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霧裡看花
一、玩火（上）
下午兩點，高幹病房的夏護士長打來電話，說是有個病人指名要李主任作為主治醫生。
祝童是不會接受這個幫助的，葉兒說過那個小區的房子有限，不是所有幹警都能在那個小區里買房。再有就是，小騙子不希望住在一個左鄰右舍都是警察的環境內，危險且不說，感覺……
「猴子，如果不冒犯的話，我想問一件事。」
「李想，這裏面還有幾萬塊錢，你先拿去用著，什麼時候有錢了再還。葉兒的性情你知道。」
祝童回到紫金豪苑，把手裡的剩菜倒給陰陽，自己坐在沙發上，把整件事翻來覆去在腦子裡過幾遍。他被黃海提醒，發現一個可笑卻不被人注意的疑點。
黃海說，案件已經立案，由於涉及的是房地產方面的詐騙，在當前的局勢下，經偵總隊將展開全面調查。
「人家說，只接受李主任的治療，出多少錢都願意。」夏護士什麼時候都不失溫柔，耐心的誘惑著。
一小時后，祝童撥通了猴子的電話。
「這，太過分了吧？」對於這樣的奢侈品，祝童估計不出價錢，但筆帽頂端的鑲嵌的光彩奪目的星形鑽石，銀質筆桿上流淌的尊雅迷人光彩；證明這是一桿價值不菲的高級貨，至少也要十多萬吧。
「別著急，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著急沒有用，互相埋怨更沒有用。」
「難說，由於余某和會計兩個已經遠逃海外，破案的難度很大；即使案件偵破，追回巨款的
「陳小姐越來越漂亮了，看來，度假對女人是有好處。」祝童打開禮品盒，裏面是一桿精美的銀色萬寶龍水筆。
祝童左手在陰陽身上按壓，引動蝶神培養它身體內的蠱蟲；右手撥通秦可強的電話，他需要利用一下秦可強掌握的調查系統。
上午，在沉悶的氣氛中度過；陳依頤再沒對祝童說半句話，祝童對她交代工作上的事，也只是點頭或搖頭。
「車你先開著，要賣也不忙這幾天。房子你們只管住，我那個朋友一兩年不會回來。」
「黃海，你看，破案的機會大嗎？」朵花要回去幫蝶姨看店，包間里只剩黃海時，祝童問。
猴子那邊沉默了，祝童的問題太敏感，已經超出了猴子能幫忙的範圍。出賣同行，在哪一行里都是要招致嚴厲的報復的。
葉兒還在低聲抽泣著，不只為心疼錢；她感覺很內疚。
黃海握住祝童的手，理解的拍拍他的肩膀；這樣的李想，更讓人放心。
第二天一早，祝童走進辦公室，看到桌子上擺著一束紫羅蘭；陳依頤結束休假回來了。
銀行方面的態度是，這批房子是三年前就被抵押的，如今委託法院收回，是為了拍賣掉回籠資金。
「房產證真的是假的？」祝童聽黃海介紹完情況，問道；那份房產證已經作為證據交給經偵總隊的辦案人員。但是，不是因
按照上海房價的漲幅，幾年前抵押給銀行的房子，如今市價已經翻了不止一倍，就是算上銀行利息和貸款需要的潤滑劑，任何一家房地產公司也不會眼看著這樣的房子被拍賣。
十分鐘后，桌上的電話又響起來，還是夏護士長。
祝童一進門就給蘇娟寬心，走到葉兒身後環住她，低聲道：「葉兒，不能再哭了；姐姐也不好受。想想她的孩子，如果姐姐看到你這樣，一定會更加自責的；她要是想不開出點意外怎麼辦？好了葉兒，咱們還年輕，錢總會有的，房子也會有的。這些錢只當被風吹走了，今後小心點就是了。」
「不關葉兒的事，黃海，謝謝你了，損失這些錢沒什麼。我們還年輕，今後有的是機會。」祝童知道，黃海又要說他看好的房子了，那是公安局為解決幹警的住房問題獨立開發的小區；葉兒度過見習期后，就有資格在那個小區里以很便宜的價格買到一套房子。
「我想知道，在上海附近做你這一行人有幾家？哪一家擅長做假房產證？」
蘇娟站在房間里，尷尬的看著祝童推門走進來；余總是她的朋友，買房也是在她半脅迫下才完成的。
陰陽低聲嗚咽著偎依過來，它
「葉兒不會要，我也不會……」
「李主任應該認識啊，沙盈盈小姐昨天拍戲從馬上摔下來，主要是右腳趾骨骨裂傷。她要求一周內出院，鄭書榕醫生說：只有李主任出手，也許還有希望。」
「說吧，能幫的，我一定幫；你上次讓他送來的膏藥很好。我正不知怎麼感謝你呢。」
「真的不用了，黃海，問也是白問，唔，算了。」
「三天內看你的郵箱，有消息沒消息我都會儘力的。」猴子掛斷電話，他的任何一次通話都不會超過一分鐘，這次，已經超時了。
「已經鑒定過了，這樣的假證他們也是第一次看到，幾乎和真的沒什麼區別。所以局裡對這個案子分外重視，要追查假證的出處。」
「你就說，要我出診，十萬起價。」祝童丟下電話，專心在電腦上搜索各項房地產諮詢；奇怪的是，沒有幾條與鑄石房地產公司有關的信息。作為紫金豪苑的開發商，他們也太低調了。
「你想知道什麼，我可以替你問。抱歉，我不能出賣朋友。」猴子終於想到變通的辦法，祝童只有接受，這已經很不容易了。
陳依頤臉色轉冷，抓起禮品盒，伸手打開窗戶。
陳依頤已經把手伸出窗外，聽祝童這邊毫無動靜，自己又收回來；獃獃坐在辦公桌前，把玩著那隻精美的萬寶龍。
葉兒雖然沒說什麼，蘇娟實在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的妹妹，如何面對李想。
「我是個男人，
「李主任，病人同意你開的價錢。她說，十萬就十萬，只要李主任用心治，錢不是問題。」
祝童沒有說話，昨天剛知道被騙，感覺特別鬱悶，沒心情陪有錢的田家小姐玩高雅。
鑄石房地產公司也說假產權證屬於余某個人行為，和鑄石房地產公司無關；公司的相關手續是齊全的；余某隻是紫金豪苑的銷售經理，他與公司出納勾搭成奸，且把公司本該轉給物業公司的維修基金帳戶上的錢也騙走了一百多萬。
蘇娟壓力大，任憑祝童與葉兒如何說，只是低著頭，飯只吃了幾口白米；葉兒怕蘇娟出什麼意外，吃完飯和姐姐一道回家。
黃海來了，朵花也來了。
「不是給你的，我相信以你的本事想掙錢不困難。但是，葉兒愛你，你是她一生的寄託，千萬不要為了錢做出讓葉兒為難的事。」黃海殷殷勤勤，為的還是葉兒；祝童心裏感動，這筆錢還是堅辭不受。
黃海剛從經偵總隊打聽過案情，據辦案民警介紹：這次事件是由經辦人余某與了鑄石房地產公司的一個出納兩人所為，鑄石房地產公司全然不知情。經偵總隊初步認為，鑄石房地產公司和十三位受騙者一樣都是這起案件的受害者。
「沒什麼，我們能克服。服務生，打包。」祝童推開門，
「夏護士長，我好像不是門診醫生也不是住院醫生，醫院里也沒掛我的牌，任何病人我都不接。」
「我想知道，紫金豪苑的十三份房產證的訂貨人是誰？」
出了這樣的事，房間里一片愁雲慘霧，蘇娟躲在沙發上捂著臉抽泣，葉兒還在為她寬心。天晚了，誰也沒心情做飯；黃海請客，一群人到外面找家酒店用餐。
「銀行那邊我再去問問，看能不能有別的辦法。」黃海還是心疼葉兒，被騙去這麼一大筆錢，什麼時候才能翻身？
「男人就該用這樣的筆，李主任，你是我見到過的第一個能寫一手好字的男人；這隻筆是……你要不要？不要我扔樓下去。」
「李想，你想到什麼了？」黃海看到祝童臉上顯出古怪的樣子，好奇的問。
葉兒清醒過來，感激的看祝童一眼，擦乾眼淚去安慰蘇娟。她知道姐姐是個要強的人，歷來對她這個唯一的妹妹關愛有加，出了這樣的事，壓力最大的是她。
「主任，想我了沒有？」陳依頤已經穿上春裝，溫泉與雪山把她滋潤的更加嬌媚，在祝童身前旋轉一圈，送上一個精緻的黑色的禮品盒：「這是給你的。」
「哦？」祝童感到意外，誰如此看得起自己？「你那個病人是什麼病？他叫什麼名字？」
李想為了她來到上海，帶著全部積蓄，卻沒想到遇到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