」
祝童做這樣的事,心裏感覺愧疚,以前小騙子可沒如此的心理壓力。
「真偉大,心靈中充滿了博愛,上帝會看到你的善與美。」梅蘭亭出現在身邊,搖著車鑰匙:「你大可不必躲著我,難道我連這隻小狗也不如?」
祝童換上便鞋坐到黃海身邊,說這句話時還要大聲半吼著;朵花霸佔住音響唱卡拉OK,她喜歡唱歌,聲音也如她的人一般:清純甜美。
祝童說出這些話后,心裏竟充滿的愉悅,好像被救的不是小狗,而是自己。
「是啊,看到這個小傢伙,挺可憐的,我想收養它。」
「哈哈,知道了還不快回來,我們都餓了。」柳伊蘭飛快的掛斷電話。
葉兒為它準備了一碟牛奶,而祝童那邊是一碟排骨湯和兩根骨頭。
叫幾個水兵去砸鼎燃星空,那麼大的俱樂部,保安就有幾十個;黃海不會闖禍吧?在他嘴裏的幾個水兵,不會那麼簡單。黃海的父親是海軍基地的少將,據說是剛提拔上去的少壯派。真叫一群水兵去砸鼎燃星空,也許……
「還是小心些好,你也是剛到新單位,與我一樣,要注意影響啊。」祝童泛泛的勸一句,心裏可就撲騰開了。
據說這樣的狗能看透陰陽兩界,會為主人招惹來鬼神之災與霉運。
分析別人的事,對小騙子幾乎成為本能了,但對於自己的狀況,他除了頭疼幾乎毫無辦法。
「它一定吃了不少苦,你看,這些毛被染過;狗販一定把它染成純白的小狗了。假的就是假的,還是被人識破了;啊,可憐的小傢伙,那不是你的錯啊。李想,你要養嗎?」
黃海果然吃完飯就走了,臨出門還依依不捨的對朵花說了幾句悄悄話;蕭心梅一直在偷偷注意著朵花與黃海,祝童看在眼裡,上了份心思。以葉兒的清淡性情,與這麼一個火辣性格的女孩子成為密友,一定有一方在忍讓,而葉兒是不太可能的;蕭心梅八成早就看上黃海了。
「我是學醫的,過一段希望能下科室去,做官就荒廢專業了。王院長對我是不錯,但院長助理可沒我的份,Lily,別聽外人亂講。」
陰陽狗抗議幾聲,看沒什麼效果,乖巧的跑到屋角找處安全所在,把兩隻爪子蓋在耳朵上,睡去了。
上海不小了,幾千萬人口的大都市,大小醫院也有上百座;但在祝童現在想來,竟與個小縣城差不多,怎麼誰都和海洋醫院有聯繫?
小狗沒叫,伸楚細細的舌頭在祝童食指上添幾下,輕聲呼嚕幾聲,似乎是威脅,也像在尋求保護;但是圓圓的眼睛里,卻沒有一絲恐懼或乞求。
「小東西,你叫什麼?」祝童從來不太喜歡小動物,在流浪的童年、少年時光,偷雞套狗改善生活是兩個師兄弟的最愛,當然,狗皮就被做成狗皮膏藥了。
「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此時沒人再理會它。
好在,梅蘭亭是個專業青衣出身的戲子,表演得不錯;吃完飯就與朵花在客廳里你一首、我一首的充當麥霸。
「Lily;」祝童想起她的另一個名字,醫院的小護士里很有幾個不正經說中國話的;「好久不見,歡迎來參觀。」
小騙子連電梯也不坐了,腳步沉重,皮鞋下象是踩著沼澤,拖拖拉拉順樓梯走回十七樓。
「不認識,只是有個朋友認識。」祝童含糊的說一句,在這個問題上說什麼都是不好的,所以,小騙子馬上把話題引導到黃海身上;「你現在怎麼樣?前天我們需要你的保護,呵呵,不過……」
「作假不是它的錯,我要養,總是條性命啊。」祝童被葉兒那句「假的就是假的」嚇一跳,還是把小狗抱起來,愛撫著:「你就叫陰陽好了,放心,你不會沒家了。我命硬,不怕那些。」
林所長是王覺非搞的那個海洋病研究所的所長,祝童只見過一面,印象中是有些軍人氣質。經過這些天的了解,海洋醫院的研究所與海軍是有幾個合作項目,畢竟,海軍士兵常年在海上生活,得海洋病的幾率很大。
「哼!他敢不幫忙。」蕭心梅還是穿一套標準的職業套裝,領口開得很低,露一片潔白細膩;「這是我的名片,今後還望李主任多多關照。」
「怕你會變懷啊,你沒聽說嗎?做官的人都是冰冷心腸,花花肚腸,不會疼老婆的。我希望你能高興輕鬆,一做官就變壞了啊。」
「放心吧,我Lily從不打空槍;葉兒,人家李主任在海洋醫院可是個大紅人,連王院長都給他面子。你們不知道吧?他本來可是要做院長助理的。」
「我知道它為什麼被拋棄了。」葉兒端詳一番;「瞧,它是個陰陽臉,都說這樣的狗養來不吉利的,克主。」
「無恥,流氓。」梅蘭亭轉身就走,十多步後有回頭嫣然一笑:「祝童,葉兒早晚會知道你的真正身份的,你啊,早晚要回歸江湖;那時,別哭鼻子就好,本小姐到要看看,祝門公子被踹是什麼樣子。」
黃海的出現就是意外了,自從葉兒說過那番話后,祝童還是第一此見到他;而據柳伊蘭說,黃海在跟蹤調查鼎燃星空的老闆趙永兵。
公寓里的幾個人都看著小騙子,黃海好像也不意外,只有葉兒,李醫生的女朋友吃驚。
但是,這個位置也是危險的,小狗被一隻腳掃下床;好在同時掉下來的還有被褥。
「我也聽說你現在很滋潤。」等三個少女離開客廳后,黃海才對祝童說;「林所長,是我父親的戰友。他說這次王覺非差點被趕回學院,是你救了他。你以前和教委吳主任認識嗎?」
欺騙一時與欺騙一世,有本質的區別,那是大師與高手之間僅差的一小步,也是致命的距離。
「哼!只怕梅小姐現在就在我那裡吧?」祝童意識到梅蘭亭如今就在自己公寓內,這點小花招根本就瞞不過他,梅蘭亭從來就叫他祝童,只有在葉兒面前才叫他李醫生;但是,葉兒也在,想來朵花也在,又是個熱鬧的場面。
「旺旺。」陰陽狗被壓在兩人之間,驚醒了,掙扎著跳開,急促的叫著。
「什麼?」祝童享受著與葉兒一起的溫情,沒反應過來她問的是什麼。
「多虧你們照顧朵花,我今天也呆不長,吃完飯就回去。」黃海把手放到朵花腰間,有些愧疚的說:「朵花,過幾天就好了,別生氣啊。」
「葉兒說的對,我一向都太順了,所以這次要多操心才行。一個癟三,仗著有幾個錢胡作非為,我就不信抓不了他。連我們大隊長都勸我放手,哼!惹惱了我,叫幾個水兵砸了他的場子。」
「我等你。」祝童稍微有些失望的心,又一此火熱。
果然,小狗的臉上一半是黑,一半是白,正是標準的陰陽臉,像帶著個面具一般;與道家八卦里的陰陽魚十分想象,兩隻眼睛忽閃著,正在相對應的兩點上。
電梯門將要關閉,祝童閃進去,把葉兒嚇了一跳:「你一直在外面等?」
小騙子來回算計著回到紫金豪苑,看到十七樓的燈火,想到葉兒在公寓內等自己吃晚飯,剛才的顧慮一掃而空,加快腳步。
蕭心梅本來在廚房與葉兒忙乎著,聽到祝童開門的聲音,跑出來,卻不說話,站在梅蘭亭身旁直直的看著祝童。
「別亂說,李想怎麼會有那本事。」葉兒雖然這樣說,還是看向祝童。
「就叫陰陽,這是種破法,物極必反,叫開了,反倒沒事。」祝童堅持,一半是因為這個名字確實是種破法,卻是破咒之法;一半是因為,他從小狗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祝童何嘗不是遊走在江湖與現實之間的陰陽人。
進到電梯里,照例手機是沒信號的;祝童看一眼手機上的電話號碼,竟是梅蘭亭打來的,心裏馬上「撲通」起來。
「我也等你吃晚飯啊,前天就預約過了,李醫生不會是當了主任人就金貴,學會大人物的臭毛病了吧?」梅蘭亭說到這裏,停頓一下,壓低聲音道:「我說過晚上等你,你要不來,我就到你那裡去。」
祝童連忙把小狗的頭轉過來,與它來個眼對眼。
「咯咯,你還真信?」葉兒笑得花枝亂顫,祝童才知道上當了。正要把她擠壓在電梯上懲罰,十七樓到了。
葉兒是溫柔的,卻會在這樣的事情上與愛人故意起爭執,那是樂趣的一種,哼一聲:「我就叫它毛頭,你叫它陰陽好了,咱們互不搭界。」
「做警察會那麼辛苦?連家也不能回,我看,朵花今後早晚要哭鼻子的。」祝童想打聽點關於鼎燃星空的事,故作調侃道。
「去,我看叫李想好,它的眼睛好像你啊。」
祝童嘿嘿乾笑兩聲:「去吧,那裡有不少高貴、有教養、有紳士風度的……老頭子,他們也許會喜歡你的青衣。」
「再不回來就不像話了,聽說你現在混得不錯。」黃海憨厚的笑笑,與祝童一同抽起煙。
葉兒靠在祝童懷裡,輕聲問。
「這是我進刑警總隊的第一個案子,不做好,別人又要說閑話了。」黃海臉上有些惱怒;「現在的社會真不好理解,還是醫院好啊。」
恆田醫療器械有限公司,業務經理,Lily。
公寓的衛生間里,祝童與葉兒一起精心為小狗梳洗去身上的污漬,竟是只黑底白斑的漂亮小狗。毛髮不長,也很乖巧,躲在溫水裡,很舒服的樣子。
葉兒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啊,李想剛到上海,蕭蕭別讓他犯為難。」
的士司機是秦可強,他的車停在門前,正好被蕭心梅抓住了;祝童與他交換個眼色,目送的士載兩個女孩消失在街角后,轉身拐進紫金豪苑內的小花園。
葉兒,你為什麼是警察。
朵花白黃海一眼,看得出,這個少女與葉兒一樣,適當的反對抽煙。
黃海是有些莽撞,說完笑笑:「李醫生,我是不想看著他用毒品害人。」
「多可愛啊。」葉兒輕輕撫摸一下小狗,身體靠進祝童懷裡;「我們一起養,它叫什麼?」
「葉兒,你是我的信仰。」祝童俯身過去,把葉兒抱進懷裡。
「才不會生氣呢;海哥只要每天打個電話就好了,我和李大哥、葉兒姐在一起,別提多開心了。」朵花回頭燦然一笑,她是那麼的單純,黃海看她的目光里也是柔情一片。
角落裡躲著一團黑東西,明顯是個活物;祝童不想上樓,也許會遇到梅蘭亭的騷擾,從這裡能看到紫金豪苑大門前的燈火,正好等葉兒坐秦可強的車轉一圈回來,所以就走近去研究,那究竟是只狗,或是貓。
「一言為定啊,這下我Lily要發達了。」蕭心梅湊上來,以西式禮節在祝童臉上喯一口,高興的拉著葉兒去廚房做菜;「我今天給你們露一手。」
祝童送他們下樓,總算蕭心梅有些眼色,故意跑到前面去,留兩個戀人慢慢走,說幾句話。
「你取吧,不如叫葉兒?」祝童一隻手攬在葉兒腰間,輕笑著。
於是,小狗搖著小尾巴在兩人之間來回跑動,喝兩口奶,啃幾口骨頭,對排骨湯卻沒多少興趣;還時不時站在中間思索一會兒,兩邊看,很為難的樣子,尾巴搖得更急,把葉兒逗的咯咯笑。
「是啊,我很喜歡。」葉兒抬起頭,看向小騙子,眼睛里滿是柔情;「我也希望你做個好醫生,做官時間長了,我怕。」
「蕭蕭;」葉兒跑出來,要拉蕭心梅;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確實不合適,主要是黃海有些尷尬。
細微的呢喃與粗重的呼吸交匯,纏繞成串,漸漸在屋子裡蔓延成溪流。
祝童的手探進葉兒胸前,那裡的鼓脹柔軟,是永遠的誘惑。
「你……也懷,但不冷。」葉兒咬住唇,微微紅了臉,在祝童的刺激下,眼神漸有迷霧。
「是啊,你不上來,我只有下來了;朵花困了,看著她的單純,我忽然想去喝酒。你放心,我不會隨便找地方鬼混,柳伊蘭給了張南海宮瀾的貴賓卡,我還一次沒去過呢;聽說,上海真正的夜生活從十二點開始;我去看看,那裡有沒有合適的伴。」
小狗這時張牙舞爪的叫起來,衝著梅蘭亭,它還真有些靈性;能從手指的抖動感覺到新主人的不安。
「你是中醫哎,海洋醫院可沒有中醫科;」蕭心梅好像有些缺心眼,也不看祝童與葉兒的臉色;「我聽說你好久了,都說以前的院長助理被一個副主任給幹掉了,下午葉兒說起來才知道,原來那個李想就是你。」
電梯一直升到頂樓,祝童上到這座高層建築的最高處三十六層,萬家燈火出現在腳下。
將近十一點,蕭心梅才首先告辭,她本是準備搭梅蘭亭的車回去的,誰知道梅蘭亭被朵花留住了,今晚住在十五樓。
「Lily說笑了,我這樣子怎麼能幹掉人,莫非你說的是屠夫?」祝童一句屠夫,暫時使氣氛鬆弛下來;「Lily小姐有什麼事,明天到辦公室找我,你是葉兒最好的朋友,能幫忙的一定幫。」
「梅小姐,我要回家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快說,葉兒在等我。」
要不要讓趙永兵再刺激他一下呢?小騙子幾乎忘了梅蘭亭的威脅,整個晚上都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王院長真想要你做院長助理?」
小狗不停添著那隻手指,看得出,它餓壞了;邊添還用小小的爪子嘩啦幾下。
還是梅蘭亭善解人意:「你不是想求李主任幫忙嗎?再這樣說,可把人都得罪完了。」
「葉兒還回來嗎?」
「好吧,如果你沒有主人,今後就跟著我混好了;咱們都是沒爹媽的苦兒。」
「黃警官,稀客啊,前兩天朵花還說你不喜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