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波光倒影
六、檀香（下）
神鉤王寒的黑棒只能抵擋，他完全不適應這樣的打法；論功夫、身法，神鉤王寒明明與百里宵相差不遠，但在百里宵毫不保留後力的戰法面前，他只有暫時躲避。
「閃了。」
別墅外再次響起急救車的警笛聲，這次，是真正的醫生們來了。
來了，祝童在醫院混了一段時間，只看步伐就知道他們不是醫生，雖然他們已經很收斂了。人數也不對，一輛救護車上不會有這麼多人。
「我需要他活著，海洋醫院那邊已經開始準備了，急救車一到就做手術。」田旭洋用腳踢踢小火輪的臉，低聲輕蔑的說道：「總算留下個活口，我很想知道是誰在背後搗鬼。」
人都去了，別墅里只有十多個千門弟子與百里宵還保持清醒。
千門什麼時候也沒表現出如此的實力，百里宵話音未落，四周脆響連連；別墅外想起叫喊聲，三十多個年輕人從外面把一扇扇門窗上的玻璃擊碎后，端著勁弩出現在窗口。
鴻佳欣抬頭看祝童一眼：「李主任，他如今的情況怎麼樣？」
要命的是祝童認識那兩個護士，一個是煙子，另一個是四品紅火的大小姐，玲瓏刀鴻佳欣。醫生，也不陌生，他雖然已經梳洗乾淨還帶著大口罩，股子里的江湖氣與身材顯示，他是小火輪的師父，神鉤王寒。
江小魚臉色凝重，看來這一次是白費心思了，他沒得道想要的東西。哦，他腳上沒穿鞋，褲扣也沒繫上，他是匆忙間換上這套衣服的。而夏護士長的狀態，明顯是剛剛被解開穴道。
緊接著，
江小魚無奈的看一眼祝童，身體一軟，歪倒在夏護士長身上。
獨臂海盜衝下來，與無情打在一處，也是瘋狂的打法；手中的斧子上下翻飛，每一下都是實實在在的硬砍，無情手舞足蹈，只能被他逼著後退。
說著，百里宵按下終端機上的紅色按鈕。
祝童看到田旭洋恢復大度安穩的表情，知道江小魚沒有得手，心裏一塊石頭放下：「暫時沒危險；腹腔里有出血口，如果不手術，他堅持不了多久。」
百里宵已經與那神鉤王寒站在一起，他的兵器，竟然是一張張紙牌！雙手翻轉，紙牌攜帶見禮的風聲，射向對方。百里宵每彈出一張牌都要耗費氣力，這樣是支撐不久的；但是，千門如今的策略就是拖時間。
此時，一道寒氣橫空，神鉤王寒高高躍起，右手從白大褂下抽出黑杖，揮灑出閃閃金芒。
神鉤王寒檢查過小火輪的傷勢，對祝童點頭致謝；他能看出來如果不是祝童出手，小火輪八成已經掛掉了。
田公子走下來，邊走邊打電話，走到祝童身邊才收起手機：「我叫了急救車車，李醫生，他有危險嗎？」
江小魚裝出驚慌的樣子，扶著夏護士長也退到二樓；盡量縮短與田旭洋之間的距離；但是百里宵對他很不放心，手伸進懷裡低聲警告道：「再靠近半步，別怪我開槍。」
「什麼人撒野？把門關上；今天來的一個也別想走！」獨臂海盜出現在三樓，手裡提著一把閃亮斧
百里宵第一個感覺到異樣，拉起田旭洋急退，叫道：「他們不是醫院的。小心毒氣！」
夏護士長這個樣子，誰都知道她剛才在做什麼；平時她是那麼端莊，此刻只有痴迷與迷戀，即使在迷茫里，眼睛也離不開江小魚。
時間不允許祝童只顧自己的安危，在被檀香熏倒前，癱向百里宵；右手彈出一枚金針射進百里宵肋下。這一針雖然很痛，能刺激出他身體內的潛能。千門需要一個能掌控大局的人，祝童不希望這個遊戲簡單化。
一定還有別的手段，江小魚會如此愚蠢？祝童可不這麼認為。
無情從擔架下抽出一隻木棍，他的任務是守住大門，千門弟子一波波衝擊著他，勁弩、短斧亂飛；無情的木棍越來越短，卻還穩穩的守著大門。
時值寒冬，別墅的內燒著暖氣，門窗緊閉；但是這是幢四層建築，再高明的迷藥也不可能馬上把這些人都放倒。
外面響起救護車的警笛聲，別墅大門打開，快步走進來五個穿白大褂的人，一位醫生，兩個護士，兩個護工，都帶著口罩。
江小魚慢慢移動到田旭洋身後，與百里宵並肩而立。
隨同她們來的兩個護工也拿著氧氣袋，他們把小火輪搬上擔架，氧氣袋就留在地板上。其中一個，竟然是無情和尚。
「流水無情！」祝童暗叫，這三掌才是他真正的實力。如此看來，金佛門是動真格的，他們得到的那枚古印上的詩句是：鑫歸聖洞慧泉山。
祝童和煙子在一起兩年，從來就沒看到過她竟有如此
大廳里，開始有人跌倒，不過兩分鐘時間，越來越多的人癱軟在地。別墅一層已經沒有倖免者，連角落裡的樂師也歪倒在琴凳上。
煙子和鴻佳欣扯下白大褂現出一身黑色勁裝，同時撲進千門弟子中，用的兵器也一樣，都是細長的刺刀；薄薄的鋒刃盪出片片寒光，揮出點點血花。
祝童很為難，煙子走進來后就蹲在他身邊，裝作搶救小火輪，低聲說：「祝郎，沒想到吧？你要幫我們。」
暈眩的感覺襲遍全身，祝童剛要沉入，鳳凰面具被引動；幾乎一瞬間，緩緩清流已散布全身。
寒風吹進來，空氣中的檀香氣息變淡。
「我，誰也不幫。」祝童低聲回應一句，站起來後退兩步。
江小魚沒有動手，祝童有點可笑，他今天是以余曉江的身份來的，在上海還有一份產業，此時此刻，身份成為他的羈絆；如果他此時撕下臉出手對付百里宵，有幾分把握且不說；即使得手，也將引發田旭洋藉助警方的強烈報復，唯一的辦法是把這間別墅內的人都殺光；那同樣是不可能的事情。
「很不好。」祝童把銀針扣在手裡，輕輕刺進自己的虎口穴。
祝童只吸入一點檀香就感覺頭腦暈眩，祝門蓬麻功重守不重功，也許應該說是醫家養身功；以祝童的修為，尋常傷痛毒藥不會如此快發作。
空
祝童看一眼江小魚，嘴角露出一絲笑紋。
他不得不如此，鴻佳欣抱著氧氣袋，正準備給小火輪輸氧；鬼知道裏面是什麼東西！
鴻佳欣把一隻氧氣袋遞給煙子，低聲說句什麼，兩個人還輕笑兩聲。
客人們更是不堪，在舞池邊東倒西歪，全部失去知覺；田旭洋倒在門邊，陳依頤在祝童懷裡醉著。
他的同伴，看來也是個和尚，被兩枚勁弩射中失去抵抗力；頭上的藍帽子散開，露出一個光頭，頂門還有兩枚香疤。
至少祝童看出來，她手裡的兩隻氧氣袋不是海洋醫院的東西；急診護士，也不會一次拿兩隻氧氣袋進來。
獨臂海盜悶哼一聲，手裡的鋼斧落地。
有人動就好辦了，祝童跟著後退，順手把陳依頤帶上；他也感覺到身體酸軟，心裏暗自警覺：江小魚用的什麼東西，如此霸道！檀香味，莫非這是從金佛的東西？
無情和尚也來了，他就是那兩個護工里的一個。
樓梯上、吧台邊裝飾的彩色氣球被金芒射中，「劈哩啪啦」不斷爆開，檀香味迅速充斥大廳的每個角落。
無情叫一聲，煙子和鴻佳欣同時按破氧氣袋，同時射出兩枚針芒。
獨臂海盜帶領的那群人只衝到二樓，就多半軟倒在樓梯上。
「嗡嗡嗡……」別墅內的中央空調啟動，強大的氣流吹動，檀香味道更淡了。
祝童倒在二樓，與田旭洋不遠。暗中運針刺入田公子清明、印堂、人中三
話音未落，嗡嗡幾聲，供電恢復，搗鬼的人也來了。
這間別墅里到處都是監視器，田旭洋如果想藏一件東西，防衛豈是一般手段能破解的？祝童對江湖人以往的手段檢視一遍，斷定，如果只憑功夫偷或搶，江小魚一點機會也沒有。高手也是人，也怕槍啊！
「不能關門，打開空調，擊碎玻璃，快，他們用毒氣。」百里宵悶哼一聲，感激的看祝童一眼；勉強支撐著沒有跌倒，再次警告江小魚：「無論你是誰，今天到此為止，有我們千門在，你不可能得手。」
獨臂海盜身邊湧出一群侍者裝扮的年輕人，順樓梯衝下去。別墅外，也有人衝進來。
樓下，無情呼嘯一聲，他正和獨臂海盜戰在一處；從動作能看出，無情一直在隱藏著真正的實力。看到江小魚軟倒，他才一改原本的剛猛，腳步虛浮閃出圈外，輕飄飄側擊三掌。
江小魚從樓上快步走下來，在十步外的人群中停下，遠遠探視著小火輪的傷情；夏護士長穿著輕薄的睡衣，落在他身後半米處；眼神迷離混亂，似乎剛從睡夢中醒來。
百里宵已經退到二樓，被他扯著的田旭洋神智恍惚；陳依頤乾脆就軟倒在祝童懷裡。
六隻氧氣袋嘶嘶輕響著，別墅內的空氣中，飄蕩出微微的芳香，仔細品味，是檀香的味道。擔架的支撐桿內也充斥著不知名的氣體，緩緩泄出。
這樣是不行的，局勢需要田公子清醒的對外解釋這一切。
陳依頤要去打電話，又想到什麼，抬頭看看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