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天星霓虹
八、曖昧（上）
在這樣的餐廳里，隨便一點也要千把塊錢；況且祝童對西餐不在行，在侍者的推薦下，勉強湊齊一套；算賬時，信用卡里被划走了五千多，只陳依頤那瓶酒就將近兩千，讓小騙子有些肉疼；他馬上要買房啊。
「出去好好玩，這些事回頭再說；陳小姐，至少現在你還是海洋醫院的員工，我還是你的領導。」祝童走近自己的雷諾車，他很滿意目前的生活，另一方面也實在是沒本事掙那筆錢，祝門治病的功夫，會累死人的。
祝童不關心田旭洋與哪個混在一起，只要知道他不在上海就行了。江小魚也很忙，據秦可強說，他也要梵凈山去湊熱鬧，想來，上海有一段清凈的時光。
「隨便，我要喝酒。」陳依頤閃著明眸望著祝童，眼波里是頑皮與隱約的探尋。
「他，忙的狠。哼！也不知道看上她哪裡了，狐狸精，如今兩個人正在夏威夷旅行呢？」
「怎麼會？你那麼多朋友，總有些有意思的聚會吧？」
這等於是赤裸的誘惑了，祝童想也不想，笑道：「我想要的東西很多；比如把外灘圈下改造成私人花園，上海市民一定不答應。比如做美國總統，美國選民肯定不會投給我選票。比如我想做地球的最高領導，估計全世界絕大多數人民都不會同意。比如說我想做幾天上帝玩玩，天使們八成會把我剁成碎片。」
王覺非含糊幾句帶過去，祝童對吳瞻銘丟個眼色，制止他在說這個話題。
祝童以為，陳依頤未必是真的對自己有多少意思；也許她醉心的只是這種若有如無的曖昧，對於她來說，到海洋醫院工作一是為新醫院做準備，二是為打發無聊的時間；自己不過是她尋找曖昧的載體，需要做的就是裝傻充愣。
陳依頤的服裝是不適合散步的，也不適合在游輪上吹風，她穿的實在太單薄了。
陳依頤被小騙子的這一套東拉西扯逗得花枝搖曳，手捂小腹倚在祝童身上。
陳依頤可憐巴巴的樣子，雖然有做作的成分，祝童再不好拒絕。
「過年啊，越來越沒意思了。」陳依頤嘟囔一句。
「怎麼辦？」祝童問陳依頤。
對於祝童而言，與陳依頤保持比朋友稍微曖昧一點的若即若離的感覺最好；利於工作也利於得到信息。但這樣的曖昧，就如以紙就火，稍微失控就可能釀成一杯苦酒。
祝童不過坐在精巧的餐台前等了五分鐘，陳依頤從洗手間出來，又是個光芒四射的白領麗人；挺括秀氣的鼻子下，小巧的櫻唇被高級唇膏修飾的嬌嫩誘人。
外灘出現在眼前，貌似古老的建築物被燈火情調著歐陸風情的浪漫迷人。黃浦江水在船下涌過，霓虹燈影把半個夜空照成燦爛，讓人迷惑如今是白天還是黑夜。
「說了你也不認識，不對，你如果喜歡看電視
「說好了，明天開始我放假一個月。」陳依頤張開手臂，在甲板上旋轉一周；「我討厭上海的冬季，主任，我要去阿爾卑斯山滑雪，還有溫泉。只是，一個人好孤單啊。」
好在，上海的街道夠長，雷諾開到那間黃浦江畔的華麗餐廳，已經是五點多；餐廳的使者剛剛打開檐下的橘色門燈。
九點多，把陳依頤送回家，祝童聯繫上吳瞻銘，時間剛剛好，王覺非正在南海宮瀾等著呢。
「去吧，只要摔不死就行。」祝童笑著調侃一句；以陳依頤的實力，到哪裡去度假都不奇怪，不出去守在醫院才奇怪呢。
會所里比往常冷清，安妮不在，柳伊蘭還在半痴獃狀態，如今主理南海宮瀾的是叫ALINA位妙齡女郎，與王覺非眉來眼去的。
「主任，如果王院長離開海洋醫院，你還會呆在這裏嗎？」腳踏實地，陳依頤終於說起正事。「在如今的體制下，你在海洋醫院掙不了多少錢；只要你願意，可以與王院長享受同樣的待遇，年薪一百萬。」
這個公司沒有王覺非還真不好辦，祝童先介紹了天麗公司的情況，然後總結道：「情況就是這樣，天麗公司以前做的是下游軟體；我們接過來用不了多少錢。肖雲麗不夠聰明，經過這次挫折，也許以後會變得精明，我們需要一位精明
「陳小姐，你是氣血不足，要主意營養啊。」祝童為她把一下脈，指著茶几上的速食麵；「吃這些東西，沒營養還老的快。」
曖昧其實是很費神的一種感覺，需要曖昧的時候往往沒有感覺，不需要的時候，曖昧似乎無處不在。
「藍精靈也可以要這個價錢，只要他們認為合適就行，顧客是上帝嘛。」
「我怎麼知道？反正是你請客，只要能吃飽，隨你到哪裡。」陳依頤窩在雷諾的座位里，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保險帶橫跨，把她身上那套貼切的職業裝強調出鮮活的曲線。
「精明的人更善於計算的利益得失，為了利益，可以付出很多代價，包括自尊。他們會在短期內得到成功，是我們可以利用的人。而聰明就不一樣了，他們不好控制，有自己的思想，有些還很頑固；這樣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失去控制。社會是現實的，為了大家的安全，我不建議用聰明人。」
但是，人家主要做的是學生生意，過年學生們都放假回家，今天才是大年初七，今豪西餐廳還沒開門。
王覺非聽完這段話，掏出一張金卡：「我相信你的判斷，這裡是五十萬。前天，我和幾個朋友聚會，稍微提了一下藍精靈；只要公司開始運作，至少能做到三筆生意。只是，他們認為定價
兩人相視微笑。
沒想到，王覺非也回來了，他把祝童叫到自己的辦公室，閑聊一會兒后，問起台海言與新公司的情況。
「謝謝。」陳依頤乖巧的讓祝童把西裝披在身上，靜靜的看他一眼，再沒說話。
陳依頤伸展身體，站起來的時候一陣暈眩；似乎窩久了不太適應，搖擺著又跌回沙發。
說著，陳依頤瞄向這邊，看祝童毫無反應，嘆口氣道：「我喜歡孤獨。」
節前，祝童與王覺非碰過頭，建議他春節期間與往年一樣，不要亂去拜年送禮，那樣顯得心虛。
「主任，你想做什麼呢？上海很大，沒你想要的東西嗎？」
「李主任，你行行好，請我吃一頓吧；為了值班，我都快餓死了。」
「就是沒意思，主任，整個春節我都在辦公室看書、打遊戲。」陳依頤靠近祝童一點，幽幽體香襲來，祝童免不了有點正常反應。忙打起精神：「你哥哥呢？他會忍心讓不管你？」
「聰明、精明？」王覺非重複著祝童對肖雲麗的評價；「有什麼區別嗎？」
這個時候，好像只有西餐吧之類的地方還有飯菜，海洋醫院後街，也就是海洋醫學苑的大門前正好有一家，祝童與秦渺去過的那家今豪西餐廳。
陳依頤皺著眉頭：「我不是那個意思。」她是敏感的，以為自己的話傷了李想的自尊。
「她是誰？」
吳瞻銘對醫院龐大的管理系統與後勤系統很有意見，祝童來到時，他
江輪一個來回，再次靠上碼頭。
「吃什麼，隨便點。」祝童起身為她拉開椅子，伺候她坐下。
「陳小姐，你看我像缺錢的人嗎？」祝童幾乎沒有考慮，馬上就用反問拒絕了這個建議。
祝童走過去攙扶住她的胳膊，柔軟的骨感表示主人衣衫單薄；陳依頤蒼白的臉上泛過一道紅暈，捂著頭對祝童輕輕說：「謝謝，我沒什麼，只是……」
「你冷嗎？」祝童看她在顫抖，脫下外衣。
「陪我散散步吧。」陳依頤挽住祝童的胳膊，略帶哀怨的請求；「只要一個小時，好嗎？」
走出餐廳，街上已是華燈初放，黃浦江畔風光正好時候。
飯後，祝童又趕回海洋醫院；就是裝模作樣，他也要在網路信息中心坐一晚上。
建議很好，但是會觸犯很多人的利益，王覺非如今自我感覺位置不穩，不可能跟著吳瞻銘得罪一大批人。
祝童對上海並不熟，經常來往的也就是紫金豪苑到海洋醫院之間的幾條街；思前想後，才想起與柳伊蘭和梅蘭亭去過的那家豪華去處。
即使這樣，春節期間王覺非過的也不輕鬆，他需要值班，青梅據說是回家了，新任秘書也不在身邊，所以王覺非顯得有點上火。
不遠處就是遊艇碼頭，祝童在陳依頤引領下登上游輪；兩人欣賞著兩岸風景，說笑間氣氛漸漸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