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面具》第二十八卷 南轅北轍

三、春意盎然(下)

第二十八卷 南轅北轍

三、春意盎然(下)

葉兒沒有向祝童打聽任何事,她知道祝童面臨的是什麼局面;這個時候,保護好自己就是對祝童最大的幫助。
「蘇警官不必裝了,我知道,你已經未完全康復了。他在哪裡?」刑貴金在葉兒對面坐下,從堂屋桌子下摸出個豌豆大的黑色東西,又指指自己的耳朵;「我聽到了。你剛才說我們只是想進來看看你在不在,不錯,看到蘇警官在,我更加確定他就躲在附近。」
當祝童的雙腳踏進沱江時,周圍的情況已經發生了變化,有兩條小船分別從上游下游兩邊包抄過來;最大的威脅來自江對岸客棧二樓,有個黑洞洞的槍口正試圖把他圈進準星。
一小時過去了,客棧里的聲音靜下來。
兩個殺手都直直的躺在床上,身體僵硬,絲毫動彈不得。
葉兒不敢再面對刑貴金審視的眼光,自從爸爸砍到桂花樹后,這是葉兒的第一次撒謊,心裏不免湧起深深的自責與罪惡感。她忽然感到委屈,這一切都是為了那個男人,而他正在快速的離開自己的感知範圍。
「沒有,只是例行檢查。快走吧。」
「你很有料啊。告訴你的老闆,識相點。」祝童在她耳邊低低的說完,兩枚三棱針刺進她兩個肘部的麻穴。
「如假包換。」祝童挺起胸膛;他很相信猴子的手藝,即使對方用電腦查詢,也不會看出什麼破綻。
他們十一點才從酒吧出來,在跳岩旁大聲唱著走調的情歌。
「蘇警官,很對不起,這麼晚還來打擾你。」說話的正是查看祝童身份的中年人,他出示一份證件在葉兒面前一晃;「我是三處的刑貴金,正在執行公務,需要問你幾個問題。你是警官,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祝童放開手,她張大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裏面傳出一聲輕微的響動,那是一聲金屬摩擦的聲音,對方在打開手槍的保險。
同時,他的身體忽然變成一道虛影,躍上客棧屋頂,以不可思議的速達奔向黝黑雄俊的南華山。
曲奇打開客棧的門,一大一小兩個年輕人走進來。
夜,漸漸沉入沱江的水聲里,同時帶走了喧囂與浮躁。
不知何時,她原本清澈的眼睛里籠上一層霧般的迷茫。
進入的同時,兩手輕揚,十枚三棱針射到兩張床上。
鳳凰古城正在睡去,巷子里遊人漸漸稀少了,酒吧里的歌聲、音響悄悄的隱去,最後幾處的霓虹燈漸漸熄滅,沱江兩岸的吊腳樓上的燈籠,被風的吹拂的輕輕地搖晃,若明若暗的燈光,在夜色中顯得幽幽神秘。
刑貴金滿意的點點頭;「真厲害,竟然在我的眼皮地下遛過去了。不過,他既然露出了馬腳,下次就好辦了。從現在開始,你們三個人不能離開這裏,不能與外界聯繫。直到他出現,被我們抓住。」
「為什麼這麼叫我,我不認識你。」葉兒抬起頭。
祝童在酒吧外被攔住了,守在那裡的兩個人亮出證件,低聲說:「對不起,我們在執行公務,請出示身份證。」
「你叫任強?」對方接著酒吧里的燈光看看祝童,與身份證上的照片對照著。
守在門口的年輕人飛快的拔出手槍逼住他。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葉兒已然是迷濛蒙的樣子;「他說有人會經常來看看我,讓我不要亂跑。你們為什麼要抓他?他是好人,你們是警察嗎?警察也不能亂抓人。」
她知道,祝童這一走就不會再回來,他要連夜離開鳳凰城,返回上海。
祝童止住血,貼上狗皮膏藥,才從開槍那人的胸口拔出一枚三棱針,在他的清明穴處快速點刺幾下。
葉兒毫無反應,她根本不知道祝童的另一個身份。
「開門吧。」葉兒打開燈光,說;「沒什麼的,他們只是想進來看看我在不在。」
這個房間只住著一個赤身裸體的女客,她跟機警,想要跳起來或大叫,卻被祝童攔腰抱住,一手捂住她的嘴巴。
「是不是有出什麼大案了?這裡有危險嗎?」祝童小聲的問。
十秒鐘后,祝童從窗戶里出來,輕輕移到一樓的一扇窗戶前。
師叔祝黃並非如看上去的那麼迂腐,他公然住進天王廟可謂一舉兩得。
陳阿伯在堂屋裡守門,看到葉兒回來了少不得一番熱鬧。
祝童不再躲藏,一掌擊碎窗戶上,身體一彈,風一般的衝進房間。
店主受不住了,從櫃檯下面摸出兩個紙包扔到櫃檯上。
店主警惕的看看門口,說:「你要的東西,這裏沒有。」
「我是來玩的,沒做違法的事。」祝童拿出身份證遞過去;「看清楚了,幸虧今天沒喝酒。」
「你可要想明白了。」刑貴金無奈的說。
十分鐘后,青梅與葉兒款款走出酒吧,曲奇鎖好門跟在她們身後十幾米處。
她的眼睛瞬間鼓出來,無聲的吶喊一聲……
「那個叫任強的人就是他,是嗎?」刑貴金突然道。
沱江兩岸瞬間從黑暗中驚醒,幾束強力手電筒到處晃動,罩住祝童可能躲避的線路。
王文遠有點心虛。他知道葉兒已經恢復了,一直盼望著這次見面,卻發覺現在根本無法面對葉兒的注視。
祝童沱江里潛入陳家客棧隔壁的客棧,順吊腳樓的撐桿爬上三樓的一扇窗戶,聽了一會兒,拿出一個純凈水瓶澆到窗戶的一角,輕輕撥動著。
祝童不再說話了,又加上兩張百元大鈔;冷冷的看著店主。
「王文遠……」葉兒搖搖頭;冷冷的注視著王文遠;「你騙人,王文遠是我們的班長,他是個有理想,有信念的正直警官。你不是,你的眼睛里沒有正氣。」
藉助蝶神,她能感覺到祝童移動的軌跡。
客棧的大門被敲響,曲奇從另一個房間出來。
就在十幾天天,也是在類似的情況下,蘇警官還遵照他的前任李頌漢的指令,進入江家村引誘「神醫李想」露面。這十幾天里,她有了很大的變化。
可是,曲奇的身體忍不住動了一下,似乎要衝出去,他知道祝童的另一個身份。
師叔祝黃正在大殿上與索翁達的弟子洛迦哥仁討論著什麼。祝童聽了一會兒,嘴角浮起笑紋悄悄退下了。
如果三棱針上的特葯夠烈……那就不是祝童操心的問題了,反正要不了性命,他們是殺手,不敢報警。只是,開槍擊傷祝童那個殺手受到了點額外的懲罰,雙眼散光帶弱視。
「我是文遠啊。」
祝童並非故意如此張揚,只是為了確定這四個人裏面沒有那個叫王文遠的精明的年輕人。
店主已經準備關門,看到有客人,懶洋洋的說:「您要什麼葯?」
過了一會兒,窗戶被無聲的撥開,祝童閃身跳進去。
打牌的四個人用不著擔心,葉兒現在的修為足以自保,酒吧內有曲奇,外圍有楊輝和幾個石旗門弟子,動起手來……那四個人占沒資格和這樣的組合動手。
「哼!」祝童收起身份證,挺起胸膛,邁著沉重的腳步大搖大擺的從跳岩上離開。路過對岸的兩個人身邊時,還特意點上只煙,嘟囔出一句國罵以示不滿。
刑貴金倒抽一口涼氣,他剛才並不能確定蘇葉是否真的恢復了,現在,已經百分之百的確定蘇葉是在裝傻。可是,精神類疾病的檢查與判斷歷來是個充滿爭議的領域,他並沒有證據指責葉兒在裝病。
現在,也許讓葉兒心疼,才能讓他的心裏好過些。
他沒有看被敲的梆梆響的大門,而是看著葉兒的房間。
十分鐘后,祝童從外牆潛入天王廟。
攔路者沒發現什麼異常,歉然道;「對不起,耽誤您雅興了。」
祝童隱在暗處,遠遠的輟在三個年輕人身後。
祝童沒敢細查還有什麼危險,雙腳猛烈踏擊,激起一蓬碩大的水花。
從進入房間到完成襲擊出來,時間只用去了短短的一分鐘。
「噗!噗!」兩聲輕微的嘯響,對方的反應夠快,祝童右臂一麻,中了一槍。
「我這裡是藥鋪,真沒有你要的東西。」
「謝了。」祝童抓起來一捏,一包是三棱針,另一包里有個小瓷罐,應該是他要的特葯,也就是店主特製的能塗抹到三棱針上的蛇毒。
「你要抓誰?你有那個權利,但是,你沒有資格抓任何人。你內心不幹凈,你抓不住他。」葉兒輕聲說。
她軟軟的倒在祝童懷裡,眼睛里露出極度的驚恐。
「你很厲害。」祝童站在床邊,脫下上衣,左手食指在傷處撫摸一下,確定只是擦傷,肌肉里沒有子彈。才說:「你將受到懲罰,這輩子,只能看到一點點的光明。」
絆住索翁達的人是一方面,還至少吸引對方兩個人在釘在這裏。
「你有。」祝童又加上兩張百元鈔票,低聲說;「放心,不會出事的。」
「蘇姐。」門口的年輕人坐到葉兒對面,他正是王文遠;刑貴金已然退出酒吧。
「我在這裏,你們應該放心了。還有事嗎?沒有事就快點走。他不想見你們,你們在這裏,他就不會來看我了。」葉兒轉過身,做出生氣的樣子。
只有那三個殺手,他們只會一些粗淺的大路功夫;但他們身上有槍。江湖中人最顧及也是最痛恨的就是這些槍手。
這次,已然是先澆水,再輕輕撥動窗戶。
葉兒她背對著這邊和青梅說著什麼,酒吧里放著音樂。她能感覺到祝童走了,強忍著沒有回頭看;她也能看出酒吧里的客人都不簡單。
三個殺手算是被解決了,如果三棱針上的特葯的濃度不太高的話,他們的雙臂還有恢復的可能,只是這輩子都別想用槍了。祝童毀掉了他們的麻穴,這六條手臂將失去穩定性。
祝童在巷子里轉幾圈,確定身後沒有人跟隨,才拐進一家中藥鋪。
「我一定能抓住他。」王文遠站起來,冷冰冰的說。
但是,她並沒有想到祝童不會如此輕易的離開,他決定先解決那三個殺手再走。
葉兒沒有睡,她面對門口閉目坐在黑暗的房間里。
「三棱針!」祝童拍出幾張百元大鈔;「一份特葯。」
外面的那組知道葉兒身份,他們不敢對葉兒做什麼。
「蘇警官?」葉兒茫然道:「你是在叫我嗎?」