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面具》第十一卷 蝶舞

五、九津(上)

第十一卷 蝶舞

五、九津(上)

「走吧,今天晚上沒希望了;那是他現在的夫人。」祝童也很失望,對王向幀的觀感一落千丈。
這是早晚的事,浦東的新醫院已開始內部裝修和設備採買,陳依頤早就該離開海洋醫院的網路信息中心,到那裡去招呼了。
「你喝酒了?」離得近了,祝童從陳依頤身上嗅到淡淡的酒香。
「不好。」祝童冷下臉。
祝童點點頭,剛才跳舞的女孩子已經站在他面前,大大的眼睛好奇的注視著他。輕聲說了句什麼,聲音很好聽,小騙子就是聽不懂。
「您辛苦了,請稍後。」門邊跪著的一個女子對祝童和池田一雄鞠躬,輕輕跑到櫻花樹下,俯身在其中一個黑衣老人耳邊,低低說了幾句什麼。
別墅內傳來爭吵聲,小於跑出來對祝童做個手勢。
「您能迴避一下嗎?」祝童連筆劃帶結巴的試圖與對方交流,惠子笑著搖頭,伸手去解祝童的衣扣。
陳依頤哭了,兩行清淚無聲滑落;「李想,別看不起我好嗎?我沒想傷害你。」
另一邊的白衣老人對祝童比較注意,他身上有濃醫香。祝童實在不好確定這個老人給他感覺,腦子裡冒出來的,只有「醫香」這兩個字。
「我是來拜訪王老師。咦?依頤怎麼會這麼晚到這裏?」
惠子步履輕盈,看樣子不超過十八歲,和服上端露出一片嫩白的頸背,不斷回頭低聲招呼祝童。
「您就是那位在池田君身上創造奇迹的年輕人,我認識您,您的施針錄像,我看過。」回禾吉站起身,面對祝童深鞠躬;他的漢語說的比池田一雄要好。
「陳小姐,我從來就沒說過自己是什麼好東西。以你陳大小姐的身份、人才,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什麼樣的工作做不得?何苦在我那裡受委屈?」
黑衣老人一定不是病人,他年紀不過六十,濃眉深目身體健壯;從頭到尾都沒看祝童半眼。池田一雄再沒有在中國時的安然,祝童這才理解藍湛江的話,池田一雄在黑衣老人面前,不過是個小人物。
「我能看看病人嗎?」祝童知道自己的任務是看病,職業是醫生,寒暄過後,總要做點正事。
「對不起,鄭醫生和白醫生將住在市內,九津沒有太多的房間,請原諒。」
進入房間,祝童才明白一點池田一雄所說的擁擠的意思。
汽車停下,池田一雄引祝童下車,後面那輛車卻不見了。
「只要你不傷害自己就好。依頤,感情的事勉強不來,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祝童狠著心把陳依頤塞進寶馬的駕駛座;「多則一月,少了半月;我在日本不會呆很長時間。陳小姐,麻煩您再委屈幾天,等我回來再走,好嗎?」
風吹來,幾多櫻花飄飄洒洒落在地上,迴廊下的幾個女子奏起一首稍帶傷感的曲目。
「主任,好巧,您怎麼會在這裏?是王哥叫你來的?」
「前輩太客氣,我是來學習的。」祝童連忙回禮,說來,此次來日本完全是被池田一雄給逼的,小騙子根本就沒有一點把握。
這是祝童後來才知道的,當他第一眼看到九津時,對井池財團還有點輕視;明顯的,這座典型的日式別墅,比起梅老的碎雪園可差多了。
院子中狹窄的空間里,生長著一株古樸的樹木。騰騰的水氣在樹木的枝葉間形成霧障,讓人頓生幽雅清凈之感。
「沒什麼,一會兒就好了,我有點暈機。」上午還在上海,下午就到了另一個國度,祝童恍然若夢,還不適應這樣的轉變。
轎車駛上公路,祝童揉著太陽穴艱難的與蝶神搏鬥,道路兩邊淡紅嬌嫩的櫻花,在他眼裡都成無色的風景。
後面話祝童就完全聽不懂了,黑衣老人對池田一雄的態度很不好,有訓斥的意味。他們說的都是日語,沒人給祝童翻譯,只能憑雙方的表情猜測。
惠子跑進去安放行李,祝童好奇的走進小院。
「主任,你這次去日本要多久?」
第二天上午,祝童接到王向幀的電話,他很詢問過蝶姨現在的地址和電話后,輕輕說:「李醫生,我很感謝你做的一切。」
井池財團據說也是日本一個比較古老的家族財團,只看他們能在京都嵐山上擁有這麼一座古老的別墅,就能體會到井池財團在地方上的影響力。
他仔細回想一遍,沒發現陰謀的痕迹也沒覺察到有人在跟蹤自己;對於夏護士長的突然到來,只能嘆一聲:天意如此。
還有一個發現就是,白衣老人是個練家子,那雙眸子里一閃而過的寒芒證明,他的修為與自己差不遠。
只是,當著一個女孩子換衣服,特別是一個陌生的女孩子;小騙子很不習慣。
夏護士長徑直走進別墅,陳依頤認出了這輛雷諾,下車走過來。
三間廂房圍成一個小小的庭院,院子一角有石砌的水池,溫騰騰的水氣從池中升起,漫溢在庭院內;這應該是個溫泉了。如果九津內都是如此風格的客房,確實接待不了幾個客人。
惠子打開的這所宅院是個獨立系統,門前挂面小小的木牌:楸霧。這兩個字祝童認識,也是漢字,中間那個圈就不明白了。
陳依頤聽話的點點頭,搖起車窗把兩人隔開。
祝童怕她看到蝶姨,連忙下車迎上去。
惠子又在說話了,祝童回頭看到她托著一間淺色衣服跪在房內,莫非是要自己更衣?
「稍等一會兒;」回禾吉抬頭看看天;「松井老先生正在接受葯薰,還要半小時才結束。李醫生遠道而來,請先隨惠子小姐到房間休息一會兒,喝杯茶。」
鄭書榕和白家樹傾倒與京都的美麗風光,主人的安排沒什麼異議。
所謂客隨主便,祝童隨惠子穿過庭院,走進一道長長的迴廊;兩旁悄無聲息,池田怎麼會說這裏擁擠?
「他們呢?」祝童皺著眉頭問。
也是,進手術室還要消毒換衣服,看這氣派,松井式一定有更高級的要求。
祝童這才看到,自己已經站在一座古樸的別墅前;飛檐斗供中,鑲嵌一方黑色匾額,上書「千津」二兩個漢字。重檐的苔蘚是凝重的黑,這所房子建造的年代應該相當久遠了。
四月的京都正是櫻花爛漫時,祝童一行三人在池田一雄陪同下乘坐國航飛機到達東京,沒出東京國際機場就登上井池財團的專用飛機直飛京都。
「你以為你是誰?」陳依頤仰臉輕蔑的笑著;「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也包括你李想。」
「只喝了一點,夏姐喝的比我多。她非要來找王哥討個說法,沒辦法,我怕她出意外。」陳依頤把半個身子貼在祝童身上,軟軟的道:「我陪你去日本,好不好?」
蝶姨不停回頭張望,十九年的盼望,就在希望要達成的時候,被夏護士長的到來打斷了。
白衣老人清瀟的臉上綻出一縷笑,似乎把一縷陽光注入沉悶的空氣;他轉身說了幾句話,黑衣老人才看祝童一眼,冷哼一聲站起來,甩著手走進西邊廂房。
京都機場,早有兩輛高級轎車等候,祝童與池田一雄被勸上第一輛。
陳依頤到是很會演戲,明知道夏護士長與江小魚不清楚,還說王向幀無情無義。祝童心裏有事不好多說,打個招呼要走,陳依頤卻拉著他的袖子。
「還不是為了夏姐?她啊……」陳依頤下顎沖別墅那邊點一下,笑著道:「痴情女子絕情漢,古來有之,這種事不稀奇。」
「李醫生,您還好吧?」池田一雄早看出祝童不舒服,從上飛機的那一刻起,他就沒說過幾句話。
「我們走,今天他沒時間見你。」祝童發動雷諾車,離開別墅門前。
「對不起,讓您見笑了。我給您介紹,這位就是京都泉谷醫館的針灸大師回禾吉前輩,這位是來自中國的李想醫師。」池田一雄強打笑顏把祝童介紹給白衣老人。
他不擔心同伴的安全,只是對這樣的安排不滿意;三個人在名義上是屬於一個醫療小組,就是要分開安排,出於禮貌也要先徵求他的意見。
祝童讚歎一聲,比起精緻與細心,碎雪園還是不如九津;只院子里的溫泉、古樹,就不是想有就有的。
進入九津的庭院內,三樹櫻花開的正艷,櫻花樹下,兩位身著和服的老人端坐對弈。屋檐下,四個女子也著和服,都操弄著樂器,清雅的音樂緩緩柔柔,當中一個少女手拿紙扇,裊娜的舞蹈著,確是一片安享晚年的好去處。
「對不起,她不會說漢語。」池田一雄狼狽的對祝童鞠躬,接過他的提包交給女孩;「李醫生,請先隨惠子到房間休息,我馬上去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