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卷 芳樹佳名
七、宿醉（下）
「柳大姐不要開玩笑，我很純潔的。」
「哈哈哈哈。」盛福再也忍受不住，笑出聲來。
柳伊蘭閉上美目，身上的嫵媚氣息被一種聖潔的空靈所取代。
「謝謝，您更可愛。」史密斯在中國混了大半年，能聽懂簡單漢語，特別是這類時常出現在床底間的曖昧對話。他曾經以這座城市的上帝自居，身邊的女朋友如走馬燈般川流不息。
「純潔？」柳伊蘭笑道；「五個小時之前，在電梯里，一位自稱很純潔的男人與陳依頤小姐……」
面對祝童赤裸的威脅和掠奪，史密斯跪倒在卡爾面前，雙臂抱住他的一隻腿，用嘴親吻著他腳上的皮鞋，嘴裏不停的嘟囔著：「求您救救我。上帝啊，我不是故意的，是修伊·斯特恩博士，他是魔鬼，對不起，我被魔鬼引誘了……我可以把一切想給你，上帝啊！兩成，我名下所有的股份有兩成，不是四成都是您的……」
洋子抓起酒瓶跟著喝，你一口我一口，很快，一瓶酒就沒有了，兩個人也擁到一處。
「有人嗎？」祝童跳下床。
「成交，OK。這次您又贏了。」史密斯舉手投降。「只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我將得到完整的一億美金，你們負擔股份轉讓的手續費已經稅金。」
可是，他知道了這間閨房的主人是誰，床的上方懸挂著一副畫像。
夏護士長出現在門外，對陳依頤說：「妹妹，你會後悔的。」
笑聲依舊，沒人理會他，史密斯知道自己在他們眼裡很滑稽，他也覺得自己很可笑；「兩億美金，這是最後出價。為了這次生意，我們家族前前後後投入了三億美金……如果……我發誓，即使坐牢，我也不會再退讓半步。」
清晨，正是陽氣上揚男性勃發的時刻，祝童感到自己有點衝動，連忙回頭看一眼床
「不合適。」柳伊蘭媚笑著；「不合適又能怎麼辦？他是個成年人。」
祝童做到她身邊，抓起酒瓶狂飲，一氣就下去了小半瓶。
「已經去望海醫院了。」柳伊蘭在祝童對面坐下；「小夏想明白了，她今後只為自己活著。你剛接手望海醫院，正需要一個這樣的幫手。小情人，大姐對你這麼好，你要好好謝謝大姐啊。」
他只要還穿著短褲，就能知道自己是否做過什麼。短褲的腰間，有一枚短短金針，這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如果短褲曾經被脫去的話，那枚金針不會還在原來的位置。
祝童大約感受到一點什麼，默默不語的坐在那裡。
可是，小騙子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具體是哪裡，又說不清楚。
不只盛福在笑，祝童和另一位見多識廣的股東也忍不住大笑起來。無恥的人他們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高級演出，真的令人愉悅啊。
「可是，還有個人所得稅。哈哈……」萬家海忍不住狂笑起來。
萬家海說，這筆錢可以以金石公司的名義投如望海醫院。這是一個雙贏的結果，祝童避開了一億多的稅金，金石公司多了一位年輕有為的副董事長。
清晨，祝童從美夢中醒來。環目四望，發覺自己躺在一張軟軟的大床上，看房間的布置和梳妝台上堆放的化妝品，這應該是一間溫馨的閨房。
金石公司的董事會齊聲大笑，這片刻，祝童響起了史密斯。
電梯里，陳依頤抱著祝童，送上香吻。
史密斯表演了將近十分鐘，祝童的一隻新鞋被糟蹋得慘不忍睹。他不耐煩的踢出一腳，史密斯碩大的身體滾到了牆邊。
陳依頤拉住他的一隻手送到裙下，喃喃
「你知道了。」柳伊蘭輕笑著；「活佛早就找過我了，我對他說，除非他想得到一個死人。三天前，這塊石頭突然出現在這裏。我這裡有監控，誰送來的，你自己看看認識不？」
又去掉了五千萬，祝童算計著，還有三億多。
那是竹道士。
「這是生意啊。你們總要出個價吧？」史密斯的誓言只維持了短短的十幾秒，看到祝童要他滾蛋，再不敢逞強了。
「可是，合聯船舶的註冊地在鱷魚島，你還需要承擔那裡的費用。我們剛才諮詢了幾個朋友，鱷魚島的稅率很低，百分之五左右。」
開玩笑吧，自己昨晚與柳大姐有過什麼？祝童看看自己身上，只有一條睡褲，裏面還有一條短褲。
盛福與祝童走出會客室，南海宮瀾佔據了摩天大廈的最高兩層，宮廷內有一座觀景平台。金石集團的所有股東正坐在這裏，等待最終談判結果。
「大概差不多吧，只是辛苦錢。」祝童不好意思的搓搓手；「承蒙各位老闆照顧，謝謝了。」
史密斯又爬到祝童面前，祝童不理會史密斯的哭號，看著盛福，他認為，盛福的幾滴眼淚與狼外婆的眼淚具備相同的資質。
「夠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不是無知和愚蠢，史密斯先生，你太貪婪了。我不喜歡貪婪的人，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你還有一條路可以走，賣出合聯船舶的股份滾出上海。」
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老前輩卡爾了。
周圍沒有任何地標性的背景，有的只是無盡深邃的夜空與漫天繁星。
狹窄的空間里，陳依頤身上散發出的女性氣息發出強烈的誘惑。祝童把她擠到一角，扯開職業裝的紐扣……
柳伊蘭穿著寬鬆的晨褸走進來，笑道：「小情人，你
祝童心裏發虛，問：「是不是手續費和稅金……」
「可是，夫人會不滿意的。」
「除了我，誰能畫出那樣的境況？」柳伊蘭痴痴的看著畫像；「小情人，我那時候一直活在夢裡。竹君讓我感受過自由的滋味，又殘酷的把我拋下人間。我恨啊。」
電梯緩緩的提升，陳依頤意亂情迷的當口，電梯門打開了。
陳依頤挪開洋子，攙扶起祝童，走出海之戀，走向電梯。
「有人對我的股份有興趣？」史密斯擦乾眼淚，只瞬間就轉變為談生意狀態。
用不著翻譯，盛福也知道發生了什麼，史密斯的表演實在是太感人了。以至於盛福這樣自詡鐵石心腸的人，也不得不拿出絲質手帕擦拭眼角的淚滴，這淚滴的由來很值得懷疑。
「一億美金。」祝童伸出一個手指；「我替你擺平合聯船舶董事會，欠福華造船的兩億罰金一筆勾銷。你，拿著這一億美金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上海。史密斯先生，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每一次討價還價，我的出價自動減少百分之十。你必須在十秒鐘之內決定是接受這個報價。現在，我開始倒計時：十、九、八、七……」
柳伊蘭說的是陷入昏迷的半年時間，竹道士飛升之前，曾帶著她在瞬間跨越梵凈山到鳳凰城的百里空間，祝童為了轉移她的心思，問道：「那是一個什麼世界？」
「你可以走了。」祝童指著門口；「滾蛋！」
「是啊，真是一大筆錢。」祝童心裏想，去掉百分之十八，五億億多就沒有了，還有不到四億。
從這裏，可以欣賞到卓然秀麗的東方明珠電視塔，可以細品南浦大橋與楊浦大橋形成的雙龍戲珠圖，可以看到相互映襯的金茂大廈與環球金融中心，看不到高樓下的芸芸眾生。
「噗通
祝童的眼光轉到別處，打量房間里的布置，忽然被梳妝台上的一個東西吸引。
半晌，鬆開手掌亮出那塊黑石頭：「誰送來的。」
「你被史密斯騙了。」萬家海很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十二億，我們一分都不會少付。」
盛福站起來，嘆息道：「史密斯先生，你真可愛啊。」
「主任，你需要女人嗎？」陳依頤悄悄出現在他們身邊。
「您應該就是買主。」史密斯不傻，看出盛福的身份比較高，面對他說：「我是合聯船舶的董事長，擁有福華造船百分之八的股份。您應該看到，不久前，福華造船百分之五的股份被拍賣的價格是七億五千萬美金。我的要求並不高，五億美金。」
晨褸遮不住柳伊蘭迷人的豐潤，她如一朵吐露芬芳的蘭花，每寸肌膚上都張揚著燦爛的色彩。
片刻，陳依頤喘息著按下停止鍵，電梯停在半空。
而祝童，睏倦加是飲酒過量，醉倒了。
柳伊蘭用遙控器打開床頭的小電視，按動幾個按鈕，電視里開始播放一段視頻。
笑夠了，萬家海才說：「按照中國的法律，轉讓股份需要繳納的手續費與稅金，大約是百分之十八。」
洋子小姐已是衣衫半解醉眼迷離；祝童兩眼赤紅，手正探進她胸前衣服內，揉搓著兩團飽滿。
凌晨三點，海之戀內只有醉眼朦朧的洋子小姐。
「大姐，我們真的沒做什麼，夏護士長呢？」祝童想起來了；不好意思的打斷柳伊蘭的話。
他很清楚溫格身上發生過什麼，面前這個不只是「神醫李想」，他還能在轉眼間把一個健康人變成瘋子。祝童已然說了自己不相信法律，可是法律，史密斯能交回合聯船舶的一億美金，可那兩億美金的罰金卻是無論如何也拿
明明是很不堪的一行文字，出自索翁達之手，祝童卻有理所當然之感。
「成交。」祝童滿心喜悅，他還是被史密斯的可憐樣欺騙，忽略了一點小問題。
他用力回憶著，到底也想不出這是哪裡？
「是啊，那該怎麼辦呢？」
「五億美金也許有點高，我可以做出讓步，三億美金。這是我的低價，不能再低了。」史密斯幾乎絕望了，不過，他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很抱歉，沃森，我幫不了你。我曾經提醒過你，不要相信承諾，特別是修伊那樣的人。」
他身手在短褲上摸索一下，心裏一塊重石落地，這下放—心—了！昨天晚上沒有做愛。
兩位侍女要來幫忙，陳依頤說不必了。
沒有人答應。
不是女主人，是一位眉目如畫的青衫男子，半長的黑髮隨風飄舞，手裡牽一根紅線，尺半竹刀在他頭頂旋轉。
祝童回頭看看大床，粉色的被褥胡亂堆放著，看不出是否曾經發生過什麼。
「大姐，這是誰畫的？」
可是現在，這一切已經成為過去，他將被迫離開上海。
入手冰冷沉重，這是一塊質地緊密的石頭。正面刻著一直展翅高飛的雄鷹，背面是一行文字：鷹佛恭請柳大家蒞臨布天寺，生命寂寞，雙修極樂。
他走過去，拿起來。
柳伊蘭與曲老億在監視器內看到了這幅場景，曲老億不安的說：「柳大姐，你看這樣合適嗎？」
他剛經歷過一場艱難的抉擇，如果繳納個人所得稅，他大概還能留下不到一億多。萬家海建議，祝童不妨以這筆錢入股金石公司，作為公司股東，就能避免繳納個人所得稅。
「說不來，我只跟著竹君竊視片刻，那個世界，沒有人能用語言能描述出來。」
「李先生，您今天賺了多少？四億還是五億？」萬家海聽完最終結果，調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