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卷 倦味情
一、贏（上）
「你還知道什麼？」祝童連忙捂住她的唇；「傻瓜，別說話，好生休息。還有內傷沒有好……」
可是這一針，祝童遲遲不敢紮下去。判官七針是奪命針，下針的力度要恰到好處。輕了，解不開氣機，葉兒是個死。重了，氣機消散得太快太猛，葉兒的生命能量也會隨之消散，還是死路一條。
蒸騰在溫泉上空的水汽瞬間被吸引，虛無的「氣」字幻而有形。
如果龍鳳星毫在就好了，使用金針，祝童沒有十足的把握。
祝童楞了一下，才想起曲奇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天夜牧場；曲老億與井池家族沒有任何交往；井池雪美也不會允許隨便什麼人踏足天夜牧場。
白家樹走進來，身後還跟著兩位年輕人。
「已經很好了。」葉兒拉住祝童的手在臉頰摩挲，舒服的嘆息道：「我一直很清醒，知道你剛才做過什麼？」
祝童探出左手，按在葉兒羊脂玉般的左胸，輕輕用力擠壓。
九津，楸霧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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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麼行？」蕭蕭兩眼含淚，卻笑著抗議道；「老闆，你應該給我的自由。」
周圍都是外人，祝童不好多問什麼。大概也猜到了誰在天夜牧場，心裏泛起一股暖流。
川中宏點點頭，還是沒說話，目光卻變得柔和了。
「你也是傻瓜，如果你不在了，我也活不了幾天。沒人能騙我，除了你。」
剛才，祝童遵照於藍的指點，在葉兒身上紮下續命七針。於藍說這七針是能保她在一個時辰內不至於魂歸天國，也是判官七針尋找氣機節點的第一
祝童做出的姿態很識時務，使井池雪美小姐處理起與訂婚有關的事有了些迴旋餘地。
但是祝童卻沒有絲毫躲閃的意思，這一拍，一隻小巧的竹管滑進他的手心。
葉兒本身的蓬麻功已有了基礎，只要化開鬱結處，蓬麻功自保的特性自然能發揮功效。
上面用笨拙的筆法畫著一副素描，大概點出判官七針的行針線路與奇脈節點。
江湖人物最忌諱別人接觸，特別是高手之間。
祝童眼底射出冷光；「蕭蕭，發生那樣的事不怪你。好好休息一段幾天，你還年輕，有的是時間。」
春日的曙光降臨九津，八時掙，一輛房車停在門前。
曲奇規規矩矩，以後輩身份向祝童施禮。
這幅鑽石耳墜是漢密爾頓勛爵送給蕭蕭的生日禮物，沒想到卻是一副追魂毒藥，不僅差點害了蕭蕭，也幾乎把葉兒置於死地。這樣的對手，祝童不可能輕易放過。
「七分。」祝童終於想明白了最關鍵處。
「落！」祝童左手一沉，右手凌空虛拍。
一股暗紅色氣流毫無徵兆的從黑點處射出，淤青部位漸漸變化為潔白細嫩。
說熟悉，是因為祝童找回了失落在梵凈山上的自信。
「中」字在祝童操持下，快速畫過一道道奇異的曲線。
「已經等了那麼多年，何必在意這幾天？」曲奇拍拍他的肩膀。
葉兒稚嫩白皙的肌膚隨著筆端凸起再平復，來回三次，「中」字化為虛無，葉兒的氣機被紓解開，肺部的積血也被疏通開。
「別害怕，你可以一點點增加力道。」於藍鼓勵道；「溫泉水也有活血的功效，針到七分剛剛好。」
祝童忍不住低下頭，捧著這張絕美的面孔，細細愛撫，輕輕憐惜。
「中！」祝童輕喝一聲，右手在空中快速舞動，描繪出祝門術字中最艱澀複雜的「中」字。
「我不能說。」曲奇臉上掛起淳樸的微笑。
祝童以「中」字下端為針，刺進葉兒胸口處的黑點。
「對不起，我不知道……葉兒還好嗎？」蕭蕭已經知道了自己做過什麼，深深的自責使她羞愧難當。
「請問，誰在哪裡？」
「蘇小姐胸口出現了黑點，這裏就是氣機所在。她說，只要照著做，蘇小姐就沒事了。」於藍遞過來一頁紙。
「該如何感謝我呢？」祝童嘴角浮出笑紋；「你知道，我從不做虧本生意。」
「我能去嗎？」
祝童貌似堅強的站起來；「傻瓜，你現在需要儘快調理氣極，誰也幫不了你。」
這一次，沒有半分滯澀，瞬間就完滿了。
她雙眼緊閉，表情安詳恬淡，似乎在熟睡中。
謝晶一直守在她身邊，任憑蕭蕭如何解釋也不敢放開她。
祝童走到院子里，打電話給松井平志。果然，他們沒有見到漢密爾頓勛爵。據說，勛爵喝醉了。
祝童看向葉兒胸前，果然在續命七針圍出的範圍內，胸口偏下顯出一片淤青，正中處是一點烏黑。這裏當是氣機凝聚的極點了，從這裏下針，能引出一絲淤血並紓解開凝實的氣機。接下來只要用判官
它雖然柔弱而稚嫩，卻生機無限。它不屬於任何一個已知門派的心法，也不屬於任何一種現有傳承。
本是個有死無生的選擇，祝童一心為了搶救葉兒，根本就沒想過施用追魂術后自己的安危；沒想到成就了一枚怪異的血球。
原來她真知道啊。祝童不禁心虛的抬頭看看，莫非真有另一個虛無的世界？
漢密爾頓勛爵都赤膊上陣親自出馬了，證明已經到了最關鍵的可當口，他必須分出分輕重緩急。
「媽媽啊。」祝童低低的叫一聲。
葉兒沒說話，挺起胸，嫵媚的笑著。
祝童翻開蕭蕭的眼睛觀察一會兒，解開她的穴道：「現在有什麼感覺？」
祝童見識不多，卻也能意識到這枚血球意味著什麼。假以時日，等它強大之時，他甚至敢於與索翁達活佛一較高下。只是，他還不知道該如何修鍊它。
西蕾婭小姐的情況就只能用糟糕來形容，她已經陷入深度昏迷，任憑祝童用什麼辦法也喚不醒她。
血球剛被收回，祝童正體會著體內陌生而又熟悉的變化。
一個是川中宏，另一個是在擂台賽上大放異彩的曲奇，曲老億捧出的逍遙谷弟子。
說陌生，是因為血球並沒有隨著真氣的擴散而消融。它凝聚在一個奇怪的部位，膻中穴與丹田穴之間；上不著天下不落地。它驕傲而倔強的選擇了這處不屬於任何穴位節點的所在，並把這裏拓展出一片嶄新的天地。
川中宏依舊沉默，他的出現本身已經說明了
祝童可沒敢放肆，回頭看看。不知什麼時候，於藍已經走了。
「她已經走了。她說，你是個聽話的好孩子，一定能救回蘇小姐。」
蕭蕭的情況還好，她只是暫時被莫名的力量左右，祝童制住她以後沒多久就清醒了。
「哦啊……」葉兒低低的呻吟一聲，緩緩睜開眼。
這可使不得，祝童與曲老億之間交往時雖然稱兄道弟，卻不敢真的拿大。兩個都是高手，交換了三招才勉強以平輩見過。曲奇說：「聽說這裡有兩個病人，我要帶它們去牧場修養。」
「她很好。」祝童笑著安慰她，順手摘下她耳邊的鑽石耳墜；「蕭蕭，都是它惹得禍。從今以後，你不許接觸鑽石。」
「氣」字忽地撲到葉兒胸前，沉沒進去。
祝童只是弄不明白，漢密爾頓勛爵用什麼方法藉助鑽石耳墜激活了紋在蕭蕭背部的神秘力量，他如今在京都，還是九津附近？
「為什麼？」祝童急躁的問。
因為它的誕生，祝童身上所有的淤塞與傷痛早已灰飛煙滅；有了它，蝶神已被徹底降服，心甘情願的移到膻中穴，被迫臣服與血球的威嚴。如果不是祝童勉力維持，此刻，蝶神已然被血球困住，甚至煉化了。
他沒有選擇判官七針，而是用最保險的祝門術字，強行紓解開盤繞在葉兒胸口的氣機。這樣，葉兒的修為不會被削弱，受到的傷害也最小。
祝童隱約意識到它的出現與原本盤旋在他胸腹間的那股怪異真氣有某種微妙的聯繫。因為血球停留的位置正是那股真氣曾經的駐地。隨著血球的
「暫時不行。」曲奇搖搖頭。
第一眼，她就看到祝童，一抹微笑從唇邊蕩漾開來：「我知道你能做到。」
「我去看看蕭蕭。」祝童生怕自己再呆下去會忍不住做點什麼，葉兒雖然醒來，可死去活來一次可不是開玩笑，身體的各個臟器和經脈都有輕重不一的損傷，蓬麻功處於休眠狀態，她還經受不起稍微大一點的刺激。
祝童端坐在溫泉邊，雙手在胸前交錯；左手指天，右手點地，與佛座坐化前擺出的「天上地下惟我獨尊」的造像有異曲同工之妙。
已是凌晨。
「真的知道？」祝童不相信。葉兒幾乎已經死過去了，她能知道什麼？
「川中先生，我們要走了。」祝童環視一周，將九津內外全裝在眼裡；「今天的談判暫停，我們已在京都定好了酒店，今後，談判將在京都繼續。」
祝童從白家樹手裡接過一隻華美的錦匣，不用問，裏面裝著龍鳳星毫。
葉兒裸露出柔若凝脂的肌膚浸泡在溫泉池內，七枚金針刺在美妙的雙乳之間。
「吻我。」葉兒拉住他的手。
血球是祝童奉獻出完全生命精華的結果。自幼修鍊的蓬麻功全部修為，蝶神最精華的部分融合成那瞬間的明媚。
「于姐，誰在電話那邊？」祝童從喜悅中醒來，睜開眼。葉兒還處於危險狀態，他不能耽擱太久。
葉兒很聽話，在祝童幫助下擺出修鍊的姿態，很快，在溫泉水蒙蒙的水汽中浸入蓬麻境界。
他凝息片刻，沒有使用金針，而是伸出左手在虛空中劃出一個「氣」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