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卷 芳樹佳名
八、風平（上）
祝童咧咧嘴：「人家可是有信仰的人。」
並且的背後是一連串的洗腦加思想改造，王覺非落到羽玄手裡，與落到一品金佛手裡差不多，都是個修身養性的極好去處。
夏護士長剛從一個深坑中跳出來，柳伊蘭特意叮囑過祝童，不要給她太大壓力。可是如今的望海醫院需要一個合適的院長。夏潔從望海醫院的前身伊里斯醫院開始籌建的時候就是參与者，開業后，陳依頤聘請她做副院長，主管後勤與藥品採購。應該說，對望海醫院的了解更；她的出身，也更容易被外界所接受。
「凡星啊。」柳伊蘭唇邊露出微笑；「他一直在湘西，在蘑菇岩和紅雲金頂周圍。凡星說，他要忘掉尺半竹刀。他正在尋找自己的法器。你是不是想給大姐找個保鏢？」
放下電話，祝童站起來說：「兩位討論一下，我去去就來。」
「我不想做，現在這樣就挺好。」夏潔搖搖頭，她的臉色尚帶憔悴，眼睛里的憂鬱之色還沒退凈。
四月逐漸走進人們的記憶，祝童對望海醫院的改造才剛剛開始。
「我知道。」柳伊蘭笑道；「這件事有什麼好為難的，你剛接手望海醫院，王覺非可是寶貴的人才啊。」
接下來的事更讓蘇娟吃驚，李想突然離開海洋醫院出任福華造船籌備處主任，幾乎一夜之間就成為上海灘的風雲人物。
柳伊蘭搖搖頭：「這座樓上沒有住戶，我這一間原本也是寫字樓。上面有兩家公司，白天都有工作，晚上有保安值班。他們的監控我也看了，只有這一個黑影。他們沒有丟失任何東西。」
「這座樓一共有四十七層，你算算上面還有多少？」
五品清洋的江小魚是一個藏在深處的對手，索翁達活佛派出的祝門大師兄和女活佛曲桑卓姆也隨時可能現身，這次能跟著祝童去重慶，見識一下漢水尹家與清洋江家之間的恩恩怨怨，對曲奇的成長大有益處。
今天下午四點，井池財團的私人飛機櫻花號將抵達上海，井池雪美小姐這個時候來上海很值得關注，因為隨井池雪美一道回來的還有鳳凰仙子
祝童默然好久，又道「我有個難題。大姐替我參詳一下，王覺非回來了。」
「就是她。」祝童點點頭。從身材上看，黑衣人穿得比較厚實，看不出性別。但是祝童觀察人一向關心細節，他和女活佛曲桑卓姆相處過一段時間，在她從懷裡拿出黑石的瞬間，確定了她的身份。曾經，祝童多次看過女活佛用同樣的姿勢拿出一隻轉經筒。
尹石風邀請祝童和秦可強陪同他前往，祝童把這件事說給曲老億。曲老億很感興趣，他把曲奇交給祝童，說這孩子太實在怕是早晚會吃虧。讓曲奇跟祝童學學怎麼耍陰謀、斗心機。
中醫治療骨傷有一定的風險，在如今的社會環境下，任何一個風險都意味著巨額索賠與沒完沒了的官司。祝童定下的原則是，除非是熟人或熟人介紹來的病人，骨科病人只能接受專業的西醫治療。
竹道士實在是太偉大了，在他的光芒照耀下，柳伊蘭只能迷失。
蘇娟站在路邊，用一種特別的眼光看著望海醫院大門。
夏潔還在以心情不好為理由推脫，祝童說：「向老已經答應擔任望海醫院的名譽院長，明天上午會有一個新聞發布會。您……」
蘇娟也知道自己的條件，如果沒有特別的機遇，列車長應該是她的職業巔峰了。也許三五年後，她會調到後勤部門，為更年輕的列車長讓出位置。再向上需要付出的太多，那已經超出了她的底線。
第二個原因與第一個有關，這份職業能做多久？也就是李想能在望海醫院呆多久？
祝童不可能讓曲奇這樣的高手到望海醫院的做按摩師，望海醫院的骨科是西醫的天下。
「兩位，考慮三天了，有結果沒有。」祝童起身給他們倒上水；「夏姐，我同意吳大哥的意見，你更合適做這個院長。」
漢水尹家尹石風也來電話了，他身上的傷已經痊癒，與清洋家約好，於五月四日去江家村取回尹家前輩留在江家村的十七把細劍，以及那本尹家秘籍。
「知道了。」祝童拿起話筒
大班台上的電話響了，祝童沒動，繼續試圖說服夏潔做望海醫院的院長。
葉兒的一個電話讓蘇娟心潮起伏，李想，自己的准妹夫，來上海不到兩年的時間，竟然擁有了一家如此規模的醫院！
「還是大姐有本事。」祝童鼓掌稱讚。
索翁達為什麼會找上柳伊蘭？答案很簡單，只不過以前被包括柳伊蘭在內的所有人所忽略了。
「她是個女人，大姐見過，名字叫曲桑卓姆。」
四枚紅線無聲無息的纏住祝童的手腳，第五根在他兩眼間如蛇信般漂移。
「真還是個麻煩呢。看來，和你們騙子打交道真不容易，一個個的都是人精。」柳伊蘭調笑幾句，也皺著眉頭想了想，說：「不如這樣，把他交給羽玄真人。」
「大姐，你可要想好啊。摩羅獄印非同小可，索翁達活佛很可能已經發現了它的變化，請你去雙修，是想藉助竹道士留下的記憶修補他的摩羅獄印。也許，你會被迷失在裏面，再次變成那個樣子。」祝童不無憂慮說。
可是，聽到的八卦多一個，蘇娟心裏的迷霧就濃一分。最可信的八卦是，「神醫李想」是向華易的入室弟子（也有人說是私生子），有華商銀行在背後支持，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有了個合理的解釋。
蘇娟遲遲拿不定主意有兩個原因。
如今正有一個機遇出現在蘇娟面前：李想邀請她到望海醫院做辦公室主任。
「上面還有多少層。」祝童收回身體，問。因為視線的關係，他看不清上面，只覺得還有不短的高度。
無論如何，祝童今天也要在他們之中確定一個作為望海醫院的院長。
蘇娟的職業生涯從鐵路乘務員開始，十幾年的時間從未離開過車廂，也沒想過過有一天會離開火車，雖然累了，也倦了，但在如今的情況下鐵路能給她提供一份還算過得去的生活保障。
祝童當時就說，曲老闆已經夠陰險了，曲奇跟著你才能學到更多的本事。
祝
祝童把自己與索翁達活佛兩次交手，兩次陷入摩羅獄印的經歷原原本本的說給柳伊蘭。特別詳細分析了索翁達活佛進入祝門一年的經歷，與摩羅獄印內發生的變化。
「三十八樓。」
外間秘書席上有一部同線電話，所有的電話都需要先由代秘書宋巧晴甄別，包括手機。
在他的心裏，索翁達從來就不是個壞蛋。
直到他就混出個「神醫李想」的名頭，蘇娟才稍感放心。
「哪個樣子？」柳伊蘭笑問。
然後才對著話筒說：「娟姐……嗯，是啊……求之不得呢，好得好得，我馬上去。」
「頂層是南海宮瀾，他不可能從頂層下來，大姐應該檢查過另外六層，有結果嗎？」祝童又問。
柳伊蘭可算這個世界上唯一感受過無上仙境的人，索翁達在梵凈山紅雲金頂上被小騙子用計挫敗，一定已經知道以祝童的修為，不可能助他踏上解脫之路。他在紅雲金頂受得傷已經完全恢復了，靜極思動，想尋找另一條途徑。
這就是媽媽的回復了，媽媽不希望自己纏攪進她與魚郞之間的是非。也許，江小魚是對的。可是，他心底真的恨啊。
「女活佛？」柳伊蘭問。
這都是笑話，一個人是否陰險狡猾更多的是天賦使然，後天的培養沒有多大作用。曲老億把曲奇交給祝童的意思是讓他在江湖上歷練歷練。最近，江湖上一片風平浪靜，僅有的幾個小浪花都集中在祝童身邊。
柳伊蘭嘆息一聲：「小情人，大姐知道你的心思。放心吧，索翁達活佛的一塊石頭就能把大姐招去？即使去，也是幾年後的事了。蘭花的姐妹們需要我去操心，現在還沒人能替大姐扛起這份責任。」
蘇娟對此半信半疑，如果李想是向華易的私生子，他一開始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進入上海灘，沒必要去海洋醫院棲身。她根本搞不明白李想究竟是個什麼人？只有一點，她相信李想對葉兒是真心的。
列車長能接觸到各種各樣的人，特別是她值乘的進京列車，軟卧車廂時常能遇到一些有身
宋巧晴敲門進來，說：「老闆，一位姓蘇的女士來電話，您……」
「羽玄？道宗會要他嗎？」
蘇娟不是小姑娘，以她的見識和閱歷隱約能意識到李想的來歷不簡單。從那天起，蘇娟就開始留意所有與李想有關的八卦。
「男人？」柳伊蘭輕蔑的一笑；「離開竹君后，大姐也有過一個男人。可是時間越久，竹君的影子就越發真切。沒有任何男人能代替竹君。在我心裏他是一座高山，巍巍峨峨，沒人任何男人能與他相比。你不懂女人，遇到這樣的男人，女人註定要苦一輩子。」
「知道大姐的厲害了。」紅線一閃即逝，祝童自問，就是在有所防備的情況下，徹底躲開紅線的糾纏，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用不了這樣的人才。」祝童擺出自己的理由；「大姐，他以前是海洋醫院的院長，如果我請他到望海醫院做院長，那早晚要出事。如果出事就一定是大事。我還想過把他送到山東，到望海製藥做研究工作。可是，老騙子不要這樣的人，他說，養活不起這樣當過官的大爺。望海製藥都是踏踏實實做事的人，怕他去了一個老鼠帶壞一鍋好湯。」
「我倒是很想會會女活佛，她叫曲桑卓姆是嗎？好美的名字啊。蘭花的姐妹里，從來就沒有過一位女活佛。」
九十三十分，望海醫院的兩位副院長夏潔夏護士長和吳瞻銘走進祝童的辦公室。
「看來，我真應該去一趟布天寺了。」柳伊蘭充滿期待的看著西方的天空。
「真夠高的。」祝童起身走到窗前，推開塑鋼窗探出身體。他沒有向下看，而是扭頭仰視。剛才，黑衣人的動作表明，他是藉助一根繩子送上面進入這間閨房。
李想崛起的太快了，蘇娟眼看著他從平凡變成不凡。她不是個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列車長的經歷歷練出她獨特的視角。蘇娟以為天上不是不可能掉餡餅，但是能被餡餅關顧的九成九不會是一般人。在她看來，李想，如果只是向老的弟子的話，即使他真是聰明絕頂的天才，也不會在短短的不到兩年的時間內有如此的成就
無論從哪方面看，離開顛簸的車廂到一家醫院做辦公室主任都是件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左右不過是和人打交道，列車長接觸的人比一個醫院要複雜多了，雖然不懂醫術，辦公室主任也不用替病人看病吧？
「這是你說的。」祝童點點頭。
「白痴？」
祝童這才放心，又問：「好久沒看到凡星了，大姐，他去哪裡了？」
祝童連忙勸道：「大姐，您還年輕，不能活在過去的陰影你。竹道士已經走了，他再也不會回來。您應該有新的生活，和男人。」
一個黑衣人從窗口跳進房間，小心翼翼的從胸前掏出一個東西放在梳妝台上，隨即又從窗口跳出去。
「一定會？」柳伊蘭肯定的說；「道宗正在武當大動土木，要建立道家藝館，他們已經收購了兩家製藥廠。一定有適合王覺非的位置。並且……你知道。」
「只要你想，就能美夢成真。」祝童肯定的點點頭。
一是李想這個人，他如此年輕，外表看很普通一個人，但在上海灘卻混得風生水起。
「就是那個樣子。」
祝童啞然，他確實不懂女人，但能感受到柳伊蘭心底的凄苦。
祝童心裏感嘆，到底年紀大了幾歲，需要更多的時間去修復心靈的傷痕。
先是在海洋醫院做非專業科室的小主任，那時，蘇娟還為葉兒不值。比較起來，黃海的條件更優越。
柳伊蘭傲然道：「蘭花的信仰，更適合女兒家。另外，夫人讓我轉告你，前輩的恩怨前輩了結，與你無關；她希望，你們開開心心的活著。」
「大姐，去不去你自己拿主意，我能肯定，索翁達說的雙修不是外人理解的意思。活佛的摩羅獄印五轉世界神妙五比，他想請你進入摩羅獄印，讀取你腦子的里的記憶。」
曲老億還說，曲奇別的本事沒有，推拿捏骨最在行。
只是，索翁達曾經說過，兩年之內不會踏足江湖。他是個很守信用的人，當然不能隨便說話不算數。所以才派出女活佛曲桑卓姆對柳伊蘭發出邀請，大師兄弄出的動靜，只是個前奏。
柳伊蘭默然良久，幽幽道：「真的嗎？在那裡，我還能見到竹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