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波光倒影
七、龍鳳針（上）
「嗡嗡嗡嗡。」祝童剛合眼休息一會兒，這次不是蝶神，是口袋裡的手機震動；到上海后，他已經習慣性的把黑色三星調到震動狀態。
「我沒那麼嬌貴，能和你一起，就是站到鳳凰也好啊。別說了，看你眼睛都熬紅了，先休息一會兒。」
「真的不賞臉？哈哈，改日吧，改日咱們再好好聚聚；實在不好意思，本來是想請李主任到舍下小聚，沒想到會出那樣的事；好在都過去了，沒出更大的意外……」
夏護士長現在還關心自己是否事態，祝童聽出來，她對後面的事情一無所知，江小魚用的迷藥果然高明，竟然能使人失去記憶。
「嘿！」寒芒被擊中，祝童這才看出，替自己接下這一招的是秦可強；襲擊的自己人黑影雖然已經渺無蹤跡，但從身影上能看出，她是個女人。
完了，今天下午是不可能坐上開往鳳凰的火車了。
「李醫生，謝謝你了。」百里宵握住祝童的手，搖三搖。
「李想……啊，你好。」
小火輪即使能痊癒，這身功夫也算廢掉了。手術從凌晨三點開始，一直進行了九個小時；三位高明的醫生輪番上陣，小火輪腹部被切開，胸部被切開，五臟六腑被翻騰個遍，真氣外泄，再強橫的內功也不會留下多少，他今後就是以普通人，江湖上再沒有小火輪的名號。
「辛苦了，叫上醫生護士，我請大家吃飯。」田旭洋擺擺手豪爽的說。
如何解釋這樣的事，就落到田公子身上。一群有身份的名人同時中毒昏迷，這無論如何不是件小事，其中還牽扯著演藝界
出奇的，蝶神也安靜下來，祝童剛想到：也許是葉兒按捏著肩膀上的黑蝴蝶的緣故……，終於支持不住，沉沉的睡去了。
祝童的任務是輔助性的，卻也忙得頭昏腦脹；用銀針刺穴傷人簡單，救人可是件高風險、高消耗的工作。如果祝童願意，小火輪完全可以恢復，救趙永兵時，他已經大致明白了鬼門十三針的訣竅。但是，施展那樣的針術要耗費祝童的修為，為小火輪這樣人不值得，祝童沒害他就算好心了。
外面傳來幾聲口哨聲，祝童與百里宵都聽出，這是江湖人的傳訊方式，有人在呼喚別墅內的人到後花園見面。
至於小火輪的傷，百里宵說是不慎墜樓，祝童也只能按照這個格式說；不過，負責小火輪手術的胸外醫生和重症監護科的鄭書榕可沒那麼好騙，從小火輪腹部取出一粒子彈，按照條例，這樣的傷要立即報警的。
葉兒替他掏出電話，祝童心裏吃驚，最害怕這個電話是江湖中人或者秦渺打來的。
祝童洗把臉，才聽身邊的護士說那些人是「一氧化碳中毒」不是「食物中毒」。
百里宵沉吟一下，對祝童點點頭；他走到田公子身邊做掩護。江湖人到底還是要保持適當的秘密。
說著話，兩人走出手術區，田公子和百里宵在門外迎著。
祝童確實很困，這一段蝶神分外精神，整天在腦子裡「嗡嗡嗡」，加上身處江湖與現實之間，費心費力的輾轉騰挪，耍陰謀施詭計，根本就沒睡安穩過。
夏護士長很忙，高幹病房那邊事情也多，笑著打個招呼走了。
葉兒堵住祝童的話，把他拉到沙發前躺下。
「先把他送到醫院，別人沒生命危險。」祝童指著小火輪，神鉤王寒走得匆忙，沒來及把小火輪帶走。
「李主任，這裏出什麼事了？」
祝童找張椅子把陳依頤放好，來得醫生認識他，他卻不認識對方。
黑暗中又走出兩個人，前面那個是無聊和尚，跟在他身後的，是聾啞和尚無言。
「醫生是不好騙的。」夏護士長也不糾纏，拉著祝童：「快，田公子在外面等你半天了。」
「不用，這是醫生的本分。」
這裡是手術室的醫生休息室，不是醫生是進不來的；祝童不知道田公子找他有什麼事，總歸不會為了感謝。
「這次不麻煩了，今天醫院的病人多，我們在餐廳簡單吃點就行了，下午還有一堆事。」
醫生護士跑進別墅，看到滿地的人都愣住了。
「葉兒，你還是先走吧，我今天忙完也許要半夜，明天能不能買到卧鋪還很難說……」
又是一台大手術，小火輪一直在生死之間掙扎，直到半小時前才勉強從鬼門關前晃悠回來。
田旭洋站起來，百里宵跑過來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祝童根本不相信藍湛江對昨天晚上的事一無所知，不過還是等對方客氣話說完，才把昨晚的事原原本本的說出來，最後道：「千門掌門百里先生要求和談，他不想和整個江湖為敵。我以為，秦兄是個很好的中間人。」
從側面有衝出一條黑影，迎著寒芒擊出一拳。
藍湛江遲疑一下才把祝童和李想對上號：「要過節了，李醫生，提前祝您新年旺順……」
「他能醒來嗎？」田公子更關心小火輪，他最倒霉，要負擔高額的醫藥費。
祝童抬腕看看，CK的指針指向一點十分。
無情是抱著那個僧人離開的。在這樣的情形下，他們帶走小火輪反而是害了他。
祝童剛走進樹叢中的空地，黑暗中閃出一道寒芒，直射他的面門。
這其實也是小騙子如今的希望，他沒想到差點就鬧出一條人命來，只是個騙局而已，熱鬧熱鬧還行，鬧出人命就真的不好玩了；如今，祝童不能怪老騙子把騙局弄的太大，也不能說江小魚太狠毒。
一直到中午，祝童才從手術台上下來，渾身不舒服。
「沒有，那時我也昏沉沉的，出來后才清醒。」
葉兒知道他一直在手術，對今天海洋醫院的事有所耳聞，心疼的拉著祝童坐下，輕輕在他肩膀上揉捏：「沒關係，讓黃海和朵花先走，等你忙完了，我們一起走。」
祝童回到網路信息中心，看到葉兒歉然道：「今天醫院太忙，我可能走不了。」
可憐，他有八成的希望會成為一個植物人，受的傷實在是太重了。
「只有10%的希望，鄭醫生說，病人腦部有淤血，那會影響到他的神經系統，如果開顱清理會有30%的希望；但是他現在的情況不可再次接受腦外手術，只有等病
「祝掌門，有人讓我把這個交給你。」無聊遞過來一個葫蘆。
兩個江湖人從這一握中傳遞了多少消息，田公子是看不出來的。
「是解藥？」祝童打開葫蘆，裏面是液體，飄出一股檀香味。
祝童走出大樓，取出手機開機，剛要撥通秦可強，仔細想想，似乎不對頭；斟酌半晌才確定：這件事最好讓藍湛江來安排，秦可強適合做這個中間人的，祝童只能建議。
「是嗎？」祝童苦笑著借過護士送來的熱茶抿一口；「主要是鄭醫生他們技術好。」
「你什麼時候醒的？」
「我只負責送東西，不知道裏面是什麼。時間緊，祝掌門快去救人吧。」
「嵋山派的功夫，陰柔小巧。」秦可強揉著手腕道。
「五點十分，唉，真奇怪啊，嘉雪花園怎麼會……，也許是太封閉了，我只記得醫生們進來；李主任，我沒有出醜吧？」
百里宵害怕了，不想也不敢讓千門與整個江湖為敵，他也能看出神鉤王寒、無情和鴻佳欣的身份，還有煙子，那代表著至少三個門派參与到這次行動：一品金佛，四品紅火，五品清洋，還有不屬江湖八派的厲害幫派，嵋山派。
但是，他已經不可能回頭，讓江湖道與田公子在安全的狀態下競爭是小騙子的希望；所以祝童答應百里宵，儘快安排。
嘉雪花園的後院很精緻，樹影婆娑幽靜神秘。
「你好，我是李想。」
「是誰？」
看祝童沒回應，藍湛江輕笑幾聲：「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個道理大家都懂，事到臨頭卻都沉迷進去；唉
今天是臘月二十九，葉兒在祝童的辦公室焦急的等候著，他們的車票就是今天下午六點。但是今天的海洋醫院太熱鬧了，葉兒根本就沒見到祝童。
夏護士長來了，看著洗手的祝童微笑道：「祝賀你，大家都說只要李主任在，多危險的病人都會活著下手術台。」
是要快點行動了，田公子吃了如此大的啞巴虧，誰知道會用什麼手段報復？
田公子客套幾句走了，話里話外提醒祝童別亂說話。
好在，葉兒只是把手機丟進辦公桌的抽屜，又坐到他身邊，輕輕替他揉捏肩膀。在她想來，作為醫生，進行完那麼大的手術，最勞累的應該就是那裡了。
兩人都知道，八成是緣寂師太，煙子與鴻佳欣沒有如此高明的輕功，嵋山派也沒聽說有別的高手。
一品金佛也害怕了，出了這樣的事，如果鬧大了追究下去，誰都負擔不起責任。
千門再厲害，百里宵也不可能把自己放到江湖道的對立面；他要求祝童作為見證人和中間人，儘快安排一次會面。
昨天晚上，急救車從田旭洋的嘉雪花園拉回來三十九位病人，幸虧絕大多數只是昏迷不醒，重病人只有一個小火輪。有無聊和尚送來的解藥，那些被檀香放倒的客人已經回家了。
無聊沒有多說話，與無言轉身就走。
祝童簡短的介紹道，其實田公子已經從別的醫生那裡得道這個結果了，他希望的是李主任能否有更高明的辦法。
他們的工作是王覺非親自打招呼，田公子派人送上一個大大的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