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天星霓虹
七、弱草（下）
旺旺是蘇娟的兒子，葉兒說起過，蘇娟有意等初中畢業后就他出國。
錢當然不是問題，他只要開口，借個幾百萬很容易；問題是，給這些錢找個適當的借口。葉兒是做財務的，還是在公安局做事，真是個難題啊。
竹道士羽化登仙，到底是去了哪個世界？在哪顆星辰上俯視眾生？
一百八十萬，價錢確實不錯，紫金豪苑的房子一般要兩萬一平方。祝童身邊的錢大約有一百六十萬，不過其中有五十萬屬於黑錢，葉兒不知道。
「李主任不給面子？」
葉兒也跑出來，感激的看一眼祝童，撲在蘇娟懷裡：「姐姐，李想說的對，我們不要這筆錢，留著給旺旺出國用。」
春節期間最怕出現突發時間，節前院長辦公會上，王覺非要求各處室領導必須二十四小時值班，為的是預防意外；但是，後勤科室沒幾個會遵守這個規定。
「差點？差多少？」
小狗陰陽似乎不願離開，縮在陳阿婆的大黃狗身邊，直到葉兒去抱它，才很不情願的與大黃狗對吠幾聲，再在門角撒上一泡尿，算是告別嗎？
祝童凝視著她，這是祝童希望與之廝守一生的女子；好久才深深的嘆了口氣。也許梅葉是對的，神石軒的玉女冰功確實比較適合葉兒，那是坐世俗到江湖的橋樑；只是，葉兒會理解江湖嗎？
「不花錢，那你要什
祝童丟下一句，不管衛蓉蓉臉上的表情走進自己辦公室，叫起陳依頤：「我回來了，你可以回家睡覺。」
「你是……？」祝童想不起來這個新員工的名字，節前那段時間，他根本就沒空操心自己的本職工作。
「衛小姐，我不想干涉你的似生活，但是，你的頭髮我看著很彆扭。」
「陳主任一直在這裏？」祝童輕輕走出門，問值班的員工。
祝童尷尬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等蘇娟坐好，小心的問：「絹姐，有什麼事？」
房間里的空氣有點悶，他推門走到陽台，在沱江的低吟淺唱中，抬頭仰望燦爛星河默然出神。
「李醫生是個好人，葉兒跟著你，錯不了。」
祝童走進辦公室，陳依頤貓似的縮在沙發上睡覺；身上蓋一方毛毯。
樓上，蕭蕭的房間里傳來壓抑的呻吟聲，祝童傾聽片刻，竟是男歡女愛的聲響；梅蘭亭不在，蕭蕭在鳳凰城遇到什麼樣的艷遇？把誰引進自己的房間？
吃完午飯，蘇娟把丈夫、兒子打發到裡屋，拉著祝童和葉兒說正事。
蘇娟話雖然不好聽，說的都是正理，臉上的表情也很輕鬆。
蕭蕭一直在低頭髮簡訊，梅蘭亭上車就蒙頭大睡。祝童與葉兒在前排不受干擾，拉拉手，交換一個甜蜜的眼神，感覺路也沒多長。
「好啊，只
「這是應該的，旺旺的事我包了。」祝童只認識一個教委的人，就是那個新上任的教委主任；雖然兩個人只吃過一頓飯，但是給蘇娟的兒子找家好學校，在小騙子看來不是問題。王覺非就有足夠的能量辦這件事。
二品道宗為竹道士舉辦的登仙齋醮科儀，照例要舉行七七四十九天。
「小氣鬼，不用你花錢。」
「這是爹媽的留下的，輪不著旺旺用。快別哭了，過年，看，李想在笑你呢。」蘇娟把葉兒勸住，注視著李想：「你們真想幫旺旺，正好，他馬上要升初中；據說你和教委的人有聯繫，幫旺旺找家好學校就行了。」
上午，祝童隨葉兒回姐姐家，蘇娟在忙著春運，今天才輪到在家一天。她的寶貝兒子對祝童把葉兒搶走本來很有意見，接到大大的紅包后，就一點意見也沒了。
「你也去屋裡獃著。」蘇娟把葉兒也推進房間。
「主任，我叫衛蓉蓉。」女孩有些失落，來上班十多天，領導竟然還不知道自己叫什麼。
「這個，是給你的獎勵。」
「陳姐從過年就在這裏，平時也沒什麼事，我們勸她不用整天在這裏，反正
大年初七凌晨兩點，雷諾終於駛進上海的燈火輝煌。
「七十萬，我可以申請貸款。」
祝童對陳依頤的認真有些感動，把四隻精美的禮品盒遞過去，這是葉兒在鳳凰城的街上買的。陳依頤說過，想要湘西的儺戲面具。
回去的路十分平靜，一路上都是祝童開車；只是車內的氣氛與來時不一樣。
陳依頤看也不看禮品盒，搖著頭道：「我要別的獎勵。」
兩個人在走廊里閑聊幾句，約好晚上一道去給王覺非拜年；遠處有人叫，吳助理先走了。
葉兒閉著眼睛睡得正熟，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秀氣的鼻子顯得那麼可愛，潤紅的櫻唇似開似合，美麗的臉頰上寫滿了幸福安詳。
茶几上，擺著兩盒速食麵的包裝。
「我們是一道出來的，如果出什麼事，我怎麼對你父母交代？蕭蕭，你如果不想走，回上海就別來找我。」
三點，雷諾車開進海洋醫院。
「那就說好了，就這兩天吧，我聯繫他去看房；不過，人家要一次把房款全部付清；三室房一百一十六平方，要一百八十萬。你們的錢夠嗎？」
齋醮科儀前七天在梵凈山舉行，然後羽玄真人與道宗五大長老將護送竹道士的神牌，步行
「李想，我妹妹……」
「吻？我看，你還是要點別的吧。」祝童躲回自己的辦公桌后。
網路信息中心內靜悄悄的，兩個值班的員工看到李主任，輕聲和他打個招呼。
「吻。」陳依頤微微閉上眼，雙頰泛起微紅。
「算你走運，這裡是二十萬，算我們家給葉兒的陪嫁。你們用這筆錢裝修。」蘇娟拿出一張存摺；「我們姐妹倆命苦，從小就沒了爹娘，這是他們留下的一處房產，年前我回去把它賣了。拿著啊，莫非你嫌少？」
「誰知道呢？」蘇娟臉上綻出微笑；「我們家葉兒不會要求你什麼，但我這個做姐姐的不能不說。既然你說了要買房，正好，我有個朋友是做房產的，他為你們找好了一套房子，就在你們如今住的那個小區。雖然是尾樓，主要是葉兒上班近。」
「什麼？陳大小姐，我可是個窮人，太貴的獎勵，我可送不起。」
「絹姐，我也想過，過幾天我們就去看房。我不會讓葉兒受委屈。」
「你們倆在一起也不短時間了，聽說你在海洋醫院混的不錯；李想，你應該考慮一下成家。葉兒是個死心眼，唉，這輩子
蕭蕭也怕葉兒生氣，她還要藉助一直不冷不熱的李想發財，只好坐上車。
祝童抽出龍星毫，輕輕點刺手心勞宮穴，讓自己冷靜冷靜再冷靜。
祝童沒去接存摺，這筆錢他承受不起：「絹姐，這錢我們不要，葉兒也不會要。你把她從小帶大，這筆錢應該歸你。我們還年輕，需要錢可以自己掙。」
「這個面子不給，陳小姐，我很純潔的。」
蕭蕭似乎玩瘋了，說要在鳳凰城多住幾天，葉兒不說什麼，只板著臉把她拉上車。
初六一早，祝童從停車場把雷諾開到虹橋邊，陳阿婆摟著葉兒，依依不捨的說著話；陳阿伯把一籃籃湘西特產裝上車。
陳依頤迷迷糊糊睜開眼，瞳孔聚集到祝童身上，臉上浮起微笑：「主任，你該獎勵我。」
「姐姐。」蘇娟剛開口，葉兒就紅著臉打斷她。
「還差點，不過，我來想辦法，一百八十萬，沒問題。」祝童應承下來。
回到陳家客棧已將近午夜，祝童洗漱完畢，換衣上床。
第二天晚上，梅蘭亭回來了，滿臉滿臉的疲倦。
祝童感覺神清氣爽，上樓的腳步亦顯得格外的輕盈。他剛走進醫院辦公樓就遇到了吳瞻銘，原來，這個春節吳助理一直在醫院值班。
還是葉兒好心，讓祝童到醫院看看；陳依頤已經替他值了六天班，應該儘快去讓她回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